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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苗寨平鳌的教育发展回顾
平鳌是位于贵州省锦屏县境内清水江畔的一个古老苗寨,在平鳌苗寨的历史上,这里曾是独立于王化之外的“生苗”地方,直至清康熙三十六年(公元1697年),平鳌纳版入籍,正式成为黎平府属地,几经变迁后,1992年改属锦屏县平略镇。平鳌历史悠久,民族文化浓郁,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尊师重教、人才辈出之地。“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有书不读子孙愚,有田不耕仓中虚”,这是至今仍流传于平鳌苗族的两句谚语,从中生动体现出了平鳌苗族先辈对教育的深刻认识和理解。
(一)以生产生活技能为主的家庭教育
家庭教育是现代教育理论中三大基本教育类型之一,[5]是人类个体最为基本的教育形式。“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家庭是儿童在入校接受学校教育之前最为重要的教育场所,父母的为人处世和言传身教对于子女性格的形成、生活习惯的培养以及智力的开发等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平鳌苗族的家长历来都相当重视子女的家庭教育。从懂事起,男童便开始受到父亲关于犁田插秧、开山栽杉、架箱放排、抓鱼狩猎、砍柴烧炭、待人接客等基本生产生活技能和待人接物之道的教育和熏染。而女孩子则更多是受到母亲关于烧饭洗衣、砍柴割草、烧酒酿醋、纺纱织布、刺绣蜡染、唱歌跳舞等家务和才艺的训练。关于苗族家庭教育的实际状况,黔东南苗族理词有形象的描述:里屋的娘,中堂的爹,母教闺女,父教儿郎,哥教弟弟,姐教妹妹。教才明事理,导才开心窍。相教共做吃,互导共做穿。姑娘要手巧,男儿要勤劳。[6]在妇女日常生活的每一环节,通常都会用背带背着孩子。可以说,几乎所有平鳌苗族的小孩,都是在母亲的后背上长大的。正因如此,父母对子女生活技能的教育,并非是具体明确的指导,而大多是在长期耳濡目染的过程中逐步教会的。另一方面,由于平鳌苗族的农业生产主要以传统的耕作方式为主,农事活动受时令的影响和限制较为明显,所以在插秧、收割等农忙季节,人们往往会忙于农事而无暇顾及家中各项事务,此时小孩便会承担起做饭、洗衣、割猪草、打扫卫生等日常家务劳动,在家庭生活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通常情况下,平鳌苗族小孩往往在小学二、三年级时就开始陆续参与家务劳动,经过长期实践逐渐学会了生产生活的技能。
(二)以民族文化为主的村寨社区教育
村寨社区是我国广大农村百姓生产生活的基本地理单元,大多具有民族和地方特色的仪式习俗都是在村寨社区中得到最集中的展现,平鳌苗寨亦是如此。在平鳌苗族,最具全社区性质的活动莫过于一年一度的苗年、重阳节等重大节日以及婚礼、丧葬等生活习俗。在这些节庆活动中,当地苗族的文化特色得以集中的展示,社区中的小孩甚至一些淡忘了本民族生活习俗的年轻人都会受到了最直观的教育。在苗年和重阳等节日期间,往往都会举行全民性质的大型祭祀仪式以及斗牛、斗鸟、对歌等苗族传统竞技活动。而在婚礼或丧葬仪式中,人们则会演唱相应的迎亲或哭丧等苗族歌曲。无论是过年过节还是婚丧嫁娶等重大场合,通常都是小孩子最喜欢凑热闹的地方,在这些场合之下耳濡目染,小孩子自然而然地习得了各种具有本民族特色的知识和技艺。此外,平鳌苗族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教育场所———祠堂。除了祭祀祖宗外,祠堂的另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对年轻人进行教育。每年的清明节期间,是平鳌苗族祭祀祖宗的重要日子,这天全宗祠的男女老少都会集中在祠堂中拜祭祖宗。拜祭过程中,主持拜祭仪式的值年长都会详细讲述祖先艰苦创业的光辉历史,并教育后代人要继承先祖遗志,发扬先祖优良传统,孝敬老人、关心小孩等。在平鳌姜家上祠中,“出弟”、“入孝”的规训雕刻在祠堂正门的左右两侧,时时教育子孙后代要谨记祖宗遗训。
(三)以读书识字为主的学校教育
平鳌的学校教育肇始于清朝乾隆年间文人姜化隆开办的本村第一所私塾。同一时期稍晚的时候,本村的姜兆黄、姜为宏、姜相荣、姜承智、姜宣藩、姜宣昊甚至文斗苗寨的姜周仕均也纷纷在平鳌设立了私塾。由此,平鳌苗族的学校教育日渐兴起并发展壮大。这些私塾先生大都是当地热心教育事业的地主富户,他们招收学徒不受门户之见、贫富之分的影响,有钱就收取一定量的粮食谷物作为学费,家庭贫困的学生则无需缴纳学费而同样受到教育。受这些热心人士的影响,本村的其他村民百姓也积极支持私塾的发展。由于当地山高坡陡且居住分散,为了解决学生求学时上山下坡的不便条件,村民们便自发组织修建了通往私塾的小路,不但极大地方便了学生的往返,而且在当地形成了一种尊师重教的浓郁氛围。平鳌苗族的私塾培养出了一大批优秀的人才,为当地民族文化和教育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民国三十二年(公元1943年),国民政府在平鳌设立了平鳌初级小学,由此开启了该村政府办学的新时代。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平鳌承袭了平鳌初级小学的建筑和设施,继续发展本村的教育事业。半个多世纪以来,为了不断适应本村教育发展的需要,平鳌小学先后进行了四次较大规模的改造建设,其中前三次都是在原址的基础上进行扩建或改建。然而,由于原校址位于村寨正中央,随着当地人口的不断增长,原有的校舍已经不能满足学生求学的需求,2005年,为了创造一个安静的教育和学习环境,学校通过多渠道筹措资金,在村子西口另辟新地进行重建。新建的学校占地面积5323平方米,校舍面积1068平方米,建有教学楼和教职工宿舍各一幢,以及一个960平方米的硬化操场,一条长120米的渣土跑道,并购置了单双杠、乒乓球台、篮球架等各种体育设施。栽植各类花草树木两千余株,绿化草皮420平方米,铁栏杆围墙总长175米。在教学设施方面,建有一个18平方米的图书资料室,藏有各类图书近3000册,可以满足各个年级段的学生以及村民的阅读需求。平鳌小学现有专职教师8名,一至六年级6个教学班,在校生共计88人。学校开设有语文、数学、英语、科学、品德、美术、音乐、体健、综合、地方知识等课程。截至目前,平鳌小学走过了大半个世纪的历程,已经成为以三板溪、桃子坳、平鳌(即原彰化乡所属三村)三村所组成的教育片区完全小学。近几年来,国家实施了“两免一补”的教育政策并逐步扩展至整个义务教育阶段,平鳌小学现有六个教学班的88名学生全部免除了学杂费和书本费。对于成绩优异、家庭困难的学生,学校还实施了“一帮一”的帮扶机制,确保学龄儿童都能够正常入学教授教育。2008年,平鳌顺利实现了“两基”目标,并通过国家“两基”评估验收,平鳌教育的发展由此迈上了新的台阶。
二、教育发展与本土知识传承
少数民族的本土知识,是在本土特定的自然和人文环境下产生的,与本土的人的生活密不可分。它既是少数民族生存性智慧的结晶,也是各民族特性的核心体现。民族地区的教育与一般教育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承担着传承本民族文化知识的功能,这关系到我国的民族团结和文化安全问题。民族教育学家哈经雄、滕星等人在《民族教育学通论》一书中提出了“多元文化整合教育理论”,该理论认为:“一个多民族国家的教育,在担负人类共同文化成果传递功能的同时,不仅要担负起传递本国主流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功能,而且同时也要担负起传递本国各少数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功能”。二人还进一步指出,“多元文化整合教育”的目的在于“继承各民族优秀文化遗产;加强各民族间的文化交流;促进多民族大家庭在经济上共同发展、在文化上共同繁荣;在政治上各民族相互尊重、平等、友好与和睦相处,最终实现各民族大团结”。[7]平鳌小学在苗族本土知识教育方面作出了一些探索,开设了“地方知识”这一门课程,不过并未配备专职的教师,而是邀请那些在苗语、山歌、剪纸、刺绣、酿酒等方面有专长的村民来为学生授课,授课时间根据授课人的时间临时安排,学生则根据自己的兴趣组成不同的小组进行集中学习。在课程内容上,则是授课人根据自己的实践经验和体会而自由发挥,所以这门课程也没有编制相应的固定教材,这就使得“地方知识”课程无法达到系统连贯地讲授本土文化知识的目的。笔者认为,要想系统而连贯地讲授民族本土知识,除了要提高学校以及学生的认识之外,主要应从课程设置、教材编写和人才培养等方面做出努力。首先,在课程设置方面,平鳌小学成功之处就在于打破了平时的班级单位,而以兴趣为标准组建新的学习小组进行集中学习。在此基础上,应对不同的课程内容进行系统评估,根据课程内容的性质系统规划课内与课外、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授课形式,从而使本土知识得到活态传承而非死板的知识。其次,开设本土知识课程,就必须对本民族日常生活中的文化知识进行总结提炼,并分门别类地编制相应的教材,从而使教师的讲授和学生的学习都有章可循。再次,本土知识课程的讲授,要求授课人必须熟知本民族的历史和文化并且能够熟练运用汉语和本民族语言授课,这是目前多数民族地区开设本土知识课程的一大难题。因此,培养既谙熟本土知识又能够熟练运用苗汉双语授课的专业人才是化解目前民族教育中本土知识课程困境的关键所在。
作者:胡展耀单位:贵州师范学院贵州民族学与人类学高等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