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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场上人头孱动,热闹非凡。大多数人背着背篓,青年男子戴草帽或者斗笠,中年男子戴深色帽子,老年男子戴“火车头”样式的棉帽。老年妇女多数缠着黑色的丝帕,用来御寒。在圩场上活动的人大都围着胡玉音的米豆腐摊转,大家说说笑笑,热闹的画面夹杂着“芙蓉姐的手比米豆腐还白”、“这两天你媳妇又没有叫你跪床脚,扯你大耳朵了?”的方音。随后,胡玉音的新宅基落成,乡亲们敲锣打鼓,吃糖庆祝,门上的红对联格外醒目。胡玉音想处理1500元钱时,用闪回镜头牵出了一组前景是胡玉音与黎满庚两人的依依不舍,后景是湖南的省花“芙蓉”在水塘边争奇斗艳的画面。在“”期间,胡玉音同秦书田结婚,谷燕山送了布娃娃,寓意早生贵子。并且要他们俩喝红糖水,引出了湖湘娶亲嫁女送礼的风俗。秦书田劳改归来后,芙蓉镇上的圩场更加热闹,青山绿水、曲折幽深的大街小巷、依山临水的土家吊脚木楼、青石板铺就的五里长街再次出现在画面中,“胡记米豆腐”格外显眼,独具特色的湖湘风情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在观赏湖湘美景的同时,背景音乐———《喜歌堂》升华了湖湘风俗民情。解放前,在湘南少数民族中盛行一种风俗歌舞,内容非常丰富。有对女儿生活的留恋、有对媒婆的唾骂、有对婚姻生活的向往,还有对包办婚姻的不满。一旦有姑娘出嫁,村里的姐妹、姑嫂都要坐歌堂。她们轮番歌舞,场面非常喜庆壮观。影片四次出现《喜歌堂》,每次都营造不同的情境。第一次是在开头,画面上是胡玉音在推磨,画外响起了“碧水河水呀流不尽呀,郎心永在妹心呀头,哎哟,妹呀心头罗罗里,来来来,嗯。半升绿豆选豆种,我娘那个养女不择家。妈妈呀害了我,妈妈呀,妈妈害了我,害了我。罗罗里,来来来”的曲调,配以胡玉音辛勤劳作的画面,显现了胡玉音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当胡玉音死了丈夫后直扑坟地,在漆黑的夜空中秦书田唱起了《喜歌堂》。这时的调子非常凄婉,胡玉音的哭声伴着秦书田的歌声,特能引起观众的共鸣。音乐的响起一方面增强了悲凉的气氛,另一方面又宣扬了世态的炎凉。成为寡妇后,胡玉音再次回想起与桂桂的点点滴滴,这时《喜歌堂》的背景音乐又响起。歌词大致是说新娘子打扮好了,男方带好聘礼来迎娶,看到花轿,新娘子对女儿生活非常留恋。封建包办婚姻拆散了好姻缘,妹妹心里永远记挂着哥哥。唱曲“嫁出门去的女,泼出门去的水哟,妹子命比纸还薄……”意蕴深远。这里一方面宣扬了夫妻俩的新婚恩爱,又为胡玉音的悲剧命运打下了伏笔。最后当秦书田坐牢归来,夫妻俩唱起了“韭菜开花细茸茸,有心恋郎不怕穷。只要两人情意好,冷水泡茶慢慢浓”,宣扬了历经磨难的夫妻感情很浓的道理。在这里,背景音乐《喜歌堂》“俯视清楚了湘南乡镇上二三十年的风云聚会,山川流走,民俗变异”。[1]既呈现了地方风情,又丰富了社会、人生内容,拓展了影片的内涵。
湖湘人物的符码展现
风景风俗为影片的发展提供了一个背景,但影片的中心始终是人。“谢晋电影,在绝望与黑暗之中,也不放弃人对光明的追逐。”[2]影片中主人公胡玉音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她身上散发着湘女的独特风韵。号称“芙蓉仙子”的胡玉音,体态丰腴,热情招待顾客,对一切光顾的顾客都报以欢迎的神色。跟满庚哥亲热地打招呼、给谷燕山点烟、同乡邻开玩笑,不忘给“五类分子”秦书田添作料,种种动作展现了她的玲珑、好客。同一般的女性不同,她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生意的成功。1963年国营小商店主宰着农村市场,胡玉音敢于靠自己的勤劳做米豆腐生意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尝试,这是对湖湘文化敢为天下先的独立创新精神的一次回应。胡玉音的身上集结着湘女的柔美,悉心维护自己的感情。当胡玉音的新屋落成后,李国香的来访使夫妇俩战战兢兢。夜深了,桂桂唉声叹气,只想到卖屋,胡玉音随手拿起了一个锅勺朝桂桂的额头戳去。并说道:“放屁!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我们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我们剥削了谁?我们犯了什么法?”桂桂说:“咱俩的事,你说了算。”心情平静后,胡玉音才发现桂桂的额头上有血印子。说道:“我的天啦!你这个蠢东西连疼都不晓得喊一声。”富有特色的动作和对白充分显现了她的外柔内刚、外和内强。当桂桂死后,黑色的背景笼罩了整个银幕,胡玉音在坟前数落了秦书田:“姓秦的,你来做什么稀客?败了我的彩。我这一辈子,都是叫你,叫你…….你是鬼,害得我变成了鬼。”胡的哭泣在夜空中哀婉地游荡。对现实她无力反抗,却充斥着迷信思想,这和湖湘文化崇神信巫的传统不无关系。怀孕后,秦书田被判刑,离别前那句“活下去,像牲口一样地活下去”的话支撑了胡玉音的信念。在苦难岁月中,留下了她和儿子扫街的身影。米豆腐店的重新开张,终于使得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秦书田是另一重要人物。他的坚忍执著,是湖湘精神“吃得了苦、耐得了烦、霸得了蛮”的“骡子脾气”的写照,他的身上始终闪着人性的光芒。他是大学生,原来是县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因为改编了《喜歌堂》的“哭嫁”内容,被打成右派,在芙蓉镇接受“劳动改造”。他表面上唯唯诺诺、自轻白贱,但内心深处充满了对生活的挚爱。影片中,紧扣着他的动作和情绪来展现他的精神世界。他扫街的动作非常优美,语言非常幽默。打结婚报告时说:“王书记,我们黑我们坏,可我们总算是人吧,就算是公鸡和母鸡,公猪和母猪,公狗和母狗,也不能不让它们婚配吧。”同胡玉音结婚时,门上贴着“两个狗男女、一对黑夫妻”的白对联,特写镜头牵出了秦书田劝胡玉音的话:“上级精神你要领会,不管黑夫妻白夫妻,人家总算承认我们是夫妻。”无辜被判了10年刑,他也没有埋怨,碰见李国香而是发出了“安安静静的成个家,学着过点老百姓的日子”的呼声。他的苦中作乐带着几分戏谑、带着几分沉重。其他人物也贴着各式各样的符码。谷燕山的正直豪爽、黎满根的自保求全、黎桂桂的善良与软弱、五爪辣的泼辣与醋意、李国香的身体与性欲、王秋赦的丑陋……
湖湘政治风云的影像建构
“一个比较重大的作品,总归是要跟国家的命运,时代特征,人民关心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的。”[3]影片《芙蓉镇》通过象征性的意象与史诗性的叙事,将政治运动的诡谲、世事人心的叵测表现得惊心动魄,书写了一曲政治与人生命运的悲歌。意象是《芙蓉镇》建构湖湘政治风云的重要方式。影片中的主要意象有石磨、扫帚、铜锣。一开始,在煤油灯的映照下现出了光滑的石磨,流出白白的豆汁。夫妇俩白天修建新屋,晚上推石磨的镜头不断交替出现,石墨象征劳动的收获。此后,石磨布满了灰尘,很长时间没有出现。直至胡玉音接受秦书田的感情时,她重新转动石磨,做出米豆腐,石墨传达出胡玉音对幸福的期待。影片结尾,石墨再次转动,与片头的景象相呼应。石墨传达了世事变迁。扫帚是另一重要的意象。扫帚扫出了很多的悲欢离合。起初,秦书田一人每日挥动扫帚清扫大街是华尔兹的表演。然后是胡秦两把扫帚碰在一起,显得欢快而愉悦;再后来是胡玉音挺着大肚子独自扫街,它显得寂寞孤苦无依;最后是胡玉音与年幼的儿子一同扫街,扫帚声音迟缓、板滞但却坚毅、有力。一把扫帚扫出了时代的变迁、岁月的变迁,也扫出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铜锣是时代风云的晴雨表,是王秋赦政治运动的工具。每次传达消息时,铜锣声便响起。起初敲锣的声音暗哑而生怯,然后铜锣震耳欲聋,最后铜锣破碎配以王秋赦沙哑的“运动了”的声音。铜锣敲出了王秋赦的人生起伏变化,敲出了一段痛苦的历史记忆。史诗性叙事是影片建构湖湘政治风云的又一重要方式。《芙蓉镇》是“当时最直接、最完整地表现‘’这一段特殊历史时期的影片。”[4]影片选取3个时间来构建1963-1976湖湘社会的政治风云。1963年主要运用对比蒙太奇的手法,以芙蓉镇街市的全景串起两组画面。用不少运动镜头(特别是摇移镜头)来展现胡玉音这边米豆腐摊前的忙得不亦乐乎,用静态镜头显示国营粮店李国香这边的门庭冷落。两个不同的场景创造了不同的氛围。当李国香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到胡玉音的摊上,伸手要胡出示营业证、许可证,暗示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况。
1966年打破了常规的时空叙事,很多背景做了虚化处置。画外音响起了“万岁”的口号,前景是批判谷燕山的大字报,后景是红卫兵队伍举旗来到芙蓉镇,王秋赦等敲锣打鼓夹道欢迎。紧接着镜头出现“打倒新富农胡玉音”的大字报,画外音响着天安门广场排山倒海似的呼喊声。镜头不断转化,后来“打倒铁帽右派秦书田”、“假破鞋李国香的真面目”的大字报占据了整个银幕。一方面表现了的爆发势如破竹,让人们措手不及;另一方面,传达出人物命运风云变化,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转入实景拍摄后,“横打一切牛鬼蛇神”、“欢迎红卫兵来我镇送宝”、“欢迎王书记取经归来”的标语格外醒目。大时代的红色背景与个人的阴冷色调形成了鲜明对比。胡玉音与秦书田一起扫街,阴冷的天气和阴暗的画面多次出现。秦书田苦中作乐编出一套别有情调的扫帚舞,阳光斜射下秦书田舞出节奏,轻柔曼妙,使影片在悲凄中增添了几分甜蜜与浪漫。1979年,银幕上一轮红日配以“1979”四个大字出现,辅以暖色调来叙事。秦书田刑满归来,芙蓉镇上又充满了欢歌笑语。吊脚楼、青石板街一一出现,胡玉音门前的木芙蓉争相斗艳,一边是15年前加料不加价的老规矩,一边是王秋赦的疯癫,王秋赦的吊脚楼在青山绿水间突然倒塌,历史在这画上了一个句号。电影《芙蓉镇》在吊脚楼和青石板街的镜语中,将政治风云、时代变迁、民俗图画、人物命运呈现在银幕上,做到了“政治风俗化、风俗政治化”,用影像的形式书写了湖湘文化。(本文作者:李阳春单位:长沙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