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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月刊杂志》2014年第十三期
一、从语音韵律的角度探析街名的节律结构
(一)双音节段街名的节律结构双音节段的街名由单音节专名+单音节通名组合而成,其节律段是“1+1”,1+1是汉语音节搭配的最佳选择之一。一方面,汉语是双音节化倾向非常明显的语言;另一方面,双音节本身就是一个标准音步(foot)。所以双音节段的街名最常见的。
(二)三音节段街名的节律结构三音节段有两种节律段,即2+1或1+2。在所搜集的襄城区街名中,“2+1”模式比比皆是,如管家巷、运动路、民主路
等。相反,“1+2”模式的街名几乎没有。这是为什么呢?其一,“现代汉语中的三音节段主要有两种语法结构形式:一种是动宾结构,另一种是以名词性成分为中心的偏正结构。其中动宾结构1+2占绝对优势(如抓兔子、理房间)。”以名词性成分为中心的偏正结构,其内部形式以2+1为主。动宾结构是短语,偏正结构大多是三音节的合成词。街名是典型的以名词性成分为中心的偏正结构,所以采用2+1的节律段是很正常的。其次,从节律来看,2+1更符合节律自然和谐。在自然节律中,当单音节在双音节之后,由于后置单音节具有粘附性,它就自然地依附于前面的双音节而构成一个组合紧密的三音节段。
(三)四音节段的节律结构四音节段有三种基本的节律段:1+3、3+1、2+2。从实际语言材料来看,1+3节律段的四音节段多属于动宾结构。所以,四音节街名的节律段有3+1和2+2。①3+1节律段的街名由三音节专名+单音节通名组合而成。A、卫场子巷=(卫+场子)+巷:(1+2)+1许指挥巷=(许+指挥)+巷:(1+2)+1B、环城西路=(环城+西)+路:(2+1)+1马王庙街=(马王+庙)+街:(2+1)+1A和B的区别在于修饰成分的结构层次不同。A类修饰成分的结构层次为1+2;B类修饰成分的结构层次为2+1。当修饰成分为1+2时,整个修饰成分自然形成一个整体,和其后的单音节在语音上拉开距离。如卫场子巷,“卫场子”自成一个三音节的语音状态,和“巷”之间有语音停顿。因此,“卫场子巷”的节奏为“卫场子/巷”。当修饰成分为2+1,修饰成分中的单音节便向后挪移,和其后的单音节形成双音节的语音状态,(2+1)+1实际上演绎成了2+2。如环城西路,修饰成分中的单音节“西”和其后的单音节“路”形成一个音节整体,于是,“环城”和“西路”之间出现停顿,3+1节律段实际上读成了2+2节律段。②2+2节律段的街名由双音节专名+双音节通名组合而成,如滨江大道、隆中大道。双音节是标准的音步,所以2+2节律段是最符合汉语韵律特征的。但是,典型的街名通名一般是单音节。因此,最理想的2+2节律段反的倒不是街名的常见音节模式。
二、从文化学角度解读襄城区街名
(一)襄城区街道名称的来源纵观襄城区街道名称的演变,我们发现,襄城区街道名称的来源有以下几个方面:1、街名体现了古代文化的传承,映射了古城的旧有格局、旧有风貌。这一类街道名称主要来源于古建筑地名、街巷贸易、著名人物、重大事件等。陈侯巷:传说古时候巷内住有一姓陈的侯王。惠安巷。此巷原有清代尼姑庵———东惠安,人们称此地为东惠安。县街:街东段的北侧是明清时期的县衙所在地。人们俗称为县街。小营盘:相传明清时期,军队安营扎寨于此。许指挥巷:相传清代一许姓指挥官住于此。王府口巷:因位于明襄藩王府西侧而得名。铁佛寺路:该路东端是铁佛寺。铁佛寺始建于晋。寺内有名僧道安和习居士铸造的铁佛。此后,该寺屡毁屡修。1958年,铁佛寺内的铁佛被毁,仅存楠木大殿。庞公路:此街东端是襄阳名士庞德公故居,故得此名。新城湾:据《襄阳县志》记载:洪武初年,为加强襄阳城的防御能力,邓愈在城区东北角开拓新城,故名新城湾。现在的新城湾是襄城的主要居民区之一。绿影壁巷:因此巷东端临近绿影壁而得名。绿影壁是明代襄阳王府门前照壁。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在此称帝登基。檀溪路:“马跃檀溪”的檀溪就是襄阳西门外的檀溪湖。襄阳有句古谚语:“檀溪湖,十里长,当中一个鱼脊梁。”这个“鱼脊梁”就是今天笔直宽阔的檀溪路。历代兵家攻取襄阳的突破通道就是檀溪路。北宋名将岳飞收复襄阳时,充分利用檀溪的地理优势,用步兵进攻金兵的骑兵,以骑兵冲杀金兵的步兵,最终大获全胜。1948年,中原野战军也是沿着檀溪路,解放了襄阳。2、街名反映了社会变革和城市建设,这类街名具有明显的时代特点。陵园路:原为城郊的一段小土路。1951年,烈士陵园建成,为方便人们到烈士陵园扫墓,便开辟出此道路。胜利街:1949年,解放军经此地南下,沿路群众欢送解放军时都高呼:“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自此,此街就命名为胜利街。胜利街是襄阳的南大门,也是通往荆门、宜昌等地的主干道。民主路:很多城市都有民主路,如上海、武汉、焦作、安顺等。此名称大多出现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后。盛丰路:此路原为庞公公社盛丰大队管辖区域,故名盛丰路。3、反映了街道的某种特征,如方位、特点、形态等,此类街名的传承性和稳固性较强。虎头山路:因此路临虎头山而得名虎头山路。闸口路:因此路北端是闸口码头而得名。环城西路:北自今长虹大桥襄阳桥头堡之东,南止真武山。此路是去真武山的必经之路,过去被称为神路。1981年,因此路位于襄阳城外西部而更改为环城西路。4、由于历史传说或历史故事而形成的街道名称。冯家巷:相传,“家居襄阳冯家巷”而饱读诗书的才女冯素珍假冒男子考中状元,并被皇帝相中而招为东床。上世纪70年代,冯素珍的故事被改编成黄梅戏《女驸马》,随后排成电影,风靡大江南北。其实,此冯家巷非彼冯家巷。1953年,兴建“襄阳高级中学”(今襄阳四中)时,冯家巷南段因施工而被封堵成死胡同。1979年,工作人员在装订街道路牌时,将位于冯家巷东边的徐家巷错名为冯家巷。徐家巷销声匿迹了,冯家巷却意外复活了。母鸡巷:此巷南段有一大水坑。相传有人半夜发现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于是就过去看个究竟。蹊跷的是,等走近的时候,鸡全不见了。此后,就有人将坑称作母鸡坑,此巷也就被称作母鸡巷。5、来源于异地名的街道名称。荆州街是襄城区,也是襄阳市唯一的一条异地名街名。它的命名记载了这个城市和这条街道的历史发展脉络和历史地位。据史料记载,刘表任荆州刺史时,将荆州治所由汉寿迁至襄阳。这是襄阳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刘表的办公地点就在现在的荆州街。明朝初年,此街的北段建起了过街拱券大门,门额上刻有“荆州古治”四个大字。此街便因此得名荆州街。随着历史的变迁,这条街的名称也发生过变化。清代的守备司驻守在此,这条街也叫守备司街。辛亥革命后,这条街旁建有中山公园,此街一度被称为中山街。初期,此街又被改名遵义路。1979年又恢复原名———荆州街。
(二)两条有名无实的街道名称所谓“有名无实”,就是说,有街名,却无相对应的街道。1、十字街:与主干道交叉的街道,尤指垂直交叉并双向连续延伸的街道,因其形状像“十”字而被称作十字街。襄城的十字街位于古城的中心,由东街的西段、西街的东段、北街的南段、南街的北段组合而成的呈现十字形的区域。这里也是目前襄阳最成熟、最繁华的商业圈之一。所以,十字街并非某一个具体的街道。2、古治街:“古治街”是位于荆州街北段的一条仿古街,南起襄城实验小学旁边的城墙,北至大北门,全长不足300米。该街道,并没有“古治街”的路牌。实际上,该路段是荆州街的一部分。“古治街”这个名称是2008年开发建设时开发商起的名字。
三、襄城区街道名称现状分析
(一)襄城区街道分布现状襄城区街道大多集中在主城区,即由东西南北的城墙围合而成的主城区。主城区被东街、南街、西街、北街和荆州街四条主街分割成“艹”字形。如图示。北街、南街相连和荆州街形成平行线,东街、西街相连贯穿其中,荆州街被东街切成北段和南段。南街和东街分别延伸至南门城墙和东门城墙,西街穿过西门城墙和檀溪路对接,北街延伸至汉江小北门。襄城主城区的街道分布又有较为明显的特征。荆州街北段两侧的街道较多,特别是荆州街北段以西、北街以东的这个区域,街道尤其多。尽管有的街道很短,尽管有的街道已经消失(如东巷子),但几乎每条街道都有着厚重的历史积淀。因为从东汉末年开始,这个区域一直是襄阳的政治、文化中心。
(二)城市发展和城市扩建对街道名称的影响随着经济的发展,我国城市化进程的脚步越来越快。据统计,1978年我国城市化率为17.9%,2009年年底城市化率已达到了46.6%。预计2020年,城市化发展水平将达到58%。[3]城市化进程对街道的影响大致有这样一个轨迹:曾经繁华的街道,由于城市的改建或扩建,原有的货真价实的街道或者不再名副其实,或者逐渐消亡。比如襄城的长门街。长门街位于襄城区东北角,因街西段是襄阳城垣长门而得名。明朝初年,由于汉水南岸北移,为加强城墙的防御能力,襄阳城向东北扩展,于是修建此门。长门约五六十米,是襄阳城东北进出的主要通道。长门码头是古襄阳重要的战时码头,所以说,“铁打的襄阳”不是徒有虚名的。20世纪70年代兴建汉江大桥时,长门被封死。所谓的长门街,其实就是沿汉江大堤而建的一排民居。目前,在长门遗址的基础上,已动工修建一座文化遗址公园,再现“铁打的襄阳”的雄姿和霸气。但是,颇有纪念意义的长门街也许就荡然无存了。的确,城市发展和古街道遗存是矛盾的。如何解决这一矛盾?如何完善地保存古街道?如何使古街道在城市化进程中重新焕发生机?这是我们应该很负责任地去思考的问题。北京、西安、太原、洛阳、开封等国内很多历史悠久的城市在解决类似问题时,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经验:一是提升旧街巷社区的生活便利,挖掘其旅游价值。二是建立街名数据库,数字化保存记载着时代变迁的街道名称,使之成为历史遗产的一部分。
作者:刘群单位:武汉大学文学院在读博士湖北文理学院文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