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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振对《荷塘月色》的分析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荷塘月色》是朱自清散文中的名篇,在现代散文史上有较高地位。文章开头第一句话是:“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这句话历来被认为是这篇文章的“文眼”,受到了人们的重视。但“不宁静”指的是什么呢?在过去,学术界单纯从社会政治角度进行分析,认为“不宁静”指的是朱自清的政治苦闷,反映了他作为一个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内心彷徨。长期以来,读者对这种观点深信不疑。但孙绍振在《超出平常的自己和伦理的自由———〈荷塘月色〉解读》一文中对这种分析提出了质疑。他指出:人的心灵是很丰富的,一些和政治没有直接关系的个人的、家庭的矛盾,如果表达得好,有深度,一样有审美价值。孙绍振对《荷塘月色》进行了细致的文本分析,他特别提到《荷塘月色》中的一些话应引起注意:“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可见,朱自清表达的是一种“超出了平常的自己”的自由。
那么,“平常的自己”是怎样的呢?在平常,朱自清担当着各种社会角色,他既是父亲,也是儿子,一大家子都要靠他的俸禄来养活,生活的压力可想而知。孙绍振认为,《荷塘月色》写朱自清在夜晚离开家、离开妻儿独自漫步荷塘时在心理上暂时摆脱了白天的种种束缚,获得了一种“伦理的自由”。孙绍振还以朱自清的传记证明他的观点:1920年以后,朱自清的家境已经非常惨淡。因为贫穷,家庭失和。朱自清曾在给俞平伯的信中提到自己和家人的矛盾,并谈到自己的颓废心理和“刹那主义”。在写作《荷塘月色》之前,朱自清曾想回一趟扬州,但因为长期以来他和家人的矛盾很深,他担心回到家无法和家人和睦相处,因此犹豫不决,心里无法宁静。“这样的解释,如果不是更加切近朱先生的本意,至少也算揭示得比较深刻,提供了心理的和艺术的奥秘。”
这种分析突破了单一的政治视角,打破了社会功利是唯一价值的心理定势,对开拓思维是很有帮助的。
关注人类的生存问题
大众社会与传统社会的根本差异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改变。在传统社会里,因为经济落后,人口流动少,人们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随着经济的发展,大量人口涌入城市,人们不再以家庭或亲情为纽带,而是成为关系松散的社会群体,即所谓的“大众”。传统社会的格局被打破,面对日新月异的大千世界,人们内心感到茫然,非常渴望得到他人的指导和帮助。而从人生视角解读文学经典,往往能给读者人生启迪,因此受到了大众的欢迎。时寒冰对莫泊桑《项链》的解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时寒冰在《悲悯心洞悉真相———不一样的读书和感悟》一文中说:“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说,《项链》是讽刺虚荣心和拜金主义的作品,写资本主义社会,人们为了出风头,结果弄巧成拙,最后自食其果,揭露了他们可怜兮兮的虚荣心和灵魂极度空虚的精神世界。”
时寒冰指出,因为这种教育,我们看人、看事的时候,特别容易偏激,既缺乏对基本事实的鉴别,也缺乏起码的悲悯之心,进而走向偏颇、偏激。为此,时寒冰从人生角度对《项链》进行了重新解读,得出不少人生启示,如:人们常常容易忽略亲人的爱,觉得亲人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其实这种被忽略的爱才是最有价值、最值得珍惜的;人生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情而给自己带来伤害———很多伤害都是由于错误的选择给自己造成的;永远不要被不良情绪控制,永远脚踏实地,通过努力实现理想;永远不要苛求别人,也不要苛求自己,要带着悲悯之心去看每一个人,在悲悯之下,会更懂得宽容、包容,更能与人很好地相处;真正的成功是基于自己内心的平静和快乐……时寒冰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教育他的女儿,他说:“这些分析,我不会直接塞给孩子,而会通过与她平等交流、对话,慢慢引导她,让她自己学会思考,并在思考中培养思辨能力,学会多角度看问题的能力。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持内心的平和、宁静,在这一过程中感悟、成长。”
不少网友看了之后也受到了教育,纷纷留言:“如果能提前十年二十年看到老师这篇文章,我会少走许多弯路……”“读来是一种心灵的启迪,喜欢时先生这样的文章!受教了,原来文学当中的智慧是这样提炼的。”……只要有人类存在,就会有生存问题。因此,人类的生存问题是一个常谈常新的老话题。丹尼尔•贝尔就指出,文化领域一直存在“回跃”现象,即人们在文化研究中总是很自然地转回到对人类生存问题的关注。从人生视角解读文学经典,体现了对人类生存问题的关注,是一种典型的文化“回跃”现象。同时,这种分析视角是对过去“一元化”的政治视角的反拨,体现了美学形式的创新。
感受文学经典的永恒魅力
郭沫若在《〈女神〉序诗》中写下这样两句诗:“你去,去寻那与我的振动数相同的人;你去,去寻那与我的燃烧点相等的人。”这里所说的“振动数相同”“燃烧点相等”是指与作者的思想情感相同,郭沫若用诗歌的形式表达了寻找知音的渴盼。而对读者来说,当他看到作品表现的思想情感与自己的相一致或相似时,他就会产生一种“心有戚戚焉”的阅读快感,即产生强烈的共鸣。但在当今的大众消费时代,不少读者认为文学经典与我们现在的生活相差太远,很难引起共鸣。实际上,若我们从人生视角进行解读,往往会发现另一个天地。
李煜后期的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李煜后期的词是亡国君主的哀歌,如《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类词的“内涵”很小,因为能够成为皇帝的人毕竟是很少的,而当了皇帝最终又成了阶下囚的就更少。从这个角度看,李煜的词抒发的情感非常特殊。但若从普遍的人生视角看,就会发现,李煜的词“外延”很大。他的词处处充满今昔对比,反反复复吟唱失去美好事物的悲痛。这种情感具有普遍性,在生活中,我们往往因为曾经拥有才备感失去的痛苦。正如狄金森《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一诗所写的:“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我也许会忍受黑暗/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照耀得更加荒凉。”从人生视角解读李煜的词,我们很自然地受到了感染,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另外,胡山林在《文学欣赏》一书中以《西游记》等文学经典为例,说明从人生视角解读文学经典能“看出另一番新天地”。这些分析是很有道理的。长期以来,学术界从阶级分析角度对《西游记》中的人物形象进行划分,如认为猪八戒是小生产者和小私有者的代表,孙悟空则是反抗强权统治和反动势力的英雄形象。但这些分析很难解释为什么不同时代的读者都对这些形象充满喜爱之情。若从人生视角来分析,我们可以发现,猪八戒是一个典型的“圆形人物”,他有着人类常见的各种缺点,这些缺点可以视为人性的弱点。从猪八戒身上,读者能看到自己和周围很多人的影子。而孙悟空,确实可以将他看成是一个叛逆英雄,但他不是一本正经、苦大仇深的英雄,而是一个乐观、充满童趣、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他对权威的大胆戏弄以及无拘无束的生存状态,很能引起人们的向往之情。
接受美学理论家伊瑟尔指出,文学文本具有双重的性质。一方面,文本有特定的历史沉淀;另一方面,文本具有开放性,能适应“读者在阅读中创造的各种环境”。在当今的大众消费时代,从人生视角解读文学经典,体现了文学经典的开放性,使文学经典焕发出永恒的魅力。
作者:唐洁璠单位:梧州学院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