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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导演达伦•阿伦诺夫斯基(DarrenAronofsky,1969—)是美国当代独立电影界的重要代表,其作品有《梦之安魂曲》(RequiemforaDream,2000)、《珍爱泉源》(TheFountain,2006)、《摔角王》(TheWrestler,2008)、《黑天鹅》(BlackSwan,2010)等。其电影往往涉及身体政治、体制反叛等重要问题,角色的塑造大多都直指人类灵魂深处。也正因如此,阿伦诺夫斯基始终坚持独立制片,保证在电影中始终能有自己的个人化表达,甚至不惜让影片的内容与观众的现实生活产生距离。在消费主义统治下的好莱坞,阿伦诺夫斯基算得上是电影中商业色彩较淡的一个异类。历来对于阿伦诺夫斯基电影的研究,往往将重点置于其凌厉的影像风格与内容中充斥的神秘主义元素上,阿伦诺夫斯基电影中对于男性的浓墨重彩的展现也使人容易忽略其对于女性的性格与命运的关注,以至于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对阿伦诺夫斯基电影进行阐释的还为数不多。在20世纪70年代,当女性主义运动发展到第三阶段时,生态女性主义应运而生,并在数十年的发展中产生了不少理论和流派,尤其是在全球化的进程中,深受第三世界国家的欢迎。[1]生态女性主义发展到今天,已经不仅仅涉及生态学与社会学,而是社会文化的一部分。电影是大众意识形态的反映,其完全有可能也有必要被置于生态女性主义的批判视野中进行观照,而达伦•阿伦诺夫斯基的电影就有着生态女性主义的解读空间。
一、达伦•阿伦诺夫斯基电影与男权批判
女性主义在诞生之初就源于对男权的批判。[2]达伦•阿伦诺夫斯基的电影中对于男权批判的表达是极为隐晦的,甚至其《摔角王》《死亡密码》等电影还极力表现男性在身体与智慧上的魅力,以至于让人误以为阿伦诺夫斯基电影中只有对男性的张扬而没有对男权的批判。早在西方文明的源头《圣经》之中,女性就被用植物来比喻美感。在基督教的理论体系中,男性之美是阳刚有力,而女性则以丰润、温顺为美。正如学者所指出的那样,男性的孔武有力与勇气往往是需要“事件”来体现的,因此男性通过各种行动,如战争、夺取政权等来证明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而女性的丰润、柔媚、温顺则是通过“观察”来体现的,从这一基本的判断立场出发,女性就丧失了行动的正当性而成为一个陷入绝对被动的“被看者”,这一被看的姿态持续了千百年。既然女性成为“看”的客体,那么评价女性的审美标准自然是由审美主体男性来设置的。而当这种审美标准出现了一段时间之后,女性本身也就接受了这样的标准。在阿伦诺夫斯基的《梦之安魂曲》中,男主人公哈利的母亲就是这样的畸形社会以及审美标准下的牺牲品。
整部影片有两条主线,而基调都是相同的,由于讲述的都是关于的故事,因此风格极为黑暗且沉闷。一条线是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另一条线则是哈利的母亲,后者由于早早守寡而将自己的人生过多地寄托在儿子身上,因此过早地失去了生活的乐趣。而同时前者和他的朋友陷入买卖与吸食之中,以至于并不能时常来看望母亲。哈利本人没有任何生活理想,也就谈不上给予母亲任何强大的个人意志,以至于母亲唯一的生活乐趣就是看电视和吃巧克力。如果说哈利等人是纯粹的生理性痴迷于的话,哈利母亲后期对于上电视的渴望就是一种心瘾。哈利母亲怀念自己曾经被人迷恋的时光,为了能够穿上旧时漂亮的裙子而不顾自己已经年迈,拼命吞食减肥药,以至于因为药品中含有成分而深陷在毒瘾之中难以自拔。而哈利母亲之所以要近乎玩命地减肥,阿伦诺夫斯基给出了答案,她手中握着一张自己年轻的时候与丈夫和儿子在一起时的全家福,而她痴迷的目光盯着的是当年风采迷人的自己。因此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重温过去那个美好的梦,而当最后去接受电击疗法时,她只剩下一张扭曲而痛苦不堪的面容。哈利母亲仅仅是一个缩影,她代表的是认同这种公认的世俗审美制度以及在男权社会中失去了自我的女性,而电视节目则代表的是一种传媒力量,是男权社会的产物。即使哈利母亲在后面跟哈利说自己为什么就该收拾床铺和洗碗时,也不代表她已经意识到需要为女性争取权益,而是因为她认为只要自己“改头换面”就可以成为一个“somebody”,实际上她还是男权社会的受害者,而且已经认同了并且主动去迎合这样的游戏规则,即使这样的规则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与焦虑。
二、达伦•阿伦诺夫斯基电影的自然观
在男权社会下,人类中心主义也随之产生,与男性主义相同,二者都局限在“man”的主要权力和利益之中。[3]男人(man)不仅在社会上与女性并不处于平等地位,在自然界中也占据了食物链和生态圈中的优势地位。大自然同样是人类眼中的“他者”,即被塑造、被改变、被控制的对象。正如男性对女性寻求一种绝对的统治一样,人类也根据自身的需要更改周边的环境,尤其是在科学与技术的不断发展之下,人类所拥有的力量逐渐加强,与整个自然界以及其中的物种之间已经难以维持一种平衡而和谐的状态。这也正是生态女性主义者所批判的,女性与大自然(包括大自然中的生物)在当前显得无奈且弱小,要想呼吁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就无法回避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一目的的实现。在电影《珍爱泉源》中,男主人公与自己的妻子十分相爱,当妻子罹患了晚期脑瘤而命在旦夕之时,男主人公想尽方法希望能够挽回妻子的生命。就这一点而言,似乎电影之中并不存在男性中心主义的思想,妇女也没有处于一个被压迫的地位,但是《珍爱泉源》仍然体现了生态女性主义的价值观。生态女性主义提倡的是一种整体自然观,在整体自然观中,世界上的自然生命之间是存在一种相通性的,而要想使各个生命体获得完满的发展,彼此之间就需要有合作和爱。人属于这个自然生态系统,应该遵循自然的规律。
然而在电影之中,男主人公汤米却急切地希望治好自己的妻子,同时由于他自己是一个脑癌专家,这种改变命运的念头自然就越发强烈。实际上汤米本人也是人类中心主义的一分子。在汤米的工作中,实际上处处涉及人对于自然的破坏,比如在南美丛林中的考察,对黑猩猩所做的实验等。当人类自以为可以操纵这些物种时,妻子莉兹的命运实际上仍然要受自然规律的操纵。认识到这一点的莉兹写下一本有关于16世纪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所屠杀异教徒的小说,在小说之中,女王伊莎贝拉命令自己的大将军托马斯去新大陆寻找传说之中的“生命之树”。在莉兹的这个故事之中,人类希望借助自然的力量(生命之树的汁液)来达到违反自然的目的,即获得永生。尽管最后托马斯找到了这处隐蔽之地,但他最终由于人性的自私而死于“永生”。莉兹在写完故事的十一章后离开了人世,将故事的最后一章留给了自己的丈夫书写。显然莉兹(也就是阿伦诺夫斯基)希望借助这个故事来帮助汤米寻找到解脱的过程。当人类放弃了私心时,即像第三个故事中的神父那样用身体和灵魂去滋养天地,幻化为星云的时候,就真正在自然中获得了永生。整个故事与其说是男性在拯救女性,不如说恰恰相反,是女性在拯救男性。爱情只是这个故事的表象,而电影中处处充斥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内容,如人开花、杰克将果实放在墓地上等。
三、达伦•阿伦诺夫斯基与女性伦理关怀
在生态女性主义理论中,强调一种两性之间互惠互助的友好关系,实际上在要求男性尊重与爱护女性的同时,对于女性也有着同样的要求,由此才能实现两性真正的平等。阿伦诺夫斯基并不认为男性应该被置于一个更为优越的地位,女性有时也会成为男性的拯救者。在极具男性气息的电影《摔角王》中,阿伦诺夫斯基设置了一对高贵的失败者形象,一个是绰号“大锤”的过气摔角明星兰迪•罗宾森,另一个则是脱衣舞女卡西迪。卡西迪的存在最初仿佛仅仅是在衬托罗宾森私人生活的混乱。女性在这里成为男性发泄欲望的对象。每当罗宾森结束自己已经力不从心的艰苦比赛,就会在卡西迪的身上通过性来获取短暂的释放和安慰。然而阿伦诺夫斯基并无意将卡西迪塑造成一个简单的出卖肉体的女人。在阿伦诺夫斯基看来,两人的地位其实是平等的。无论是摔角抑或是跳脱衣舞,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种表演,都是对观众肾上腺素方面欲望的满足,无论罗宾森曾经在美国独立摔角圈中有着如何显赫的地位,拥有过多少经典的比赛(卡西迪本人当然也曾令无数人为之倾倒),他和卡西迪一样都要面临一个残酷的问题,那就是当时光流逝,年华老去,他们的身体都将不再支持他们做这样的表演。当人气日渐衰落之时,境遇相似的他们必然要聚在一起互相慰藉彼此心中的孤独与失落。然而卡西迪比罗宾森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她拥有“自我”,她能清楚地区分台上与台下的世界,在结束工作后她能够依然放下脱衣舞娘这一身份来做一个好母亲。然而罗宾森却在曾经的辉煌之中迷失,离开了摔角台罗宾森就无法证明自己,为此家庭经营失败,将台下的观众视为自己的家人,除了一个和他玩电动游戏的小孩子以外几乎没有朋友,而即使在电动游戏之中,他们玩的仍然是摔角。这无疑是极为可悲的。在管理自己的人生,实现自我的价值上,卡西迪无疑更胜罗宾森一筹,她在台下的好母亲的角色实际上也是对于一个关怀者应有的母性色彩的强调。阿伦诺夫斯基在女性主义色彩极强的《黑天鹅》之中,也对母性所扮演的角色进行了深入分析。在《黑天鹅》中,主人公妮娜的母亲对她的保护与关心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然而妮娜母亲早已潜在地将自己男性中心化了。她出于母性的本能而生下了私生女妮娜,并为此放弃了自己的芭蕾舞生涯。她希望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将妮娜培养成一个舞蹈明星,同时她视为罪恶,干涉妮娜的个人生活。妮娜只能饰演好白天鹅,正是因为她被母亲强加的“纯洁”。当只有当妮娜个性中黑天鹅野性、张扬的一面得到释放时,她才能真正摆脱母亲的束缚。但是妮娜因为长期处于本我与超我之间的挣扎状态而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症状,最后倒在了绚丽的舞台灯光之中。《黑天鹅》是一部展示女性困境较为到位的电影,以经纪人托马斯为代表的男权社会按照自己的标准对女性进行凝视,男性运用资本与权力对女性的自我进行操控(包括饰演黑天鹅所需要的放纵与魅惑感),女性也在这样的统治逻辑中互相仇视,如前任天鹅公主贝丝对于妮娜的仇恨,妮娜对莉莉的嫉妒,舞团中其他人对妮娜的嫉妒,等等。阿伦诺夫斯基用这样一部电影来强调理想的生态时代还远未到来,对女性的伦理关怀不应为人们所遗忘。
达伦•阿伦诺夫斯基以自己隐晦的方式在多部电影之中表达对多元和谐的两性生态环境的追求,以及对男性沙文主义、人类中心主义的厌恶,吁求男性与女性之间能够平等且充满善意地对待彼此,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生存与共同发展。这也是阿伦诺夫斯基的电影在美国式的商品消费时代显得格格不入却总是能给人以惊喜的原因之一。
作者:邓晓婷 单位:河南经贸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