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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黄永玉的斑斓形色
无论绘画还是文学的造诣,黄永玉乃是当之无愧的大师。作为出生于湖南湘西的艺术大师,他有着传奇的人生,有着卓然的画作与文作。作为画家的黄永玉,是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顾问,他创作的木刻版画《春潮》、《阿诗玛》曾轰动中国画坛。而后,他又开始学习国画,他喜欢上了梅与荷,创作出如《百花》、《人民总理人民爱》、《雀墩》、《墨荷》等画作;作为文人,《一路唱回故乡》、《往日,故乡的情话》、《乡梦不曾休》《、无愁河边的流浪汉子》、《蜜泪》等一系列散文、诗歌、小说皆是他思乡眷故之作。湘西的山,湘西的水,湘西的沃土赋予黄永玉别具一格的文化气韵,使他对花鸟鱼虫、山川草木有了别样之情,洒脱的湘西魂使他与他的绘画独成一家,自领风骚。回溯黄永玉的绘画作品,从早期的纪实风格作品,如《春潮》、《阿诗玛》、《人民总理人民爱》,到后来的表现性作品荷花系列等,我们看到他的绘画艺术语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绘画的表现对象从人物到静物,绘画作品的意向表现更为个性化,鲜明化。在众多绘画形象中,荷是黄永玉的绘画艺术中最具有个人表现力的符号语言,黄永玉笔下的荷以极富个性的线条与笔触、泼洒墨法、概括写意的造型、斑斓张扬的色彩为艺术语言之表征。黄永玉与荷结缘,视荷为友,与张大千一同被世人称作“荷痴”。黄永玉在京郊寓所里栽种着各色莲花,名为万荷塘,自名为万荷堂主。周敦颐的《爱莲说》中有“出淤泥而不染”,表现出了荷之出世与清高,而黄永玉笔下的荷却不然,其笔下之荷呈现出色彩斑斓,艳丽夺目的气质;黄永玉画荷,笔触泼洒奔放,荷之形态概括,与传统国画写意技法形成了不同的对比,呈现出一定的装饰美感。他在《湘荷在水》的题跋中驳斥周敦颐的《爱莲说》,他认为,周敦颐把莲花说成“出淤泥而不染”有对污泥的嫌弃之意,实为忘本之言。云梦八百里湖底尽是污泥,这些泥土都是生养荷花的大地母亲,人应该感恩这些污泥才对。
由于黄永玉的多画种创作背景,他将版画、油画中的部分审美方式运用于水墨画创作,例如,以黑白鲜明对比的绘画技法呈现于画面中;以排笔大笔触呈现图像。他常常以墨色的排笔大笔触绘制背景,前景荷花为纯度、明度较高的色彩,在视觉上不仅有强烈的明暗对比,还具有彩墨设色的层次感,同样有画面中浑然的整体感。在黄先生描绘的荷图与其它图绘中,他偏爱以原色来渲染荷色,使叶与花形成更为强烈对比。《十万狂花入梦寐》、《若以色见我,不如见如来》、《双荷图》、《好荷长年》、《愁如酒》、《塘边》等作品即是如此。尤其见《十万狂花入梦寐》一作,作品以笔触制造了以点、线、面密集构成的画面;被概括为点状构成的花朵,如狂浪般层层簇拥,线与面结合构成的花朵茎叶穿插其中,构图饱满、疏密得当;以黑色为底色,花大多以饱和度、明度高的红橙色系呈现,叶以各种层次的绿色与明黄色呈现,整幅画面对比度明确,视觉冲击,风格凸显,由此可见黄先生作画时的一气呵成与潇洒气度。同时,整个画面在充满着西方绘画的表现性与情感张力的同时,又有传统水墨国画之法,笔触与色相的对比使刚与柔,力与韧之间交相,直击感官。在黄先生众多的小品画、漫画中,比如《画龙》《、自画像》、《小屋三间》等作中,我们又看到先生的谐趣与多面性,如在《小屋三间》题跋中,黄先生写到“,小屋三间,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如此题跋,加上漫画式的水墨描画,让画面具有独特的表现性。生活即是艺术,在艺术家的生活里,我们又看到了老顽童黄先生的生活稚趣。斑斓形色与表现风格,多元的绘画主题、形式与技法,乃大师可为之。
二、冯骥才的恣意绘景
冯骥才被人熟知是因为他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与他的多重身份,《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三寸金莲》、《神鞭》、《阴阳八卦》、《一百个人的十年》等文学作品蜚声海内外,同时,他又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运动倡导者,更是他开启了“非遗保护运动”。冯骥才的才华卓越且纵横包容,从文学到绘画,冯骥才开始绘画创作生涯,与丹青同行已久,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则是:“画在文先”。但是,作为画家的冯骥才却鲜为人知。在《绘画自述》中,冯骥才曾说过:“上世纪60年代初,那时以摹制宋代北宗诸大家画作为生,得以钻研古人的画理画技,其中偏爱范宽、郭熙、刘松年、马远、夏圭和张择端。于是侧锋的斧劈皴斫和中锋的长线勾勒深刻地记忆在我的笔管里。同时,注重师法造化,常常肩背画夹,外出写生,近及京西蓟北,远赴岱宗太行,这一阶段绘画追求时代山水与传统审美的融合。”⑧由此可知,冯骥才自与水墨丹青同行伊始,就奠定了严谨扎实的国画传统技法与画论基础。如今,他师法于宋画,又重新阐释着宋画中的人文情致。冯骥才希望他的画能如同他的文学作品一样,可以单独站在人们面前被观者以纯粹绘画艺术的角度来观鉴。他举办过画展《心中的十二月》,展览受到了广泛赞扬,人们看到了文人气质的冯骥才有着极富个人特色的绘画语言,他以细微之笔绘精美墨彩,每一幅画都来自于对传统的延续,都来自于对生活的思索。冯骥才尤其善画景致,自然景致常常是他绘画艺术语言的描绘对象。一山一水、一烟一气、一枝一叶,尽管题材与画面风格时显迥异,但冯骥才的画只是他的画,因为这样独特文人写意风格只有在冯骥才的笔下才能恣意挥洒。冯骥才1990年创作的《期待》一作,画面中,林间阳光斜照,两扇小柴门静静微开,光影交错,由远及近。此画作既有国画的意境,又有西方绘画的透视光影的立体感。林间雾气迷茫,阳光穿过的小柴门亦真亦幻,散发着空灵静谧的气息,远方透视点光线向画面外发散出来,直面观画之人,如此光感带来的期待与希望充盈着整幅画面照入观鉴之人心。又如在《水村》之中,冯骥才以寥寥笔触勾勒屋顶,将精美的细节绘制,将江南水乡的意境全然诠释于墨彩之间。谢赫的《六法》是中国传统绘画的精华,《六法》中为首一条便是“气韵生动”。北宋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说,气韵生动是画家“生而知之”,甚至是不可学的。气韵何解?古今来说法不一,神气、生气、气力、情韵等等。冯骥才在2009年创作的《思绪如烟》中,以黑白之墨色,块面之对比,层次之转换为观者呈现出了一种生命之感。云气之间的灵动之感,空间之感,亦真亦虚,美轮美奂。冯骥才的恣意绘景,恣意之情来自于冯骥才的文化底蕴,文人的气质雅节;绘景之道来自于冯骥才多年画功的积淀,如此意与绘结合成冯式画语的精髓。
三、莫言的拙书智法
作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一直以文学作品寻根探源,追寻民族历史根,探寻当代社会现象本源。他的小说《红高粱》、《檀香刑》、《蛙》等小说充满了神奇的想象力。莫言将自己的文学创作被定义为魔幻现实主义,既是魔幻的想象驰骋的,又是根植于现实社会的,如此的文学底蕴亦滋养着莫言的书法艺术语言。法国雕塑家罗丹说“艺术就是情感”,莫言之书与法极具探索性与趣味性,散发着强烈的莫言式情感表达。探索与趣味是莫言书法艺术语言的灵魂,这样探索与趣味的源头及表征就在于文学家的书法体验与莫言的“左右”书。
书法是以笔墨点线运动为形式的书写艺术。新书法观念不仅认为书法是国粹之一,是国家的文化身份,同时也重视个人的情感表达赋予书写之中,包容新个体参与进书法的演进与书体领域的拓展。书法在当今更表现出它一种交流性与表现性的艺术形式而存在,由此,出现了新文人书法、女性书法、名人书法等新流派名称。作为文人写书法与职业书法家有所不同,文人以放大所思所感,表现出文人的匠心所求,同时又再现出其所书写的文学作品之情趣风格,文学家玩味丹青笔墨,颐养文人雅兴,进而又反映出了个人特色与时代精神。莫言的书法艺术恰恰反应了名人书法与新文人书法的特点——重视书写之中的个人的情感与个人特点表达。张瑞田先生认为莫言书法之趣在于两点,其一:他以左手写字;其二:他认为莫言书写之法为其经历与人格。⑨这也即是文人书法的核心所在。若以此观之,莫言书写之法实为探源,探寻自我思趣根源。莫言的“左右”书散发着强烈的莫言式情感表达,何为左右书,即“左手书写与右手写书”,在书法上,莫言左手书写出拙智匠心,右手书写出酣畅情怀。在《我是一个乡巴佬》、《岁月如歌》、《看破红尘》等作品中,莫言用拙稚笔墨,书写出活气盎然、妙趣横生;《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达官》等作品中挥洒自如,笔墨线条酣然流畅,气度非凡。莫言书写的对联:“醉后喜中美人计,闲时爱读线装书”,笔画线条潇洒怡然,字体结构在这样的线条架构下充满了动势,对联的形意互衬,文意随之挥洒。“鲁国有孔孟,齐都管晏名,谁敢轻山东”一书,字体结构巧润兼实,笔画墨色血润而沧桑,饱满而变化汉字之间的分间布白得当,经营位置前后承启,整幅书法和谐统一又富丰富变化,写出了广袤与气度。在莫言的书法艺术语言中,左手书写的笔墨线条朴拙迥异,呈现出别于传统笔法和他法的审美效果。右手书写的笔墨线条坦然酣畅,呈现出大气磅礴的视觉震颤。莫言自云:“不摹古碑不临帖,左右开弓涂且抹。随心所欲真快哉,逍遥法外我是爷”。⑩幽默风趣中,尽显个人的宽广胸襟与徜徉个性。我认为欣赏莫言书法的艺术语言,应着重感知其书法艺术语言的情感因素,体味书与字之间“人”的因素在点横撇捺间的反应,“人”之因素操控着笔墨之间的感知与灵性,拙书挥笔洒墨,智法营造出心的轨迹,表现了出莫言式的独特意境。莫言的书法,正是拙智的全然反映,拙于左手书写之法以探寻本真,却又智于左手书写之法以创新法;拙于右手书写之法不同于他法,却智于右手书写之法以传承古法之本真以探心法。
四、栗原小荻的后意象原生图绘
作为少数民族文人画家,栗原小荻是其中极富代表的一位,传奇的身世,蜚声文坛的诗作已为他戴上了层层光环,但是当栗原小荻在多年前偶然拿起画笔的那一刻,他的文艺创作生涯就注定开启了又一篇章。栗原小荻以“后意象派”造型艺术,将艺术观念在绘画作品中反映。栗原小荻的后意象造型艺术,解放了绘画技术,放大了艺术家的观念水准和表达能力。栗原小荻善以彩墨绘图,题材喜为云南地域文化,这是他灵魂深处对故土的羁绊。在人们印象中,有关云南命题的绘画作品,多是客观再现写实民风民俗,讴歌劳动精神,虽同是地域民族为主题,栗原小荻笔下的地域民族图像却不同于它作,栗原小荻先生既将传统民族情味再体味继而传承,同时更加以诗人的情致与基因中的故土情愫去呈现他所感知的云南民族文化。他的绘画语言往往以强烈的色彩对比,有机的几何图块,曲直对比的线条呈现,其中意象表现的人或物形象既有表现性又不失辨识性。构图形式多元,图像风格呈现出栗原小荻式的饱满。栗原小荻先生的题跋与署名以两种文字同时出现在画作之上,时而巧妙游弋于留白之处,时而融于形象之中。继《巫境系列》《追踪人类系列》《天上的南诏系列》等优秀作品问世之后,栗原小荻再次以《云南印象》组画中,将光怪陆离,气象万千的云南景象呈现于我们眼前,《云南印象》组画乃栗原小荻久日酝酿之作,历经数年完成了全系列的创作,至今,已有海内外众多专家学者连绵研究,相关文论评述屡见于各类主流媒体。《云南秘境2:泸沽湖水底人类》是一幅构图饱满,细节丰富的图绘,幽深静谧的蓝色大面积出现在画面上方空间,其中点缀绿、紫、白点,好似水中浮游生物一般,画面下方出现了丰富的细节各种有机形态,好似建筑,好似双眼、好似游鱼……又有图腾多样的符号呈现,每一种形象以不同的色块相互浸染,迷离恍惚,美轮美奂,这便是栗原小荻意象的飘洒。《云南秘境3:高原久彩池》中栗原小荻先生以不同形态的色块,呈现出池水的斑斓神秘,明艳、高饱和度的色彩与墨色形成强烈对比,形成了远近空间感,天空以留白呈现,空中飞翔着如人一般的飞鸟,整幅图像散发着高原神秘的气韵。从《云南秘境》系列1至10中,再到11至20中,我们还看到了栗原小荻先生绘画语言的多元变化,体现得最明确的有以下方面:首先是物象的造型特征的转变,造型轮廓与肌理感更为突出;其次对彩墨的运用,尤其是墨色的浓淡与墨色与笔触所呈现出的物象肌理相对于之前的柔和浸润,呈现出更加苍劲的动律。如此丰富的造型方式,如此图新的绘画技法,反应出栗原小荻先生在绘画艺术中的自我思索与观念演进。在栗原小荻先生的绘画艺术中,我们仿佛看到胡安•米罗的影子,胡安•米罗曾说:我一辈子都在向孩子学习绘画。米罗认为小孩未经过训练的色彩和造型能力是浑然天成的,没有任何修饰,纯净自然。米罗的绘画风格被定义为抽象绘画,而栗原小荻的绘画洋溢着后意象的诗意,呈现与再现之间的差异便是后意象的体现。米罗说:“用灵魂中的火焰来构想作品,但必须以临床的冷静来完成它。”栗原小荻的意象绘画,正是这样最佳的创作状态,造就着栗原小荻肆意的情致挥洒,自由与臆想驰骋于作品之中,呈现着纯天然的意象图景,也正是这些隐匿在栗原小荻血液中的谜一样的信息体系。
五、贾平凹的质朴意念
“我是多么的喜欢着书画艺术啊,自感到我生命的土壤里有各种颜色,能长绿的书,也能长红的花,我与书画应该有缘。在我的认识里,无论文学、书法、绘画、音乐、舞蹈,除了各有各的不可替代的技外,其艺的最高境界都是一样的。我常常是把文学写作和书画相互补充着去干的,且乐此不疲,而相得益彰。”贾平凹在《我的字画》中阐述了自己对书画的认识与态度。人们大多都认识文学艺术中的贾平凹,殊不知贾平凹所绘制的丹青,也是逸趣横生。贾平凹说:“我承认我没有临过帖,也没有临过《芥子园》一类的画谱,但我读美术史,读了很多的书画。至于绘画,我是在有了书法时间的几年后开始的,因为我还能掌握了线条,就以写入画,自然界的所有形象都在眼前,只是捉摸那些模样去画就是了”。贾平凹的画,或被誉为“时世窗”或被称作“意念画”,在他的书画艺术语言中,绘画对象大多以人物、世间百态为题,无论具象地绘制还是意向地表现,贾平凹在绘画技法上,始终坚持去形而传神,即非刻画再现这些客观事物,而在于提炼其中的心神与灵性。杨乐生认为,“贾平凹的书画艺术绘画通过非造型、甚至是反造型创造的艺术意象是贾平凹苦苦追求的意出象外的新文人画的最大收获,也是他艺术思维与世界现代美术思潮的最契合之处。”贾平凹的书画作品往往以图像绘制与妙文书写相配,他的书画以黑白彩墨为主,风格朴拙纯质,深埋观念与其中。在书画作品《冬荷图》中,贾平凹以黑白墨色,寥寥几笔写意出妙趣横生小品画,残荷与鱼儿的构图:左荷右鱼;左线点结合,右以点呼应,构图得当,留白适度。整幅画面轻松淳朴,最后在以左侧以竖行题跋“冬天的荷塘里物品看见了一只小鱼,还听见了远处的一声鸟叫”书体文墨简洁闲适,整幅书画作品图文并茂,呈现出生动灵趣的意境。《山之舞》一作,贾平凹以彩墨,将山之舞中女性原始的装扮与若有所思的神情展现,前景的人物与背景的古树共同构成山野原始的意味。还有《寂静的大雁塔》《三塔寺》等作皆是质朴图像与文字背后的意念描绘。
“我有我长期以来形成的对于世界对于人生的观念,我有我的审美,所以我的文学写作和书画,包括我的收藏,都基本是是一个爱好,那便是一定要有现代的意识,一定要传统的气息,一定要民间的味道,重整体,重混沌,重沉静,憨拙里的通灵,朴素里的华丽,简单里的丰富。”这是存在与贾平凹画作中的艺术语言的集中阐释,既是现代的,又是传统民间的延续,还是个人的人生体味,独特审美情趣;同样也阐释出了贾平凹书画图像的审美标准:整体、混沌、沉静、憨拙但通灵,朴素而华丽,简单却丰富。贾平凹始终对自己的作品持谦逊的态度,他对自己的书画创作发展有自己的期望,期望书画之于他将不是余事,事实上书画之于贾平凹早已是职业也是事业。尽管技巧不是短期内可以成就与熟为,意念本真却更不是拥有技巧就可以体味与反应的,贾平凹用质朴的意念驾驭着他的书画人生,无界定,无界限,延绵包容着万象,这便是贾平凹书画的大智慧。
六、张贤亮俊逸简雅之书
“我的‘书法作品’其实应叫做‘毛笔字’,因为只有字而无法”。
这是张贤亮先生对自己书法艺术的自谦。张贤亮既是一位久享盛名的作家,又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还曾任政协委员。历经风雨人生,世事变迁,张贤亮先生将传奇的人生故事与卓尔不凡的文艺作品留给了世人。经历学识与文书之法密不可分,张贤亮自幼喜爱诗书,在书法艺术方面勤勉苦习,临习北碑南帖,其书法虽富南帖情韵,点画却时见北碑风骨,结体的欹斜及个别点画的舒张纵遗颇类米芾、东坡和董其昌的神韵。张贤亮的学养厚重,但先生没有以书名世的念头,他胸怀淡泊,不尚浮华,学养渊雅,他不刻意地游离于“书法圈”外,为的是在喧嚣的时代尚存一份清雅丹青墨韵。张贤亮先生的书法艺造诣是天资与研悟的成果,他尤擅行书,被世人称作“张体”。行书乃书法中表现力突出的抒情性书体,张先生的行书技法纯熟,竖划与撇捺方圆兼备,笔画线条变化丰富,墨色饱满流畅,转折处跃动感灵韵,直抒情感,个性极其突出。张贤亮的题字“聚山川雄豪之气,集影视艺术之宝”用笔力度挺劲,结体构造自然,布白紧凑有致,字画密集,字距清晰,在一定尺度与距离下呈现于镇北堡西部影城,尽显雄壮气魄。“笔端有剑气,胸中藏灵犀,投身为公仆,凤城见政绩”与“厚德载物”两幅作品,字里行间沧骨坦荡,挥毫泼墨,潇洒流畅又藏锋含蓄。
书法作品“香浮小院梅花放,翠掩重门燕子闲”、《春心》、《黄河岸边口占》,行文布局清新,布白舒散而明净,成篇结构方整,字形大小统一,又灵动活泼、真气流衍、无滞无碍,尽显盎然书趣。张先生说“:无论写字作文,皆是以表示作者之性格。我书之字所呈现给人的,应是平淡,恬静,生拔之致。”苏轼在《论书》中提出:“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圈一,不成为书也”,其中所指的骨肉是笔画线条所呈现出的美;血则为墨色的浓淡,一篇字、若皆为淡墨,则苍白且乏神;若通为浓墨,又显浓重阻塞,墨色的运用应如乐律一般,有抑扬,也有顿挫;气是指字体的点划之间,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的相互呼应,如同人体的经络,需畅行不阻,才能呈显出其妙不可言,这是书法艺术的理想境界。张贤亮的书法艺术语言归总而言,即是神、气、骨、肉、血,五者圈一而成的俊逸简雅之书。俊,有沧俊之感,张先生的行书用笔中锋为主,侧锋辅之,运笔流畅,快意潇洒。逸,张贤亮书法的笔墨线条洋溢着力度与动态韵律之美。简,张先生书法字体结构与特征,横竖撇捺笔画简练,字体结构清简朴实,字简意深。雅,雅在于营造清雅,平淡意真的情境。观鉴其书,清俊古雅之气息息流露。张贤亮先生身在西北,西北高远空旷,苍凉的土地孕育出张贤亮任世事变幻,且笑看风云荣辱不惊的大家胸怀。受西北风土人情滋养的他饱蘸深情,将书法本体与深厚的文化品格不经意结合,使二者在共荣中创意绽放,如同张贤亮先生与他的书法艺术,底蕴在于文史的修养,学问是滋养卓越书画作品的始源,先生拥有一颗平实恬淡之心,这是真正的大家之风范。
七、旭宇的博古见今之楷
旭宇先生诗书兼修,首先他是我国著名的诗人,同时是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书协艺术开发委员会主任、中国书协硬笔书法委员会主任、中国书协楷书专业委员会主任、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主席、河北省文联副主席、中国散文诗协会副主席。旭宇先生在在自己的书法研讨会上发表书法艺术与传统文化之观点,他认为书法要有厚实的文化支撑。在旭宇先生的书法艺术语言中,“今楷”为代表,他将魏碑、唐楷形影相联,注入自我情愫,跟进时代的精神,成就了旭宇式的楷体面貌。清代初期,石涛提出“笔墨当随时代”,法国现代派诗人波德莱尔也曾提出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现代性。旭宇式书法即是博古亦见今,将传统与现代有机融合在一起。刘小放曾这样评论:“旭宇的书法,是他诗情的外延,是诗人性情的流露和挥洒。大美无声,大美无言也。弥漫着特有的文化气。他的书作天机流露,洒脱清丽,诗人风骨,书卷之气,溢于行间”。书法是写心的艺术,旭宇潜心变法,就是以这种“心法无形,通贯十方”的超越凡俗的眼光,书写出一批飘然宕逸、清雅高古的作品。书法与个人修为关系紧密,书写更需要灵魂与纸墨的对谈。古代书论中有:“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通篇之准的说法”,讲的就是由局部发展到整体的过程和准则,也是从个体到通达的过程与境界。《旭宇楷书千字文》是旭宇先生的代表作,是他今楷理念的又一次大胆实践,从字乃至通篇旭宇先生以如此书与法的方式将楷书的形态演进,首先从结构的认识由繁化简,需基于字体的演变与实用观。其次,楷书本体的演变,即笔画形态与结体的变化,点、撇、捺、折法、钩法的笔画形式在“今楷”中不断优雅。第三,楷书的书体演变,涉及到书法家个性因素、载体形制的差异。在这样的前提下,旭宇先生对他的书法艺术创作提出了以下态度与标准:“既似古人,又有自我;既似颜真卿,又不似颜真卿。不雷同于古人和自我,才是真正的艺术创作。”旭宇先生的楷书呈现着线条的丰富,又在点线的变化中寻找到了汉字背后的个性艺术,同时融入了他独特的审美情趣,形成了自然不俗的旭宇式楷书,今楷书写:写奇,精美;写歌,飘逸;写长,醒目;重墨,点睛;轻笔,空灵;留白,想象;结体,有韵;布局,含诗。旭宇先生式的书法艺术在以上八组笔墨之法中尽显其章。甚至,旭宇先生以一首短诗吐述道写书法时意境“:白云入笔,清风在胸;飘然点画,如入仙境;清水行舟,茅屋赏情;踏足春野,愉悦心境;下笔自在,运出岫峰”。我认为,旭宇先生的书法意境,带有鲜明的文人情愫,唯有深厚的诗文积淀方可执显于诗、书、心、手之间。他说“今楷不是一朵花,而是百花齐放盛况的写照。楷书的传承性、现代性、创意性是今楷的核心主题。”这正是当今书法艺术博古见今的重点,临摹、传承历代的文化艺术精髓不可缺,然而如何踏着历史的厚重积淀将今天的书画艺术带送至更广处。旭宇先生用自己的方式带给世人寻道之法。
八、王岳川的尚文尚美之书
书法艺术是中华名族传统文化的标志,王岳川先生作为学者型的书法家,不仅学贯中西,且纵识古今。王先生重视文脉,正如同他在《向美而生的学术生涯》中所提到“真正的人生需要文化作为底色,文化的传承在于书籍文本和人的精神禀赋中”。在王岳川的学术生涯中,他的立场既不是全盘西化的拿来主义者,也不是全盘的民族主义。他深感应该从全球性视角出发,从生命体验和文明变迁的角度追问困扰人类生命心性的共同问题,在人类文化现状和未来发展的坐标轴上,反思中国形象和人类文化走向,他认为在“文化传输”中,东方学者应该有自己独立的视点和学术品格。这样的观念在王岳川先生的书法艺术中全然体现,王岳川书法艺术语言之核心观念强调书法的文化性与中国性,即一种中国指纹式的书法风格。同时,王岳川在自己的书法艺术研修中四体皆攻,他临习诸帖,尤好二王和颜书,强调汉唐气象,他的书法艺术作品走进经典,创意经典,提倡书法的原创力。在现代性话题讨论风起云涌之时,他提出“文化书法”,并强调传承魏晋风骨,出古人今的文化书法观。王先生临《兰亭序》正是对魏晋风骨的怀思,但字里行间透露着今人的感知。在行书《晴雪兰香》书法作品中,王岳川又以古朴典雅的字体结构,灵修雅然的用笔与饱满的墨色,血润骨坚呈现出四字的意境。
写书法,在于笔墨与书文之间的情韵,古人所言的心手合一,在于心与笔墨的对话。草书正是这种话语的鲜明反应,王岳川先生善研草书,正如他所言,“书法的内容,往往大于形式”。以书传意,以法造境,王岳川的书法作品陆游游山西村诗句斗方,以草书的苍劲风骨与翰墨豪情将名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诗句意境呈现,草书的艺术语言以意象的结合,传象而会意,象在草书笔画中以线的动势与质理表现,线是最富动感的造型元素,书法中尤其草书是以线为主的艺术。在王岳川笔下,“山”的磅礴,“水”的蜿蜒,均以不同形态特征的线性笔画呈现;“村”字以结构稳定与延展线条关系构成,墨色饱满,草书常常给人以极强的表现性和视觉感知,王先生的草书既有法,亦有章,书写游刃有余,一气呵成,急徐有韵。同样在草书作品《满江红•怒发冲冠》中,字里行间透露出撒泼,淋漓尽致;草书《千字文》笔画纵横挥洒,流利酣畅,风格凸显。王岳川玩味丹青,入古出新,为的是超越当下生活的世俗性,而在画里宇宙中玩味才情境界和虚实韵味;他写狂草,是在万象在旁的字里乾坤中体悟天地盘旋的大气。他认为,“书法不仅是一门艺术,书法本身已变成一个国家文化自觉和自信的重要表征,中国应该向世界展示东方汉字毛笔书写文化的独特魅力”。
王岳川先生的学术人格由写作与艺术共同铸就。尚文,崇仰中华名族文脉之基,尚思书法艺术的形式意味;尚美,追随民族大美之本,寻考汉字本源之基,尊重传统,生息发扬而变通创新。通过将以上八位当代文人书画家艺术语言分析,我们看到从书画的题材到行墨走色的方式,文人书画家们书画作品的艺术语言相对于职业书画家呈现出特有的艺术现象,一部分文人书画家在秉承传统文脉的同时,探寻着笔墨固随时代的理念,创造着新的书画语言,书画符号;还有一部分文人书画家,特立独行,将本真与天然自由表达,创造出丰富奇特的书画语言。这八位当代文人书画家又拥有着共同的特征,即书画语言的从心表达。他们玩味着墨色与丹青,书画着意境与情感,从无形无象的文学艺术语言,或多或少跨界入可见可视的书画艺术语言,文人书画家在点、线、面、色、空间、肌理等的建构之间,植入个人独有的文学气质与风格特征,使他们的书画作品亦具有个人特色的文思,表达着他们的精神世界与情感观念,也将他们的审美情趣与审美理想淋漓表达。当代文人书画在书画界已然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文人书画家在艺术创作中的孜孜求索,创造出这些厚重文化底蕴所滋养出的丰富绮丽的艺术语言,开拓出百花齐放,气象万千的文艺场域。他们紧握时代脉搏,探寻独有的书画艺术现代性表现模式,如此,为在当代书画艺术语言与创作实践的探寻之路中带给了我们有效启迪,这八位当代文人书画家以自己的践行阐释着创作个体与创作实践的多元性。为当代书画艺术的发展走向提供着更宽广的思路与更多的可能性!
作者:彭芳燕 单位:四川大学锦城学院文学与传媒系 艺术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