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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意识在现代女性诗歌中的表现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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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意识在现代女性诗歌中的表现

摘要:当代女性诗歌中涌动着强烈的生命意识。这种生命意识在诗歌中主要通过对性意识以及“血”的意象的描写表现出来,并且唤醒了受到压抑和摧残的女性生命本能,给女性的生命价值以新的定位。

关键词:女性诗歌生命意识性意识黑夜意识

女性诗歌是指以女性诗人为创作主体并以女性生活为创作重心的诗歌,女性诗歌植根于女性的精神宇宙,通过女性的心理方式和语言方式表达女性的心理体验和生命状态,关注女性的命运及其与社会的关系。

生命意识在当代女性诗歌中表现得最刺目、最强烈、最先锋。生命意识就是人的生命为了适应自身生存和发展的需要,依据先天的基因,加上后天的教化而形成的具有对客观事物进行解读、摄取、表现和改造的潜在能量的灵智和欲求。生命意识是构成人之为人的重要标志。动物也可以有生存感觉,比如说疲劳、恐惧,而人却是唯一知道自己必死从而可以省察生命过程的高级动物,这种省察性的结果便是生命意识。它的指向是能够使人反思、体验,并且设计生存的样式、过程和终极目标。这样,人就不是一个由生到死的物理过程,而是一个能由死到生的情感过程。

随着全球妇女解放运动的各种理想的相继实现,新时期女诗人不再去塑造特定的和超常的女性形象,而倾向于自我内心感受和女性独特的生命体验,诗歌中涌现和强化着一种个体生命的潜能和实现这种潜能的欲望,一种个体对生命的自觉。这种生命意识的涌动和强化离不开时代的发展和艺术的变化,其发展使女性诗歌的生命意识得到了空前的苏醒和高扬。

生命意识在女性诗歌中集中体现为对性意识和血的意象描写。

性是生命意识的主要内容,性在人类种族繁衍、文化发展中所处的地位举足轻重,当代女性诗歌剧烈涌动着性意识,大胆触及女性性体验,女性用诗歌赞美自己的身体,表现正常的生命欲望。

黑夜作为女性特有的性意识的代表符号,其生活涵义的底蕴已被远远拓展了。当代女诗人翟永明1984年在组诗《女人》序言《黑夜的意识》中写道:“作为人类的一半,女人从诞生起就面临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对这个世界最初的一瞥必然带着自己的情绪和知觉--她是否竭尽全力地投射生命去创造一贯黑夜?事实上每一个女人都面对自己的深渊,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抗拒这均衡的磨难直到毁灭。这是最初的黑夜,它升起时带领我们进入全新的有着特殊布局和角度的,只属于女人的世界。”黑夜的意义实际上包含了女性进入人类的本体生活--性生活的意义。诗歌中性意识的描写,常处于一种神秘如黑夜般的猛烈的语言狂欢状态。自翟永明创造性地向性领域突进后,一股黑色诗流迅速席卷诗坛。翟永明的组诗《女人》,伊蕾的组诗《情舞》《独身女人的房间》,唐亚平的组诗《黑色沙漠》,这些诗无不密集地闪现“黑色”这个不同寻常的意象。翟永明的《纹身》:

有一个男人合掌膜拜

青色图案安置她内部的丰收

她长期荒芜的地方没有重量

爱情冲涌喉头为她纹身

弄破她的皮肤就像

阳光弄残他的双眼

无根无蒂无非是两只手

将她的内体清算

无非是将真魂实魄

刺入她体内永远保存

把如此直接呈示,丝毫不加掩饰,简直触目惊心。这是在欣赏、玩弄爱,性和自己,是在祭奠有宗教般神圣而沉重的肉身之爱,抑或是在男性世界压迫之下的一种被异化而无比强烈的控诉与抗议!

伊蕾、唐亚平的诗歌直接呈现出女性的欲望与焦灼,充满水淋淋的感性诱惑,她们在“自白式”语言的狂欢中以自己的肉体与血液为代价向世界赤裸裸地展示了自己——

是谁伸出手来指出没有天空的道路

那只手瘦骨嶙峋

要把女性的浑圆捏成棱角

覆手为云翻手为雨——

要把阳光聚于五指

在女人的乳房上烙下焦灼的指纹

在女人的洞穴里浇铸钟乳石

——唐亚平《黑色洞穴》

我披散长发飞扬黑夜的征服欲望

我的欲望是无边无际的漆黑

我长久抚摸那黑色的地方

看那里成为黑色的旋涡

并且以旋涡的力量诱惑太阳和月亮

要么放弃要么占有一切

我非要走进黑色沼泽

——唐亚平《黑色沼泽》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诗句呀!性意识如此毫无禁忌的展示,生命情欲强烈骚动。这些诗句感情色彩和性意识色彩交织在一起,正如伊蕾所说:“我于是使语言直接切近我的灵魂和肉体,让语言撞击在我的灵与肉上面发出真实可靠的声音。”这种诗化的性意识以及用自身身体语言作为诗歌创作的方式,构成了当代女性诗歌的一大主流。

在当代女性诗学话语的建构中,另一个蕴涵深意且被广为使用的意象是“血”。血对女性而言,是一种自然的不由的躯体特征,但是在男性中心文化语境中,这一女性躯体特征却被赋予了各种不同意义。有时它被视为圣洁,因为它是处女贞操的见证物,有时它被视为禁忌,因为它是女性原罪的表征。富于悲剧意味的是,无论是圣洁还是禁忌,血都同女性的不幸联系在一起。当被用来作为处女贞操的见证物时,血迹不过是女人的一份有价财产,由父亲传给丈夫为生儿子所用,它是女人作为一种交换的无言象征。当被视为禁忌时,血成了女性的屈辱的来源,是女性不如男性的一种生理缺陷。所以西方一些激进的女权主义者甚至诅咒女性的这一躯体特征。不过,对于女性诗人而言,感受体验与描写这一躯体特征的方式则更为复杂与微妙。因为诗人面对的毕竟不是思想观念,而是活生生的躯体本身。在女性躯体本身的意义上,经血既带来自卑,同时也赋予女性自我创造力的确证,它的到来伴随者苦痛,但也隐含着女性走向成熟的神秘欢喜。这种复杂微妙的体验在当代中国女性主义诗人那里是表现得比较充分的:

你是我的母亲,我是你的血液在黎明流出的

血泊中你惊讶地看到你自己,你使我醒来

——翟永明《母亲》

一次诞生是一种偶然

如一个没有凶手的流血事件

我含着泪水

在襁褓的镜子里发现了自己的原形

——赵琼《我参与地狱的大合唱》

这两节写生产的诗不约而同地揭示了女性如何在血的流动中确证了自己,但“没有凶手的流血”又透露出女性在创痛的恐惧中无可奈何地悲哀:

我见到爱

第一眼飞溅出

猩红色思想的潜流

——童蔚《夜曲》

我摊开身体,蒙头大睡

血的沉沦无边无际

睡成一张白纸一张兽皮

——唐亚平《死之表演》

在柿子成熟之前我想到了生

在柿子成熟之后我想到了死

它们和柿子一起烂掉

在我口袋中一片血红

——伊蕾《三月的永生》

傍晚最后一道光刺伤我

躺在赤裸的土地上,躺着证明

有一天我的血液将与河流相混

——翟永明《证明》

这一类的诗句对血与女人的关系都有很深刻的体验和揭示,它们标志着当代中国女性诗人的血的自觉。这种自觉是意味深长的,一方面它为女性主义诗歌确立了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诗学话语,另一方面它把女性主义诗歌定格在创伤性的记忆与体验之中。

苏珊·格巴在分析迪尼森的短篇小说《空白之页》时指出:“女性身体所提供的最基本的,也是最能引起共鸣的隐喻就是血,由此,创造这一文化形式也就被体验为一种痛苦的创伤。因为女性艺术家体验死而后生的时刻也正是她们以血做墨的时刻”。

女性诗歌中性意识和“血”的意象的集中表现是女诗人们向中国女性的封闭保守地位所做的挑战,女性诗人用诗歌赞美自己的身体,表现正常的生命欲望,唤醒受到压抑和摧残的女性生命本能,给女性的生命价值以新的定位。新时期女诗人不再去塑造特定的和超常的女性形象,而倾向于自我内心感受和女性独特的生命体验,诗歌中涌现和强化着一种个体生命的潜能和实现这潜能的欲望,一种个体对生命的自觉。这种生命意识的涌动和强化离不开时代的发展和艺术的变化。其发展使女性诗歌的生命意识得到了空前的苏醒和高扬。女性诗歌开始呼吁尊重个性,最大限度地表现人的欲望意志,释放生命的潜能。诗的生命化和生命的诗话同在。

女性诗歌中涌动的生命意识使她们的诗歌完成了“从意义的诗到意象的诗,再到生命的诗”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