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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诗词中的生态文化映像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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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诗词中的生态文化映像

对于人类来说,生态环境既是物质家园,也是精神家园。人们对生态环境,不仅局限于物质层面和基于实用目的,而且通过心灵去感知,产生美丑、喜忧、好恶等不同的感觉,并通过各种文学艺术形式加以表现。在中国古代文化中,生态思想多半是直觉的、感悟的、混沌的、灵性的表述,古代科学记载中很少涉及生态环境的变迁。正史除了《灾异志》和《地理志》之外,很少涉及现代意义上的环境变迁。相反,诗歌中的相关内容却非常丰富。诗歌对山川、河流、动物、植物、气候、物侯乃至许多重要环境事件的大量记诵,是我们用以勾画不同时期环境历史面貌所必须依凭的材料。利用诗歌材料,探讨某地生态环境及其变化,进而推测生态环境与社会、经济的协同变化过程,是很有意义的。清代诗人李调元说:“自古诗人例到蜀”。历史上,许多大诗人都曾宦游、寓居成都,他们不仅留下大量脍炙人口的作品,而且也把成都温润秀美的自然环境、悠闲安逸的人文气息描绘入诗。只是这类材料需要认真甄别,了其虚实,因为文学艺术对于自然现象、生态环境的记述,不仅有写实、白描,也有简化、夸张和想象。本文试从生态环境的角度,以古诗词为基本史料,对历史上的成都生态环境进行考察。

一、空气清新,天青无尘

唐朝诗人李白毫不掩饰自己对成都的夸赞“,水绿天青不起尘,风光和暖胜三秦”(《上皇西巡南京歌》其九)。事实上,由于地处盆地,成都多云雾,尤其是冬天,不像高原地区,蓝天白云,高远辽阔。尽管如此,那时成都的天空却是非常洁净,没有灰尘,没有雾霾,空气十分清新。作为一个外乡人,南宋诗人陆游同样赞不绝口:“剑南山水尽清晖,濯锦江边天下稀”(《成都书事》),意思是,蜀中山明水净,风光秀美,成都更是天下少见。清初诗人王士禛初到成都时,正值秋天,依然是山青水秀,竹木苍翠,空气清新纯净“。南过蚕丛国,秋风正授衣。青山初日上,黄叶半江飞。修竹连千亩,高楠径十围。临江呼渡舸,极目一清晖。”(《新津县渡江》)杜甫对唐代成都优良空气的间接描写,则更直观更形象,也更为人熟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绝句》)诗人在家中,凭窗而望,雪山近在眼前。如果空气能见度不是非常好,一百公里外的景物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在其他诗中,杜甫也描写过西边的雪峰,如在草堂早起望见“西岭纡村北”(《遣闷奉呈严公二十韵》之十一),在浣花溪上划船,目睹“练练峰上雪”(《泛溪》),出城时抬头看见“斜景雪峰西”(《出郭》)。

一般来说,成都看见雪山几率最高的时候是在5—6月、9—10月,这两段时间内市区雾气不重,海拔4000米以上山峰都有积雪。即使没有雪山,也能看到群山青翠秀丽的景象。唐代诗人段文昌所见即是,“重楼窗户开,四望敛烟埃。远岫林端出,清波城下回。乍疑蝉韵促,稍觉雪风来”(《晚夏登张仪楼呈院中诸公》)。他站在城内张仪楼上,远处青山不但跃入眼帘,而且似乎觉得有雪风隐隐而来。宋朝诗人吴中复说“:信美他乡地,登临有故楼。清风破大暑,明月转高秋。朝暮岷山秀,东西锦水流。宾朋逢好景,把酒为迟留”(《西楼》)。他又在《西园十咏诗序》中说:“成都西园,楼榭亭池庵洞,最胜者凡十所。其间胜绝者,西楼赏皓月,眺岷山。”赏明月,观远山,都说明空气洁净,能见度好。今天的成都,高楼林立,污染加重,人们在市区几乎是看不到山的。但如果雨过天晴,能见度好,站在高楼上西望,还是能看到群山连绵、雪峰耸立的景象。据专家考证,能够看见的雪山包括四姑娘山的幺妹峰、龙门山一带的西岭雪山,以及南边雅安方向的一些雪山。只是,这样的机率已大不如昔了。

二、河渠纵横,绿水长流

成都地区多浅丘平原,降水丰沛。岷江自崇山峻岭中一路急流而下,到灌县地域后进入平川地界,洪水季节常常泛滥成灾。战国时期蜀守李冰建都江堰,将岷江水分流。经过不同历史时期的开河筑渠,从都江堰到成都东边的龙泉山脉,数十条大小河流从西北向东南流向成都平原,形成了以南河、府河、沙河为干流环抱成都、并有上百条支流穿行城中的河网。城市格局也从秦汉魏晋的“二江珥市”,到唐宋时期的“二江抱城”,直至近现代的“江环城中”,正像李白说的那样“,芳草笼秦栈,春流绕蜀城”(《送友人人蜀》)。傅崇矩(1875-1917)在《成都通览》一书中说:“四川虽蜀山国,而成都实为泽国,因江河贯通,水利溥及也。”历史上,与环城二江相通的有金河、御河,流经城内;与江河相连的有摩诃池、上下莲池、江渎池等,遍布城内外。这种河池众多、绿水长流的江城特色,正如五代十国时期女词人花蕊夫人描述的那样,“长似江南好春景,画船来往碧波中”(花蕊夫人《宫词百首》之一)。所谓“二江抱城”,是指府河、南河环抱成都,此二江合称锦江。很多诗人都曾吟咏过锦江,相关诗词多达千余首。如李白“锦水东流绕锦城”(《上皇西巡南京歌》其七),杜甫“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登楼》)。唐代诗人张籍“行尽青山到益州,锦城楼下二江流”(《送客游蜀》),则道出了一个初入蜀的外乡人对成都这种江城景色的清新感受。他在《成都曲》中进一步描述说“: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顺着锦江西望,新雨初霁,在绿水烟波的背景下,山头坡前,荔枝垂红,四野飘满清香;而从万里桥到浣花溪,沿河酒家密布,一派田园闲适风光。

唐代的锦江不仅风景绝美,而且能够通航。都江堰至成都可以放筏、漂木、行舟,成都自锦江以下则可通大船。“濯锦清江万里流,云帆龙舸下扬州”(李白《上皇西巡南京歌》)“,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杜甫《绝句四首》),便是当时成都水路交通的真实写照。这与岑参“成都与维扬,相去万里地。沧江东流急,帆去如鸟翅”(《万里桥》)描写的情况相一致。由此可见,那时的锦江江面宽阔,水量很大。当岷山化雪、锦江涨潮时,清人沈廉看到了这样壮阔的景象“:桃花落尽春水生,锦水忽作辊雷鸣。奔流欲转草堂去,大声撼动芙蓉城。”(《锦江观潮》)自岷山而来的锦江,水质优良,江水清澄。从不同时期的诗作中可见一斑,如唐代崔备“遥连雪山净,迥入锦江流”《和武相公中秋锦楼玩月得前字、秋字二篇》,唐代刘兼“烟雨楼台渐晦冥,锦江澄碧浪花平”(《登郡楼书怀》),宋代黄庭坚“西瞻岷山兮东望峨眉,锦江清且涟漪”(《送焦浚明》),清代印愚“野店临江石级斜,炊烟簇簇裹稠花。偶然小坐浑忘去,旋汲清流为点茶”(《府江棹歌》)。直到近代以至20世纪五六十年代,锦江之水还有以饮用、酿酒,如傅崇矩在《成都通览》中说:“成都之水,可供饮料者,以河水为佳,因源流来自灌县内之雪山也。”江水还被用来濯锦,锦江得名即与此有关。谯周《益州志》载:“成都织锦既成,濯于江水。其文分明,胜于初成。他水濯之,不如江水也”。唐高骈“蜀江波影碧悠悠,四望烟花匝郡楼。不会人家多少锦,春来尽挂树梢头”(《锦城写望》)。碧水长流,自然少不了鱼虾出没。如杜甫“奉引滥骑沙苑马,幽栖真钓锦江鱼”(《奉酬严公寄题野亭之作》),陆游“易求合浦千斛珠,难觅锦江双鲤鱼”(《成都行》),清尉方山“锦里名花开炯炯,花光掩映秋光冷。渔舟一叶荡烟来,划破锦江三尺锦”(《锦江绝句》)。清澈的流水和波光滟潋的湖池,给城市带来灵气。长期以来,成都市民形成亲水、乐水传统,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游赏习俗。一汪碧水的摩诃池、江渎池、龙跃池,沿城而流的锦江,穿城而过的解玉溪和西郊的浣花溪,因锦江而兴的西园、西楼,都是成都官民、文人游赏的最佳去处。唐宋时期岁时节令,沿着解玉溪—锦江—浣花溪一线举行的水上遨游,是成都人的文化盛事。

三、花木繁盛,四季常青

成都一马平川,土地肥沃,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雨量充足,温润宜人,适合多种花木生长。尤其是对于见惯了冬季万物凋零、草木萧索的北方人,成都冬天的苍绿更让人赞叹不已,杜甫就曾写道“:我行山川异,忽在天一方……曾城填华屋,季冬树木苍。”(《成都府》)从唐宋诗词可以看出,成都城内绿树成荫,四季花开“,绿树成帷连药市”(陆游《马上》),栽种的树木主要有槐、柳、杨、竹、松、柏、楠等。槐树易于栽培,枝叶荫浓,在唐宋成都城内街道两旁种植较为普遍。陆游诗中描述较多,如“沟水浸新月,街槐生碧烟”(《七月八日马上作》),“归途细踏槐阴月,家在花行更向西”(《天中节前三日大圣慈寺华严阁燃灯甚盛游人过於元夕》)。在道旁、水边,尤其是锦江两岸,柳树随处可见。很多诗人都有过描绘,如:“拾遗被酒行歌处,野梅官柳西郊路”(苏轼《送戴蒙赴成都玉局观将老焉》),“远柳新晴暝紫烟,小江吹冻舞清涟”(范成大《初三日出东郊碑楼院》)“,烟柳不遮楼角断,风花时傍马头飞”(陆游《成都书事》),“独咏沧浪古岸边,牵风柳带绿凝烟”(李新《锦江思》)“,晓出锦江边,长桥柳带烟”(陆游《晓过万里桥》),“锦江桥畔白沙堤,杨柳千条夹岸低。最是晚烟横练后,游人都爱出城西”(清•杨益济《繁江竹枝词》)。杨树也是常见的一种行道树。如“榆荚钱生树,杨花玉糁街”(李白《春感》)“,杨柳枝枝弱,枇杷树树香”(杜甫《田舍》)“,杨柳丝牵两岸风”(花蕊夫人《宫词》)“,迎马绿杨争拂帽,满街丹荔不论钱”(陆游《江渎池醉归马上作》)。此外,竹在河畔、宅第旁、园林中,也广泛种植。范成大在《吴船录》中记述成都郊外“家家有流水修竹,浓翠欲滴”,说“贪看修竹忘归路,不管人间日暮寒”(范成大《绿萼梅》),杜甫“绿竹半含箨,新松才出墙……雨洗娟娟静,风吹细细香”(《严正公同咏竹》),陆游“青羊道士竹为家,也种玄都观里花”(《青羊宫小饮赠道士》)。在寺观祠庙中,则常种植松、柏、楠等,形成清幽的环境。如“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杜甫《蜀相》)“,楠树色冥冥,江边一盖青”(杜甫《高楠》)。

成都自古还享有“锦城花郭”的美誉,“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杜甫《春夜喜雨》)。梅花、海棠花、桃花、牡丹花、荷花、芙蓉花、菊花等,四季交替开放,正所谓“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江畔独步寻花七》其七),“城南十里尽栽花,翠翠红红处处遮。最爱路边连理枝,愿教移植在农家”(《锦城竹枝词》)。唐宋之时,成都的梅花甚为有名,从城西青羊宫到浣花溪一带梅树成林,花开时节,香溢数里。杜甫云“:时出碧鸡坊,西郊向草堂。市桥官柳细,江路野梅香”(《西郊》),陆游曰“: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梅花绝句》)。陆游中年入蜀,在蜀中生活近八年,咏梅诗即多达三十余首。据陆诗记载,成都西、南、东门郊外梅花最盛,西郊以浣花溪、青羊宫一带为主“,西郊梅花矜绝艳,走马独来看不厌”(《西郊寻梅》)。梅花开时,游人如织,盛况如陆游形容的那样“:锦城梅花海,十里香不断。醉帽插花归,银鞍万人看”(《梅花绝句》其二)“,江郊车马满斜晖,争趁城南未阖扉。要识梅花无尽藏,人人襟袖带香归”(《看梅归马上戏作》其五),足见当时梅花之繁盛。成都古代又称海棠国,陆游赞道“成都海棠十万株,繁华盛丽天下无”(《成都行》)。“濯锦江头几万枝”(唐•贾岛《海棠》),数以万计的海棠花争相怒发,花香弥漫、娇艳芬芳,其壮观可想而知。“云绽霞铺锦水头,占春颜色最风流。若教更近天街种,马上多逢醉五侯”(唐•吴融《海棠》),锦江两岸,海棠花开,如云绽霞铺,占尽风流,如果把这些海棠移植到长安,那些官员们都要如痴如醉。宋朝诗人梅尧臣说“:蜀州海棠胜两川,使君欲赏意已犹。春露洗开千万株,燕脂点素攒细梗。朝看不足暮秉烛,何暇更寻桃与杏。”故而,时人皆称“锦城海棠妙无比”(宋•汪元量《锦城春暮海棠花》),也难怪陆游在诗中要高歌“蜀地名花擅古今,一枝气可压千林”了(《海棠》)。

今天,芙蓉花是成都的市花。五代十国时,后蜀皇帝孟昶偏爱芙蓉花,命百姓在城墙上遍植,秋天花开时节,成都“四十里为锦绣”,孟昶曾对身边的人说:“自古以蜀为锦城,今日观之,真锦城也。”(《五代诗语》卷四)。故成都又被称为芙蓉城,简称“蓉城”。后蜀张立诗云“:四十里城花发时,锦囊高下照坤维”《咏蜀都城上芙蓉花》,生动地描绘了满城遍布芙蓉花的景观。成都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园林如画,正如李白赞颂的那样“,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上皇西巡南京歌》其二)。也无怪乎千百年来,诗人们吟咏不已。

四、田园如画,生态宜居

成都沃野千里,自古被称为“天府之国”。早在秦汉时期,成都就“江水沃野,山林竹木蔬食果实之饶”(《汉书•地理志》)。左思《蜀都赋》称成都平原“:栋宇相望,桑梓接连。家有盐泉之井,户有橘柚之园。其园则林檎枇杷,橙柿梬楟。榹桃函列,梅李罗生。百果甲宅,异色同荣”。宋人范成大《吴船录》记述其在成都所见“,家家有流水修竹……浓翠欲滴”“,流渠汤汤,声震田野,新秧勃然郁茂,美田弥望”“,绿野平林,烟水清远,极似江南”。从飞机上鸟瞰,成都平原上星罗棋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翠绿色块,这便是独具特色的川西林盘。林盘是由农家院落与周边的竹林树木以及外围的耕地、河流等形成的有机生态体,它是成都平原田园风貌的典型画面。成都的林盘多数是竹子、乔木等构成的混合林带“,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杜甫《江畔独步寻花》其三)形象地展示了人们伴竹临水散居的特点。成都温润的气候、优美的环境、安逸的生活,历来为文人钟情并传诵。杜甫的草堂生活便是一典型例证。杜甫在成都西郊浣花溪畔建草堂居住时间近四年,主要创作于成都及其周边并留传下来的诗篇约二百七十多首。其中,最突出的是对成都生态宜居、田园风情的吟咏。“锦里烟尘外,江村八九家。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这是杜甫开始卜居成都草堂时所作。当时,天下大乱,而锦里(即锦官城成都)不在烟火乱尘中。他所在的小村,流水淙淙,圆圆的小荷叶漂浮在水面上,小麦花轻轻飘落,静谧而美好。杜甫栖居成都的日子,身心得到了暂时的放松。

在风和日丽的季节,他常捧一卷书,在楠阴棕影下吟一会诗,饮几杯酒,下一局棋,倾听风叶的低吟、燕子的絮语、黄莺的和鸣;他时常漫步溪边江畔,看出水的红莲、逐波的白鸥、出水的鱼儿、翩飞的蝴蝶“。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客至》),“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绝句四首》之三),“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水槛遣心二首》)“,榉柳枝枝弱,枇杷树树香。鸬鹚西日照,晒翅满鱼梁”(《田舍》)。诗人陶醉了,“江皋已仲春,花下复清晨。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漫成二首》其二)。不单杜甫所居如此,其左邻右舍也呈现出美丽恬淡的村居风光。他在江畔散步,看见“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江畔独步寻花》其七》其六)“,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绝句漫兴九首》其九)。他去邻居家做客“,锦里先生乌角巾,园收芋栗不全贫。惯看宾客儿童喜,得食阶除鸟雀驯。秋水才深四五尺,野航恰受两三人。白沙翠竹江村暮,相送柴门月色新”(《南邻》),看见主人园里种着芋头,栗子也都熟了;儿童笑语相迎,台阶上啄食的鸟雀,见到人来也不惊飞;晚归之时,小船划动,秋水新月,白沙翠竹。这是一幅多么明净、清幽、自在、和谐的画面!以上这些,不但体现了成都的自然生态之美,也衬托出了诗人对这种幽居、闲适生活的满足和享受。难怪诗人离开成都以后,仍然念念不忘,他吟咏道:“万里桥西宅,百花潭北庄。层轩皆面水,老树饱经霜。雪岭界天白,锦城曛日黄。惜哉形胜地,回首一茫茫”(《怀锦水居止二首》其二),足可看出诗人对这片土地的深深眷恋之情。宋朝诗人范成大以田园诗闻名,他笔下的成都,“约束南风彻夜忙,收云卷雨一川凉。涨江混混无声绿,熟麦骚骚有意黄”《(四月十日出郊》),初夏云收雨霁,天地一派净碧,新麦初黄。当秋夜初凉时“,江头一尺稻花雨,窗外三更蕉叶风”《(新凉夜坐》)。成都美丽的田园风光被后来的的诗人继续吟咏着“。放鹅水阔儿童喜,煮茧烟浓妇女忙。日夜筒车鸣轧轧,引泉何必羡江乡”(清•王侃《田家》其四)“。西山隐隐在郊扉,野店溪桥入翠微。春草马蹄兼蝶举,夕阳牛背带鸦归。清渠激溜村舂急,古木寒花市火稀。赖有故人留我宿,一樽绿酒卸尘衣”(清•顾复初《同叶雪荪郎中至犀浦》)。民国诗人易君左《偶成》“:细雨成都路,微尘护落花。据门撑古木,绕屋噪栖鸦。入暮旋收市,凌晨即品茶。承平风味足,楚客独兴嗟。”

五、结语

庄子在《齐物论》中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齐一。”人与万物平等,相互依存,同生共存才能持续发展。我国古代许多诗词作品都自觉不自觉地演绎着、表现着这种朴素的生态美意识,抒写着人与自然物相互依存的美好关系,肯定着人的生态性存在和精神性存在的快乐与大自然的不可分离性。迄今,生态环境日益恶化,可持续发展是必要的战略选择。维护生态多样性是构筑生态园林城市的重要目标之一。成都在现代城市规划建设中,应充分保护和利用好山水资源,并将其作为城市绿色空间发展基本脉络,尽量避免因人类活动对自然环境造成的破坏和影响。同时,既有的历史文化需要得到保护,特别是成都特色的山水田园以及生产生活方式。加强对川西林盘保护,既是对生态的保护,也是对村庄村落的保护,对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的保护,更是对历史文化的保护。

作者:冯凌宇 单位:中共成都市委党校学报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