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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章以马克思关于精神生产的理论为起点,关注经典艺术边缘化和大众文化兴起的审美悖论,探讨艺术创造转化到资本化生产的过程,并以此分析为基础进一步讨论文化工业的产生机制以及大众文化的兴起。
关键词:艺术创造精神生产文化工业大众文化
在商业化的现代社会,人们的审美热情和审美观念正在发生转型和嬗变。传统的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的鸿沟已经被模糊。从某种程度上说,人们对高雅艺术的审美热情和追求有所减弱,社会的审美心理机制也大为萎缩,高品位的审美创造和接受活动被边缘化;而相对而言,以追求生活审美化和欲望审美化为旨趣的大众文化已经形成泛化的审美或审美的泛化。这显然是一个后现代语境中的审美悖论。这个审美悖论,不禁使我们想起马克思关于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理论,以及资本主义生产与精神生产某些部门与诗歌和艺术相敌对的理论。
一、从艺术创造到资本化的艺术生产
艺术作为审美范畴伴随人类由远古走来,是人认识世界、反思自我、交流情感的重要手段,是人成之为人的一个重要特征和标志。当我们用黑格尔“美的艺术”这个尺度来观照文化史、艺术史时,我们发现整个人类艺术史上,无数大师为我们树立了今天称之为“经典”的艺术品。然而,在后工业社会的当代社会,在资本和商业操作介入艺术之后,在营利的目的下,艺术的娱乐功能被极端放大,审美意蕴、批判尺度、人文关怀和对现实及自我的反思都逐渐地淡漠。大众文化兴起并在后工业社会成为文化主流,对于传统的艺术创造构成了明显的威胁;实际上,无论是艺术创造和接受的审美倾向,还是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审美体验,大众文化以及以娱乐产业等构成的文化工业都对传统的艺术创造和文化模式进行了解构。我们过去所认为的艺术审美的无限精神性和无限超越性已经被大大降低。艺术对人的灵魂、心灵和人格的涤洗、净化、提升、批判、完善、反省功用已经退化,艺术审美的无限性、精神性、永恒性、超越性和不朽性的神话已经破灭。
对于后工业社会这种文化的转向或者说艺术生产的转变,马克思是有着他的精准预测的,在他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等论著中对于异化劳动以及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论述中就蕴含了对于资本主义统治的工业社会中艺术创造的异化的预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对资本主义生产的批判,从根本上体现出对人的本质的关注:人的本质表现为“自由的自觉的生命活动”。就艺术生产来说,这种对人的本质的关注无疑更是一个基本的立场。艺术生产是通过人的“对象性活动”,“按照美的规律”来生产的一种“特殊方式”,即以一种审美的方式来生产;审美活动是最能体现人的本质即生命活动的自觉性和自由性的活动。…
那么,为什么艺术一进入商品生产,艺术创造活动就会出现反本质的异化呢?马克思认为,随着艺术商品化现象的出现,艺术产品变成了商品,因而丧失了自己以前的光彩。在前工业时代,人在民族、宗教、政治方面不管怎样受到限制,却总是作为生产的目的出现,现代社会里,生产是作为人的目的而出现,而财富是作为生产的目的出现。可见,以人为目的的生产作为人的本质力量展现的生产,就是马克思所说的艺术劳动以前的光彩。所以马克思特别强调作家绝不能把自己的作品看作手段,作品就是目的本身。然而,一旦进入商品生产的领域,艺术就发生了反本质的异化,也就是马克思所说的,财富成为了生产的目的,艺术越来越失去了它的本性。对此马克思尖锐地指出:“资本主义生产就同某些精神生产部门如艺术和诗歌相敌对。”
资本主义的生产带有极其强烈的功利性质,追求利润的原则是资本家从事商品生产的根本动机,这必然把商品的交换价值放在首位。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条件下,艺术生产的产品转变为商品,成为消费的对象。这种生产与消费的形式,一方面打破了前资本主义艺术生产对奴隶主和封建贵族的依附,使艺术生产本身和消费从宫廷贵族沙龙的狭小范围摆脱出来,走向广大的市场,艺术品及其他精神生产本身在商品经济的催发下,从一般的个体生产发展成为社会规模的生产,成为相对于社会物质生产的完全独立的精神生产领域;另一方面,由于资本主义的精神产品商品化,审美价值服从交换价值和商业利益,使得人们的日常生活日益审美化,同时造成对艺术创造和审美欣赏的冲击和消解。
二、精神产品生产的资本化:文化工业
其实,工业生产和资本运作带来的并不只是对艺术创造的异化,在更广阔的范围上说,作为人的自由自觉的生命活动之一的精神产品生产也被资本主义制度所异化,资本化的精神产品生产转化成为文化工业,并愈加形成了巨大的规模和影响力。“文化工业”(cultureindustry)这个术语是在《启蒙辩证法》这本书中首先使用的,阿多诺后来在《文化工业再思考》(1967)中如此解释了他们使用“文化工业”的动机:“在我们的草稿里,我们使用的是‘大众文化’(massculture),后来我们用‘文化工业’取代了那个表述旨在从一开始就有别于和大众文化概念拥护者相一致的解释:即认为它不过是某种类似文化的东西,自发地产生于大众本身,是通俗艺术的当代形式,‘文化工业’必须与上述说法严加区分,‘文化工业’把古老的东西与熟悉的东西溶铸成一种新质(anewquality)。在其所有的分支中,那些特意为大众消费生产出来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那种消费性质的产品,或多或少是按照计划炮制出来的。”
文化工业的各个分支在结构上是相似的,或至少能彼此适应,它们将自己组合成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系统。这种局面之所以能够成为可能,是因为当代技术的力量以及经济与行政上的集中。文化工业别有用心地自上而下整合它的消费者,它把分离了数千年的高雅艺术与低俗艺术强行聚合在一块,结果使双方都深受其害。高雅艺术的严肃性由于对其效果的投机追求而遭到毁坏;低俗艺术的严肃性因为强加于它内在固有的反叛性之上的文明化管制而消失殆尽。而这种反叛性在社会控制尚未形成总体化的时期即已存在。因此,尽管文化工业无疑会考虑到千百万人被诱导的意识和无意识状况,但是大众绝不是首要的,而是次要的,他们是被算计的对象,是机器的附件。消费者不是上帝不是消费的主体,而是消费的客体。
文化产业作为一个国家经济结构和综合国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已经或正在大批量制造出以大众受体作为销售对象的文化产品,并呈现着方兴未艾的势头。后工业社会和后现代背景下的商品化进程的辐射力和穿透力已经渗入国民经济的各个方面包括文化领域。文化生产的目的同样是为了赚钱,文化的商品化已成为一种不可遏制的趋势,并根据文化消费的需要来调整生产机制,听命于市场这只无形的手的指挥。从这个角度来看,后现代的文化,尤其是后现代的大众文化成了市场体系和商品形式的同谋。越来越凶猛的全球化趋势,巩固和强化了资本主义生产的运作方式和市场规律的统治地位无论是抵抗还是顺从,文学艺术都摆脱不了被纳入消费的框架体系,或被引导成一种时尚,走向大众化甚至平庸化的道路。
马尔库塞将问题的实质归之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再生的自我需要,他认为,文化工业反映出,在这种日益增长的劳动生产率和商品的经常发展的丰裕的基础上开始了对意识和无意识的操纵和调节。对于晚期资本主义来说,这变成了它最必需的控制装置之一,一再唤起新的需要使人们去购买最新的商品,相信这些商品将满足他们的需要,结果是把人们完全交给了商品世界的拜物教,并在这方面再生产着资本主义制度甚至它的需要。就是说,文化工业在实际上安抚了人们在资本主义秩序下的愤怒和不安,使人们对这种生活方式感到安定和满意。哈贝马斯也认为资本主义的大众文化通过消磨人们的业余时间,从而让一种支离破碎的日常意识成为意识形态的统治形式,实际上达到阻碍阶级意识形成的目的。
马尔库塞的这个观点与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论述异化劳动的观点是一脉相承的。由于私有观念的恶性膨胀使得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日趋贪婪。特别是在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劳动的异化所造成的劳动产品和劳动主体的异化以及劳动本质的异化,使得精神生产也必然随之异化。这样,不论是人所从事的物质生产,还是精神生产,都不可能使生产主体自由自觉地投入能确证自己本质的劳动。这种异化不仅仅存在于艺术的领域,而且在整个精神层面和所有的文化范畴中。甚至于,通过对精神产品的生产与销售,形成了新型的商业性的大众文化,拥有了自己的文化空间和话语权,这就是战后称为资本主义社会主流文化的大众文化。
三、大众文化:文化工业和资本运作造就的单向度文化
大众文化的实现途径与资本主义的社会特征有着某种契合性,文化工业的存在将意识形态纳入经济结构的运动之中,甚至使得包括意识形态在内的文化的含义也发生了改变。杰姆逊指出:“由于广告,由于形象文化、无意识以及美学领域完全渗透了资本和资本的逻辑,商品化的形式在文化、艺术、无意识等等领域是无处不在的,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我们处在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而且文化也就有了不同的含义。”大众文化作为文化的主流正是以资本主义工业生产的意识形态身份而出现的。艺术生产的异化和文化工业的运行,造成了现代社会的审美悖论以及所谓日常生活审美化。简单地说,我们的物质生活、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建筑、服装、美容、室内装潢、住宅小区、商场、绿地等等不一而足,几乎全是按照“美的规律”来造型,而且我们几乎再也找不到“非人工制造”的领域了。我们所能看到的一切,整个世界都是按照“美的规律”被设计好了的,艺术活动和日常生活的传统界限已经变得相当模糊。发达的大众传媒对人们的生活进行着全方位的“美化”和包装,使客观世界变得“影像化”了,改变了生活的“真实”存在方式和“真实性”内容。我们的生活已经“泛艺术化”了。
作为文化工业的代表,娱乐产业是大众文化的重要制造者,可以说是娱乐产业和大众传媒共同制造了大众文化的主要内容和运行模式。因为娱乐产业自身资本营利的终极目的和审美无功利的矛盾,以及价值尺度的混乱,娱乐本身的艺术性和审美价值逐渐降低;同时大众选择也多样化,娱乐产业在市场规律和追求最大利润的目标影响下,一般并不是提高质量追求审美愉悦,而是急功近利,导致产品同质化、低俗化,追求宣传和推销而放弃品味,表面繁荣而内在品质和意义退化。其实这是一个娱乐作为产业在资本和市场的压力下与传统的艺术创造分化的必然过程,是参与性不断提高而内涵逐渐降低的过程,也是娱乐与商业结合而生产销售大众娱乐产品的必然之路。
20世纪中叶以前,法兰克福学派曾经提倡过否定的辩证法。他们以否定的辩证法作为理论基础,通过宣扬否定的美学,极力推崇先锋文化中的审美批判功能,拒斥已经被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所操纵和利用的大众文化。他们把大众文化的本质定性为一种加固现存制度的“社会水泥”,表面上看来是为人们提供娱乐和消遣,实际上却是为了不断强化资本主义秩序。当权者利用一种合理化和标准化的文化强力推行意识心理的一致性,使大众丧失自己的思考能力和批判能力。正如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所指出的那样,使听者对社会现实不加批评;简言之,它对社会意识具有催眠的效果。马尔库塞认为,大众文化是一种“肯定的文化”,它的根本特性是维护一个普遍强制的,永远更为美好的和有价值的,必须无条件肯定的世界,但可由每一个追寻自我的个人从“内心”而无需改造现实状态加以实现的世界。单向度的大众文化的主要途径是利用娱乐产品传播自身的价值观,用传媒虚构人的精神空间、改造人的思维方式。这种手段的本质是“清除双向度文化的方法,不是否定和拒斥各种‘文化价值’,而是把它们全部纳入已确定的秩序,并大规模地复制和显示它们。”这种复制的根本目的在于大众文化背后的商业营利目的。“如果大众传播媒介能把艺术、政治、宗教、哲学同商业和谐地、天衣无缝地混合在一起的话,它们就将使这些文化领域具备一个共同特征——商品形式。”当大众文化将高层文化融入商品形式进行生产和复制,高层文化的独立意义和双重向度便消失于单一的功利文化语境之中。
四、结语
后工业社会语境下的审美悖论,高雅艺术与精英文化的式微和边缘化,大众文化的娱乐性质突出而审美同质化、低俗化的现象,证明了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生产与艺术如诗歌等部门相敌对的科学理论和伟大预见的正确性。正在蓬勃地发展着的大众文化是文化工业的产物,而文化工业正是与艺术创造相背离的精神生产的资本化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