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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更斯作品艺术特点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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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更斯作品艺术特点

查理•狄更斯(CharlesDickens,1812~1870)19世纪出生于英国一个贫苦的小职员家庭。在他年仅12岁时,父亲不幸负债入狱,生活陷于贫困无着之中。于是幼小的狄更斯被迫去一家皮鞋油作坊当学徒。在几年悲惨的学徒生活中,狄更斯饱尝了挨饿、受冻、殴打等种种痛苦和屈辱。也正是在这里,狄更斯接触和了解了社会底层最穷苦的人们,对他们的贫困生活和身心所遭受的凌辱有了切身的感受,从而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同情,而对富人、对统治阶级则开始怀有强烈的愤慨。同时也逐渐认识到当时为穷孩子创办的学校和孤儿院之类的资本主义社会所谓慈善事业的虚伪本质。不久,由于家庭生活的转机,狄更斯相继在律师事务所和报社工作。围绕着1832年的议会改革,当时英国社会正处在严酷的斗争中,这使他有机会了解资产阶级法院、议会以及在那里揭露出来的无数罪恶和黑暗现象,目睹议会肮脏的政治内幕,广泛熟悉资本主义社会各阶层的生活。

这一切极大地影响了狄更斯思想的形成,也为他日后的文学创作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素材。自1836年到1937年,狄更斯分期陆续发表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皮克威克外传》(ThePickwickPa-pers)。它叙述商人皮克威克先生和其朋友的游历故事,以幽默讽刺的手法勾画了英国社会的众生像。广大读者争相传阅,爱不释手。这部小说的成功不仅极大地鼓舞了狄更斯,而且也使他一举成名。从此他孜孜不倦地致力于文学创作,创作了一部又一部作品,深刻地揭露和讽刺了资产阶级的伪善和残酷。1842年,狄更斯访问美国,但美国社会纸醉金迷、荒谬离奇的现实生活使狄更斯倍感失望。回国后他创作了《美国札记》(AmericanNotes,1842)和《马丁•朱述尔维特》(MartinChuzzlewit,1843~1845),对美国的假民主、竞选丑剧、惨无人道的监狱制度和奴隶制度进行了猛烈抨击。狄更斯在多年的文学生涯中,创作了14部长篇小说和许多中短篇小说。他的作品题材丰富,形象鲜明,漫画式勾勒出一幅幅19世纪资本主义社会绚丽多彩的生活画卷。繁重的创作劳动、不规律的生活习惯、许多形形色色的烦恼和挫折损害了狄更斯的身体健康,但他那饱蘸正义的笔却从未停息。在他写作未完成的小说《艾德温•杜鲁德之谜》(EdwinDrood)时,由于劳累过度,于1870年6月9日猝然逝世。他的遗体被安葬在伦敦著名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WestminsterAbbey)。狄更斯逝世后,他的声誉蒸蒸日上,其作品不仅成为英国文学的骄傲和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重要成就,而且也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一朵璀璨的奇葩。

狄更斯的作品具有鲜明的思想性,它以辛辣讽刺的语言,深刻揭露了当时资本主义社会虚伪、丑恶的本质,同时满怀热情地抒发了普通民众的心声。狄更斯运用丰富的生活积淀,以普通人的生活经历为中心构思情节,塑造描写典型人物和典型环境,透过情节揭示社会问题,从而突出主题,引起读者的关注、同情乃至愤慨和憎恨。《奥利佛•推斯特》(OliverTwist,1838)一书就是作家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关注社会现实,以饱含深情的笔墨而创作的第一部社会小说。作品围绕主人公奥利佛悲惨、曲折而又艰险的童年生活经历,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的残酷关系。小说讲述了孤儿奥利佛悲惨痛苦的遭遇,同时描绘了当时英国伦敦下层社会的生活场面。奥利佛的母亲在生下他后,就病死在贫民院。幼小的奥利佛从小不知其生身父母,在贫民院残酷的生活条件下长大,未曾感受过丝毫人间温暖,却饱尝了人世间的辛酸和苦难,经常遭受教区官吏班布尔(Bumble)的欺凌和毒打。接着奥利佛又被送入一家棺材店做苦工,倍受折磨和虐待,无奈之中冒险逃往伦敦。不幸在那里又落入贼窟。贼匪头子老费根(Fagin)利用奥利佛的天真无知,强迫他去偷窃。

在一次行窃中,奥利佛被一位仁慈的富人布朗劳先生(Mr.Brownlow)相救并收留,却不料又遭那伙贼徒的绑架,重陷魔掌。原来是他的同父异母哥哥(Monks)为了独吞家产,毁了父亲的遗嘱,并且暗中勾结贼徒,设计诱使他堕落成为小偷。在暴徒比尔•赛克斯(BillSikes)威逼他抢劫一座别墅时,奥利佛受了重伤,得到了心地善良的珞丝小姐(MissRose)的细心照料。不久,同情奥利佛的南茜(Nancy)向珞丝小姐讲了奥利佛同父异母哥哥的险恶用心,由此弄清了奥利佛的身世。然而,可怜的南茜却因此而被凶残的赛克斯杀害。善恶必有报应。凶手比尔•赛克斯在逃跑中被吊死在屋顶之上,遭到了应有的惩罚,其他匪贼和恶人也一一被揭露和惩办。这部作品一开始就把读者带进了贫穷与痛苦的世界。资本主义的英国曾经创造的所谓慈善事业——贫民院,在狄更斯现实主义的刻画下,简直是一座剥削、残害穷苦民众的地狱。屈辱、饥饿、鞭笞以及在死亡线上的徒劳挣扎就成为孤儿奥利佛悲惨命运的真实写照。狄更斯用饱蘸同情的笔墨,通过奥利佛的经历,辛辣地讽刺惨无人道的资本主义制度,谴责贫民院对儿童的残酷剥削和虐待,揭露贫民院虚伪的“慈善”实质。

狄更斯写道:“Childashewas,hewasdesperatewithhunger,andrecklesswithmisery.Herosefromthebr;andadvancingtothemaster,basinandspooninhand,said,somewhatalarmedathisowntemerity,…”“Please,sir,Iwantsomemore”.“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是饥饿和痛苦得无法忍受,便不顾一切,铤而走险。他从饭桌旁站起来,手拿碗和汤匙向着管事的走去。对于自己这样的大胆他也感到有些吃惊……”“对不起,先生,我想添一点”。这里作家用“desperate,reckless”两词将孩子饥饿难耐的痛苦感受真切地传达出来,同时鲜明地烘托出孩子由于饥饿而不顾一切作出的大胆冒犯举动。奥利佛饥饿至极,天真地希望贫民院的先生能再给一点点吃喝,他所要求的只不过是人生存所需要的最基本条件,却遭到凶狠的毒打和惩罚,这无疑是对人生存权的野蛮践踏,同时也是19世纪英国宪章运动中人民要求和争取人生基本权利的真实写照。狄更斯善于描写典型人物和典型环境。

在这部小说中作家通过对贫民院孤儿吃饭这一典型情节的描写,辛辣地讽刺了贫民院的伪善,深刻揭露贫民院对孤儿们的残酷剥削和虐待。“Thebowlsneverwantedwash-ing.Theboyspolishedthemwiththeirspoonstilltheyshoneagain;andwhentheyhadperformedthisoper-ation(whichnevertookverylong,thespoonsbeingnearlyaslargeasthebowls),theywouldsitstaringatthecopper,withsucheagereyes,asiftheycouldhavedevouredtheverybricksofwhichitwascomposed;employingthemselves,meanwhile,insuckingtheirfingersmostassiduously,withtheviewofcatchingupanystraysplashesofgruelthatmighthavebeencastthereon”.“孩子们的饭碗是从来不需要洗刷的,他们把碗刮得干干净净,直到发出光来。

当他们吃完那点饭以后(这并不要多少时间,碗实在比汤匙也大不了多少),他们总是坐在那里,用一种贪婪的眼光盯着那口铜锅,好像连砌锅灶的砖头他们也能吞下去似的;一边又以最大的耐心吮吸着自己的手指,渴望找到一点儿无意间不小心溅上的点滴粥粒。”这里“polish”“磨光,擦亮”一词形象地表现了饭碗被孩子们刮得发光的程度,同时衬托出贫民院孤儿们不忍留下一滴可以充饥的食物的心情。他们饥饿难忍,那渴望再得到一点食物的可怜目光令人目不忍睹,禁不住催人泪下。在描写人物性格时,狄更斯不仅勾画出人物的外形,诸如仪表、穿着、言谈和举止;而且更注重探索人物的内心世界。他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具有鲜明的个性,独特的语言风格、生活习惯和嗜好,为读者塑造了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读者仿佛身临其境,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在描写贫民院董事会时,狄更斯并不直接道出董事们的姓名,而是通过对人物的服饰、外表、胖瘦以及不同人物的习惯用语的描写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并由读者自己去认识、理解和想象。我们看到“Atthetopofthebr,seatedinanarmchairratherhigherthantherest,wasaparticularlyfatgentlemanwithaveryround,redface.”“坐在首席一张高一些的扶手椅里的是一位面色红润、健康、体胖的圆脸绅士。”此处“fat,roundandred”“胖、圆、红”三个形容词瞬间就使读者十分具体而又形象地想象出一个靠吸贫民院孤儿们的血而养肥了的董事会头目的嘴脸。又如狄更斯在他的另一部小说《大卫•科波菲尔》(DavidCopperfield1849~1850)中,对密考伯先生(Mr.Mi-cawber)的描写。他总是破产,但却非常乐观,言谈滑稽幽默,常爱用辞藻堆砌的句子以及爱调五味酒的习惯;还有尤利亚•希普(UriahHeep),他狡猾阴险而又虚伪“谦卑”,那些“卑贱、卑贱”的口头禅以及他那一双始终冷而发粘的手。这样的人物刻画给我们留下了生动难忘的印象,他们一个个都是资本主义社会中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物。

这些人物正是恩格斯所推崇的文学上的人物性格,都是用鲜明的个性描法刻画出来的,每个人是典型,但同时又是一定的单个人。对比是狄更斯擅长运用的另一艺术手法。尤其是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几乎在他每一部小说中狄更斯都虚构出一些理想的利他主义者来与资产阶级利己主义的代表相对照,从而相互烘托,突出其典型性。例如在《奥利佛•推斯特》中,心地善良纯朴的珞丝小姐与冷酷自私的曼太太(Mrs.Mann),慈祥的布朗劳先生与凶残的教区官吏班布尔,《大卫•科波菲尔》中艾妮斯(Agnes)与尤利亚•希普,海穆(Ham)与斯提福兹(Steerforth)等等,不仅如此,狄更斯的对比手法还表现在人物所处环境的描写上,老费根的贼窟与布朗劳先生之家,一处是藏污纳垢的罪恶之所,而另一处则是光明幸福的温暖之家。面对奥利佛饥饿难忍,冒险想再要一点食物时,大腹便便的贫民院管事对此感到如此的惊诧和不解:“Themasterwasafat,healthyman,butheturnedverypale.Hegazedinstupefiedastonishmentonthesmallrebelforsomeseconds;andthenclungforsupporttothecopper.Theassistantswereparalyzedwithwonder,theboyswithfear.‘What!’saidthemasteratlength,inafaintvoice,‘Please,sir,’repliedOliver,‘Iwantsomemore’.ThemasteraimedablowatOliver''''sheadwiththeladle,pinionedhiminhisarms,andshriekedaloudforthebeadle.”“管事的是个非常肥胖而又强壮的家伙,但脸色却立刻变白了。他惊得发了呆,身体倚靠着锅灶,向这小造反盯了几秒钟。他的助手们吓得呆若木鸡,孩子们也都惊恐万状。终于管事的用微弱的声音问:‘什么?’奥利佛嗫嚅道:‘对不起,先生,我想添一点’。管事的用勺子狠狠地向奥利佛的头打去,并像缚抓小鸟似的绑住他的双臂,尖声叫喊教区官吏”。面对一个幼小的瘦弱孩子,想要一点粥,肥胖、强壮的管事却为此而深感震惊和惶恐。这不能不说是对这伙资产阶级老爷们色厉内荏的辛辣讽刺,是对他们假慈善真残酷的大暴露。狄更斯就是借助这样的对比手法和生动的词语来烘托人物的性格特征,强调人物、现象之间的区别,揭露资本主义社会虚伪、丑恶的本质。狄更斯在艺术手法上还擅长于用夸张和重复来达到讽刺的艺术效果,加强作品的感染力。在《奥利佛•推斯特》中,描写贫民院的教区官吏班布尔时,狄更斯以重复和夸张的手法描绘了他的手杖、他的习惯用语,从而充分衬托出班布尔的卑鄙、自大和虚伪。

又如在他的以法国革命为背景,真实反映革命前夕封建贵族对农民残酷迫害的历史小说《双城记》(ATaleofTwoCities,1859)中,为了突出地表现圣•安东尼贫民窟寒冷、肮脏、贫病和饥饿的凄惨情景,狄更斯写道:“在孩童和成人的脸上都深深地刻着新鲜的和陈旧的饥饿标记,饥饿到处横行,饥饿被推出高房子之外,来到悬挂在竿上或绳上的破衣衫之中;饥饿用碎布、烂纸、木片和草屑补缀着衣服鞋袜;饥饿也出现在人们锯出的小小柴片上;饥饿从无烟的烟囱上往下看,从垃圾堆中并无一点残余食物的污秽的街上往上看;饥饿刻在面包师的橱上,写在他的稀少存货的每一小块坏面包上;在香肠铺里,在准备出售的每一块死狗肉之中;饥饿在炒干果的圆筒之中摇响它的枯骨;饥饿在每碗薄粥之中化为用半点油炒过的马铃薯碎末。饥饿居住在适合于它居住的一切事物之中”。这样入木三分的反复重述没有引起我们的烦腻之感,相反使我们读了之后,宛如身临其境,仿佛看到了当时人们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悲惨情景,嗅到了那里的污秽恶臭,从而情不自禁地产生强烈的同情。大胆的比喻、拟人法以及熟练运用英语中具有双关含义的词汇进行辛辣的讽刺,是狄更斯的又一艺术表现手法。如小说中“board”一词的巧妙运用。

“Nothavingaveryclearlydefinednotionofwhataliveboardwas,Oliverwasratherastoundedbythisintelligence,andwasnotquitecertainwhetherheoughttolaughorcry.”“奥利佛并不了解一个活木头是什么东西,因此听到这句话很感惊讶,不知道他应该笑呢还是应该哭”。此处狄更斯用“board”这一具有双关意义的词巧妙地影射了董事会毫无感情、毫无人性的一面,形象生动地揭示: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论他们是什么人,董事会永远像木头般冷酷无情。狄更斯还善于把自然景象和现实环境变成具体、生动的意象与人物的感情、心理及其内心世界融为一体,使读者更直接、更形象地体验和感悟人物的内心世界。在狄更斯笔下,万物仿佛都有了灵性,与主人公的感情、气质相契合。

为此,狄更斯被英国文学史家誉为“语言风景画大师”。在《大卫•科波菲尔》的“风暴”(Tempest)一章里,狂风肆虐咆哮,海上白浪滔天,只见一只船将要沉没,岸上的海穆舍身忘死地奋力游水去救,等到逼近一看,却是诱骗自己未婚妻的纨绔子弟——斯提福兹,两人相望无言对答,一同在风暴中搏击,最后同归于尽。海涛滚滚、天崩地裂的场面有力地衬托出主人公大卫此时此刻动荡不安的心情。风越刮越大,大卫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烦乱,就像大卫自己表白的:“Iwasverymuchdepressedinspirits,verysolitary,andfeltanuneasinessinHam''''snotbeingtheredisproportionatetotheoccasion.…Icouldnoteat,Icouldnotsitstill,Icouldnotcontinuesteadfasttoanything.Somethingwithinme,faintlyansweringtothestorm….”“我非常烦闷,非常寂寞,因为海穆不在那里,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安。……我不能饮食,我不能静坐,我不能继续做任何事。我内心隐约感受到某种与外界的暴风相应的东西。”不仅大卫的心情随着风暴的起伏而起伏,就是读者的心弦也随之激动、震颤。这样的情景描写的确增添了故事的真实性,加强了它的艺术感染力。

由此,不难看出狄更斯不仅是一位善于塑造人物和构思情节的巨匠,而且也是驾驭语言的天才。他的语言明快流畅,娓娓动听,回旋不绝;不同人物间的对话真切自然,符合人物的身份、教养和性格;讽刺辛辣而又幽默;抒情遣怀旖旎哀婉,在对话中运用方言土语更增添作品的质朴亲切之感;景物描写丰富多变,一会儿气势磅礴雄伟,一会儿却恬静平和。在狄更斯的作品中,我们随处可以感受到浓郁的积极浪漫主义的气息。狄更斯相信正义、相信善良、相信人道,相信恶行终将受到惩罚,而善德也定会得到报偿。总之,狄更斯从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出发,运用高度的艺术技巧,创作了极为广阔的资产阶级社会画面,揭示了当时社会的重大问题及其本质,描绘了资产阶级社会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和生活层面,从城市到乡村,从法院到监狱,从豪华的官邸到阴暗的贫民窟,从“慈善”的董事会到饥饿的贫民院。他的创作生动地反映了19世纪英国社会的发展过程,为我们认识资本主义社会提供了丰富的材料。狄更斯是中国人民所喜爱的作家,他的许多作品已为中国人民所熟悉。他一生不懈努力,深刻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阴暗、腐朽和残酷。他勤奋、光辉的一生不仅为英国文学,而且为世界文学的繁荣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不愧为19世纪英国批判现实主义最伟大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