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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又号六一居士。出生于绵州,自称庐陵。谥号文忠,北宋卓越的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和诗人。与韩愈、柳宗元、王安石、苏洵、苏轼、苏辙、曾巩合称“唐宋八大家”。仁宗时,累擢知制诰、翰林学士;英宗时,官至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神宗朝,迁兵部尚书,以太子少师致仕。其于政治和文学方面都主张革新,既是范仲淹庆历新政的支持者,也是北宋诗新运动的领导者。他积极倡导诗新,博学多才,诗、词、古文均为一时之冠,史学、经学方面也成就卓著,又喜奖掖后进,苏轼兄弟及曾巩、王安石皆出其门下。他的散文内容丰富,纡徐委曲,条达舒畅,抒情委婉,语言明白易晓;诗风与散文近似,重气势而能流畅自然;其词深婉清丽,承袭南唐余风,风格婉丽,时有疏隽放旷气息。可以说,欧阳修的散文创作是其古文理论的实践,其古文理论又造就了他散文创作的辉煌。
第一,在“明道”与“志道”的理论问题上,他对“道”作了前瞻性的务实而通达的新解脱,他的散文具有现实内容,而不再只是孔孟之道。
欧阳修继承了韩柳古文运动的精神,在散文理论上,提出:"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答吴充秀才书》),"道纯则充于中者实,中充实则发为文者辉光"(《答祖择之书》)。他所讲的道,主要不在于伦理纲常,而在于关心百事。他认为学道而不能至,是因为"弃百事不关于心"(《答吴充秀才书》)。他反对"务高言而鲜事实"(《与张秀才第二书》),主张"言以载事而文以饰言"(《代人上王枢密求先集序》)。欧阳修指出:“言以载事,而文以饰言。事信言文,乃能表见于世”。所谓“事信言文”,就是内容要真实,要有实质性的内容,反对浮靡雕琢和怪僻晦涩。为此他专门写了《怪说》三篇,猛烈攻击杨亿“穷妍极态,缀风月,弄花草,淫巧侈丽,巧华纂组。刓锼圣人之经,破碎圣人之言,离析圣人之意。”苏轼评其文说:“论大道似韩愈,论本似陆贽,纪事似司马迁,诗赋似李白。”(《居士集叙》)。他的散文大都内容充实,气势旺盛,这在他的政论文《朋党论》中有充分表现。
宋仁宗景祐三年(1036),范仲淹被吕夷简等人排挤,欧阳修等人上书言事,以“朋党”之名被贬,此后朋党之说喧嚣不息。庆历三年(1043),范仲淹、韩琦等革新派上台执政,欧阳修也由滑州召回,任太常丞知谏院,以夏竦等位代表的保守派反对“庆历新政”,散布流言,攻击范仲淹、欧阳修等人私立朋党,欧阳修写了《朋党论》以斥之。这篇文章主要阐述朋党有邪正之分。文章开头就提出论点:“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对于小人用来陷人以罪、君子为之谈虎色变的“朋党之说”,作者不回避,不辩解,而是明确地承认朋党之有,立意新颖,另辟蹊径,这样便使作者夺取了政敌手中的武器,而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文章第二段对观点作了进一步的阐述,提出“小人无朋,惟君子有之。”。“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小人有朋,也只是在同利时暂时为朋,等到争夺名利时,就互不谦让,甚至互相残害,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伪朋。而君子“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他们会彼此同心共济,始终如一。他们之间的关系为真朋。进而提出了“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有力地驳斥了政敌的谬论,显示了革新者的凛然正气和国人胆识。文章后两段用历史事实加以证明自己的论点,更具有说服力,从正反两面对比中论证了人君用小人之朋,则国家乱亡;用君子之朋,则国家兴盛。文章反复曲畅,婉切近人,出语新奇,成一家之说,引经稽古,颇富论辩力量,而排偶句式的穿插运用,又增加了文章议论的气势。文章中没有一个字提到范韩等人,但却处处可见他们的身影,也没有一个字提到夏竦等保守人物,却也处处看到对准他们的锋芒。可见作者的高明之处,这比直接驳斥更有效。
第二,在文与道的关系上,他主张文道并重,且更重视文,他的散文穷而后工,语言质朴,感情真挚。
复古主义的文论都有重道轻文、甚至完全把文学看作道统之附庸的倾向。欧阳修则与之不同,他对文与道的关系持有全新的观点。首先,欧阳修认为儒家之道是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六经之所载,皆人事之切于世者”(《答李诩第二书》)。其次,欧阳修文道并重,认为“道纯则充于中者实,中充实则发为文者辉光”(《答祖择之书》),又认为“其言之所载者大且文,则其传也彰;言之所载着不文而又小,则其传也不彰”(《代人上王枢密求先集序书》),此外,他更重视文,认为文具有独立的性质:“古人之学者非一家,其为道虽同,言语文章,未尝相似”(《与乐秀才书》),他的散文,感情真挚,语言质朴,不饰雕琢。《泷冈阡表》是这类的代表。
所谓阡表,即是墓表,是一种记叙死者事迹并颂扬其功德的文体。《泷冈阡表》是欧阳修在其父下葬六十年之后所写的一篇追悼文章,文章主要分两半,前半主要是称颂先人仁德,以母亲亲切委婉之语追忆父亲嘉言懿行,后半主要是记述家世恩荣,充溢着显亲扬名的思想。作者采取了避实就虚、以虚求实、以虚衬实的写作方法,巧妙地穿插了其母太夫人郑氏的言语,以她口代己口,从背面和侧面落笔。一方面以此为依据,追念和表彰其父的仁心惠政;另一方面,在表父阡的同时,也顺水行舟,同时颂扬其母德妇节,使一位贤妻良母型的女性形象,栩栩如生地凸现在读者眼前。父因母显,母受父成。这篇文章将欧阳修的孝子之心,率意写出,不饰藻饰,语语入情。薛瑄在《薛文靖公读书录》上说:“凡诗文出于真情则工,昔人所谓出于肺腑者是也。如《三百篇》、《楚辞》、武侯《出师表》、李令伯《陈情表》、陶靖节诗、韩文公《祭兄子老成文》、欧阳公《泷冈阡表》,皆所谓出肺腑者也,故皆不求工而自工。故凡作诗文,皆以真情为主。”细节描写细腻逼真,栩栩如生,特别是欧阳修之母讲述其父德行的那一部分,这种效果绝不是虚言所能达到的,与一般墓志的夸张、藻饰者迥异。
第三,在散文创作上,他取韩愈"文从字顺"的精神,大力提倡简而有法和流畅自然的文风,反对浮靡雕琢和怪僻晦涩,创造了一种平易自然的新风格。
欧阳修不仅能够从实际出发,提出平实的散文理论,而且自己又以造诣很高的创作实绩,起了示范作用。他的散文不仅内容充实,气势旺盛,且具有平易自然、流畅婉转的艺术风格。他对客观事物观察极其细致,体会甚深,因而往往能把事物复杂、细致的地方揭示出来。这就使他在表达方式上,文笔纡徐舒缓,千回百折,从容闲易,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醉翁亭记》。
宋仁宗庆历五年(1065),欧阳修降职滁州太守,为政以宽,又遇丰年,于是记亭抒怀,娱情山水。文章构思精颖而奇巧,层次井然而曲折,“乐”是全文中心,首写山水之乐,以记游笔法,移步换景,由远景而入其山,由闻水声而见其亭,极峰回路转,曲径通幽之妙;次写山间朝暮、晦明、四季佳景,以简洁之笔,运用对比,生出无穷之乐;再写滁人游乐、太守宴乐、宾客之乐、禽鸟之乐,篇末点明太守与民同乐主旨,“人知从太守游而乐,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表现了人们欢乐的生活,反衬出作者本人在滁州任太守期间的政绩,反映出作者政治失意后寄情山水、排除抑郁情怀的生活态度,以及作者“民同乐”思想与的感情,这种写出来层层推进,时起波澜,在一波三折的跌宕中,曲传心意,既是平易晓畅,又是委曲蕴藉;“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太守之乐其乐”,深沉的感慨和精当的议论都出之以委婉含蓄的语气,娓娓而谈,纡徐有致。行文骈散相间,语言优美,整饬而有变化,二十一个“也”字,二十四个“而”字的运用,使得行文纡徐婉曲,情韵丰饶,有一唱三叹之妙。
第四,在文体的承继上,他主张“以散文之气,运对偶之文”,即摒弃骈文的多“用事”、“用典”和雕琢浮艳的弊病,明确了骈散互补和承继问题。
欧阳修对散文文体的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他的作品题材多样,各得其宜。除了古文之外,辞赋和四六也是他擅长的文体。他对前代的骈赋、律赋进行了改造,去除了排偶、限韵的两重规定,改以单笔散体作赋,创造了文赋。其以《秋声赋》为代表作。
《秋声赋》作于嘉祐四年(1059),欧阳修时年53岁,众疾缠身,遂有人生易老的无奈喟叹。文章第一段写作者夜读时听到秋声,从而展开了对秋声的描绘,“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也如“赴敌之兵”突出了秋声变化的急剧和来势的猛烈,这回答了作者闻声惊惧和感叹的原因。第二段是对秋声的描绘和对秋气的议论。首先,作者概括了平日观察所得,运用骈偶句式和铺张渲染的赋的传统手法,描绘出了秋状的四幅具有不同特征的鲜明图画。然后,是对秋气的议论,通过草木在夏天和秋季中的对比,指出草木之所以摧败零落,是秋气施加强大威力的结果。在此基础上,议论又进一步展开,运用骈偶句把秋与官制、阴阳、五行、音律等配属起来,极力铺张,突出秋对万物的强大摧残力量,说明万物盛衰的自然之理。第三段是全文的题旨所在,作者由感慨自然而叹人生,百感交集,黯然神伤,进而作者从这些沉思冥想中清醒过来,重新面对静夜,只有秋虫和呜,衬托着作者悲凉的心境。文章由自然之秋的残败萧瑟,写到人生之秋的枯槁憔悴,无情草木,尚且一岁枯荣、时或飘零;有情之人,华年时而不复,忧思催老,又何关乎秋声?道出了作者十年宦海浮沉的深沉慨叹。“赋每伤于徘俪。如此有简峭、又精练、又径直、又波折,真是后学作文之点金神具也”(金圣叹《天下才子必读书》),此赋成功地继承了传统赋的问答体和“铺采摛文,体物写志”(刘勰《文心雕龙—诠赋》)的手法,既部分保留了骈赋、律赋的铺陈排比、骈词俪句的特征,又呈现出活泼流动的散体倾向,切且增强了赋体的抒情意味。欧阳修的成功尝试,对文赋形式的确立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欧阳修乃一代文章典范。他为人忠诚、孝道、至情至性,其文力主创新,精益求精,开一代文坛之新风,这便使得他被推仰于后世,为世人所传诵。王安石在《祭欧阳文忠公文》如此说:“如公器质之深厚,智识之高远,而辅学术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琦,……世之学者。无问乎识与不识,而读其文,则其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