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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全球化对国家主权的冲击
(一)经济全球化对原有国家主权思想的冲击
国家主权思想最早发端于16世纪的欧洲,第一次系统地提出这一思想的是法国政治思想家让•布丹,他在其名著《论共和国》一书中提出,主权是国家内绝对的和永久的权力,是不受法律限制的统治公民和臣民的最高权力。他认为主权是国家的属性,是国家的本质特征,即它是最高的、绝对的、永久的、不可分割的、不可让与和不受侵犯的。布丹还认为,主权包括立法权、宣布战争与缔结条约、任命官员权、最高裁判权、赦免权、财政税收权等。布丹的国家主权思想产生在西方的封建社会,其目的是维护封建君主专制权力,他的主权思想更多的是指君主在其统治的范围内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
随着资本主义的兴起和不断发展,真正近代意义的国家主权概念是在17世纪中叶以后形成的。在西方资本主义政治思想家的探索下,逐步形成了传统意义上的国家主权思想。他们认为,国家主权具有对内对外的双重属性。主权在国内拥有最高的权力,它不受任何约束,国家凭借这一权力可以处理所有国内事务。主权在对外上是独立自主的,它不受任何外来力量的干涉,也不受外部力量的侵犯。诚如世界著名国际法学家奥本海指出:“主权是最高权威,即一个独立于世界上任何其他权威之外的权威,因此,依照最严格和最狭隘的意义,主权含有完全独立的意思,无论在国土以内或国土以外都是独立的”。近年来,经济全球化的迅速发展对国家主权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经济全球化使得世界各国的生产、销售等经济活动越来越密切。这必然会造成各国的经济矛盾,这些经济矛盾会上升为国与国之间的政治矛盾,最终造成对主权的冲击。二战后,经济全球化对国家主权的冲击越来越明显,这些冲击主要来自国际组织、跨国公司和信息化浪潮等方面。
1.国际组织对国家主权的冲击
国际组织是在世界各国逐渐密切交往中产生并发展起来的,是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按不同的角度来划分,国际组织可分为不同的种类,根据有无政府参与,可分为政府间国际组织和非政府间国际组织;根据职能划分,可分为政治组织、经济组织和文化组织等;根据区域来划分,可以分为国际间组织和区域性组织,等等。因为每个国际组织都有自己的章程,有相应的责任和义务,所以如果一旦违反组织规定或有关法律就会受到制裁。这样一来,国家主权必然会受到冲击。从实际情况来看,对国家主权造成最大冲击的是政府间的国际组织。在当今世界,最有影响的政府间国际组织当属联合国。联合国及所属机构作出的一些重要决议以及相关的国际公约,对世界各国都具有普遍的约束。特别是本世纪以来,在一些重要国际争端的地区和国家,联合国会派联合国维和部队去平息争端,甚至会以联合国的名义干涉主权国家的内部事务(例如联合国对伊拉克进行的大规模杀伤武器的突击检查)。这些都反映了国际组织直接深入到主权国家的内部对其主权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限制。还有一些专门的国际组织,如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贸易组织(WTO)等。各主权国家在申请加入或想得到援助、贷款时,就不得不接受其强制性的有时甚至是苛刻的条件。倒如,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IMF在提供经济援助的时候,对东南亚国家的货币体制、财政政策等提出了种种规定和限制,这实际上就是对国家主权的限制。另外,一些非政府间的国际组织包括宗教团体、体育机构、工会团体在特定情况下也会对国家主权的行使形成一定的冲击。
2.跨国公司对国家主权的影响
跨国公司又称多国公司或国际公司,是指由两个或两个以上国家的经济实体所组成,并从事生产、销售和其他经营活动的国际性大型企业。跨国公司是垄断资本主义高度发展的产物,它与垄断资本的输出有着密切的联系。跨国公司的战略目标是以国际市场为导向的,目的是实现全球利润的最大化。二战后,在科学技术的推动下,跨国公司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世界上前50强的一些跨国公司,它们的资产都非常的庞大,以美国埃克森石油公司为例,其总资产甚至超过世界上最落后的几十个国家国民生产总值(GDP)的总和。世界上的一些发展中国家,为了摆脱贫穷落后的面貌,积极的对外开放引进外资,这些跨国公司利用其强大的经济和科技实力左右其投资国的经济政策,使其投资收益达到最大化。如果一旦跨国公司的投资利益受阻,他们会直接干涉所在投资国的内政,譬如采用行贿、捐献政治献金等不正当手段,并直接游说所在国动用国家力量来对投资国进行国际政治施压,最后还有可能发动赤裸裸的侵略战争,2003年美国对伊拉克发动的战争就说明了这一点。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跨国公司前所未有地改变着世界,民族国家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多地失去了制约这些真正的‘全球赌徒’的权力”。
3.信息化浪潮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落后国家的主权
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生产力的发展,为经济全球化提供了坚实的基础,特别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信息技术革命,不仅加快了信息传送的速度,也大大降低了信息传送的成本,打破了种种地域及国家的限制,把整个世界空前地联系在一起,推动了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信息化浪潮在促进人类社会历史发展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但是同时也对民族国家特别是落后的发展中国家的主权维护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当今世界的信息化是由西方发达资本主义主导的一个格局。在信息化的硬件方面,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拥有最发达的信息科学技术,通信卫星、电视广播、电脑网络、数据库等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在信息化软件方面,完全是由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西方的价值观念、政治制度、文化传统、宗教信仰等文化“软实力”充斥着整个世界。在这样信息化背景下形成了对国家主权的冲击,它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现代西方思想观念对国家主权的制约。勿需讳言,当代西方思想观念包含着许多人类进步的文明成果,是我们应当学习、参考和借鉴的,但是从另一方面看,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特殊的国情,要发展进步就得“走自己的路”。然而在以信息化为媒介的西方文化的影响下,民族国家在制定和实施自己的内政外交等国家政策时就会受到很大的思想制约。第二,西方国家直接利用信息化的手段来干涉别国内政。由于西方发达国家在信息化方面占在绝对的地位,这为他们通过信息化的手段影响和干涉其他国家提供了新的途径。他们可以不费一枪一炮就可以改变其他国家的政治形势,例如在2010年年底发生的“阿拉伯之春”,就是互联网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它直接导致了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等国家发生了政权的更迭。
(二)当今主要的国家主权观
由于经济对政治有着密切的联系,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传统国家主权思想也受到严峻的挑战,在当今世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国家主权观。这些新的主权观点不仅与传统的有着显著的区别,而且它们相互之间也不尽相同,有的甚至针锋相对。当前,全球化背景下的国家主权观,主要有三种根本不同的观点。“国家主权消亡论”。在经济全球化的强大冲击下,原先不可侵犯的国家主权观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有的学者认为,传统的国家主权已经成为一个过时的概念,他们直接就把全球化的过程定义为“非民族国家”的过程。这种“非民族国家化”正在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全球化破坏了国家的自主性,“民族国家已经过时”、“民族国家正在终结”。一些学者甚至认为,民族与国家的分离是全球性代替现代性的必然结果,是人类历史发展的自然历史过程。如英国学者马丁•阿尔布劳所指出的,“全球性的变迁必然导致国家理论的重建。它把民族精英们想方设法去建立的那种民族与国家之间的链结关系分解开来,并使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跨国层面上发生的种种实践活动的发展上面,集中在全球相关性在寻常百姓的日常活动中的运作上面。国家观与民族观脱钩,这是从现代时代向全球时代转变的最重要方面”。美国学者查理•N•加纳说得更为露骨,“要在国际合作中,锲而不舍地在一个个具体问题上一点一点地侵蚀别国主权,最终建立起世界秩序大厦”。“国家主权让渡论”。相对于过于激进的“主权消亡论”不同,有人主张“国家主权让渡说”,所谓主权让渡就是主权让出并转移的意思。早在20世纪上半叶,英国著名政治思想家哈罗德•拉斯基就认为,国家主权从来就不是一元的,而是多元的;至高无上的、绝对的、不可分割的国家主权是一个现代的偶像和政治神话;实际上,国家主权从来就是多元的。当代一些西方学者则进一步指出,在全球化时代,国家主权尽管依然存在,但它不再具有传统的那种绝对性,它变得可以让渡和可以分割。特别是在全球化的冲击下,“国家主权的减退是当今世界一大潮流”。国家主权从根本上被重塑。这种新的国家主权,就是可以分割和让渡的。这样在主权可让渡的情况下,国家同时也获得了新的角色。“国家主权强化论”。与全球化主义者鼓吹的上述国家主权消亡论或让渡论相反,有的却认为要强化国家主权。他们认为,“民族国家的终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话,经济全球化没有使国家主权消亡,没有改变国家主权的性质,甚至没有使其弱化;相反,国家主权的属性和功能在全球化时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强。全球化本身就是由国家推动的。正是有了国家权力的推动,全球化的进程才得以加快发展。有的甚至将国家主权固定化、神圣化,坚持传统的主权观,把任何主权让渡都与丧权辱国混为一谈。这种主张和认识因其强调维护民族利益,因而在全球化与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也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上述当今几种国家主权观都反映了现实人们在全球化背景下对国家主权思想的思考。它们都有各自的合理性和不足之处,都是代表一定利益的观点。主张国家主权消亡或让渡的是反映了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各国经济交流和合作的加强,必然会对国家主权带来冲击的事实,主要是代表了西方发达国家的根本要求,它是以牺牲发展中国家利益为前提,目的是要形成以西方为主导的国际政治秩序。而主张国家主权强化论的主要是代表了发展中国家的诉求,它们看到了国家主权消亡、让渡的不公正、不合理,希望通过强化国家主权来维护自身的利益,这是发展中国家合法、正当的要求,但是如果为了维护国家主权而闭关自守,反对全球化,却是完全错误的。
我国在经济全球化下维护国家主权的思考
经济全球化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它对民族国家主权的冲击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在当代西方国家在主权问题上大肆鼓吹的“过时论”、“消亡论”、“让渡论”等观点时,我们必须对此有清醒的认识。虽然经济全球化对国家主权造成了冲击,但是我们不认为国家主权就应该消亡或过时。国家作为一个历史范畴而存在,在当今国际社会还存在着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情况下,取消、剥夺或干涉国家主权就只能是西方发达国家针对发展中的弱国、小国的侵犯,事实上,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发达国家从来不会容忍自身丧失哪怕是一丁点主权,从不愿本国的主权受到别国的限制。发达国家每签订一个国际条约,加入一个国际组织,他们都会全面深入地研究这种行为对国家主权的影响,只有确信不损及国家主权,符合国家根本利益时才决定参与。以美国为例,美国在加入WTO之前,在理论界、政界、商界曾进行过加入WTO对国家主权的大讨论,美国国会也多次举行听证会,直到确认不会损及主权时才批准加入。再如在对待减少废气排放的京都议定书上,美国政府以“对美国经济产生严重的危害”为由拒绝加入该条约。西方国家却往往以“人权高于主权”、“人权无国界”等堂而皇之的理由为借口,肆意地侵犯别国的主权,其真正的目的是在经济全球化中使其资本输出能实现最大的收益。因此,我们坚决反对西方国家借口全球化“对现有的以主权为核心的国家体系进行改造,通过它们占优势的并握有主动权的国际法、国际组织等来整合发展中国家,从理论到实践剥夺和否定发展中国家的主权和主权地位”。
事实上,国家主权虽然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受到了冲击和侵蚀,但是主权仍然是一个国家的固有属性,在国内和国际政治生活中外于核心地位,在促进本民族国家的发展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国家及其主权的基本功能并未消失。所谓主权“过时论”、“消亡论”是完全错误的。经济全球化一方面把世界各国的经济活动融为一体,使世界经济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进步,任何国家想独立于经济全球化之外都是不合时宜的;另一方面,经济全球化也给国家的主权维护造成了巨大的挑战。国家主权涉及到国家的根本利益,任何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都不能对国家主权面临的挑战无动于衷。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积极地参与经济全球化的同时,必须要很好地维护国家主权,才能为实现自身的发展提供强大的政治保证。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我们应当着重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维护国家的主权。第一,坚持对外开放,增强我国的经济实力。
发展强大的经济是提高国家综合实力的根本途径,是维护国家主权的根本条件。经济全球化是市场经济高度发展的必然结果。它已经把整个世界融为一体,任何一个民族国家想把它拒之门外都是不明智的。同时,经济全球化是一把双刃剑,要求民族国家必须要做到趋利避害、扬长避短,才能充分发挥经济全球化的积极作用。我国自1978年实行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在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后,经济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使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改变了过去落后的局面,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经济全球化带来的好处。在当今世界仍然以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为准的情况下,由于有了强大的经济实力做后盾,我们很好地维护了国家的主权。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海外的敌对势力仍然不可小觑,只有把我国的经济实力做得更大更强,才能更好地维护国家的主权。第二,努力促进国有大型企业的发展,使其成为国际经济竞争的坚强支柱。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的国际竞争,主要表现为企业之间的竞争,特别是跨国公司的竞争。跨国公司是经济全球化的载体。
我国国有企业是历史的产物,在经过了多年的发展后,逐步形成了政企分开、权责明确、管理完善的现代企业,大型国有企业已成长为有实力的市场主体和国家经济支柱。2011年,我国有38家大型国有企业进入了世界500强,竞争力和经济效率不断提升。我们的大型国有企业积极实施国际化经营战略,充分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采取多种方式“走出去”,在全球资源配置和国际竞争力上取得了明显进步。我国国有大型企业应当进一步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努力发展成为国际上有竞争力的跨国公司,为增强我国的经济实力作出应有的贡献。
第三,深化对经济全球化与国家主权关系的研究,形成中国特色的国家主权理论。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如何才能维护好国家主权需要有正确的理论作指导。从传统的主权思想到今天各种主权思想,其内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方面我们面对的是不可逆转的全球化浪潮,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了全球化给国家主权带来了种种的侵害,在怎样才能维护好国家主权的问题上,我们发现西方国家的主权观点占据着主导地位,他们的主权观代表了发达国家的利益,而发展中国家则由于没有科学的主权观作指导,常常处于不利的地位。因此,为了更好的维护国家主权,必须形成我们自己的主权理论。第四,加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促进公民对国家和民族的认同感。经济全球化不仅使得全世界国家的经济活动紧密地联系起来,也使得不同国家的思想观念得到大交流、大融合。很显然,西方文化成了当今世界的主流文化,它们的价值观念、文化传统、政治思想、法律制度等成了所谓的“普世价值”,在互联网的推动下更是得以迅速的传播,这给民族国家维护国家主权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对此,我们应当大力加强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促进全体公民对国家和民族的认同感。首先,要正地确地对待西方文化。对于西方文化中精华的东西,要注意吸收、学习和借鉴,并与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结合起来,形成富有时代特色的中国文化。其次,要大力发展我们社会主义文化,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实现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必须要加强思想政治教育,使我们人民自觉认同自己的文化。总之,经济全球化已经对国家主权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在国际政治经济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的形势下,我们应当及时调整国家发展战略,更好地维护好国家主权,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强大的政治保障。
作者:潘文兴单位:凯里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