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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黄剑东的第一部作品是2004年的电视电影《琴声暖洋洋》,其后,他又创作了电视电影《北京童话》(2004)、《篮球宝贝》(2005)、《陆小凤传奇之幽灵山庄》(2006)、《烈火男儿之了不起的消防兵》(2008)、《菜园街醒狮会》(2010)。(1)写过《百年孤独》的拉美小说家马尔克斯说过,任何作家的前五部作品都是自传,这说明了艺术创作与艺术家的生活经验和生命经历的对应关系。黄剑东也有类似的表述,“剧作家和导演的第一个剧本是回到自己经历的一个过程,是其生命的映照”。然而,他又说,“一个成熟的职业编剧要将自己的情感隐藏,于不动声色的故事讲述中传达出人们可以理解的生命感悟”。艺术创作本身即是如此矛盾的体现,在收放之间,创作者的心路轨迹便可若隐若现地勾勒。不可否认,任何的艺术创作都是与现实对话的努力。本文试图回到黄剑东艺术创作的起点——电视电影,通过对这些作品主题的选择以及创作技巧的心得分析,去观照艺术世界中那些常议常新的话题——文本与作者、创作与模式……
主题
(一)亲情与家庭
东方人深受儒家文化影响,尤为重视亲情与家庭、伦理与道德。中国电影也有很深厚的家庭伦理情节剧传统。这从第一代导演郑正秋到第二代导演蔡楚生到跨越第三代第四代的谢晋都是如此。他们或是向戏剧开掘,或是观照社会,都萦绕着浓浓的亲情和家庭观念。这一传统在冯小刚的《唐山大地震》中得到了极致的延续,该片取得六亿多元的票房,赚足了观众无数的眼泪。足以可见,亲情与家庭这一伦理主题并不会因时展而退却它在人们心中的位置。相反,在人情淡漠、世态炎凉的社会风气之下,其更能成为大众内心的慰藉。在黄剑东的创作过程中,家庭和亲情的观念始终贯穿在其几部作品当中。“每个人进入故事的角度都不一样,我自己是从人到家。”个人成长的孤独体验以及日本的影视剧对黄剑东的创作主题影响至深。“日本的创作者非常喜欢写人的孤独,写人对家庭、亲情和爱的渴望,这是典型的岛国心态,这也是我最喜欢宫崎骏电影的原因。《龙猫》写的是姐妹俩在母爱缺失的环境下努力地生活,《再见萤火虫》是战争背景下失去双亲的兄妹两人的悲惨际遇,《千与千寻》则是失去父母之后的千寻历经坎坷,最终救出父母,学会了成长。”纵观黄剑东的几部电视电影,除却《烈火男儿之了不起的消防兵》中对家庭没有直接的表现之外,其他几部作品无论情节如何进展都隐含着亲情与家庭的伦理主题。
《琴声暖洋洋》讲的是做律师的刘年工作不顺,因债主上门而不得已关掉律师事务所时接到公安局的一个通知:同父异母的弟弟刘以风因涉嫌过失伤人而被关押。作为父亲去世后弟弟唯一的监护人,刘年到公安局为刘以风办理了取保候审手续。因为对父亲感情不同的原因,尽管刘年做出了各种努力,刘以风非但对哥哥心怀记恨,而且还不肯配合对案情真实情况的了解。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刘以风并没有犯罪。一场虚惊过后,刘年在父亲的遗物中最终理解了父亲,冰释了兄弟两人多年来的心中块垒。《琴声暖洋洋》以一桩伤害案的解决为线索,讲述了兄弟之间的情意故事。如果说故事中的伤害案是个容器,其中真正装的是亲情。正如《唐山大地震》要讲的不是地震本身,而是内心的余震,地震只是32秒,而内心的余震却延宕了32年,这种亲情的难以释怀恰恰是妈妈当初的一次无奈的选择。两部影片的成功,恰恰告诉我们,真正重要的是故事,而不是事故;是人性和人情的故事,而不是漂浮在外表的故事。与《琴声暖洋洋》讲述兄弟情意不同的是,《篮球宝贝》讲述了女儿林晓研从最初的厌恶父亲到体谅父亲的一个亲情回归的故事。在家庭结构的设置上,父母离异;母亲开着豪华车,住着别墅,父亲则住在胡同深处的小四合院;与漂亮的母亲相比,父亲显得木讷、窝囊、颓唐。所以,林晓研打心眼里看不上父亲,只习惯称之为“老林”。母亲外出,她从豪华别墅住进“老林”的小四合院后,林晓研又被“老林”报名参加了篮球宝贝大赛。一场比赛过后,女儿认同了父亲。《菜园街醒狮会》虽然以舞狮大赛为故事的线索,但是对主人公Ricky的背景介绍上,有意地设置他的信息——一家跨国公司的中层主管,人很独,凡事讲规则,冷血麻木;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跟家人从不来往,父亲住在老人院十年没去看过;换女友像换衣裳一样,从不投入感情,甚至不认为人需要感情。这样的一个人物在澳门赌博输得身无分文后,偶然加入到菜园街醒狮会,他的生活与其中的各色人等发生了关联,在这些人物的纠葛和感情的升华中,Ricky开始认识到生活的真谛,舞狮的过程让他知道责任对每一个人的重要性,宽容是人们相处的基本。
我们可以发现,以上几部影片的主人公的家庭基本都是破碎的,然而在家庭伦理情节剧的规范之下,创作者让每一个人的情绪都找到了出口:刘年和弟弟通过父亲留下的小提琴,二人合奏,完成了亲情的回归;林晓研通过父亲“老林”暗中帮助的舞蹈造型绘画,获得比赛成功,感受了父爱;Ricky也是从菜园街的各个人物的家庭悲欢以及舞狮的整个过程中认识到亲情的重要。最终,片中的各色人等都回归到主流价值观念的家庭中去。正如黄剑东所说,如果说我有什么创作惯性的话,那便是孩子离开了家,如何回去,如何与父母彼此接受的一个过程。
(二)青春和励志
从电影中理解“青春”,我们有必要借用“青春片”这一类型概念。在笔者看来,“青春片”的概念基本包含如下两个层面:青春的迷惑与懵懂、成长的阵痛与释然。台湾的“青春片”已经成为一个可供识别的标签。已故电影大师杨德昌说过,台湾电影只分为两类——青春片和非青春片。言台湾电影,必言青春片。近两年来,台湾电影勃兴,出现大量青春片,像《单车上路》(2006)《、六号出口》(2006)、《练习曲》(2006)《、夏天的尾巴》(2007)、《最遥远的距离》(2007)、《沉睡的青春》(2007)、《九降风》(2008)《、囧男孩》(2008)《、艋舺》(2010)等等。很有意思的是,台湾的青春片多有同志情结,如《蓝色大门》(2002)、《十七岁的天空》(2004)、《盛夏光年》(2006)、《刺青》(2007)、《渺渺》(2008)等。
以上的这些影片很少有励志的成分,更多的是惆怅与迷茫,散发着淡淡的文艺气息,囿于篇幅所限,在此不多赘述。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内地很少有“青春片”,个中原因与文化土壤有莫大的关系。本文中的“青春”概念更多的是反映片中人物所处的年龄段以及其中被概念化的情绪,所以与严格意义上的“青春片”概念不尽相同。从更为宽泛的意义来说,“青春”常常和“励志”主题搭配,采用“团队竞赛”的外包装形式。从故事的建构性来说,这种竞赛本身符合戏剧的对抗性原理,参与其中的各个人物的性格缺陷在备赛和比赛的过程中暴露无遗,最终的比赛让他们认识到团结与尊重的重要性。这一模式比较成功的电影有写钢厂下岗工人为求生存自组团队跳脱衣舞的《光猪六壮士》(1997)、有讲述五位高中男生水上芭蕾表演的《水男孩》(2001)、有讲述胖女孩参加选美比赛并引发全家总动员的《阳光小美女》(2006),以及由五个“老弱伤残”的非专业歌手组建乐队的《海角七号》(2008)等等。以“青春和励志”的尺度去观照黄剑东的几部电视电影,可以得到一个统一的叙事惯例:一是影片的主人公多为青春期或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二是黄剑东偏好对群像人物的塑造,因为在以竞赛为总体模式的“青春与励志”模式中,群像人物更能产生丰富的戏剧对抗性,从而让故事内蕴更加立体。同时,从作者与文本的关系来看,“青春和励志”也是对黄剑东个人性格的弥补,他创作的电视电影是一种让他进入理想精神状态的途径。
《琴声暖洋洋》中,弟弟刘以风不配合哥哥的法律调查,从亲情上讲是不能原谅哥哥的过往;从故事情节性上看,是因为刘以风想为自己心爱的女孩承担法律责任。然而,事实上是受害者自己倒到墙上撞成重伤。刘以风的行为完全是一个尚未成熟的男孩硬要强装男子汉的做法,是用青春捍卫爱情的一种稚嫩表现;而且刘以风是一个小提琴手,这样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不羁青年与台湾青春片的男主角无疑具有很相近的特质。
相对于《琴声暖洋洋》,《篮球宝贝》、《烈火男儿之了不起的消防兵》《、菜园街醒狮会》的“青春和励志”特征更为明显。《篮球宝贝》中,林晓研作为一个高二的女学生,另类并叛逆。“假小子”的性格让林晓研在学校小有名气。她原本想参加篮球训练营,没想到“老林”却给自己错报了篮球宝贝。周萌萌的冷嘲热讽让林晓研决定组建自己的篮球宝贝队,自任队长,并招募了刘小菲、周童、于芳三名同学。人员齐了,但“红翅膀篮球宝贝”却因为五个人决然迥异的性格分分合合。最终,她们克服重重困难,从父亲暗中画出的舞蹈造型中获得灵感,站到了比赛现场,感动了评委和对手。《烈火男儿系列》讲述了一群消防兵为了消防事业贡献青春的故事,每一集都围绕着两个人物或几个对抗性人物展开故事叙述。在《烈火男儿之了不起的消防兵》中,王宝强饰演的消防兵龙大川因为表现突出,被认为是“了不起的消防兵”。连里为他报名了新一届全国消防特勤训练尖兵大赛。在进行比赛训练的过程中,龙大川几次跟班长发生冲突,在一次火警中,班长为了救他,壮烈牺牲,龙大川为此丧失信心。
几经情绪疏导,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焕然一新的消防兵龙大川赶到全国消防尖兵大赛初赛的现场。《菜园街醒狮会》中的人物从表面上看不是清一色的青春少年,硬要与“青春”的概念发生关联确实比较牵强。但是,从影片的情绪来看,做“青春与励志”的阐述也说得通。影片中人物的日常生活围绕“醒狮会”这一集体活动展开,参与其中的各式人等有着“青春的激情”,同时也贯穿着励志主题。如上分析,本文所言的“青春与励志”只是泛意义上的概念。作为一种总结式的表述,它不可能与既定的规则一一对位,也不能涵盖经验事实的方方面面,它更多的是将类型经验与个人创作惯性做一次对照,以检验类型经验和传统范式的动态的可持续性。如此看来,如果说情节剧化和故事化是黄剑东电视电影创作的外在的叙事形式,那么它内里裹挟的则是两部分——“家庭和亲情”、“青春和励志”。二者在某种程度上构成复调“,青春”的叛逆和迷茫多半表现在“家庭”关系上,“励志”的表现使得“青春”男女回到主流价值观念的轨道,从而回归“亲情”。从这个角度来说,双主题互相映照,充分保证了叙事形式的平衡和内在的丰富性。
技巧
(一)人物建构
在故事主题上,黄剑东受成长经历及日本影视剧的影响,重家庭和亲情,喜青春和励志;在戏剧人物的建置上,黄剑东坦言自己更多是受好莱坞和港剧的影响,“我基本上从一个人物出发,想出与之对应的一个或几个人物,然后编织一个故事。而这几个人物一定是完全不可能在一起,完全冲突化的角色设置,像火星撞地球的那种。总之,正和反,大和小,这样的差异化组合方能产生戏剧张力”。著名编剧理论家悉德•菲尔德说过,“一切戏剧都是冲突。如果你已经清楚自己人物的需求,那就可以设置达到这一需求而要克服的种种障碍。他如何克服障碍就成为你故事的本身……没有冲突就没有戏剧,没有需求就没有人物,没有人物就没有动作”。(2)
在《琴声暖洋洋》中,黄剑东最先构想出来的人物是弟弟刘以风,因为这是他梦想中的孩子的范本——洒脱不羁、不受世俗牵绊。因为有了弟弟这个人物,就需要建构出一个与之对抗的人物,于是哥哥刘年就被创作出来。在剧本的前几稿,人物的关系建置中还有爸爸,在第四稿的时候创作团队做出重大决定,让爸爸这一人物死掉,这样才会造成兄弟二人的不平衡性,故事的冲突才好继续下去。《篮球宝贝》原名为《青春网事》,讲述的是爸爸为了把女儿从网恋中解救出来,在网上扮演了知心姐姐,最后让女儿在现实生活中寻找到真爱。然而,这一技术难度较大。黄剑东决定给原故事“找件衣服穿”,于是加上了一群性格和行为完全迥异的四个女生,让她们参加一场比赛,而原本的父女情感变为一条副线,最终的情感落脚点一分为二——朋友间的团结合作和父女间的情感沟通。电影创作中,人物设置除了简单的对抗性原则之外,深刻的编剧在创造主要人物时大多遵循“圆形人物”原则,所谓“圆形人物”,即是与扁平化的“类型人物”塑造相对的一个概念,力求展现一个人物的方方面面,使人物饱满有力。编剧理论家多米尼克说,“为了能使人物在建构背景中栩栩如生,他必须是一个有过去的人,不论这一段过去和当前的情节有无关联,它对现在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们必须了解人物的过去才能发现其与现在的关联”。(3)悉德•菲尔德则有更为详细的描述:“首先,确定你的主要人物。然后,把她或他生活的内容分为两个基本范畴:内在的生活和外在的生活。人物的内在生活是应该从人物出生到现在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这是形成人物性格的过程。人物的外在生活是从影片开始到故事的结局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这是展示人物性格的过程。”(4)
悉德•菲尔德所谓的“人物的内在生活”与多米尼克说的“人物的过去”是同一个概念。编剧理论家之所以如此重视“人物的过去”,是因为它为主要人物的行动确立了心理依据。弗洛伊德等人的精神分析心理学多从挖掘梦境和童年的记忆去分析人物心理,西方电影去回溯人物行动的动因的时候,往往都可以从童年生活得到求证。伟大的《公民凯恩》也将报业大亨凯恩的性格悲剧部分地归结为被剥夺的童年造成的阴影,所以人人想知道的“玫瑰花蕾”原来是童年时的一只雪橇板下的标签名。黄剑东的电视电影作品在设置人物时,同样是将人物的“内在生活”和“外在生活”统一起来进行观照。《琴声暖洋洋》中的哥哥刘年在童年时是一个小提琴神童,父亲为了完成自己的琴梦而离家出走,他痛恨父亲,摔碎了自己心爱的提琴,发誓永不拉琴。这种童年的记忆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同时,在对刘年的“外在生活”的表述上,编剧和导演也用尽心思。“不能丢掉生活质感与生活原态,用强调质感与原生态来冲淡故事的假定与人物性格的扁平,让观众从一点一滴中相信故事与人物,否则影片再好看也不会感人。比如我们想强化刘年的事业不成功,生活无序,焦躁不安,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从开篇他驾车奔法院入手,我们就给演员提供了所有能想到的琐碎细节,如收音机嘈杂的换台声中传出的路况信息,插上点烟器的刮胡刀,反光镜中乱蓬蓬的头发与睡眠不足的双眼,手在塑料袋里摸索着油渍渍的小笼包子,后座的袋装牛奶用嘴撕开,副座上的卷纸与手机,恶声恶语向别人催债的电话,撒谎敷衍别人催他的电话,还要换挡超车。他下车后向裤子里塞衬衣下摆,套上从来打好不解扣的领带及西装,还从后视镜整整头型,又记错了案子,拿错了卷宗,慌乱的脚步,这一切细节的设置都是为了帮助演员堆积出忙乱无序的状态,增加生活质感,让观众相信并接受他是一个倒霉律师。”(5)
《菜园街醒狮会》中,除了主要人物Richy之外,同样对其他醒狮的各色人物做了“内在”和“外在”的处理。比如菜园街醒狮会的绝对主力阿黑,原来是澳门著名的大律师,因为崇拜曾经的醒狮之王黑仔才给自己取名叫阿黑。反面人物飞虎本是阿黑的堂弟,年轻时同在菜园街醒狮会,后来因为飞虎自视甚高,不肯再做狮尾,两人斗狮,飞虎失败。从那以后,飞虎把阿黑和菜园街醒狮会当成最大敌人……在剧作领域,能否成功地建构起一个丰满而独特的人物,已成为判断剧作者艺术能力高下的最重要的标准之一。也正因此,故事和人物这一对创作起点的概念,往往成为困扰编剧的一大难题。太故事化,人物扁平,往往会陷入艺术平庸的质疑之中;太讲究人物性格的丰富性,而缺乏故事情节性,则可能让观众对电影敬而远之。如何去平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成为创作界共同面对的课题。黄剑东电视电影作品中的人物建置既符合好莱坞电影的戏剧冲突原则,保证了故事的可看性,同时又掌握了人物“内在生活”和“外在生活”统一的原则,使得人物立体丰满。既然说到人物建构,就不得不提及中国很多以人名命名的电影,它们的失败也恰恰因此:人物采取的高尚行为完全无来由,单靠对白驱动,完全可能的真实事件被拍得虚假,丧失了本该可以感人又富教育意义的影片功能。
(二)人物关系建置
在确定了亲情与家庭、青春与励志的主题,设定了一个主要人物之后,对于创作者来说,接下来的任务便是选择与之匹配的人物关系。亲情与家庭自然离不开父母与子女、兄弟与姐妹;青春励志的故事也是多发生在青年人中间。可见人物关系的建置也可以共享某些普遍的叙事策略。对这种策略的把握和表述,其实也就是对此类剧作中的一系列关键元素的把握和表述。有人曾经总结过几种人物关系的“基本配对模式”,该文作者将之划分了三类,并指出其中普世的价值主题:“长幼模式——救赎/成长主题,异性模式——/慰藉主题;同性模式——认同/平等主题……在长幼模式关系中,这类影片在传递情感的同时,背后通常隐藏着长者获得救赎或者少年得到成长的叙事。被救赎的长者通常都有自己的心结,但通过爱和救赎,他最终走出原来的阴影,重新获得希望的生活态度。而少年在获得长者之爱和教诲之后得到成长。”(6)
讲述盲人上尉与高中学生之间的看护与被看护关系的《女人香》、游手好闲的赌徒陪伴缺失父爱的小男孩寻母的《菊次郎的夏天》、巴西车站替人写信的自私冷漠的老太太带领失去母亲的小男孩寻父的《中央车站》、自私的弟弟拐走自闭症的哥哥以求修改父亲遗嘱的《雨人》等影片无疑是这种模式的代表。电影《琴声暖洋洋》同样也很好地体现了这种人情关系模式理论。哥哥与弟弟的人物关系属于“长幼模式——救赎/成长主题”。刘年因为童年的阴影,一直不能原谅父亲,发誓永不拉琴。长大的他成为一名律师,由于艺术家的感性的性格,使他不屑做事务性的工作,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他更是不求甚解,所以他很失败,富有才华,却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他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凡事先想到自己,有些自私,多年的社会经验使他变得事故、圆滑,掩藏了他心底的真诚与勇气。他把感情埋在心底不愿去触及,直到有一天他在弟弟身上看到了自己丢失多年的东西……通过琴声,哥哥先消除了对父亲的恨,又化解了对弟弟的误解,找回了自己失去多年的真诚与勇气。可以说,案件的处理让哥哥获得了救赎,也让弟弟学会了成长。除了“长幼模式”之外,作为青春与励志主题的电影大多都共享着“同性模式”,“同性模式更多地集中于社会个体的差异性与统一性的探讨,这一过程常常被展示为一方向另一方的认同,由于这种认同常常是一个表面的社会强势成员向弱势成员的认同,因此又常常内在地蕴含着哲学意义上的平等主题”。(7)
《篮球宝贝》、《烈火男儿之了不起的消防兵》和《菜园街醒狮会》明显是“同性模式——认同/平等主题”的绝好例证。《篮球宝贝》中的五个女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林晓研会打篮球、刘小菲从小跳芭蕾、周童有过练武学艺的经历、于芳热衷辩论,借鉴周萌萌的训练,糅合自己的动作设想,等待林晓研“红翅膀篮球宝贝”的是不欢而散。在林晓研自己都心灰意冷时,一幅漫画宝贝造型给了林晓研灵感,并以漫画灵感为启发,重新召集回刘小菲、周童和于芳,完成了一组融芭蕾、武术、街舞、健身操的表演动作。大家认识到比赛是一个整体,如果只是孤军奋战,个人技术再高也终将失败。这种尊重个体差异性和群体统一性的认识将《篮球宝贝》的“认同/平等”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在得知启发他们的漫画宝贝造型出自父亲“老林”之手后,林晓研感受到浓浓的父爱,理解了父亲,一个少女成长的轨迹被描绘了出来,这也是“长幼模式——救赎/成长主题”的一个表现。《烈火男儿之了不起的消防兵》的名字意有双关。一是表示消防题材的电影,二是表现一群有火一样情怀的热血男儿。消防兵部队是一个带有强烈团队精神的集体,强调的是“统一性”,于是消防兵们迥异的性格和互相碰撞的生活共同构成了这支消防队的激情交响曲;《菜园街醒狮会》的群像描写更是复杂。菜园街俨然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这个街里的每个人都跟醒狮会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古道热肠、不肯结婚、会打鼓和打鱼蛋的杏仁姐;充满激情、菜园街醒狮会的绝对主力阿黑;“菜园街醒狮会”的精神领袖、喜欢跳“搓澡舞”的70岁的木老爷,以及菜园街醒狮会最大对头潭山狮馆的总教、36岁的飞虎等等。在两个醒狮帮派争夺“醒狮之王”的过程中,原本自私冷漠的Ricky领悟了生活的真谛,知道了责任对每一个人的重要性,宽容和平等是人们相处的基本。“我们这个戏,是观念之争,是观念的交锋,而交锋的焦点就在于如何把荣誉和人性统一又如何说明荣誉的重要是建立在人性健全之上的。”(8)
总之,在类型片的创作上,建置人物关系有着既定的模式和套路,共享着成功的叙事策略。黄剑东选取的“长幼模式”以及“同性模式”完全是与其故事的“家庭与亲情”、“青春与励志”的主题贴切吻合。而且从通俗剧情片的角度来看,这两种模式完全是国际通行、可以跨越文化鸿沟的人物关系的建置方法。当然,模式不是公式,作为一种经事实检验的富有其广泛意义的人物关系形态,其注定具有某种开放性,也就是说,它具有以其基本范式为基础,进一步产生具体剧作人物关系的空间。这些都需要我们结合更多的电影剧作事实,进行经验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