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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生活文学欣赏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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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生活文学欣赏

1930年2月13日,“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在上海成立。由中共中央负责人授意,然后通过冯雪峰联络,浙江省籍的著名作家鲁迅成为此组织的第一发起人。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指导委员兼宣传部长许绍棣为此事秘密报告国民党中央,经核准以“堕落文人”为名通缉鲁迅。

鲁迅得知这个消息后,为避免牵连别人,于1930年3月19日,只身避居在日本友人开办的内山书店的假三层楼上,至4月19日回家,共避难31天。

1931年1月17日,鲁迅的好友柔石等五位左联作家因参加反对王明左倾路线的集会被捕,后秘密处决。在这一期间,小道消息甚多,如1931年1月20日出版的上海《社会日报》曾发表署名“密探”的《惊人的重要新闻》,称“鲁迅被捕”。次日的天津《大公报》,也刊登过“鲁迅在沪被捕,现押捕房”的消息。又传说鲁迅即将与当局“合作”,更有甚者说鲁迅遇害。在“通讯社员发电全国,小报记者盛造谰言”,或载鲁迅之罪状,或叙鲁迅之住址,“意在讽谕当局,加以搜捕”的险恶形势下,鲁迅于1月20日由内山完造安排来到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后面的黄陆路的花园庄小旅馆避难。

1932年1月,日本军国主义发动淞沪战争。全家陷入火线的鲁迅再次在内山完造安排下,迁入内山书店三楼避难,前后共计49天。

1934年8月23日,内山书店的两位年轻店员因参加进步活动被捕。为防这两人说出鲁迅住址,鲁迅又迁入千爱里3号避难,由内山书店的店员中村亨彻夜陪同往宿。直到9月18日,被捕的两位店员保释出狱,鲁迅才结束了这次27天的逃难生活

浙江省党部发出通缉令一直到鲁迅辞世,鲁迅无论藏在上海什么地方乃至远走北平演讲,均有惊无险。前述那个内山书店,中国各家报纸多次写到它的名字,连电台也不止一次广播过,甚至由报纸发行的上海地图也特别标出了内山书店,报纸还报导过鲁迅在内山书店平安避难的消息。可见这个内山书店并非是什么“秘密据点”,内山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人,他起的作用毕竟十分有限。那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在暗中保护着鲁迅的安全?或浙江省国民党党部的“通缉令”本身就是一纸空文,只起恐吓作用?在鲁迅研究中,这是很少有人探讨或虽有探讨但却浅尝辄止的话题。

一种解释是:历任国民教育总长。北大校长,国民政府委员、中央研究院院长的蔡元培,是鲁迅的挚友。鲁迅如有难,蔡元培一定会用各种方法去挽救他。

另一种说法是,鲁迅与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关系密切,这也起了保护作用。

这两种解释均难以服人。蔡元培是位文官,他的能量毕竟有限。宋庆龄与国民党当局关系亦不好。如果这两人能量大到能通天,这怎能解释由蔡元培、宋庆龄出面组织的民权保障同盟总干事杨铨会被国民党特务暗杀?要知道:暗杀杨铨其实是对蔡元培和宋庆龄的警告。与此同时,鲁迅在白色恐怖中也上了暗杀名单。

第三种解释是林志浩在《鲁迅传》中讲的:“慑于鲁迅的崇高威望,未敢轻意下毒手”。这种说法也过于笼统。威望再高,国民党当局可以用制造车祸一类手段推卸责任,不一定要大张旗鼓和明目张胆去捕人、杀人。国民党要镇压反抗者,是不管对方威望高不高的。像上海《申报》总经理、总主笔兼上海市参议长史量才,算得上是威望高的社会贤达,可因其“九一八”以后反对的不抵抗政策,不照样在沪抗公路上被特务刺杀了吗?

第四种说法是:鲁迅躲到外国人统治的租界里,当局的镇压功能无法达到。这亦不符合事实。只要国民党下决心逮捕,他们可与租界当局交涉,用引渡办法将其缉拿。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柔石就是先由租界当局逮捕,然后再引渡给国民党龙华警备司令部的。

曾想会见鲁迅

关于浙江省党部的通缉令下达近7年之久,而鲁迅未曾入狱的原因,这是不少鲁迅研究者长期感到困惑的问题。

这也难怪:过去研究鲁迅,受种种条条框框约束,认为鲁迅是最坚定的革命左派,怎么可能会成为国民党利用和“策反”的对象?如果成为争取的对象,一定会有损于鲁迅的威望。另方面,用线性思维的方法认为国民党当局只会镇压革命作家,而对他们的两手策略及其交替使用则严重认识不足。

笔者于1997年访台时,为此事专门请教过台湾“中国文艺协会”大陆工作委员会主任张放先生。张放一直对鲁迅很崇敬,且长期与台湾上层文艺界接触甚多。他拿出他的《记陈纪滢》一文给我看,边看边给我讲解说:

1949年渡海来台的大陆作家,均怪国民党不重视文艺工作,以至说共产党靠“笔杆子”打败了国民党的“枪杆子”。其实不完全是如此。蒋委员长虽然对文艺外行,但也不是完全不管文艺工作。比如,抗战前夕,鲁迅肺结核转剧,他曾四处打听赴苏联治疗肺疾的事。此事传到最高当局,蒋委员长把叶楚伧找来,他指示宣传部设法拨出一笔钱帮鲁迅去日本养病。他说:“我是浙江人,我知道浙江人的脾气,鲁迅是吃软不吃硬的。送他去日本养病,他就不会骂人了。”后来蒋老先生透过蒋孟麟带了的一名职员,去看望鲁迅,鲁迅坚决不允赴日养病,这是事实。

这里讲的抗战前夕,即为1930年12月6日至1931年6月18日,任行政院长兼教育部长期间。文中提到的叶楚伧,为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蒋孟麟,即1930年12月辞去教育部长之职到北京大学任校长的蒋梦麟。叶楚伧的身份显然不便与鲁迅会见,便找蒋梦麟作替身。文中讲的“的一名职员”,应为教育部的一名职员。这名职员很可能是在日本弘文学院与鲁迅一起留学的张协和。据鲁迅研究专家(蒋)锡金在《鲁迅为什么不入日本疗养》一文中所说:

就在这自任教育部长期间,许(广平)先生说,有人去向蒋献媚告密,说:现在部里的特约编辑周豫才,就是周树人,也就是鲁迅,也就是最激烈反对你的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和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发起人和这两个团体的头子,也就是浙江国民党省党部呈请中央通缉,并己通缉在案的这个人。他的意思,原来是提请注意此事并加以处理,借此邀功。可是,极其奸滑,他听了,“反而说:这事很好。你知道教育部中,还有与他交好的老同事、老朋友没有?应该派这样的人,去找他,告诉他,我知道了这事,很高兴。我素来很敬仰他,还想和他会会面。只要他愿意去日本住一些时候,不但可能解除通缉令,职位也当然保留;而且如果有别的想法,也可以办到。”

这里记载的谈话与张放说的不完全相同,但总的精神是一致的。即拉拢鲁迅的最低要求是要他出国,通过“放逐”把鲁迅的声音闷死,让其成为“活尸”。更高的要求是要他发表声明,如小报所说的与当局“合作”。这样职位“当然保留”而不会被开除;“如果有别的想法”即有升官或更优惠待遇的要求,亦可满足。为达到这目的,国民党最高领导便改变战术:由硬的改为软的,由通缉改为感化,由逮捕改为放逐。如有可能,甚至想和鲁迅亲自会面,做他的工作。

关于企图感化、争取鲁迅一事,日本增田涉在1947年所写的《鲁迅的印象》中也有过记载:

那是我在他家出入的时候(按:即1931年),政府方面想要利用他罢,那时他正因为政府的通缉令而隐居着,当时的行政院长暗地派人向他联络,说行政院长希望跟他会面。但是他拒绝了。以一个民间的文人,而且正是在被下令逮捕的身份,竟然拒绝行政院长的会面要求(行政院长,倘在日本,正相当于总理大臣,要是跟行政院长联络合作,那么,他身边的束缚就会马上消失了吧),使人想到他那不屈服于权力的强悍。总之,我感到他为人的伟大。

这里讲的“行政院长”,正是。如锡金所说:这与许广平说的想会见鲁迅,做鲁迅的工作,是同一件事。

周建人在《回忆鲁迅在上海的几件事》中,也有类似的记述:

首先国民党浙江省党部呈请国民党南京政府通缉“堕落文人鲁迅”,其理由是他组织了“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什么“罪名”什么“理由”,其真正原因在于鲁迅在文化战线上进行的反围剿斗争,他写的文章,他编的进步刊物击中了反动派的要害。有人就来劝说鲁迅发表声明,退出该组织。可是,鲁迅却坚定他说:“我用硬功对付,决不声明……”。鲁迅对“通缉”漠然置之,越是在这革命紧要关头,最危险的时候,他越是跟革命群众一道顽强地战斗。

周建人的回忆写于“”期间,那个年代不便写出派说客来劝降,便用含糊其辞的“有人”。这“有人”透露了做鲁迅工作的内容:不仅是通过公费叫他到日本疗养,以软化他,而且还要鲁迅发表声明退出“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作为疗养的交换条件,这就不是一般的用放逐办法去掉这个“眼中钉”,而简直是在“策反”他了。

为了进一步落实“策反”鲁迅一事,我给张放先生去了一信。他于2001年3月24日回我的信虽然简略,但确认蒋梦麟带了一笔钱去见鲁迅确系授意。至于到底有无见过鲁迅?张放说:蒋“从未见到鲁迅,大抵怕引起鲁迅心理不安也”。

由授意李秉中“策反”鲁迅

说“策反”鲁迅,看似危言耸听,其实还有一个名叫李秉中的人,秉承的旨意给鲁迅接连写信,劝其停止对旧社会的战斗。这亦可作“策反”的旁证。

李秉中,为北京大学学生,在1924年通过访问和通信与鲁迅联系密切。他后来投笔从戎。毕业于黄埔军校,1925年参加了讨伐陈炯明的东江战役。1926年去苏联留学,1927年到日本再度深造。这期间,经常有信给鲁迅诉说他对现实的烦恼,鲁迅曾回过他部分来信。1931年初,当李秉中从小报上看到鲁迅被捕乃至受刑的消息———后证实是谣传时,写了一封信劝鲁迅到日本避难。鲁迅曾回他一封信,意思是不愿“去此危邦”;“日本为旧游之地”,哪怕再“水木明瑟”,也不想前往了。“去年欲往德国”,因“金价大增”和离不开眷属,而去不成。如果“举朝文武,仍不相容”,当然应携眷属在海外避难,然而也可以一同把生命托付给他们。

关于李秉中“策反”鲁迅一事,日本鲁迅研究界知道的比中国的学者早些和多些。这可能是由内山完造或通过增田涉传开去的。由松枝茂夫翻译、岩波书店1956年出版的《鲁迅全集》第12卷,在鲁迅1931年2月18日致李秉中信中,加了一条译注:

李受之意而探询鲁迅,劝他在解除通缉令的同时出国游历,这是鲁迅对此的答复。

不过,据锡金考证:这时的李秉中还在日本,也还未当上高级军官,他只是以友人身份劝其出国。李秉中真正“受之意而探询鲁迅”,那是1936年。

1936年5-7月,已当了南京中央军校政训处高级军官(相当于将军)的李秉中,这回不再以友人的身份而是代表官方接连写了三封信劝告鲁迅放下手中的投枪。其中有一封是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信笺,长达3页。此信现存鲁迅博物馆,原无标点,现照原款式抄录如下:

鲁迅吾师函丈:前呈一缄,谅陈道席。比来清恙如何?日夕为念。迩天气较凉,想当佳也。禀者,关于吾师之自由一事,中(李自称)惟之数年矣!惟恐或有玷吾师尊严之清操,是以不敢妄启齿。近惟吾师齿德日增,衰病荐至,太师母远在北平,互惟思慕,长此形同禁锢,自多不便。若吾师同意解除通缉,一切手续,中当任之,绝不至有损吾师毫末之尊严。成效如何,虽未敢预必,想不致无结果,不识师意若何?伏乞训示。东行已有期否?吾师病中,本不敢屡渎;窃望师母代作复示,蜀胜伫盼!专此,敬祝痊福

师母大人、海婴弟无恙。

学生李秉中七月十三日

此信由南京寄出。查1936年7用16日鲁迅日记:“得李秉中信,即由广平复”,与李信说“窃望师母代作复示”正相吻合。再查同年7月5日《日记》载:“得李秉中信”,这与李秉中开头所说“前呈一缄”又相合。由此可判定此信写作时间为1936年。信笺标有“军事委员会”字样,或许是公纸私用?从作者自告奋勇为鲁迅解除通缉令的口气看,这封信有来头,应视为公纸公用———至少是暗示此信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之托而写。如果这个看法可以成立,那上一次是“教育部”派人来招降,这次是最高当局通过鲁迅的学生李秉中用“军事委员会”的名义来“策反”。当然,李秉中深知鲁迅的“绍兴师爷”脾气,不一定能说服,故以不敢“有损吾师毫末之尊严”作诱饵,“未敢预必”,即不一定马到成功,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同时又有“不致无结果”作许诺,并

从关心鲁迅之“衰病”和用母子“互惟思慕”的骨肉之情去打动对方。“一切手续,中当任之”,从这两句话中不难看出,此信经过当局批准,“中”(李秉中)才敢拍胸脯打包票。另方面,写信的7月13日,正是鲁迅沉疴在体,须藤大夫建议他易地疗养,而鲁迅本人也有“东行”之意的时候。这更可看出,此信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还有,鉴于李秉中此前写

过一信给鲁迅,鲁迅均不作答,因而李秉中这次改为请许广平代为答复,这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不过,鲁迅读了李秉中的信后,感到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坏。他对内山完造吐露心曲说:“我今后的日子不会太长了,跟了我十年(按:应为七年)的通缉令撤销了,我会寂寞的,还是不要撤销吧。”可见,在前后不同背景的人劝说鲁迅出走,始终动摇不了鲁迅的斗志。即使是教育部来人被拒绝后,“然而,还拖了几个月,想争取到年底,就把特约编辑的职位裁撤了。以后,时常有谣言说这说那”。许广平这里讲的“裁撤”,时间为1931年12月;谣言迭出,则说明秘密争取鲁迅的工作仍在进行,一直到鲁迅去世前仍未停止。如鲁迅本欲定于1936年8月1日到云仙租有凉台的平房去疗养,却因南京来看望鲁迅的人,说鲁迅的身体已经康复了,可否到德国游历一下?鲁迅来到内山完造家和内山说:“老板,不论怎么样也得停止到云仙去了。现在那边来人说,是不是到德国留

学去,意思是这干扰了,所以希望我去德国。说到云仙去就是逃跑,是我的失败,因此我不去了,总而言之我不去。”这里讲的到德国游历,便是争取鲁迅的又一部署。但鲁迅不愿中计,故仍未应允。

“策反”鲁迅的思想前提及失败原因

“策反”鲁迅的过程,目前的史料线索仍十分有限,但可以推断“策反”前,可能与国民党、教育部及鲁迅的旧友商量过。他们有可能认为:(一)鲁迅是位充满矛盾的人,他不愿离开中国是事实,但一旦病重也许会考虑。(二)另还有与他同乡、张协和与他同学,李秉中和他有师生之谊这些复杂的社会关系可利用。(三)鲁迅也决非一点争取的可能都没有。当通缉令下达后,鲁迅就和许寿裳说过:“浙江省党部颇有我的熟人。他们倘来问我一声,我可以告诉原委。”并一再解释说“我抨击的是社会上的种种黑暗,不是专对国民党”。这说明鲁迅还有商量和妥协的余地。如果不运用这一点,只知道动用专制手段,这是策略上的一个极大失误。(四)在不少自由派作家与右翼文人眼中,鲁迅并不像所说的是无产阶级革命家、思想家、文学

家,而只是一位“自由主义者”。他不是共产党的“战友”,而只是“同路人”。鲁迅和中共派往左联的领导人有很深的矛盾,可供利用。(五)鲁迅晚年“反共”。其根据是鲁迅1935年9月12日给胡风的信,劝阻“三郎”(萧军)参加左联以及鲁迅不满周扬以鸣鞭为业,可见鲁迅晚年也不信任乃至反对共产党。

这种推测当然是不符合鲁迅实际的。鲁迅在伦理上认同自由主义,但从根本上来说他并不是“自由主义者”,而是新民主主义文化革命的英勇旗手、主将,鲁迅晚年更没有反对共产党。须知:左联只是共产党的外围组织,而非共产党本身;鲁迅不满的是左联领导人周扬的宗派主义错误。周扬虽是中共代表,但对他不满并不等于是反共。及其御用文人基于这种错误认识去争取鲁迅、瓦解鲁迅,当然不会有好结果。

做鲁迅的“策反”工作,之所以达不到预定的目的,还由鲁迅的政治立场与“硬骨头”性格所决定。以日本疗养作借口,固然有针对性,但基于鲁迅的阅历和经验,尤其是他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的品德,使他不会轻意答应。即使出自朋友的好意,他也不曾应允。如1934年1月11日,鲁迅在致日本友人山本初枝信中,便婉谢其旅日之邀;“我一直想去日本,然而倘现在去,恐怕不会让我上陆吧。即使允许上陆,说不定也会派便衣钉梢。身后跟着便衣去看樱花,实在是离奇的玩笑,因此我觉得暂还是等等再说为好。”同情揭露了国内反动派制造的自己恐怖:“中国恐怕难以安定。上海的白色恐怖日益猖獗,青年常失踪。我仍在家里,不知是因为没有线索呢,还是嫌老了,不要我,总之我是平安无事。只要是平安无事,就姑且活下去罢。”美国友人史沫特莱亦苦

劝他,应该出国养病一年,他在1935年10月22日给曹靖华的信中说:

我其实并不同意,现在是推宕着。因为:一,这病不必养;二,回来以后,更难动弹。所以我现在的主意,是不去的份儿多。

到1936年6月,鲁迅病重。据黄源在《文季月刊》第1卷第6期上发表的《鲁迅先生》一文回忆,当时鲁迅本想

七、

八、九三个月往日本养病,起初想到镰仓,但觉得离东京太近,怕新闻记者缠绕,后来想到长崎,且已着手看《长崎旅行案内》之类的旅行指南书,但又觉得生活不便,终未成行。在1936年9月15日致王冶秋的信中又说,“此外,也想不出相宜的地方,出国有种种困难,国内呢,处处荆天棘地。”故“荆天棘地”的环境,使他不忍心离开斗争第一线去疗养。鲁迅总是把国家民族的利益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至于官方要他出国疗养必然有交换条件,他更不愿意出卖自己的人格去换取一时的苟安。正如锡金所说:鲁迅“曾设想过如果出国,敌人将如何的造谣诬陷,造成真假难辨的结果,他坚决不给敌人可以从中得到任何利益的可乘之机”。但国民党人认识不

到这一点。哪怕鲁迅在1937年10月病逝后,争取鲁迅的活动还有一小段尾声。据张放先生说:

1946年1月24日,国民党中央秘书长郑彦代表蒋中正先生亲自到北平八道湾周宅,给鲁迅原配朱安送去法币十万元,作为春节慰问金。后来许广平在上海曾写信询问此事,朱安于2月1日致函许广平:“我辞不敢受,据云长官赐不敢辞,别人的可以不收,委员长的意思一定要领受的……,也就接受了。”朱安于翌年6月29日病逝。这件秘史,我曾于60年代亲自询问郑彦,他说那次去北平慰问十多位著名作家,名字已不能记忆,他确记得和朱安女士会面,她讲着浓重的浙江话。

目前,做鲁迅工作的史实虽然还有待挖掘———如李秉中的信是直接授意,还是间接授意?1936年7月13日的信是李秉中亲自所写,还是由他人捉刀?他过去写给鲁迅的信是随意而谈的白话文,而不似这次古香古色。由于李秉中解放前死于老家成都,这些第一手资料(包括档案资料)已很难搜求到,但以上材料已足以表明:鲁迅被通缉近7年之久终未被捕,并不是有什么人暗中保护他,也不是如锡金所说:国民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怕逮捕鲁迅激怒全国人民,而是国民党最高层认为许绍棣的做法过于笨拙,应改变策略上感化他、争取他、利用他,乃至“策反”他,这才是鲁迅通缉近7年而未能被捕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