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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经济格局是各国或区域旅游经济实力的对比关系及其分布表现。旅游经济格局的特征和分布规律是旅游研究的基础理论问题,也是一个随着旅游产业演进和旅游统计日趋完善而需要不断总结的命题。它一直是当前理论研究的前沿,为政府制定旅游政策提供了参考和依据。然而,由于影响旅游经济的因素众多,国内外相关研究目前采用的研究方法和对象范围都存在局限,旅游经济格局的规律性认识仍然薄弱,导致制定政策的基础并不牢固,以致旅游政策出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短期应急倾向。[1]应该看到,中国旅游经济在辉煌的30余年之后,随着国内外环境的不断变化,政府对于旅游政策的调整方向出现了更多争议和亟待破解的困惑,如:出境旅游的高速增长是应鼓励还是限制,[2~5]政府干预是应加强还是退出,[6](P93)区域旅游经济协调发展的出路等问题。本文认为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深入探索和认知旅游经济的发展规律,从而为制定旅游经济长远发展的政策提供可靠依据。为此,本研究立足全球旅游经济发展的视角,以影响整个旅游经济格局形成的原因为对象,先纵向分析旅游经济格局的演进历程和总体特征,在此基础上以2007年140余个国家的大量时间截面数据分析为依据,横向描述世界各国旅游经济格局的分布结构。研究借鉴运用了库兹涅茨的国际截面比较分析法,通过比较与归纳得到了一些富有规律的发现,并据此对中国旅游政策制定和调整提出建议。
一、旅游经济格局的演进
历程与总体特征
(一)旅游经济格局的演进历程概述
1.旅游经济格局的起源
现代旅游的出现是整个旅游经济格局演进的起点,它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7](P18~19)随着近代产业革命的产生,以机器大工业为基础的社会化大生产对社会生产力的提高产生了巨大的推动力,也进一步为现代旅游的起步和发展提供了技术、经济与产业等条件。在技术上,动力轮船、火车、汽车以及飞机等现代交通工具的发明和使用使大规模的远距离旅行成为可能;在经济上,人们生活条件的改善和可支配收入的提升为旅游需求日趋扩大创造了条件;在产业上,满足旅游者需求的专业性旅游服务运营商诞生并开始发展,使现代旅游的经济性和产业化趋势逐渐凸显。从历史的时空维度看,世界各区域旅游经济的起点会因产业革命出现的时间不同而存在差异,因此旅游经济格局从起源就是一种不均衡的发展。
2.旅游经济格局的形成
20世纪50年代之后,全球旅游经济快速增长,旅游经济格局也在动态调整中逐步形成相对稳定的结构。其中,欧洲和美洲地区在整个旅游经济格局中占据了最大份额。1950年,两大洲的国际旅游收入占全世界的95%以上,而非洲、亚太和中东地区的总额不足5%。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格局虽然始终在此消彼长地动态调整,但欧洲与美洲地区的优势地位始终没有根本改变。2000年,欧洲和美洲地区的国际旅游收入仍占据全世界75%以上。Robinson研究欧洲旅游时认为,相对份额的降低不过是因为地球的另一半区域在交通方式等方面的变革和发展;欧洲地区相对份额在降低的同时,旅游收入绝对量仍然在快速倍增。[8]
(二)旅游经济格局的总体特征
1.旅游经济格局的经济相关性
在宏观区域格局上,以旅游经济的全球份额和GDP的全球份额作为观察指标,亚太地区与欧美地区(1960~2008)的发展趋势证明旅游与经济具有明显的相关性特征。亚太地区和欧美地区在经济发展总量以及国际旅游收入总和两方面均占全球份额90%以上。根据世界银行和世界旅游组织的统计(GDP按2000年不变价格计算),在过去的近50年内,亚太地区的GDP占全球份额从14%增长到28%,同期国际旅游收份额也从3%上升到22%;欧美地区的GDP占全球份额则从83%降低到65%,同期国际旅游收入份额也从93%降低到76%(图1)。在这一历史时期,亚太地区的日本、“四小龙”以及随后中国大陆的经济高速发展带动了世界经济格局在两大板块之间出现一定调整,这与旅游经济格局的变化趋势有着显著的同步性。
2.旅游经济格局的阶段波动性
旅游经济的发展是伴随着增长和波动的交替而实现的,旅游经济格局也同步出现波动,其中宏观经济的波动所施加的影响最为直接。从全世界范围来看,二战后1980~1982年的世界经济危机,结束了1975~1980年世界旅游业收入高达21.2%的年均增长的黄金时期。世界旅游收入从1981年起连续3年分别仅剩1.5%、-3.52%和0.58%。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全球旅游收入增长表现乏力,到1998年并一度达到-0.75%的阶段最低点。旅游经济的波动在世界各区域的表现不尽相同,也引起了格局的短期变动。旅游经济格局在波动与平稳的交替发展中表现出其与经济现代化发展的密切关联性,这为进一步研究旅游经济格局在国家层面的时间截面分布特征提供了切入点。
二、旅游经济格局的时间
截面分布研究方法
旅游经济格局在国家层面的相关研究目前并不多见,主要是由于国家之间的国情差异非常悬殊,传统采用的计量等研究方法难以得出显著的结论。为了实现对全世界各国的旅游经济水平进行综合比较,本文另辟蹊径采取经济截面统计比较方法。该方法源于20世纪中期前后美国经济学家库兹涅茨对经济发展的跨国比较研究。他在1971年完成的《各国的经济增长》书中分析了57个国家1950~1965年的5个经济截面,且根据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大小把国家分成若干组,计算每组国家某个经济指标的数值,分析经济水平与经济结构变化的关系。[9](P127)本研究借鉴这一基本研究范式,以2007年数据为基础,对可能影响世界旅游经济格局形成的各种因素进行国家分组,设计旅游经济指标并观察其变化趋势,实现旅游经济格局的多维截面比较。具体方法步骤如下:
(一)多维度的国家分组
旅游经济格局是受各国多种因素共同影响形成的结果,因此对国家分组采取多维度的分组研究视角。根据旅游经济格局的演进历程和特征,结合数据的可获取性,本研究采用的分组维度包括:人均GDP(根据当年购买力平价计算)、三次产业结构、人口规模以及人口密度。根据不同维度情况,可选择采取两种分组方式:一是将截面国家根据国家数量进行相对均衡地划分成5组(研究中发现由于国家之间差异大,分组过多或过少所得到的分布结果趋势不显著),并综合考虑分界点;二是以分组维度的全世界平均值为分界线,将高于或低于均值的国家视数量情况进一步划分。两种划分方式在本研究中并未发现非常明显的差异,故本文分析采用第一种方式。
(二)数据来源与指标的设计
本研究主要选择世界银行数据库、世界旅游组织各年出版的《UNWTOWorldTourismBarometer》以及世界贸易组织(WTO)提供的可比较的世界各国旅游统计数据。在数据可获取的前提下,本研究设计了三类观察指标:旅游经济规模类指标、旅游经济效益类指标以及旅游经济贸易顺差类指标。其中,旅游经济规模类指标反映各组国家收入和接待规模的均值,包括国际旅行收入均值、国际游客人次均值;旅游经济效益类指标与各国人口有关,反映人均创造旅游收入和人均接待游客人次的水平,包括:国际旅行收入密度、国际旅行人次密度;旅游经济的贸易顺差类指标反映各组国家获得贸易顺差的可能性以及顺逆差总和的净额均值水平,包括国际旅游顺差率、旅游顺差净额均值。
(三)变量“特征值”计算以及与分组维度的变化关系
计算并观察比较特征值结果与各分组维度的变化关系是研究的直接目的。计算特征值的方法主要可分为如下几种:一是“总和法”,即取每组国家某个旅游经济变量数值的总和;二是“中值法”,即每组国家某个旅游经济变量的“中间值”;三是“平均值法”,可以是加权平均或是未加权平均;四是“回归分析法”,用回归方程进行计算。本研究将综合采用“总和法”、“平均值法”等方法表征相关变量的特征。其中,“平均值法”采取未加权平均值法,具体方法是:Yij=∑yij/n其中,Yij为第i组国家的第j个旅游经济变量的“特征值”,∑yij为第i组国家第j个旅游经济变量的每个国家的数值的加和,n为第i组国家的个数。
三、旅游经济格局的国家分布结果
(一)以国家人均GDP(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分组
以国家人均GDP为标准的分组是考察分析旅游经济随着国家富裕程度的变化而变化的各种特征。根据2007年人均GDP(PPP)的基本排序,以2000、5000、10000、30000分界点分为5组,每组国家旅游经济发展指标如表1所示。通过分组,发现2007年人均GDP(以购买力平价计算)与旅游产业发展存在如下特征:
1.旅游经济规模及人均效益都与国家富裕程度高度相关
分组后结合皮尔森相关系数计算表明,前6项指标都与人均GDP的增长具有高度的正相关性。从规模指标上看(1~4项),5个国家组的国际旅行收入份额与游客人次份额不但随着国家富裕程度的提高而梯度上升,且差距悬殊。其中最贫困国家组的两项指标份额仅为1%左右,最富裕国家组的份额指标则均超过50%,这表明全球旅游经济的格局分布极不均衡。从效益指标上看(5~6项),以当地人口数量为基础计算人均创造国际旅行收入和游客人次进行评价,5个分组国家的效益水平同样出现依次倍增的趋势。可见,国家越富裕,旅游经济不论从收入还是接待量上获得更大发展规模以及更高效益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2.旅游经济的顺差额与顺差率随国家富裕程度呈现先增后降的“倒U型”趋势
将5组国家的国际旅游服务贸易的顺差率和顺差净额均值(7~8项)按国家富裕程度排列,所得到的均是先增后降的“倒U”型分布(图2)。从顺差率来看,各分组国家之中都有一半以上能够在旅游国际贸易中获得顺差,但最富裕的国家组和最贫困的国家组获得顺差的可能性最低,中等富裕程度的国家反而在国际旅游服务贸易中获得更多的顺差机会。从顺差净额均值来看,其分布趋势亦然,且最富裕国家组呈现唯一整组逆差情况。这一特征的发现与过去一些学者研究发现的局部现象不谋而合,如杨森林研究欧盟旅游业的政策基础和目标时就曾指出当时欧盟15个成员国中,人均国内生产总值都在22000美元以上富裕国家诸如德国、瑞典、法国、荷兰、奥地利、丹麦等11国,只有法国、意大利和奥地利3个属于国际旅游盈余国;而葡萄牙、西班牙、希腊和爱尔兰这4个人均GDP只有10000美元左右相对弱势的欧盟国家,恰恰在旅游收支上全是盈余国,其中希腊、葡萄牙和西班牙3国的国际旅游收入是欧盟平均收入的2倍。[10]这一特征规律对于中国在特定发展阶段制定出入境旅游政策有着重要意义。
(二)以国家农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分组
以各国农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为标准的分组是为了分析各国产业演进水平与旅游经济格局之间的特征关系。根据2007年世界各国农业占GDP的比重排序,将20%、11%、7%、3%作为分界点将所有数据齐全的国家分为5组,每组国家的旅游经济发展指标如表2所示。通过分组,反映出旅游经济格局与农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关系特征如下:
1.旅游经济的人均效益与农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反
向相关
分组后结合皮尔森相关系数计算,旅游经济的人均效益随着农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逐渐降低而呈现梯度增高的趋势,具有反向相关关系。从效益指标上看(11~12项),当地居民不论是人均创造国际旅行收入还是国际旅行人次的密度上,数额变化明显,且两极差距较大。在国际旅行收入密度上,农业增加值比重最低的国家组是最高组的27倍,接待人次密度也达近9倍。收入倍数大于人次倍数也证明旅游者在工业与服务业高度发达的国家,旅游人均消费量也更大。值得一提的是,旅游经济的规模指标(9~10项)虽然发展趋势与效益指标总体一致,但第三组国家的计算值存在波动,第二、四组的差别也不大,表明当农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从20%降低到3%的区间内时旅游经济规模的变化并不明显,其原因有待进步一研究。
2.国际旅游顺差额随着农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降
低呈“倒U型”分布
将五组国家的国际旅游顺差额(14项)按农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排列,与上一分组一样呈现“倒U型”分布。其中,第三组国家农业增加值比重为7%~11%时,该组国家的国际旅游顺差额均值最高,达17.33亿美元;而农业增加值比重最高与最低的两个国家组其顺差额均较低,农业比重低于3%的国家组是唯一的国际旅游服务贸易逆差组,顺差额均值为-5.57亿美元。此外,国际旅游顺差率指标(13项)的分布也近似倒U型,但同样在第三组国家计算值上出现了波动。
(三)以国家人口规模分组
以国家人口规模为标准的分组是考察分析旅游经济随着国家人口数量的变化而变化的各种特征。由于各国人口的绝对值水平差异较大,根据2007年全世界各国人口的排序综合权衡后以300万、1000万、3000万、1亿分界点分为5组,每组国家旅游经济发展指标如表3所示。通过分组,发现2007年国家人口规模与旅游产业发展存在如下关系特征:
1.旅游经济规模与国家人口规模呈正相关
按人口规模分组后结合皮尔森相关系数计算,旅游经济规模的分布与国家人口规模呈较高程度的正相关。从规模指标上看(15~16项),国际旅游收入水平以及国际游客人次在各分组的水平差距很大。其中,15与16两项指标在1亿人口以上组别(10个国家)是300万以下人口组别(47个国家)的24倍和18倍。由此可见各国旅游经济的规模受到人口规模的正向影响有其必然性。
2.旅游经济人均效益随国家人口规模增加而递减从人均效益指标上看(17~18项),旅游经济呈现出国家人口越少,人均旅游效益越高的基本趋势。虽然第三组与第四组的数值存在小幅波动,但其整体变化趋势依然非常明显,其中人口规模最低组在17与18两项指标上都是人口规模最高组的29倍。
此外,从国际旅游顺差率与顺差额均值指标上看(19~20项),虽然其变化趋势不如其他分组表现更具有明显的趋势,但从分组数据上可见人口小国比人口大国更容易获得旅游服务贸易顺差。
(四)以国家人口密度分组
以国家人口密度为标准的分组是考察分析旅游经济随着国家人口密度变化而变化的各种特征。人口密度指标综合了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国土面积与人口数量因素的特征,它能够解释不同国家人口水平相当,但国土面积差距迥异的背景下,旅游产业可能存在差异。本研究以20、50、100、200和200以上(人·平方公里)为分段点,将所有数据齐全的国家分为5组,如表4所示。通过分组,发现2007年国家人口密度与旅游产业发展存在如下关系特征:
1.旅游经济的产出效益与人口密度成高度正相关
根据国家人口密度将国家分组后呈现出人口越密集旅游经济的人均产出效益越好的特征。旅游经济的效益指标(23~24项)在旅游人均创造旅游收入和人均接待旅游人次上,均随着人口密度的递增表现出梯度递增的特征,并具有极高的相关性。世界上人口密集度最高的国家组(超过200人·平方公里)在23与24两项指标上分别是世界上人口密集度最低的国家组(低于20人·平方公里)的4倍和3倍。这一特征对于旅游经济的规划空间布局有着重要意义。
2.国际旅游顺差率与顺差额均值呈现“倒U型”分布
按人口密度进行国家分组后,国际旅游贸易顺差率及顺差净额均值的分布随着人口密度的变化再次呈现显著的“倒U型”。从指标上看(25~26项),当人口密度不足20人/平方公里时,顺差国家仅占该组国家的32%,且旅游贸易顺差净额均值为负值,国家旅游业支出大于收入;而当人口密度上升至50~100人·平方公里时,则有近9成的国家都获得了国际旅游贸易顺差,旅游服务贸易顺差净额均值也达到峰值;但随着人口密度的进一步上升,顺差率逐渐回落,旅游业在人口高密度国家再次变成花费外汇的产业。这一特征有利于认识中国一些经济发达人口密度高的区域或城市,出境旅游快速增长的现象。
四、旅游经济格局的特征与规律及其
对中国政策制定的启示
(一)旅游经济格局的特征与规律
1.旅游经济格局具有非均衡性特征
多种原因相互作用形成了旅游经济发展的严重非均衡性,这也是旅游经济格局的基本特征。数量统计表明,旅游经济发达国家与旅游经济发展中国家之间存在巨大差异,甚至最高相差达到数十倍之多。而从本文的研究来看,旅游经济的各种指标与国家的富裕程度、三次产业演进水平、人口规模以及人口密度等因素均存在密切的相关关系。这意味着当区域之间上述影响因素的基本格局在短期内无法根本改变的前提下,旅游经济的非均衡发展将成为未来世界旅游业长期发展的主要特征。非均衡性格局也将使旅游经济的区域协调发展面临着一些固有因素的影响而存在很大挑战。
2.国际旅游服务贸易顺差趋势的“倒U型”特征
国际旅游服务贸易顺差的分布趋势出现“倒U型”特征,是本研究的特殊发现,它证明随着国家富裕程度、三次产业演进以及区域人口密度的由低向高发展,各国旅游经济出现顺差的可能性将依次表现出“低—高—低”的动态变化过程。这为理论上深入解释不同国家在旅游服务贸易市场上的入境旅游收入与出境旅游收入的动态变化提供了一种参照结构。同时这也表明一种趋势的客观存在,即旅游经济将随着自身产业相对实力的不断提升,由创汇产业转变成消耗外汇产业的可能性也将会大大提升。
3.旅游经济格局分析中的其他特征
作为一种分析旅游经济格局的探索,本研究所采用的方法以及相关观察指标还初步发现了其他的一些相关特征。其一,旅游经济指标与国家富裕程度以及产业演进的高度相关性,使旅游经济水平与社会经济现代化之间的相互促进互为支撑的关系更为明确。这也为旅游经济在遭受意外波动之后总能够及时回归提供了一种新的理论解释。其二,旅游经济规模评价指标与人口数量呈正相关,这意味着人口小国与人口大国的旅游经济发展潜力具有客观的差异性。任何一个人口水平相对稳定的国家,其旅游经济的发展潜力在理论上应该是可预知的。其三,旅游经济效益评价指标与人口密度呈正相关,这表明一般情况下旅游经济效益的空间分布将存在这样的特征:在“地少人稠”的国家或城镇显著优于“地广人稀”的国家或乡村。
(二)中国旅游政策调整的启示
本文对旅游经济格局的研究既是对旅游经济发展内在规律的探索,也是对传统认知的反思。在中国旅游产业地位空前提升的今天,笔者基于本文研究对中国旅游政策制定的方向提出建议。
1.中国旅游政策应具有明确的区域性特征
旅游经济格局的非均衡发展将会在未来较长时期内一直存在,与之相应的中国旅游经济格局也将可预见地继续存在区域发展的不平衡,这应得到旅游政策决策者正视并纳入长期发展规划。因此,中国旅游政策的制定和调整应在尊重区域差异的客观基础上,按照区域经济现代化和富裕程度的差异,采取区域差别化的政策导向,形成大区域政策引导大区域发展的梯度发展格局,并避免将区域旅游协调发展简单理解为旅游经济平均主义的发展倾向。最终,使中国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的国家,能够在旅游经济的发展中实施更具针对性和效率的管理制度、投入力度及优惠措施等政策。
2.中国旅游经济发展的目标确立应该与经济现代化目标相协调
中国不同区域在确立旅游经济发展目标时应该与区域经济现代化发展目标基本匹配,避免产业定位盲目跟风,或不顾实际地过度夸大单一产业作用。旅游经济发展有着一定的规律性与阶段性,旅游经济的规模与效益的发展趋势与国家富裕程度以及产业演进水平的高度相关性,要求政府的政策制定要因地制宜,特别是应该协调好旅游经济发展与社会经济之间相互促进相互支持的发展关系。过度注重单一旅游产业发展而忽视与区域经济现代化发展相协调,未必是加快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最佳效率。例如中国一些传统旅游目的地城市(如桂林市),从过去“发展旅游、保护环境、限制工业”到当前“发展旅游,拓展新区,强化工业”的政府决策转变的历程,有力地诠释了协调旅游经济与社会经济整体发展之间关系的根本出路。此外,当前中国酒店行业出现因政府原因引起的高星级酒店遍地开花,出现产能过剩与恶性低效益竞争的困境,也同样是中国在确立区域旅游经济发展目标时应该反思之处。[11]
3.中国旅游经济所处阶段尚不适宜大力鼓励出境旅游
旅游经济格局的分布趋势表明,中国当前正处于旅游创汇顺差“倒U型”曲线的最佳时期,应继续鼓励入境旅游,适度调节出境旅游,特别是对于目前出境旅游增长过快的状况应及时运用经济杠杆进行调节。根据2009年中国人均GDP(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以及中国三次产业演进的水平,中国均处于第三组国家发展水平层面。而第三组国家正是旅游经济贸易顺差率以及顺差净额均值最大的国家组。如果中国错过这一时机,旅游产业的创汇可能性将进一步降低,旅游经济将提前进入消耗外汇产业行列。如果中国不选择以旅游服务贸易的逆差来缓和贸易摩擦,那么旅游政策就应通过有效的调控杠杆,针对中国区域经济现代化发展不平衡导致的“旅游漏损”需求过快增长进行有效调节,特别是应重点调节与中国目前经济发展水平极不相称的出境奢侈旅游消费或过度消费。
本文对旅游经济格局的研究是以全世界国际旅游统计数据为对象的分析,为理论上解释旅游经济的发展特征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需要指出的是,旅游不仅是经济现象,它时也是一种社会现象和文化现象,因此并不能完全用经济利益来衡量发展旅游业的价值。旅游业在扩大就业、拉动消费、回笼货币以及传播文化等方面所具有的综合作用是其他产业无法轻易取代的。同时,本研究的相关结论是源自对国际旅游数据的分析比较,并未涉及国内旅游部分。事实上,国内旅游业往往占据了旅游经济发展的最大份额(如中国2009年国内旅游收入占全部旅游收入92%),由于数据获取的局限性,这是本文研究存在的显然缺憾。中国旅游政策的制定和调整既要遵循整个旅游经济格局的基本规律,同样也应重视国内旅游经济发展中的供需现实,这也将成为后续研究的主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