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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国家统计局的最新人口数据显示:2018年末,60周岁及以上人口占全中国总人口的17.9%,已达2.5亿,首次超过了0-14岁的人口占比。这标志着我国的人口结构老龄化趋势日益显著。山东省60岁老人高达2137万,占总人口的21%,并且这个数字以每年80万的数量在不断增长,老龄化程度高于全国数据,为全国老年人口第一大省。全媒体的高速发展引发舆论生态、媒体格局、传播方式的深刻变化,对日益庞大的老年受众的信息传播生态带来哪些挑战?全媒时代,老年受众对于媒介资源有哪些特殊需求?全媒时代老年信息传播出现了哪些新趋势和变化?本文通过社会调查,力争全面呈现山东省老年信息传播的真实图景。
调查方法与受访者的人口统计学特征
80名大学生志愿者作为调查主试人员,在2018年3月至12月向山东各地的老年人发放问卷。本次调查的主要内容涵盖两方面:一是山东省老年受众基本情况调研。二是老年信息传播趋势调研。包括老年受众使用媒体的种类、接触媒体的原因、媒体偏好度、使用媒体信息的时长、频次、各媒体的普及率、对各媒体信息的满意度、媒体的忠诚度、媒体的认可度、使用媒体的习惯、使用媒体的场所、对媒体的信息需求倾向、对媒体融合的生活感知度、期待的全媒体时代的信息内容。本次调研对象为60岁及以上山东省老年人,调研调查对象所在区域覆盖全省全部16个地级市。其中城市调查646人,农村调查432人,总计1078人。年龄范围在60岁到91岁之间,其中男性541人,女性537人,男女性别基本1:1持平。75岁以下的老年人占73%,75岁以上的老年人占27%。在文化程度方面,初中及以下学历的老年人在整体中占比较大,为81%,高中及以上学历的老年人比例相对小,占19%。在职业方面,参与调研的老年人从事的职业多样化,其中以工人、农民、机关干部为主,占75%。从居住情况来看,57%的老年人与配偶共同生活,24%的老人与子女共同生活,14%的老人属空巢老人。76%的老年人身体状况良好。58%的老年人性格开朗,乐于交流。42%的老年人性格较封闭。退休金和子女资助为老年人主要经济收入来源。总体来看,老年人收入水平与在职人员相比较少,收入在3000元以下的占总人数的73%。
调查的结论与分析
1.山东省老年受众已步入媒介化生存时代传媒研究者塞伦•麦克莱认为大众传媒已经成为当下社会的文化中心,他称之为工具性存在。传媒日益根植于民众的工作和生活,演变为必不可少的中介物甚至是精神依赖①。调查发现,媒体接触已经成为我国老年人获取所需信息、打发闲暇时间、满足精神需求、实现沟通交流的重要平台。他们通过媒体浏览新闻、学习新知、查询信息、休闲娱乐、购物消费、投资理财、求医问药、安排行程、收发邮件、沟通交流。平均日均接触电视时间多数达到1到3小时,接触广播时间达到15到60分钟,接触报纸或杂志的时间达到15分钟到2小时,接触互联网或移动互联网的时间达到1小时。可以说山东省的老年人已步入了“媒介化生存”时代。
2.山东省老年信息传播出现了媒体融合的显著特征调查发现,仅仅使用一种媒介来了解信息的老年人很少,老年传播出现了传统的电视、电影、广播、书报、杂志与新兴的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等融合使用的行为。在信息媒介的选择方面,电视占据了老年人信息来源的绝对优势,是老年人最偏好的信息源。而引人注目的是,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信息已占据老年信息来源的11%,成为老年人重要的信息来源。报纸信息次于网络,占9%;广播信息占6%;杂志信息占1%。在媒介接触时间方面,老年接触时间最多的信息源也是电视,占67%,之后依次是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14%,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起来实施信息资源共享和生产,确实改变了过去我国老年人依赖单一媒体的习惯,老年人的媒体选择更加多元化、便捷化、可视化。媒介融合和共享,媒介功能拓展和延伸普遍得到了老年群体的理解、支持和肯定。老年人有学习使用融合媒介的强烈要求和愿望。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已经培养了部分老年人尤其是城市老年人的阅读习惯,提升了老年受众的用户黏性和忠诚度。
3.山东省老年信息传播的新媒体普及度较低根据今年2月份《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60岁以上的老年网民仅占比6.6%,也就是说全国老年网民有5471万人,我国全部老年人口为2.5亿,意味着全国老年人中能使用互联网信息的仅占比21.6%。尚有78.4%也就是大约2亿的我国老年群体还没有享受到媒介融合带来的红利。调查显示,山东省只有15%的老年人认为自己能跟上融媒时展,较好地适应信息社会,46%的老人认为自己基本上能适应信息社会的节奏,另有33%的老人难以适应,甚至6%的老人表示与信息社会完全脱节。对老年受众采集和处理信息能力的调查显示:我国老年人随着机体的衰老,在视力、听力、手的握力及灵活度、新信息的处理能力方面都有较大的困难和不足。视力方面,状态较好的占比24%,视力一般的占比49%,视力模糊甚至看不清的占比27%,视力情况很不乐观。听力方面,状态较好的占比31%,状态一般的占比48%,听力模糊甚至听不清的占比21%。手部的握力和灵活度方面,59%的老年人手部肌肉的灵活度或者握力不足,不能流畅地操纵电脑键盘或鼠标,有31%的老人能较为顺利地操控电脑键盘和鼠标。51%的老年人的手不能操纵智能触屏手机,有49%的老人能较为顺利地操控。理解和处理新媒体信息的能力方面,能力较强的老年人占38%,能力一般的占47%,能力不佳的占15%。半数老年人不会使用互联网等新媒介查询信息,对新媒体信息内容不感兴趣的占20%,视力、握力不佳无法操作的占11%,没有查询硬件如电脑或手机的占8%,没人教会使用的占7%。由此可见,新兴的媒体虽然发展迅速,但还没有全面照顾到老年受众的用户需求,比如听力、视力、握力、信息理解和处理能力,无论在内容上、形式上、技术上还没有为老年群体量身定制新媒体使用方案。在对媒体的信任度调查中,老年人对信息源比较信赖认可的依次为政府官方的信息(91%)、电视播放信息(68%)、报纸上刊登的信息(64%)、广播播放的信息(59%)、互联网上的信息(17%),65%的老年人不信任互联网上的信息。
4.山东省老年信息传播中人际传播影响力强大上述三点特征主要集中论述了大众传播对老年受众的影响。所谓大众传播,就是专业化的媒介组织运用先进的传播技术和产业化手段,系统、迅速、连续不断地发出信息,以社会上一般大众为对象而进行的大规模的信息生产和传播活动②。除了大众传播的影响力,人际传播对老年信息受众的影响力也不容忽视,发挥着巨大的作用。美国学者约翰斯•图尔特在其论著《桥,不是墙》中认为:人际传播是两个或更多的人愿意并能够作为人相遇,发挥他们那些独一无二、不可测量的特性、选择、反思和言语的能力,同时意识到他者的存在,并与人发生共鸣时所出现的那种交往样式、交往类型和交往质量。通俗言之,人际传播是在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面对面的或凭借电话、书信等非大众传播媒介进行的信息交流活动。老年人随着年龄增长,渐次从工作为主的社会舞台退出,转向以家庭和社区为主的活动场所。随着组织传播施加影响力的减小,人际传播成为老年人与社会保持沟通和交流的重要方式。不仅同辈之间的人际传播,还有与子女及孙子女之间的人际传播都得到进一步加强。由于老年人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他们更倾向于人际传播,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更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人际传播满足了老年人认识自我的需要、与他人建立和谐关系的需要、控制周围环境的需要和情感沟通的需要。调查显示,从人际传播的频度来看,88%的老年人与自己的亲友、邻居或熟人保持着较为频繁的人际传播和交流,仅有10%的老年人人际交流较少,2%的老年人与亲友等不进行交往。另外,有27%的老年人经常参与社区组织的各项活动,有41%的老年人曾参加过社区活动,有32%的老年人从未参与过社区活动。从老年人获取信息的来源比重度来看,大众传播占据总份额的80%,而人际传播获得的信息占老年全部信息来源的19%,组织传播占1%。可见人际传播成为仅次于大众传播的第二大信息来源,在老年人的信息获取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从人际传播的信任度来看,老年人对亲人或熟人告知的信息信任度非常高:亲人告知信息(74%),熟人告知信息(68%),而对比大众传播信息的信任度:电视播放信息(68%)、报纸上刊登的信息(64%)、广播播放的信息(59%)、互联网上的信息(17%),可以发现,老年人对与亲友之间的人际传播更为信任和依赖。
结语
在全媒时代,山东省老年受众对信息资源需求总量巨大。但老年信息资源短缺、传播实践弱势和传播方式滞后是制约山东省老年信息传播发展的短板。山东省多数老年群体还没有体验过互联网。政府应将新媒体作为银色产业中的“朝阳产业”,加以政策和资金上的扶持,让越来越多的老年人有机会“触网”,学会使用新媒体,提高全媒体建设对老年人的覆盖率,为老年群体提供有效利用全媒体的平等机会,同时调动多方力量加强对老年人使用全媒体的培训。新闻媒体单位应高度重视老年受众的新需求,丰富老年节目或栏目的形态,加强与老年受众的沟通,开发分众化的老年传播平台。相关技术行业应增加信息无障碍意识,积极开发VR、AR、人脸识别、智能语音识别、可穿戴设备等高科技功能性自理技术,凸显对老年人生理和认知局限的科技关怀,为老年受众步入全新媒体时代提供便利和技术支持。老年教育机构、社区、志愿服务机构和家庭应利用人际传播的优势,帮助老年掌握互联网新技术,培养使用全媒体的习惯,使他们在全媒体时代规避被边缘化的现实困境,更好地享受日新月异的传播技术带来的信息革命,为实现新时代和谐而幸福的美好社会奠定坚实的民生基础。
作者:吴静 单位:青岛科技大学传媒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