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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族关系文化交流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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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族关系文化交流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中华民族是一个包括56个民族在内的民族共同体。其中汉族占总人口的92%以上,其他55个少数民族合计只1亿人。就人口说,少数民族不到全国人口的8%,但就居处地域而言,民族聚居地区约占中国幅员的2/3。在5000年的历史进程中,中国境内各民族共同创造了中华文化,并以这一文化为纽带,使中华民族凝聚在一起。虽然经历过历史上多次的大动荡、大分化,也发生过民族间的相互战争和摩擦,但一种巨大的凝聚力仍然把中华民族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是什么原因能使中华民族具有如此大的凝聚力呢?

众所周知,民族是以文化来区别的,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文化。倘若各民族间不能找到文化的共同点,不能互相尊重彼此的文化,学习和借鉴彼此的文化成果,那么民族的畛域就很难打破。反之,若各民族之间能够有文化的交流与认同,那么民族之间的差异就会被认同感、和谐感所淡化而相近相亲。中华民族在历史的进程中正是依靠文化的交流;推进文化的整合和融合,从而形成“一体多元,多元一体”的格局,即各个民族既具有中华文化的共性,又有各自的文化个性,各民族之间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互关系。在这一历史过程中,和谐与交流是形成中华民族的主要因素,兹仅就中国民族史上的民族融合与文化整合数例,以探讨和谐与交流在其中的主导作用。

一、和谐与交流促进了民族的融合

民族的融合是多民族国家的普遍现象,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古今中外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变化、发展都与民族融合紧密相关。中国历史上有过多次民族融合的大浪潮。而每一次浪潮都发端于民族的大迁徙、大汇合、大交流。例如春秋战国时期、秦汉时期、魏晋南北朝时期、隋唐时期以及元代、清代等时期发生的南方、北方民族大迁徙、大交流,都使许多一度活跃于历史舞台的古代民族(部族)融入其他民族之中,例如汉代的匈奴。三国的乌桓、南北的鲜卑、隋唐的吐谷浑、党项等等。还有些古代民族虽然现在还存在,但除了血统的差异外,在文化上已不再具有什么民族特点,例如满族、土家族等等。当满族最初入关。定鼎中原之时,强烈的民族畛域观念,曾因雉发这样的文化习俗差异而大规模流血,但经过300年之后,满汉在文化上已再难找到什么差异。

中国的主体民族汉族其实也是一个混合众多民族成分的民族共同体。现今一般将汉族的祖族认定为“华夏族”,祖先认定为炎帝、黄帝。考“华夏”一称始见于周代文献,到了春秋之时才以“华夏”作为民族称呼。“华夏”一词源于炎帝与夏禹。传说炎帝族兴起于“华山”(古代对秦岭的称呼)之野,炎帝与黄帝是“兄弟”。黄帝之后的禹建立了中国第一个王朝夏朝,故中原这一地区的民族被称为“华夏”,《尚书正义》说:“华夏,谓‘中国’也。”《尔雅·释诂》说:“夏,大也。”可知“华夏”一词是用以区别中原地区的民族与其周边的民族(史称“四裔”。即东边被称为“夷”的民族,西边被称为“戎”(羌)的民族,南边被称为“蛮”的民族,北边被称为“狄”的民族)。但“华夏”实际上也并非全为中原之旅,炎帝族、黄帝族都与居于西北高原的“羌”族颇有渊源。“炎帝以姜水成”,而凡从“姜”字均与“羌”有一定关系。黄帝据史载原居于“昆仑之丘”,其先本活动于青藏高原东部,那里亦是“羌、戎”之地。夏代的开国之君禹更是“长于西羌,本西羌夷也”,可见“华夏”之先就已融入了一部分从青藏高原东迁的“羌”系民族成分。此后“华夏”族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地融入许多民族成分,而发展成后来的汉族。可以说在中国的历史上,每一个历史时期汉族所包含的民族成分都不同,随着历史的进程,不断有一些古代民族或部族融合进来。虽然,在汉民族共同体的发展过程中有着依靠强迫力量而使其他民族、部族“同化”于汉族的情况,但从主流和总体上看,则主要是因为文化的交融与吸引而促使民族融合。拓跋鲜卑的汉化就是一个例子:拓跋鲜卑原属于“东夷”民族,最早活动于大兴安岭以北的呼伦贝尔草原一带,以游牧狩猎为生。公元四世纪前期曾一度在今内蒙和林格尔北建立“代国”,不久为前秦所灭。拓跋硅时于公元386年重新建立代国,旋改国号为魏(史称北魏),迁都平城(山西大同)。到孝文帝时又将都城南迁至洛阳,由于北魏国家的统一和扩展,鲜卑民族从边疆逐渐深入中原腹区,与汉族和谐相处,相濡以沫,原有的民族畛域被冲破,原有的生产和生活方式逐渐改变,于是,给民族融合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民族的融合不同于民族同化。前者是自愿的、水到渠成的;后者是强迫性的、灌注式的。拓跋鲜卑的融如汉族是一种良性的民族融合模式。它不仅通过血统的混合,更主要是社会文化的融合来达到。

语言是人际交流的工具,北魏初期仍以鲜卑语为官方语言,但随着社会政治经济的发展、鲜卑语日益显出不适应社会之需的劣势,汉语文的优点和汉文文化典籍之丰盛,使进入中原的鲜卑人对学习汉语文有强烈的要求。孝文帝时遂改以汉语为国家的“正音”。汉语成为北魏法定的共同语言后,原有的鲜卑语的使用范围愈来愈小,逐步走向淘汰。语文问题的解决又为思想文化的沟通铺平了道路。作为中国传统社会思想主流和核心的儒家学说成为了北魏政权的思想基础。早在拓跋硅时就推崇儒学“以学求为先,立大学,置五经博士生员千有余人”。此后,北魏政权逐步走上了与儒学相结合的道路,各州郡大建学校,儒生数量愈来愈多。作为统治者的拓跋氏也身体力行,钻研儒术,著书立说,按儒学理论治理国家。到孝文帝拓跋宏时,更把儒家推崇到空前的地位,举行了一系列尊孔活动。孝文帝不仅本人充满儒家文化色彩,而且。通过尊崇礼教,提倡孝、礼的思想,使北魏社会全面向儒家理念转化,从而使民间与上层生活都与儒学不可分离。

除崇扬儒学外,北魏还兼奉道、佛两教。北魏诸帝既尊孔又信奉道教。从宗教的方而进一步使鲜卑由原始信仰向华夏正教转化。因为作为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其文化内涵代表着华夏民族的传统理念,道教信奉的普及,使鲜卑民族的信仰汉化。北魏也推崇佛教,史称孝文帝“善谈老庄,尤精释义”。这一时期开凿的石窟和造像之多,可证明佛教在鲜卑社会的巨大影响。北魏的社会文化转变,逐渐使鲜卑民族观念文化转变,加速了民族的认同,最终融入于汉族之中,成为汉族的新鲜血液。

1.民族的流动、迁徙是加速融合的前提条件。在中国历史上愈是流动性大的、迁徙多的民族其融合率也最大。这是因为地域的界限往往限制了民族的深层次交往,难以达到真正的文化沟通。而没有文化的沟通就不可能有民族的融合。

2.政治、经济的互动关系是文化互渗、消除隔膜的必要环境。北魏统一北方的政治活动和由游牧进入农耕的经济变化,加强了汉、鲜卑及其他民族的联系,居处相杂、文化相染,从而催化了民族的自然融合。

3.理念和精神文化的融合,是民族融合的基础。理念的趋同使民族的心理素质走向一致,民族的认同感由此而产生。故作为意识形态的精神文化在民族融合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北魏在积极吸取汉文化的儒、道、佛等成分的过程中,使其意识形态向儒学、道学、佛学的理念转化,从而在心理上产生极大的汉化认同,因而这一转化比较平顺,没有遇到大的阻拦。

4.和谐精神是中国民族融合的动力。尽管中国的封建统治者多有“夷夏之别”的观念和大民族主义思想的桎梏,但中国文化中的“和”、“合”精神,冲破了民族畛域,推动了中华民族的融合。孔子的“戎狄怀之”思想对华夏族以外的民族主张采用“怀”,从而导致“怀柔”政策与“羁糜”理论产生,促进了各民族间的亲密与和谐。汉代的《淮南子》更阐发了“夷夏一家”的思想,认为“自其异者视之,肝胆胡越;自其同者视之,万物一圈也”。唐太宗也公开提出对夷狄要“爱之如一”。正是这种和谐的观念,推动了汉、唐时期中国民族的大融合。

二.文化交流促进民族文化的整合

民族融合是文化融合的极至。在更多的情况下不同民族的文化交流主要是推动了文化的整合,即各个民族吸收其他民族的某些文化成果,充实改造自身的文化,从而给原有文化以新的成分、新的面貌。通过文化整合,中国的民族才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例如,中原人原为“粒食”,由于麦子种植的推广,才发展为北方地区普通的“粉食”。而麦类的传播来自西部的羌氏部落。《诗·周颂·思文》说后稷时“贻我来牟,帝命率有,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来、牟”俱麦之称谓。据考证,它们的原产地在青藏高原,是藏族先民羌人传至中原的。至今藏语仍称为大麦为“来”(NAS)。《周颂》说天帝赐麦种与后稷,让他引种于中原大地,从此这一作物不再有此疆彼界,大家享有,亦表明原先此物不产于中原,但由于文化的交流、整合,这一作物成为中华大地各民族普遍种植之粮食。

与麦同情况的是稻米,它最先种植于华南和西南的民族地区。至今在西双版纳的哈尼族中还种植一种非常古老的水陆未分稻,研究证明它是现代稻米的远祖。中国南方称稻叫“谷子”或“禾”,即源于壮、侗语。魏晋以后,中国北方与南方的民族大迁徙、大交汇,稻米开始传入北方。隋代以后南北大运河开通,南方稻米大量输入北方,使北方人的饮食习惯有很大转变,至明代时,以稻米为主食的人已占全国人口的70%。稻作文化之区已从一隅之地而扩展到全国大部地方。

再如茶,原产于巴蜀和云南一带。秦灭巴蜀,统一中国后,茶传入中原地区,以后长江流域普遍种茶,北方人与南方人都有了饮茶之习,并发展出南方、北方各具特色的茶文化。故顾炎武说:“自秦人取蜀而后,始有饮茗之事。”唐开元中因禅僧坐禅饮茶而兴起全国饮茶之风,茶成为中国的“国饮”。远在青藏高原的藏族自唐朝传入煮茶之法,进而推广为全民族之风气,以致茶成为藏民族生活中不可须臾或缺的必需品。作为藏族文化主体的藏传佛教也将茶引人其文化内涵之中,赋予它宗教的意义。

物质的文化还不足以说明交流对民族文化整合的程度。精神文化的整合,更能表现文化交流对中华民族的影响。在中国的众多民族中,地处青藏高原的藏族文化充满了神秘的地域色彩,国外甚至有人误认为藏文化是与中华文化毫不相干的一种特异文化。故此以藏文化构建中对其他民族文化的吸收为例,更能说明这一问题。

公元七世纪吐蕃征服青藏高原各部落,形成藏族。因此,一般将吐蕃文化视为藏族文化之根。但据史载,吐蕃初期社会文化十分落后,“刻木记事”,“不知节候”,“其俗重壮残老”,“人信巫觋”。松赞干布即位后,大力开展“新文化运动”,从吐蕃周边的民族文化中吸取营养。当时盛唐文化与印度文化是亚洲文化的顶峰,尤其是唐文化因唐若境地交接相错,民族相杂,更易于交流吸取。唐文成公主、金城公主“下嫁”吐蕃,给唐、蕃文化交流打开了大门。于是吐蕃派出大量的使节、侍子、商贩、僧人去汉地,唐朝也派出使者、僧人、商贾不断去至藏区。双方的政治、经济交流,带动了文化的交流。汉地丰富的文化成果大量地通过交流渠道被吐蕃所吸取。唐朝的儒学典籍如《毛诗》、《礼记》等一再被吐蕃“求取”。《孝经》《左传》、《国语》等被大量翻译成藏文,供上层学习。许多吐蕃贵族子弟到长安进入国子监,系统地学习儒家学说,使吐蕃从制度文化到精神文化方面都竭力将儒家思想精华融入于藏族社会中。在敦煌发现的8~9世纪吐蕃写卷中,有一幅名为《礼仪回答》的藏文写卷,讲述了当时吐蕃社会中对人们道德标准的一些看法,其中写到:做人要“公正、孝敬、和蔼、温顺、怜悯、不怒、报恩、知耻、谨慎而勤奋”。这与儒家强调的“温、良、恭、俭、让、孝、悌、礼、智、信”几乎如出一辙。可见儒学思想已成为当时社会思想的一个重要部分。

吐蕃时期,宗教已成为藏族社会的文化核心,佛教从印度和汉地两个方向几乎同时传入吐蕃,著名的汉僧大乘和尚对吐蕃佛教的兴起产生了重要影响,他所阐扬的禅宗宗门,对后来藏传佛教举派(白教)、宁玛派(红教)教义的形成颇有影响。儒家的孔子也被藏地宗教吸收为一位尊神,在藏传佛教中,孔子是工巧和占卜术之王,具有很大的威信。《易经》的卜卦被藏传佛教吸收,受到普遍信奉。喇嘛们为人占卜时所运用的《五行算经》和《五行图表》即源于对《易经》的借鉴。中华的道教传入吐蕃后,老子被藏地宗教徒尊为笨教的教主化身。“太极”、“无极”的名词和“九宫”八卦的图形都被融人藏地宗教之中,一位著名的藏族宗教史家认为:老子和道教的基本观点与藏传佛教密法十分相近。事实上我们也可以从密宗的修法中看到与道教相一致的情况。

除此之外,在伦理方面、在医药方面、天文历算方面、习俗方面藏文化都吸收了不少汉族与其他民族的文化成果,加以改造,成为自己文化的一部分,在此不及—一赘述。但即就上述情况,我们也显然可见中华各民族通过交流,进行文化整合的成功。正是因为这些文化整合,才使中国的各民族具有相当的共性。交流对中华各民族文化的发展产生的积极作用,与某些民族因封闭而长期停滞不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世界变得愈来愈小之时,人们对交流的需求也愈来愈强烈。中国的少数民族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大步地走向外面世界。据统计:中国各大城市中少数民族人口近年呈直线上升的趋势,1982年至1990年少数民族迁入各省、直辖市的市、县斯的有2206190人,从边疆到内地沿海发达地区去的少数民族达数百万人,近年北京1080万人中已有少数民族46万,其中流动人口20万。仅深圳常住的少数民族人口就有1万多人,江苏南通市是个经济发达之地,1985年居民中只有7个少数民族成分,1990年增至17个,1995年更增至21个。他们大都来自边疆地区。同时来自江、浙、川、陕的内地客商、工人,近年已遍布天山南北和西藏的城镇。

民族流动增加,无疑将加大民族文化的交流,推动民族文化的整合,也难免会发生因民族文化差异的矛盾。和谐与交流在这个时候更加显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