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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奥尼尔生活的年代生态女性主义思潮并未发轫,但奥尼尔早年的生活经历、时代背景和所其受到的哲学思想的影响都是其生态女性主义意识形成的重要来源。奥尼尔在年轻时曾到南美淘金,并有过数次航海的经历。这段生活使他有机会接触自然、结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各色人等。这些成为他生态意识形成的有力注脚,并在后来的戏剧创作中得到再现,如《东航卡迪夫》、《捕鲸记》、《加勒比之月》等海洋剧。这些剧本洋溢着对自然的热爱和赞美,承认并尊重大自然的主体价值,表达了人类对自然的敬畏之情。在奥尼尔生活的时代工业文明不断向前发展,机器生产的方式改变了传统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在工业化过程中,自然逐渐丧失了原有的神秘,成为人类掠夺的对象。人与自然的和谐图景被打破,表现为人类与自然界的疏远以及人类社会的异化。目睹了这一切的奥尼尔开始了对工业化的反思,并通过戏剧创作来批判工业文明带来的负面影响。虽然没有亲历战争,但两次世界大战造成的生态灾难以及给人类带来的精神痛苦深深地触动了奥尼尔,使得奥尼尔对战争带来的恶果有着深刻的认识,这也是他生态观形成的重要依据。此外,欧洲戏剧大师易卜生和斯特林堡戏剧中的生态思想对奥尼尔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奥尼尔的生态观的形成过程中还汲取了东方哲学思想,特别是中国道家思想。奥尼尔的作品如《送冰的人来了》、《月照不幸人》等都带有浓厚的浪漫主义与自然主义的色彩。
奥尼尔女性观的形成过程中影响最大的是他的母亲。奥尼尔出生与一个演员家庭。他的父亲詹姆斯•奥尼尔曾是一名颇有声誉的演员,出演过《基督山恩仇记》里面的重要角色。为了赚钱,他到处巡演,使得妻儿不得不随他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母亲艾拉在生奥尼尔时因难产而使用过量的吗啡,进而染上了毒瘾。奥尼尔在了解了自己是母亲患病的根源后,怀有强烈的负罪感。对于母亲的悲剧,奥尼尔终身都无法释怀。对女性命运的同情成为奥尼尔戏剧创作的一个重要源泉。在奥尼尔的许多作品中,读者都可以看到他母亲的形象,如《月照不幸人》、《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等。爱情与婚姻是奥尼尔女性观形成的另一重要来源。奥尼尔情感丰富,一生中跟多名女性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并先后经历了三次婚姻。爱情给奥尼尔带来浪漫与激情,但婚姻却给他造成了矛盾与痛苦。这些经历使得奥尼尔形成了独特的女性观。奥尼尔的戏剧作品中既有温柔可爱的女性天使,也有心肠狠毒的妖妇,既有传统的家庭妇女形象,也有反叛传统、渴望自由的女性形象,表明了作者对女恨交加的态度。在《榆树下的欲望》、《天边外》等戏剧作品中,奥尼尔塑造了一些女性意识有所觉醒,但在男权社会中受到压制的女性。奥尼尔对这些女性悲剧命运的刻画使读者感到他对女性命运深刻的同情。
二、奥尼尔生态女性主义意识的体现
1.父权制对女性的压迫。许多生态女性主义学者认为对女性与自然的双重统治最终是由概念的统治结构决定的。价值二元论是导致对自然和女性双重统治的概念基础,而压迫性概念的框架是父权制,男性通过它解释、证明并维持对女性的统治。父权制思想意识及文化制度是导致男性对女性压迫和歧视的根源。在父权制社会中,女性权利往往被忽视,成为被边缘化的“他者”。《榆树下的欲望》中的老卡勃特就是父权制社会的一个典型男权形象。这个冷血自私的老头为了建造农庄而逼迫前两任妻子超负荷干活,结果把她们活活累死。为了再生一个儿子继承自己的农庄,他娶了年轻美貌但缺乏经济独立的爱碧为妻。但他们的婚姻并无爱情与幸福可言,只是一场交易。对于老卡勃特来说,爱碧只是生孩子的机器与发泄欲望的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爱碧的悲剧命运可想而知。在《安娜•克里斯蒂》中,安娜是处在社会最底层的女性。她年幼丧母,作为水手的父亲出海远航,把她丢在农庄。被抛弃在农庄的十五年,安娜得不到父爱,受尽压迫,沦为娼妓。在海上找到父亲并认识了水手伯克后,美貌、温顺的安娜尝到亲情和爱情的滋味,似乎找到了归属感,此时的安娜符合男权社会中女性的价值尺度。但当安娜说出自己的过去时,亲情和爱情的面纱荡然无存。父亲和水手伯克都觉得受到了羞辱,决定一同出海,再次抛弃了安娜。安娜的悲剧命运说明在男权社会中她只是男性的附属,必须恪守男权社会所设立的钳制女性的道德规范,丧失了自我权利意识。
2.战争与工业文明对自然的破坏。奥尼尔生活在西方自由资本主义到垄断资本主义发展的过渡时期。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导致战争频发。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的奥尼尔目睹战争了所带来的生态灾难,也洞察了战争带给人类的精神创伤。比如作品《悲悼》中,战争造成尸体堆积如山,生命变得毫无价值,自然遭到破坏,人类变得冷酷无情。在这部作品里奥尼尔通过对战争的描述展示了它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破坏,对战争发出了强烈的谴责。奥尼尔生活的时代,资本主义工业文明已经得到高度发展。人类为了发展而向自然不断攫取资源,对自然造成了严重的污染和破坏,自然逐渐失去了神秘性。人类对自然的崇拜转为机器崇拜。这种改变导致了人与自然不断疏远,并由此带来人类的精神危机。《毛猿》中派迪曾回忆年轻时,即工业文明影响较弱的年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图景。然而,随着工业文明的发展,航海对海洋、天空及海员的工作环境造成了严重的污染,地球逐渐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了。奥尼尔对工业化进程中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反映了他超前的生态意识。
3.女性与自然的亲密联系。在生态女性主义者看来,女性与自然是交织融合、密切联系的。这种联系常常表现为符号上或象征性的联系。苏珊•格里芬用“自然思维”来表达“女性更接近自然“的观点。通过观察女性,她得出结论:“我们是具有自然观念的大自然,是哭泣的大自然,讲述大自然的大自然。”奥尼尔并非生态女性主义者,但却以敏锐的眼光洞察到女性与自然的亲密联系。在剧本《榆树下的欲望》一开始,奥尼尔就描述了两棵极富母性气质的大榆树:“那弯曲伸展的树枝覆盖着屋顶,既像在保护它,又像在压抑它。这两棵树的外部,使人感到一种不祥的、充满妒意和企图征服一切的母性心理,它们层层叠叠地笼罩着屋子,将它压得透不过气来,就像两个精疲力竭的女人,将她们松垂的乳房、双手和头发都耷拉在屋顶上。
遇到下雨的日子,她们的眼泪便单调地噗噗往下掉,顺着瓦片流失。”剧中的女主人公爱碧常被比拟成动、植物乃至田庄。老卡勃特高兴时称她为“我的玫瑰花”,生气时指责她是“母牛”或“得了瘟病的母鸡”。有时爱碧在老卡勃特的眼中不分彼此,“有时候你就是田庄,有时候田庄就是你”。在奥尼尔的笔下,自然界的山川、河流、动植物、田庄都是有灵性的。女性常被与自然相互象征,女性被“自然化”的同时自然也被“女性化”。四、结语作为一位有着世界影响力的戏剧大师,奥尼尔在他的诸多作品中表达了他对工业文明的批判以及对男权社会中女性悲惨命运的同情,显示了他超前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在人类社会面临严峻的生态问题的今天,对奥尼尔生态女性主义价值观的研究有着不容忽视的现实意义。
作者:朱晓光单位:宿迁学院外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