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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后结构主义视域下,福克纳《喧哗与骚动》中的班吉是一个反对西方思想传统中的语音中心主义、逻辑中心主义和西方种族中心主义的象征性人物。在他的“声音”(thesound)与“愤怒”(thefury)中,语音与意义是分离的;意识流的无序时空实际是能指与所指的断裂而游弋的表现;他的“嘟嘟哝哝”只是能指意蕴庞大的符号而无沟通意义;这个人物的主体性根本无法建立,最终只能“可怜巴巴地干嚎着”,发出“世界上所有无言的痛苦中最最严肃、最最绝望的声音了。”
关键词:福克纳;后结构主义;《喧哗与骚动》;语音中心主义
有人问一个俄国舞蹈家,她跳的舞是什么意思,她回答说:“如果我能用几句话来表达,我何必那么麻烦地跳舞?”同样,96000多字的《喧哗与骚动》又岂能从一种解读角度、用一种分析方法解读其全部意义?因此,研究者用各种方法、从各个角度尝试解读福克纳这部伟大作品。对作品的追问从其诞生那刻起就开始了_,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伟大作品之伟大,也许正在于对其不同的追问方式。意义在不同的时空中吝啬地一点点彰显,其魅力跨越时空,在不同探索者心中永存。
福克纳是20世纪美国最好的小说家之一,也是美国小说家中被评论最多的一个。瑞典科学院的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辞的概括是:美国南方伟大的史诗作家与20世纪小说家中伟大的实验主义者。
“Itisatale/Toldbyanidiot,fullofsoundandfury/Signifyingnothing.”(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喧哗与骚动》第一部分叙事者的选择在现代小说史上可能是空前绝后的,就是因为叙事者班吉是一个白痴。自从这个文本问世,人们就在追问,福克纳写的这部“痴人梦语”文本表达了什么呢?应当如何解读?
弗莱在其名著《批评的剖析》中强调,批评家必须创造性地进行批评,批评的任务不只是为了追求一部文学作品的原初之意义,更重要的是要创造性地研究它在不同关联域中的意义,而这种意义是无限地发展的。
文学研究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诗学的方法,一种是解释学的方法。乔纳森·卡勒在《文学理论》中认为:“诗学以已经验证的意义或者效果为起点,研究它们是怎样取得的。而解释学则不同,它以文本为基点,研究文本的意义,力图发现新的、更好的解读。”
本文尝试从后结构主义理论视角解读文本的这个核心人物,希望使这个开放性的文本增加一种新的视角与阐释。
一、后结构主义
后结构主义原是哲学领域里对传统形而上学的一种颠覆,后扩展到文学批评和创作领域,是西方从现代主义走向后现代主义的重要转折点,其滥觞者为雅克·德里达。他的解构主义哲学被公认为后结构主义的主要代表理论,解构批评也成了后结构主义批评中最主要的批评方法。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最主要的目标是反对西方思想传统中的“逻各斯中心主义”。“逻各斯中心主义”既包括“理性中心主义”又包括“语音中心主义”,认为语言与思维是同一的,在诉诸语言之前即存在一个明确的意义或中心,语言只是这个意义的外在特征和“服饰”,语言比意义小一个等级,而语言中的文字又比口头语小一个等级。
“后结构主义”利用结构主义提供的基本命题继续推导,对符号、知识、主体性等范畴作了新的阐释,形成了对整个西方思想理论的质疑,从而成为后现代主义的基础理论部分。后结构主义的中心议题或首要议题是消解中心。主体的消解,是后结构主义消解中心工程的一个必然后果,因为“中心”实际上是自我的一种需要的产物,如果没有一个中心,人们就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会失去自我,因此“中心”的中心是“主体”。
后结构主义作为一个流派,存在诸多分歧,但仍然在以下这些方面是一致的:主张“主体离心化”,从不同角度削弱西方传统文化努力建构的“主体性”概念,如拉康就以说话主体(speakingsubject)取代了实体性主体(自我)的位置;通过批判语音中心主义、逻辑中心主义和西方种族中心主义来颠覆逻各斯中心主义;主张由外部分析回归文本内部分析,主张文本的生产性,读者在阅读中进行文字游戏,消解文本的单义性,让文本自我解构,从而导致文本的意义增值和不确定性。
严格地说,所谓“解构”,就是把传统形而上学和一切传统文化通过逻辑中心主义和理性中心主义而确立的概念和思想体系加以粉碎,以模糊化的符号游戏取代它。但是,模糊化并不单纯是解构的出发点,而且也是其方法和整个过程。因此,在这个意义上的“解构”就意味着:“使原有各自封闭而独立存在的传统论述单位(语词、语句或段落等),转变成为多元开放的、非同质的可能表达结构。……通过‘解构’,不但破除了传统形而上学和传统话语论述表达结构的逻辑性,破除其‘符号/意义’二元对立的语音中心主义原则,破除其主次关系分明的体系性。”
在介绍《喧哗与骚动》创作过程时,福克纳说:“我先从一个白痴的角度来讲这个故事,因为我觉得这个故事由一个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人说出来,可以更加动人。虽然它们都是表面的,局部的,但却是可靠的、客观的、未被观念和理性加工和扭曲的。”小说四个部分中,班吉的部分最重要、最具代表性。其一,班吉是康普生家族的成员,身在其中,决定了他的感受的真实性;其二,“白痴”的身份,保证了其意识流内容的客观性、现象性,不带任何具有“先见”的分析,只是照相机式的叙事。在该小说的四个叙述者中,班吉的意识流是最可靠的叙述,最能反映南方的这个家族的崩溃史,因而尝试解读班吉的后结构主义象征意义也可以说是一种有益的文本解读。
二、班吉的“声音”与“愤怒”
《喧哗与骚动》中的众多意象、明显的神话结构、文学性语言的改革使看起来只是描写南方一个家庭日常琐事的文本,成为一个探讨人类命运问题的寓言。该文本的人物之怪诞,往往首先吸引了文本研究者的注意,注意到此类病态畸形的人物“几乎毫无例外地偏离了常轨”。怪诞人物形象往往是造就令读者惊异、迷惑、震撼的艺术效果的关键。这些人物在作者精心设计的文本结构中、独具风格的文学语境下常成为某种象征,深深地吸引着读者透过文本有意的变形、错置的描述,体会文本后一种更为真实的现实。正如美国批评家布鲁克斯所说:“象征贩子们一直为班吉这个《喧哗与骚动》里的白痴忙个不休”。
班吉是位先天性白痴,33岁却只有3岁孩子的智力。他不会说话,情感只能靠嚎叫、呻吟或沉默来表达。对他所有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感觉到的,只能在意识流中流淌,只能“嘟嘟哝哝”(moaningandslobbering),虽然这些“嘟嘟哝哝”跟随着他的意识流,福克纳在班吉这部分重复使用“moaning”达21次,但只是“声音”,没有意义。班吉只能发出这些没有意义的声音。这些声音对班吉而言是有意义的,是他的意识流的自然外流。但他无法与他所面对的人和社会交流,无法获得他人的理解。对其他人而言,那些声音只是“嘟嘟哝哝”,没有任何意义,声音与意义相分离。
班吉的“言说”欲望与他的意识流中不断重复出现的火、水、影子、镜子等意象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些意象对班吉来说是有意义的,而不是消极、被动甚至低级的感官印象。对班吉来说,火是温暖和家庭温情,所以他只要望着燃烧的炉火就会马上安静下来;而水则似乎与不祥、堕落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班吉一走进水里,就会马上想起他小时候和凯蒂在小河沟里玩水的情形。他想起了“凯蒂拿了厨房里的肥皂到水池边使劲搓洗她的嘴。凯蒂像树一样的香。”凯蒂是他的爱与依靠,但凯蒂走了,离开了他。
影子(shadow)在班吉的意识流中出现了12次之多,此外,在班吉的眼中也具有影子意义的还有十多次。这些影子在班吉的意识中始终意味着某种很特别的、不好的征兆。
镜子是班吉观察其他人物的中介物。通过镜子,他看到了“凯蒂跟小杰生在镜子里打了起来。”只有凯蒂对他的爱护,他才“可以又看垫子又看镜子又看火了”。正是通过镜子,他看到了他身边的人对他的不同态度:一类人视班吉为耻辱,瞧不起他,如康普生太太和杰生等;另一类人真心地爱护班吉,如凯蒂和迪尔西。
班吉的“哭”是他表示不满、“愤怒”的方式。在《喧哗与骚动》第一部分,班吉的“哭”似乎总是和凯蒂直接或间接地联系着。凯蒂14岁开始使用香水时,班吉大哭大闹,凯蒂为了顺从他,将香水送给了迪尔西。一次,姐弟俩在荡秋千,班吉突然哭闹起来,因为此时凯蒂的情人查理出现了。“坐在秋千架上的那人站起来走了过来、我哭着,使劲拽凯蒂的衣服。”班吉潜意识里感到这个男人将夺走姐姐。凯蒂第一次失身后回到家里,班吉闻到她身上的巨大变化,放声大哭,拼命拽她进洗澡间,想让她洗去不贞,恢复往日的“树香”。
班吉有着强烈的言说欲望,这种强烈的言说欲望来自他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这些感官把他所经历的过去和现在全都调动起来了,产生了“想说话”,“一个劲叽地想说话想说话”的强烈欲望,但班吉只是“嗓子里不断地发出声音。它不断地发出声音,”无奈的班吉只能“把住了栅栏”,似乎希望把这个限制了他的行动自由、表达自由的障碍移开,“一边用嘶哑、绝望的声音哭喊着。”班吉不是不能发出声音,不是不想发出有意义的声音,但对他而言,声音与意义是相脱离的,他只能“可怜巴巴地干嚎着”,发出“世界上所有无言的痛苦中最最严肃、最最绝望的声音了。”福克纳曾说班吉这个人物代表了他对人类的同情和悲伤,班吉的声音在书中也被描述为“声音里所包含的不仅仅是惊愕,而且也有恐怖、震惊,是一种没有外形、不可言状的痛苦”。大声嚎叫是班吉的痛苦不堪、无言绝望的表达方式,他的所见所闻勾勒出康普生家族的衰败,也象征着整个南方种植园主阶级的没落与崩溃。人与人之间的疏远、沟通的声音的无意义,使班吉被迫待在他完全封闭的世界里,忍受“无言的痛苦”。声音与意义的分离,正是许多像班吉那样的人在眼看着自己时代的社会制度与道德体系崩溃时无奈而面对的现实。
班吉在说着“话”,也在发出“声音”,甚至表达他的“愤怒”,但其发出的“声音”和“愤怒”是与意义相分离、断裂的,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声音”和“愤怒”,因而他的“声音”和“愤怒”便不具有任何意义。声音并不必然地携带意义,意义也不必然地伴随声音。西方传统文化中以“声音/意义”二元对立关系为基础而建立的语音中心主义不攻自破,遭到彻底颠覆。班吉的“愤怒”是“无言之痛”。
三、班吉的意识流言说
对福克纳而言,意识流是《喧哗与骚动》所使用的一种文学写作方式探索,但意识流也是一种现实,是人类的本能与直觉。柏格森在《形而上学导论》中认为:“生命是一种绵延,它既不是同质的,也不是不可以分解的,不是从运动中抽象出来的某一种属性,而是像河水一样川流不息,各阶段相互渗透,交融汇合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永远处于变化中的运动过程。”
时空是叙事与逻辑的重要基础,但班吉意识流的无序时空不仅颠覆了家族的整个历史,也颠覆了所有家庭成员的所有的意义,闻到的只是“死的气味”。
班吉的思维不受理性和逻辑的制约,也不具有任何道德因素,而是依靠直觉来认识身边的人和事。班吉的意识流不受时间限制,任凭本能追求并努力维护能引起他快乐的东西,如爱他的凯蒂、暖的炉火和青青的牧场。他的哭是表达不满、愤怒的方式,而别人的哭,却是他听到的“唱歌”。
在班吉的意识流中,没有时间概念,没有过去和现在,也没有事情的先后顺序。几十年所发生的事像一团乱麻搅在一起,汇成各种复杂的前后颠倒、混乱模糊的印象之流。在他的意识流中,大量的回忆与凯蒂有关,或通过回忆凯蒂跳到其他的事情。
班吉意识流的混乱实际上是其思考“话语”的能指与所指的分裂与游弋造成的。巴特认为,文本语言能指与所指并不能构成索绪尔的完整、固定的符号,语言中每一所指的位置可能被其他能指取代过,能指所指涉的与其说是一个概念,不如说是另一些能指群,这就导致能指与所指的分裂,能指的意指活动还未及达到其所指前就转向了其他能指,能指因而只能在所指的岩层表面“自由漂移”。班吉的意识流中的“话语”无所指,但也无所不指,并不停驻在某一固定时空。他所发出的“嘟嘟哝哝”更是一种能指意蕴庞大的符号。的“话语”与“声音”,也就成了没有意义的“喧哗与骚动”(thesoundandthefury)。
班吉听到叫球童(caddy)捡球时,意识里出现了姐姐凯蒂(Caddie)。与勒斯特穿过栅栏,衣服被钉子挂住时,意识中又出现了28年前凯蒂带他穿过栅栏时的情景。当时是圣诞节,非常寒冷,凯蒂叫他把手插进口袋,当他意识流到这里时,马上又出现当天稍早些时候在家里的情景。他的内心独自充满了流动的感觉、知觉和表象。他意识中的“现在”可以跨越所有的时间段,囊括过去发生的一切,因而同一事物可以激发他各类跳跃的、重叠的、并列的、混合的、不完整的联想。这些联想之间没有时间的区分,也没有性质的不同。
这种无序的随各种情景而产生的意识流,没有逻辑顺序,只是无序地跳跃着。“德里达在批判语音中心主义时强调,说话和论述就是‘逻各斯’(log-os),就是说话者理性的表达和展现。在这个意义上说,语音中心主义就是逻辑中心主义。”在后结构主义视域下,意识流的非逻辑性正是解构西方传统的逻辑中心主义的极好方式。班吉意识流中的无序时空与各种片段意识正是南方种族制度溃败中的现实表现。
四、班吉眼中的“凯蒂”与“迪尔西”
种族中心主义向来是西方文化传统的核心和根基,也是西方人编纂人类历史时所遵循的最高原则。在班吉的意识流所反映的“他者”与社会中,没有黑人与白人的区别,没有任何种族的意识。而对班吉而言,只有对他好的身上有“树的香味”的姐姐凯蒂,对他不好并在镜子中与凯蒂打架的杰生;黑人迪尔西,对班吉而言,是厨房、生日蛋糕,是他喜欢的“火”的提供者,回忆起迪尔西,更多的时候是“她拿来了我的碗。碗里热气腾腾的,挠得我的脸直痒痒。”班吉喜欢迪尔西的儿子T.P.,“迪尔西安顿我上床睡觉。床上的气味跟T.P.身上的一样,我喜欢这气味。”种族中心主义在班吉的意识流中没有任何位置,没有任何意识。
在班吉的意识流中,有一段改名字的回忆。康普生太太发现小儿子是个低能儿后,把他的名字从“毛莱”改为“班吉明”,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自己这方面的责任。
“按照德里达的说法,西方人所谓‘命名’,就意味着以命名者的‘主体’为中心,以命名者所树立的法制和规范作为标准,对作为‘客体’的‘被命名者’给予并确认其身份。”班吉的主体意识缺乏并不会因为改名而有任何改观。正像迪尔西所说:“换个名儿可帮不了他的忙。但也不会让他更倒霉。……我的名字在我记事前就是迪尔西,等人家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我还是叫迪尔西。”。福克纳的这段对话对于西方传统文化的主体性建构方式进行了有意义的反驳。新晨
五、结语
“整个西方文化,从古希腊摇篮时期开始,当建构以人为主体的人文主义传统的时候,就强调语音中心主义、逻辑中心主义和种族中心主义的基本原则的一致性。按照这个原则,人面对自然和整个客观世界的主体地位以及人面对他人和整个社会的主体地位,都是以‘说话的人’和‘理性的人’的基本事实作为基础和出发点。”
在《喧哗与骚动》中,班吉作为“说话主体”,其意识流就是他的言说;班吉这个只有3岁智力的叙事者的叙述是“客观”的,因而也是“理性”的。然而,班吉的意识流不仅证明了这个人物的非主体性,而且也证明了主体性的无法建构。对西方传统文化从一开始就强调的“主体性”概念的至高无上性,班吉的“无言”、被“去势”,也宣告了“主体性”概念中蕴含的试图建构他们在全世界的统治中心地位的野心的破灭。
在后结构主义视域下,通过班吉这个人物,《喧哗与骚动》解构了西方思想传统中的语音中心主义、逻辑中心主义和西方种族中心主义,进而消解了西方思想传统的主体性原则。
班吉“无言的痛苦”、无序无时空概念的意识流、无种族区别意识的观察,对后结构主义来说,正是反对西方传统文化语音中心主义、逻辑中心主义、西方种族中心主义的最好文本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