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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李娟散文研究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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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李娟散文研究

一、双重文化身份的叙述视角

当下,文学走向商业化的倾向逐渐显现,行走散文、地理散文盛行。此类文体,作者往往采取外来者的叙述身份,走马观花似地叙写某地域的风情,界限化明显。李娟与此不同,李娟成长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新疆,她自觉地融入到异域异族文化中去,散文中的叙述视角是复杂多变的,并非单一地从他者的视角来叙写。我是在一个深处的地方,距离曾经很熟悉的那些生活那么遥远,离那些生活中的朋友们那么远,离童年那么远,离曾经很努力明白过来的那些事情那些道理,那么远……[3]辗转于四川与新疆,漂泊使她感觉自己没有归宿,永远都是一个文化边缘人,这些都影响着李娟的文化身份建构。李娟自小从外婆及老外婆那里所接受到的是汉文化的教育,远离故乡迁徙至阿勒泰这片充满异域风情的土地,失去了自己的根,远离了汉文化,她固有的思维方式、生活态度在这里无疑是“另类的”。对于故乡来说,李娟是一个游子。“我想到了故乡。又想起其实我没有故乡……我们这是闯入了谁的命运?陷入了谁的痛苦……”[4]对故土及往事情怀的回忆与书写,是农耕文明依恋土地所造就的乡土情怀,安土重迁意识鲜明。李娟散文中的很多篇章皆表露出浓郁的失根之痛及对故土之思。外婆在风中追逐草帽,草帽是外婆固执地排斥异域文化的一个标志,可草帽最终还是随风而去了,她们不得不融入到游牧文明中去。生活在新疆,李娟曾跟随哈萨克牧民转场,深入冬牧场,与牧民同吃同住同劳作,对他们的生活习俗、思想观念有着甚为深入的了解,这就使得她既能够消融自己汉人的身份,沉入到游牧民族中去,对他们的点滴进行细致入微的叙写。她诚恳地感受游牧文明,以赞赏的眼光去看待,积极地容身于其间,既是旁观哈萨克文化的“他者”,又是融入游牧文明的“自者”。这样的双重文化身份及视角,使她既能感受到现代文明的大力进发,又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深切感悟游牧文明。她对游牧文明怀有深厚的感情,但又不得不接受现代文明对游牧文明的影响。李娟的文化身份与立场是复杂变化的,具有不确定性,且每种文化身份与立场之间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相互作用,这使李娟的创作呈现出复杂的文学创作状态。

二、生态意识

马克斯•韦伯曾提出“世界的祛魅”的观点:随着近代科学和技术的发展,人们不再相信世界上存在着任何神秘、不可测知的力量,于是,自然失去了它神秘的魅力。现代文明逐渐蓬勃兴起,人们愈发确信依凭自身的力量可以改造并征服自然,陷入“人定胜天”的模式。而现今所渐次凸显出的环境问题,令我们不得不去关注和改变此种不健全的自然观。当一个时代人与自然的关系变得讳莫如深,人不能舒展地依偎大地、放飞心灵,那一定不是一个人性正常发育的时代,也不会是一个文学可以崔巍繁荣的时代。[5]李娟的散文,书写了人与自然的复杂状态,透露出明显的生态意识。久居于深山老林,看惯了平和舒坦的周遭,当细微的改变发生之时,便能敏感地知觉。“我从小在城市长大,至今仍然依赖城市生活。大约因为经验上的反差,才会对乡村生活有特别的体会。同样,也因为从小生活动荡,才更贪恋宁静与一成不变;因为历经暴力,才更愿意描述平安与温柔;因为悲伤,才敏感于喜悦……”[6]城乡经验的反差,有利于李娟从城市文明中跳脱出来,客观公正地去看待乡村的自然环境,并意识到城市文明对乡村原生态的入侵与消解。《富蕴县的树》中,李娟细细地描绘了百年大树被砍倒的过程,绿绿的富蕴县被高楼大厦取代,现代化进程效果显著,而周遭的环境却遭到了无情的破坏。“城市建设的进程夜以继日地进行,每进一次城,明明又修盖了许多建筑,却仍感觉又空了一片。走在宽阔空荡的大街上,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最隐秘的部分正在被曝光,却连个躲的地方都找不到。”

潜在的生态意识变成了现场的直接控诉,而遭到破坏的又岂止是树。一串串崭新闪光的钥匙成为无用的垃圾;山林因为人们不断地掠夺木耳、党参、虫草、石榴石等可以卖钱的东西,造成草翻泥涌、四处狼藉的景象,并引发大规模的瘟疫;夏天蝗灾来临使用药物除杀对环境造成的危害……“什么也不能阻止我们向着无忧无虑与浪费一步步靠近。我们真强大,命运都能控制住了。”此种不健全的自然观继续作为我们的主导观念,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自然界的宏大程序继续有条不紊地一步步推进,无可抗拒。尽管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能以本能的敏感去逼真地体验些什么。只知道,‘更多的那些’不像蝗虫那样好打发了。”[9]我们在这片美丽的沼泽上搭建起的象征着栖身之处的房子,终将不负重荷地被毁坏,生存环境将失衡,而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条件,所以即便“房子破了”,可我们仍然要生活下去,在艰难和痛苦中,因为我们还在这里。除却对现代文明所造成的不良境况的反思,李娟还展现了现代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冲突,对游牧文明即将消失表示忧虑。李娟站在现代文明的立场上,反观游牧文明,被它的积极乐观所感染。“他们知道叹息无济于事,知道‘怜悯’更是可笑的事情——怜悯是居高临下的懦弱行为。他们可能还知道,对于将死的事物不能过于惋惜和悲伤,否则这片大地将无法沉静、不得安宁。”生活在深山里的牧民,“这深山里的稀薄社会的确从没有过被明确监督着的秩序,一切全靠心灵的自我约束。那种人与人相互间、人与自然间的本能的相互需求所进行的制约是有限的,却也是足够的。可那些人不,那些人在有钢铁秩序的社会中尚无可躲避地遭受到了伤害,更别说‘没人管的地方’了。”

勤劳努力、自我约束的牧民,本分地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而这份安宁却随着现代文明的逐渐深入而遭受干扰,长久以来的生活环境受到污染与破坏,随着科技的侵入,大量垃圾被制造,所生产及食用的物品不再那么安全可靠。人的欲望逐渐膨胀,环境逐步恶化,即便是存在已久的游牧方式,如今也岌岌可危,走向消逝。对于定居一事是否是好事,牧民的回答都是肯定的,毕竟“无论如何,生命需要保障,世人都需要平等地进入世界。一定要定居,羊群一定要停下来。不只是牧人,连大地也受不了了,羊多草少,超载过牧令脆弱的环境正在迅速恶化。”

定居更多的是因不可抗拒的外力因素而导致,牧民丢失了一种生存方式。李娟借由清新美好的文字,创造了一个纯粹明朗的世界。切实的现代文明经历和所生活的充满游牧气息的土地,造就了她的双重文化身份,她以此关照出现代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冲突,展现了自己的立场与看法,传递的是一种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健康生态观念。

作者:吴绍英 单位: 伊犁师范学院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