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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关的几个概念
1.会计理论的哲学基础。研究会计理论的哲学基础,实质是要研究会计方法论的基础,即会计领域认识论的基础。一般来说,会计理论的哲学基础或哲学意义上的会计方法论,是从哲学角度对会计实践和会计理论进行审视。会计理论的哲学基础是会计学方法论的最高层次,也是最抽象的层次,对会计理论的发展会产生巨大的影响。会计学的哲学方法论是从会计理论的价值观、真理观的角度所考察的方法,主要包括对会计的实践活动或者说对会计理论研究对象的哲学思考、如何认识会计学的真理性和科学性、不同的哲学方法论决定会计学者对会计理论的功能价值取向和从事会计理论研究的价值取向和动机的认识不同。
2.规范会计理论和实证会计理论。规范会计理论是一套关于会计“应该是什么”的系统知识体系,旨在通过一系列基本会计原则、会计准则的规范要求,从逻辑高度上概括或指明最优会计实务是什么,进而指导会计实务,实现会计实务的规范化。它一般包括采用归纳法形成的描述性理论和采用演绎法形成的指导性理论。
实证会计理论则是一套关于会计“是什么”的系统知识体系,旨在揭示出会计现象层面的规律,从而为解释现行会计实务和预测未来会计实务提供理论依据。
二、当代哲学观点的评述
1.实证主义与实用主义。19世纪20年代末,法国哲学家和社会学家孔德提出了实证主义哲学,在哲学史上第一个打起了“科学的哲学”这个旗帜。孔德的实证哲学标榜实证精神,认为实证的知识是“现实的、有用的、确实的、相对的、正确的、建设的”。实证哲学是一种向人们提供实在、有用、建设性的作为人类知识的“最高属性”的知识的哲学,实证哲学的任务在于考察各科学的规律以及它们所利用的方法,并对它们加以综合,以便揭示一般规律和方法。实证主义者象休谟等人认为全部哲学都应以经验为基础,但这种经验应是按照实证自然科学的要求获得的,才能为科学所检验,从而才具有科学的意义和价值。之后,马赫主义发展了孔德的实证主义,形成了第二代实证主义,其重要观点是提出了以实证主义的经验主义为基础的思维原则;后来实证主义又历经逻辑原子主义的发展,达到了实证主义的高峰———逻辑实证主义。逻辑原子主义认为了解任何主题的实质途径是分析,对某一事物不断进行分析,直至无可分析为止,那时所剩下的就是逻辑原子即构成事物的观念,用已知的实体的构造来代替未知实体的推论,是逻辑原子主义认识事物的主要观点。逻辑实证主义又叫逻辑经验主义,他们主张采用科学语言、数理逻辑和分析方法来建立哲学。逻辑实证主义者的工具是现代逻辑,方法是剖析语言,原则是证实原则。他们要用这些原则来拒斥传统研究中超越经验的形而上学的东西,坚持只有数学和经验科学的命题才有意义,而形而上学是无意义的。从实证主义发展历程我们可以看出:在实证主义的演变过程中,其目标即揭示世界的规律一直都没改变,其基本原则证实原则即所提出的规律需要经过经验证实的原则也一直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开始是“分析”,后来又加入逻辑规则。虽然实证主义强烈反对形而上学的演绎主义,即反对从没有实际经验内涵的先验概念出发来逻辑推理出相应的理论的做法,但是,它并不是彻底否定演绎主义,用实证主义基本思想从经验中得出理论这一过程往往要借助于演绎主义的精髓———演绎规则。实用主义发源于19世纪70年代的美国,并在美国风行几十年,其代表人物有皮尔士、詹姆士、杜威等。在实用主义哲学中,经验概念是基本概念,一切认识来源于经验,以经验为限度,以经验为准。实用主义按其鼻祖皮尔士的话来说,它主要是一种信念,一种提出假设的方法,即通过探索,摆脱怀疑状态,达到确定信念。探索过程就是由怀疑到确定信念的过程。故它与实证主义是不同的。
2.证伪主义。科学哲学观以波普的证伪主义学说为分界,这之前是实证主义,之后是历史主义和科学实在论,证伪主义之后的科学哲学观侧重于历史考察的方法和构建理论方法的多样性的研究。证伪主义是对实证主义一定程度上的否定,也是对传统归纳法一定程度上进行批判而得出的科学哲学观。证伪主义认为,全称命题不能从单称命题的堆积中推出,通过归纳做出的结论总可能是错的。因而所有理论实质上仅仅只是一种假说,其中必然潜藏错误,总有一天会遭到实践的反驳或证伪。正是这种证伪,使科学的理论不断前进,证伪并不是科学理论的缺点,恰恰是科学的理论与非科学的理论的根本区别所在。证伪主义否定了理论来自经验观察归纳的可能,而主张理论来自“自由创造、自由猜测、自由想象”,从观察到理论之间除了自由创造外,没有其它逻辑通路,这些创造往往由已有理论与新理论或新的经验之间矛盾激发。据此,波普提出的“科学知识的证伪主义模式”可以表述为:P1TTEEP2……,其中P1代表原来的问题,TT代表猜测假设,即试探性结论,EE代表排除错误,对TT反驳(证伪、否证),P2代表新问题,该模式被称为以猜测和假设来解决问题的一般模式。这一模式反映了科学活动中理论和经验的相互作用:理论总是在经验的检验中不断改变自己的形态,真理总是在同谬误的交替循环中不断提高自己的真值。拉卡托斯则把伪证主义区分为素朴的和精致的。素朴证伪主义是经验证伪,精致证伪主义则是用更进步的理论来证伪原来的理论。波普的证伪主义是素朴的证伪主义,拉卡托斯的方法论则是从波普的素朴证伪主义演变而来的精致证伪主义。拉卡托斯在《证伪和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中指出,“对于素朴的证伪主义来说,理论是被一个与它冲突的观察陈述所证伪的;对于精致证伪主义来说,证伪的不是‘观察陈述’,而是一个比它更进步的理论。”波普的“科学知识证伪主义模式”第一次强调了人类的创造本能作为科学研究的一个环节的重要性,能动的猜想在科学理论发展中占有主导地位,一切观察和实验都为一定思想所渗透,成为更加自觉的有目的的探索。实际上,从证伪主义的思想中我们不难发现,证伪主义继承了实证主义的主要原则———证实原则,虽然证伪主义一再强调假说来自自由创造,但是它却否定不了实际观察的经验或问题对自由创造的激发作用,因而留下了经验主义的痕迹。另一方面,证伪主义强调了科学理论发展的动态轨迹,而实证主义只是反映了科学理论提出的静态过程。
三、规范会计理论和实证会计理论的哲学基础
1.基本哲学思想。从规范会计理论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出,规范会计理论的研究方法体现出早期的演绎主义和后来的实证主义的思想。面对20世纪30年代会计实务放任自流的混乱局面,规范会计理论企图从会计活动的规则中寻找“优良”的会计实务和概括理论概念,建立会计应当是什么的系统知识,以指导和规范会计实务。因此会计理论研究中必然蕴涵了会计“应当是什么”的值判断问题。具体说来就是会计理论研究要立足于对现有会计环境(包括经济、法律、道德等诸多方面因素)、会计惯例及报表使用者偏好的分析,从中抽象出一定的目标和价值判断,提出一套科学合理的衡量会计活动的标准,据此制定会计准则和分析处理会计问题,形成整套的会计规范理论。由此可见,规范会计理论是根据会计学者的个人经验所确定的会计目标和价值判断这些先验概念为起点,利用演绎规则展开推理。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会计业务的日趋复杂,为解决实务问题,强化会计理论结构的内在的逻辑性,规范会计理论又吸收了实证主义的思想,在对现实问题进行分析的基础上加入逻辑规则,利用数理逻辑的工具进行分析和论证,最终目的还是要揭示出会计实践活动自身的规律,以指导和规范会计实务的发展。规范会计理论中的理性思维部分是不可被证伪的,但它是在经验认识的基础上,通过创造性的逻辑推理所证实的,因而是科学的。
在实证会计的研究过程中,要求有客观的经验调查,排斥非理性的、功利性的价值判断,在价值中立的基础上,确定假设和假定,选取大量样本检验假设的统计意义。而证伪主义正是认为科学理论所包含的只是单纯的经验内容,并对评价标准保持中立,即为价值中立。还需说明的是,实证会计不能证明假设的成立,而只能证明原假设不成立。瓦茨和齐默尔曼在《实证会计理论》中就明确指出,“我们无法证明假设是正确的,我们只能证明假设不成立。因而,这种理论强调的是对理论进行批判,并试图证明它们是错误的,而不试图证明它们是正确的。”这正是素朴的证伪主义思想。与此同时,实证会计理论又认为完美的理论是不存在的,瓦茨和齐默尔曼指出,“实际上,现存理论的系统性预测误差或异常现象经常导致崭新理论的发展与被采纳。”而这又是精致证伪主义的特征。所以说,实证会计理论的主要哲学基础是证伪主义思想,同时体现出实用主义的某些色彩。
2.基本研究方法。规范会计理论的研究方法从大的方面说可以分为演绎法和归纳法两种,其中以演绎法为主,这两种研究方法都属于传统研究方法。演绎法是从一般的概念和原理推导出个别结论的思维方法。在规范会计理论研究中,以会计假设、目标等基本概念为出发点进行演绎推理,推导出能指导会计实务的原则、准则及相应的会计方法程序。演绎法的推导程序为:前提命题推导结论验证具体问题。演绎法推导的基本步骤可概括为:确定财务会计的目标或基本假设,或者指出一些要求财务报告或会计信息应符合的道德标准,再或说明企业所应承担的社会责任等;阐述目标、基本假设、道德标准或社会责任等对财务会计的指导作用;根据既定目标或基本假设等,推导出相关的基本原则和概念;以基本原则或概念来指导必要的会计准则;进一步规定具体的会计处理程序。归纳法则是通过对大量会计现象进行观察,然后加以分类,从中概括出有关概念的内在联系,再把它们组织或表述为会计理论。归纳法的基本步骤包括:观察与记录全部的观察结果;分析与分类记录结果;从观察到的关系中推导出会计的一般概念或原则;验证推导出的结论。即:观察分类概括验证。实证会计理论研究采用的是实证法,亦即确认假设,以事实、实际的情报、由观察数据所产生的相关关系等为对象,经过实验而求得相对或近似正确性的一种研究方法。实证研究的一般步骤包括:设计并进行观察和实验;用定性和定量方法对实验和观察结果作系统整理和计量分析;概括和归纳计量分析结果;以逻辑和数学分析方法演绎出研究结论;理论注释和建立模型;检验研究的命题或理论,得出接受、或修改的结论。
四、比较分析与发展趋势
20世纪70年代之前,规范会计理论在西方会计理论界居于绝对统治地位。后来,随着会计研究中实证性倾向的出现,这一格局被打破。由于实证会计理论获得了正统经济学所提供的实证性思想观念支持,经过发展,现今已跃居主流地位,而传统的规范会计理论则影响渐弱。
1.哲学基础比较。从两者的哲学基础的角度看,两大会计理论均有其存在意义。我们知道,任何哲学思潮从兴起到体现于具体科学中,存在时间滞后效应。目前,实证会计理论欣欣向荣,但其方法论本身已在科学哲学领域面临巨大冲击,这种冲击主要来自于历史主义哲学观。实证会计理论的基本方法论的主要内容是证伪主义,这种哲学观认为科学理论所包含的只是单纯的经验内容,并对评价标准保持中立(亦称“价值中立”)。但60至70年代兴起的历史主义哲学观则对此持有截然不同的见解,其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库恩(T.Kuhn)强调指出,理论系统或“范式”包括有规范或评价的成分,理论系统不仅仅包括经验内容,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把正确科学实践的评价标准合并在内。因而我们可以说,事实与价值难以分离,即便是自然科学,亦无法摆脱社会和心理因素的影响而建立在真正客观的事实和感性经验基础上(这一点已为西方很多科学哲学家所承认,只是就其影响程度尚存有不同看法)。既然自然科学都是如此,遑论社会科学。社会科学在考虑和分析社会现象时,更要关注作为现象基础的社会因素和人类心理因素,从而必然要受到存在于不同社会中的不同道德伦理观念以及个人主观价值判断的影响和制约。就此而言,应该说,规范理论的规范性才是现实的,而实证理论的实证性反而是不完全的和近似的。当然,我们无意据此否认实证理论应有的地位,逻辑主义哲学观和历史主义哲学观各有其适用性,后者并不能排斥前者的合理存在,况且科学哲学界目前也倡导方法论的多元化;不管实证理论的实证性是否是完全的,但其思路至少是可取的,也确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理论的客观性。不仅如此,而且在德国著名经济学家欧肯看来,实证分析亦是得出规范经济理论的必由之路。欧肯认为,社会科学有两方面任务,一为不带偏见地研究现实;二为提出政策主张以实际地解决经济问题。经济学作为“经邦济世”之学,应以第二个任务为目的,此则意味着,经济学在最终服务于政策制定时,不可避免的要有价值判断介入。但与此同时,欧肯又指出,经济学家要完成第二个任务,又须首先摆脱经济政策上的愿望,致力于完成第一个任务。换言之,只有建立在实证经济理论的基础上,规范性经济政策才更具科学合理性。再看会计理论,科学哲学所受的震荡,最终必将体现到会计理论研究当中。据此推论,规范会计理论与实证会计理论均有其价值,不可厚此薄彼。
2.发展趋势分析。从会计研究的发展趋势看,两大会计理论之间的关系正发生微妙的变化,出现了一种相互结合、相得益彰的趋势。经过多年来全面深入的理论论争,西方会计学术界对于两大理论的一些模糊认识基本得以廓清,看法也日趋客观全面。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会计学者开始平心静气地评价两大会计理论。他们认为,就规范会计理论而言,它缺乏严格的事实检验,此为其弊;然其力图找出较佳的会计规则和较优会计程序和方法的思路是可取的,有利于优化和发展会计实务,并满足全球经济一体化和国际资本流动对会计信息质量所提出的要求。尤其是近年来,会计概念框架的建立,为分析评估和指导会计准则提供了一个“规范性”基础,有利于抵制既得利益集团的政治压力,这无疑使规范会计理论的实践性和有用性大为提高。就实证会计理论而言,它奠立于观察和实验而得的大量事实、数据基础上,业经严格的经验验证,而且由于研究过程中数量模式的引进,使其在定量化和精确化方面具有比较优势,这与当代经济科学发展的大方向趋同,颇有可取之处;而且,它对西方会计理论的发展也影响颇大,开辟了研究新思路,调整了会计研究方向,拓宽了会计研究领域,在资本市场研究和行为研究方面取得了一系列研究成果,令人耳目一新,大大丰富了会计理论的内容。但实证会计理论亦有其弊,认为“存在的便是合理的”,无疑会堵塞会计发展道路,使会计实务重返自由放任状态。
五、结论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知道,两大会计理论各有其优缺点,偏废任何一种均非上策。理想的选择应该是消解两者之间的对峙状态,承认彼此的存在价值,并促成两者实现一定程度的结论。那么,这种结合应以何种方式进行呢?它或可理解为是认知过程中各有侧重的两个阶段先后承继、相辅相成,从而促成事实性、描述性论述向规范性、伦理性见解的过渡。在会计理论研究过程中,研究者首先应尽可能地排除价值判断,侧重于通过实证性或近似实证性研究,力求客观地揭示会计现象及其外部联系;而后,在此基础上,以指导会计准则的制订为已任,侧重于树立合宜的价值判断标准,通过理性思维构建规范会计理论。这些规范会计理论在形成之后,又须在应用中不断接受经验检验,以获得新的突破和发展。在此过程中,规范方法与实证方法得以综合运用,既确保了会计理论构建的逻辑相关性和紧密性,又为会计理论的真理性和精确性提供了检验依据,从而实现优势互补。在上述相互结合的理想模式中,两大会计理论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不宜有所偏废。
参考文献:
1.黄少安。经济学方法论的三个层次。南京社会科学,1994(3)
2.A.C.利特尔顿著。林志军,黄世忠译。会计理论结构。中国商业出版社,1989
在现代科学哲学中,“物质”、“能量”和“信息”是最重要的哲学范畴。如果说“物质”是对现实的自我组织和某种长期存在的能力属性的描述;“能”所描述的是物质运动的能力,“能量”这一概念描述了关于物质运动的强度;那么,信息所描述的则是有组织的物质或能量系统的复杂程度,它可以对系统的复杂性程度进行定量评价。21世纪以来,我们所处的时代被称为信息时代。在现代文明的浩淼烟海的信息资源的总量中,如何在很宽的频率范围内获得有效的信息资源,并对这些信息进行科学的加工与处理、创新与应用,以及对其具体的内容进行解释等,这不仅是科学发展的需要,也是解决人类现在所面临的许多复杂性问题的需要。为此,高等教育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因为知识信息量以几何倍数量级增加且不断变化和更新,无论你怎样用知识去填充学生的头脑,都无法适应社会快速发展的要求。因此,我们必须用科学哲学的观点转变我们的教育理念、改进我们的教学模式和方法、提升高等教育系统课程教学的内容和评价体系。于是,主张开展通识教育,回归教育的真正本质,以人的全面发展为培养目标的“全人教育”,作为一种对现代教育“非人化”回应的教育思潮便得到了广泛的关注。
二、通识教育的内涵和本质
通识教育的思想起源于古希腊的“自由教育”,第一个把它与大学教育联系起来的是美国博德学院的帕卡德(A.S.Packard)教授。目前通识教育已成为当代国际教育领域的一大潮流。究竟什么是“通识教育”?英语中有两个词:liberaleducation、generaleducation可译为“自由教育”、“博爱教育”,“普通教育”或“一般教育”,现在所说的“通识教育”大致包含这两个方面的涵义。了解通识教育的内涵和本质,成为我们认识所面对的客观世界的基本问题之一。一般说来,通识教育从性质、目的和内容等各个方面都有别于传统的知识传承和狭隘的专才教育。首先,从性质上来说,通识教育被定义为“非专业、非职业性的教育”,其本质是对自由和人文精神的传承;其次,就教学目的而言,通识教育是培养健全的个人和自由社会中健全的公民,“造就具备远大眼光、通融识见、博雅精神和优美情感的人才”,因此,更加注重人在生活和情趣、道德和理智、性格和情感等方面的协调发展;再者,从教学内容上,通识教育不再局限于对单纯专业知识的传授,而是追求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人文学科之间的沟通和交流,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融合与统一。
三、通识教育的特征和属性
通识教育的基础性和多元性乃是不同的教育理念、教育环境以及教学实践活动的主、客体之间相互作用、相互碰撞的具体体现,也决定了通识教育的特征和属性。
1.基础性。通识教育既不是专业教育也不是精英教育,而是面向全体学生的综合素质教育,教育的最终目的是培养具有完善的知识结构、完备的人格以及拥有正确价值观和人生态度的“全人”。因此,也决定了通识教育的基本属性。
2.多元性。通识教育作为一种广泛的、非专业性、非职业性的教育,其内容涵盖德、才、学、能、识等多个方面,是一个多种元素、多重联系相互作用、相互渗透的矛盾统一体。
3.自主性。作为古典“自由教育”的延伸,通识教育继承了自由教育的注重理性、有修养和主体能动性的思想,突出学生的主体特征,尊重学生的主观能动性,给学生自主选择的空间,促使学生的全面发展。
4.开放性。通识教育的理念和多元性决定了教学过程的开放性,不再局限于以教师讲授和课堂教学为中心的传统、单一的教学方法和模式,根据学生的特点开展灵活有效、形式多样的教学活动。
5.发展性。学生是发展的人,学生身心的发展具有客观规律性。通识教育注重每个学生的发展,且教育是一个不断完善的动态的过程,充分相信每一个学生,努力激发学生的潜能。
四、通识教育中的多重关系及矛盾统一性
1.教学实践中的主体与客体。通识教育既是一种教育理念,更是一种认识和实践活动。传统的教学过程把教师作为实践的主体,形成“以教为中心”的教学模式,学生成为被动的、接受教育的对象。比如在课堂上,基本上是教师讲、学生听,师生之间的对话、交流和互动很少,课堂气氛也显得比较沉闷和松散。另外,教师的讲课往往很满,现成的结论和定理较多,未能给学生留下太多思索的空间。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基本上是一种主体施与和客体接受的关系,而不是主体与主体之间的互动关系。现代教育则更注重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强调学生在教学过程中的作用,让学生真正成为教学实践中的主体。也就是说,他们不再单单是教育的客体和对象,而是学习的主动进取者,构建以学生为中心、以教师为主导的“主导—主体相结合”的教学模式,教师和学生一起,共同参与和完成对教学规律的认识活动。然而,由于历史和文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在教学活动中要真正实现主体与客体、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之间的相互作用和良好互动仍然是今后教改中所面临的一个难题。
2.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客观世界具有二元论的特征,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是密切相关的,它们之间可以存在非常明显的相互影响。通识教育没有专业的硬性划分,旨在拓展学生视野、培养学习兴趣,提高学生的科学素养与人文素养;专业教育则依托特定的背景,重在培养学生的专业思维与技能。但通识教育并不排斥专业教育,二者相互融合、相互作用、互为支撑、对立统一,作为一对矛盾体共同构成整个高等教育的架构。传统的专业教育往往局限于狭窄的专业范围和单纯的知识传承,抑制了学生的创造潜能;通识教育虽能较好地弥补这一点,但过于空泛的通识教育又往往因缺乏明确的应用背景和专业支撑,也会使学生感觉学无目标和无所适从。因此,只有将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3.通识教育与哲学教育。通识教育是“全人”教育,因此应重视哲学教育在育人中的重要作用。这种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1)哲学是关于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学问,其原理和规律可渗透到教学活动的各个方面,如通识教育中的对立统一规律、认识和实践规律以及对事物的批判性思维等。(2)哲学教育可有效地将传统教育中的单纯知识传承转化为通识教育中的智慧建构。哲学教育与科学教育、情感教育、艺术教育和公民教育等有机地融合,能促使学生思想、人格和价值观的形成与发展。如在新生研讨课和专业课中适时地将赫拉克利特的“性格就是命运”、亚里士多德的“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苏格拉底时代的“知识与德行合一”、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康德的“美是道德善的象征”等充满智慧和理性的哲学思想与学生一起分享无疑是一个有益的尝试。
顺应这种天命因于人事的进步潮流,孙子对“天”给予了独树一帜的界定。孙子之天不是天命之天,不是道德之天,不是感叹之天,而是实实在在的自然之天。在《孙子兵法》中,“天”字凡19见,主要有以下几类义项:(1)天时。如“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天地孰得”“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非天地之灾”。(2)天空。如“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3)天然。如“凡地有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4)天地。如“无穷如天地”。(5)天气。如“时者,天之燥也”。(6)天下。如“战胜而天下曰善”。在所有这些用法中,天主要指称天时、天空、天气、天地、天下,郭化若先生称其“是自然的‘天’,不是神化的‘天’”[2]161,是可以发生变化的天时,而非不可改易的天命。也就是说,孙子主要是将“天”与“地”作为影响战争胜负的自然条件与客观因素来对待,视其为战争中必须考虑的天时地利,没有丝毫形上色彩与神秘意味。他曾明确指出,军队作战出现“走”“驰”“陷”“崩”“乱”“北”等失败情形,完全是由将帅人为过错所致,而决非天神带来的灾难,“非天之灾,将之过也”。这就从根本上否定了天神鬼神在战争中的主宰地位。[3]孙子对“天”的理解是以“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为基础的,因此,如何理解“阴阳、寒暑、时制”,就成为探讨孙子天论的突破口。“寒暑”“时制”是指天气冷暖、四时变换,纯粹是自然概念,无须多辨。在此着重探讨一下容易引起争议和产生歧义的“阴阳”概念。通观《孙子兵法》,孙子主要是在自然条件与地理因素意义上使用“阴阳”概念的。孙子说:“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养生处实,军无百疾,是谓必胜。”何炳棣先生认为,孙子所讲的阴阳,“指的是昼夜、晦明、风雨等自然现象,毫无战国中晚期阴阳说的神秘色彩。”其“凡军喜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的说法,与《周易•系辞》及西汉董仲舒的《春秋繁露》里的“阳贵阴贱”意指形上、宗法关系完全不同,“《孙子》是从纯行军原理判断自然条件优劣而言的。地势高亢总比卑湿优越,朝南向阳的方位总比荫翳背光的地点空气清新,‘军无百疾’。《孙子》阴阳之纯属理性,不待多言。”[4]应该说,这一理解符合孙子本意。的确,这里的“阴阳”乃是指地理位置上的阳面与阴面,是客观的地利因素,无神秘意味可言。结合孙子“不可取于鬼神”“禁祥去疑”等说法及孙子的整体思想取向来看,孙子的阴阳概念不应是迷信而应是理性的反映。征诸历史,“阴阳”概念出现很早,甲骨文中即已存在阴阳二字[5]71。徐复观先生对《诗经•邶风•终风》中的“噎噎其阴”与《诗经•豳风•七月》中的“春日载阳”诗句加以认真考辨之后,认为《诗经》中的“阴阳”,都没有后来作形成万物原素的阴阳二气的意义,“阴阳”最初主要是与日光有无以及气候冷暖相联系的[6]453-454。到了春秋时代,阴阳观念有了新的发展,其最大的发展是以阴阳为天所生的六气中之二气,阴阳已成为实物性的存在。《左传•昭公元年》载有医和语:“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发为五色,征为五声,生六疾。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分为四时,序为五节,过则为灾”,这里医和即是用具有实物性质的阴阳之气来解释人体的生理现象。人们还用阴阳二气的存在状况来解释地震这类特殊的自然现象。《国语•周语上》载:“幽王三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父曰,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之乱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阳失而在阴,川源必塞。源塞,国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水土无所演,而民乏财用,不亡何待?”由日光有无、气候冷暖,发展为实物性的存在,虽然显示了人们抽象思维的进步,但此时阴阳概念的主要内涵还是自然性质的,并无神秘之处。视阴阳为天之所生二气,是自然天论崛起的明显标志。而自然天论的崛起,是西周以来主宰之天失落的必然结果,是对主宰之天的直接反叛。诚如杨泽波先生所言:“由于主宰之天失落而形成的淡化神论,注重人文的思潮,对于先秦天的思想的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一个最直接的反应便是自然之天的崛起。”“周人的天是一个有意志的人格神”,“主宰之天是周人思想的核心,正是依靠这一核心内容,周人才完成了由自然宗教向伦理宗教的进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周政治走向衰败,在这种情况下,一场怨天、骂天、疑天的思潮席卷而起。“在主宰之天渐渐失落的大背景下,淡化神论,注重人文成为中国轴心时代的主基调,便有了相当大的历史合理性。”[7]104-109孙子的自然天论,就是在此主宰之天渐渐失落的大背景下应运而生的。以此疑天思潮为大背景,孙子提出和强调了其自然天道思想,并以此作为其立论的基点和前提。其自然天论,没有感叹之天的情绪宣泄,没有道德之天的形上意味,更没有天命之天的神秘色彩,有的是自然之天的客观性与务实性。
二、“不可取于鬼神”而“必取于人”的人本说
正由于孙子是一个自然天论者,更由于其基于“胜敌而益强”之冷酷现实的理性思考,所以他坚决反对迷信鬼神星占,反对任意的比附和类推,而强调要取信于人,重视人本身的作用,重视人为因素的影响。其曰:“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通览《孙子兵法》,不难发现,孙子无时无刻不重视人的作用,无时无刻不强调人为因素的影响。其清醒地察识到,战争是有着“日费千金”之损耗,“钝兵挫锐,屈力殚货,诸侯乘其弊而起”之隐患,“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之危险,关乎社稷兴衰、国家存亡、百姓祸福、士卒生死的“大事”。然而,战争虽然消耗多,影响大,但在其所处的春秋时代,毕竟是一个“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史记•太史公自序》)的危机四伏的时代。故此,君主将帅们力求“自保而全胜”、“安国全军”,乃理所当然;同时,力图“威加于敌”、“胜敌而益强”乃至争霸称强,亦为大势所趋。因此,孙子虽提出“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顿而利可全”以及“全国为上”的理想目标,但其也清楚,一定范围内与一定程度上的实战很难避免,关键是要争取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即要尽力做到速胜、巧胜、易胜与全胜。而速胜、巧胜、易胜与全胜,又不能靠侥幸得来,也不能靠鬼神星占得来,而是要靠君主将帅“经之以五事而校之以计”,尤其是要“修道而保法”,即在政治、军事、经济、外交上进行全面周密的考量与部署,做到与民“同意”、“上下同欲”,知彼知己,有谋有备,方可实现。一句话,要靠人之德、人之智与人之力,方可得来。孙子所重视的“人”,主要包括君主和将帅。孙子要求君主成为“有道”之“明君(主)”,将帅成为“知兵”之“贤(良、智)将”。而“有道”之君,“有能”之将,关键是要懂得“五事七计”。《计篇》云:“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诡)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孙子开宗明义,强调指出,战争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国家大事。战争的决策者、谋划者与指挥者们必须以高度审慎而认真负责的态度来对待战争,从“五事七计”方面来谋划和准备战争。显然,其没有将战争胜负归因于外在的天命神意,而是将其归因于可以认识和把握的人为因素。其判断胜负的“五事七计”,绝大部分都与人有关,即使是谈“天”说“地”,也是将其纳入“人”的视野来分析。孙子所言“五事七计”,包括政治、天时、地理、将领、法制等综合因素,涉及战略、战术、管理、心理等诸多方面,主要是从人的角度来探讨战争胜负问题。具体而言,这种对人为因素的重视,表现为政治上重“德”、战略上重“知”、战术上重“权”、管理上重“法”、心理上重“治”。政治上重“德”,由此而标举了治国理政能力。在其看来,战争是一个人为因素起决定作用的领域,是综合实力的较量,不仅要进行谋略上的博弈和经济上的比拼,更要进行道义德能上的对决。换句话说,要赢得战争,不仅要有高超的军事谋略与坚实的物质基础,还要有雄厚的“道德资本”。故而,君主是否“有道”,将帅是否“有能”,即是否施德政、是否有德能,是军事战略能否成功实施的政治保障,是关乎人心向背进而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其中,君主之德能主要表现为恤民安民、慎战重战、“将能不御”等方面,而将帅之德能主要表现为“智、信、仁、勇、严”等方面。战略上重“知”,由此而强调了全面认知能力。恰如陈学凯先生所言:“知彼知己,避实击虚的战争知行观,就是孙子整个军事哲学和战争理论体系的核心和精华”,“孙子的战争知行观是一切韬略的源头,是制订必胜军事计谋的一条必由之路。”[8]1-2在孙子看来,战争领域虽然纷繁复杂,但人们能够认识和把握战争,“胜可知”进而“胜可为”,即在全面深入掌握信息的基础上,控制敌人,应对变化。[9]一方面,其对君主将帅求“知”与能“知”的主观能动性作了充分肯定[10]7。君主要知与民“同意”之道,将帅要“知胜之道”。“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这是说,君主将帅要想取胜,首先必须知晓审时度势把握战机、合理进行力量配置、上下同心同德、重战而备战、加强协调配合,这些有关天时、地利、人和的“大道理”。而且,要“先知”敌我,“尽知”利害,“先知”与“尽知”,知常与知变,相互补充,有机统一。另一方面,孙子对有所“不知”者发出严正告诫。其直言不讳地指出,君主如果对军事“不知”而盲目干预军事,就会“乱军引胜”。“故君之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将帅如果“不知”“战之地”与“战之日”,也容易陷于“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后,后不能救前”的被动局面。总之,君主将帅,应该深谋远虑,高人一筹,努力做到尽知、深知与先知,而尽量避免半知、浅知与不知。战术上重“权”,由此而突出了灵活应变能力。孙子战术思想主要包括“兵者诡道”“兵以诈立”“分合为变”“奇正之变”“因利而制权”,其核心是一个“权”字,“权”即诡诈权变。按其所论,在瞬息万变的战争领域,不能拘于“君命”,而要根据变化着的情况采取灵活应变措施。具体来说,其一,在战斗部署方面,要“先处战地”,以逸待劳,因“地”制宜,懂得“九地之变”。其二,在战斗指挥方面,要“悬权而动”,不牵强,不固执,不拘泥,以保存实力而击败敌人为准,“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战之,少则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要善于出奇制胜,“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但孙子也特别指出,“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通“释”)人而任势。”褚良才先生解释为,“善于作战的人,力求造成有利态势,而不强求于人。所以就能放弃有限的人力而造成有利的态势。”[11]53这表明,仅靠有限兵力难以制胜,关键是将帅要开创性地制造和利用有利的态势,这样就可以胜得“巧”“易”。其三,在战斗实施方面,要“兵以诈立”,示形动敌,善于制造假象迷惑敌人,“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善于通过各种手段探敌虚实,以便策应,“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侯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计,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管理上重“法”,由此而凸显了组织管理能力。孙子很重视运用“法令”教导民众、管理军队。其所谓的“法令”,主要包括军队的组织编制、官吏的委任与职责划分、军用财物的供求管理等几个方面。有了法令,又如何保证法令法规行之有效呢?孙子认为,首先要做到“令素行”。也就是说,在平素就要遵照法令法规教导民众、管理军队,使广大民众与吏卒遵章守法,习以为常。其次,要信赏信罚。也就是说,要按照法令法规及时而合理地赏罚,绝不能食言失信。再次,要恩威并用,使得三军自觉自愿地守法护法。一味严厉而不“亲附”,则“不服而难用”,过于宽松而不严格,又容易导致“爱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乱而不能治”,同样也“不可用”。而所谓的“六过”,即“走者”“弛者”“陷者”“崩者”“乱者”“北者”,也主要是由于将帅不能严明法纪造成的,“凡此六者,非天地之灾,将之过也”。陈暤在注解“六过”时说:“一曰不量寡众,二曰本乏刑德,三曰失于训练,四曰非理兴怒,五曰法令不行,六曰不择骁果,此名六败也。”张预也说:“将弱不严,谓将帅无威德也。教道不明,谓教阅无古法也。吏卒无常,谓将臣无久任也。陈兵纵横,谓士卒无节制也。为将若此,自乱之道。”这两家都着重从将不行令而乏威、卒不守法而致乱的角度来注解孙子,可谓深得其意。心理上重“治”,由此而彰显了心理调适能力。在孙子看来,战争既是实力与智谋的博弈,也是心理与胆识的较量。故而,君主将帅的心理状态与士气对于战争胜负也具有重要影响。首先,君主将帅要保持冷静,善于克制,不可“怒而兴师”,“愠而致战”。尤其是将帅,要“静以幽,正以治”,防止“五危”,保持心态平稳,端庄持重,有条不紊,否则就有“夺心”之忧。正如老子所言:“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老子•第六十八章》),这是说,善做将帅的,不逞勇武,善于作战的,不轻易激怒,善于战胜敌人的,不用对斗。在将帅治心上,孙子与老子的主张可谓不谋而合。其次,将帅在实战过程中要善于“治气”“治心”“治力”“治变”,示“形”造“势”,善打“心理战”。孙子特别强调将帅在使军队取得心理优势,克服心理弱点中的主导作用。他提出,将帅通过“愚士卒之耳目”,“易其事,革其谋,使民(人)无识,易其居,迂其途,使民(人)不得虑”,“犯之以事,勿告以言,犯之以利,勿告以害”,以及“投之于险”,“示之以不活”等手段,就可达到“若驱群羊”,“若使一人”,“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的神奇效果。质言之,君主将帅不但要提高自己的心理素养,优化心理状态,而且也要尽力使用多种手段,使部下排除心理障碍与克服外界干扰,以求众志成城、同仇敌忾之效,这就为战胜攻取提供了可靠的心理保障。
三、“因敌变化而取胜”的因变观
进而言之,孙子重视人之作用与地位的最为突出的表现是,其提出了“因敌变化而取胜”、“因敌而制胜”的因变观。在孙子看来,置身于充满变数与偶然性的战争领域,须采取灵活机动的因应策略,通权达变,以牢牢掌握主动权,“致人而不致于人”。这一因变思想是“必以全争于天下”即对天下形势整体把握的必然表现,是对“兵形象水”即复杂多变的战争领域的深刻洞察,是对当时流行的鬼神星占观的坚决否定,更是对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充分肯定,体现了积极能动的辩证思维。[12]孙子从五声、五色、五味入手,着重阐明“五行”自身的变化,并由此导出其核心概念“奇正”,以说明“战势”的变化无穷。其曰:“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恰如蓝永蔚所言,孙子“对五行的阐述偏重于五声、五色、五味,和《左传》的有关记载是一致的;而且其着眼点在于五行自身的变化,并由此导出了‘奇’、‘正’的概念。”[13]而孙子之所以强调五声、五色、五味之变,并明确提出“五行无常(恒)胜”,主要目的是为了论证军事领域中敌我、奇正、虚实、动静、迂直、勇怯、进退、攻守、众寡、强弱、治乱、利害、全破、胜负、生死等矛盾对立因素也是相互制约、相互转化与相反相成的,以此告诫人们不能用“五行”定向生克的固定模式来看待战争,而要认识到如同“水无常形”,“兵无常(成)势”,故而“战胜不复”,从而强调战争领域的变化莫测,强调要积极主动地适应变化、掌控变化,“应形于无穷”,“因敌变化而取胜”,即利用矛盾相互转化的原理,根据形势变化而调整、变更战略战术,以求出奇制胜。[14]按孙子说论,从因应对象来看,要“知”敌而“备”敌、“随”敌而“动”敌。首先,要“知”敌。即采取“策之”“候之”“形之”“角之”等多种手段以探敌虚实,以“知诸侯之谋”。其次,要“备”敌。在“知”敌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备敌,做到“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以虞待不虞”,就可有备无患,以逸待劳。倘若不知敌且不善于备敌,就可能由“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之主动,而变为“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与“必擒于人”之被动。第三,要“随”敌。在对敌手透彻了解与有效防备的基础上,还要随时寻找战机,“践墨随敌,以决战事”。最后,还要“动”敌。即善于通过示形造势迷惑敌手,“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善于刺激,“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善于诱骗欺蒙,“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利而诱之”;善于通过情报间谍活动牵制摆布对手,使得战由我出。总之,只有“知”敌而“备”敌、“随”敌而“动”敌,才能“动而不迷,举而不穷”,才能“为敌之司命”。从因应内涵来看,主要是“因形”与“任势”。先看“因形”。孙子所说的“形”,主要是指战争中客观、有常、易见的因素,是一个实力与优势概念。“形”有静态、动态之分,动态之“形”与“势”相近。其所谓的“因形”,包括示形、探形、造形与制形。我方通过主动示形可以调动敌手,“形之,敌必从之”;通过陈师部列加以试探而知死生之形,“形之而知死生之地”;在“度”“量”“数”“称”“胜”环环相扣的实力基础上,制造“以镒称铢”“若决积水于千仞之谿”之形,就可造成一泻千里、不可阻挡之势;而能做到“形人而我无形”,达到“无形”而“形圆”,使得“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我所以制胜之形”,就可“应形于无穷”,而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再看“任势”。孙子所说的“势”,主要是指战争中能动、易变、潜在的因素,如指挥的灵活、兵力的使用、士气的勇怯等[15]56-62,“势”与“形”密不可分。孙子主张储备实力,利用优势,制造机变,所谓“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在其看来,“任势”者,并不求全责备,而是善于捕捉玄机,根据需要而灵活利用奇正、强弱、分合之变,营造“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的险峻之势,使得“齐(怯)勇若一”,以收“犯三军之众,若使一人”之效,从而巧妙地“运用力量,因势施谋,借势成事”[16]225。从因应原则来看,孙子强调要“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也就是要权衡利弊而采取灵活适宜的行动。具体而言,首先要“杂于利害”。在其看来,明智的将帅,一方面能“尽知”利害而兼顾利害;另一方面又能做到“以迂为直,以患为利”,即变迂为直,转害为利。其清醒地认识到,“利”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使我方“胜敌而益强”,也可使我方虽然“战胜攻取”却因“不修其功”而置于难以收拾的凶险之境。故而,要通盘考量利害得失情况,采取周全的因应措施,不可顾此而失彼,更不能因小而失大。其次,出于长远考虑,为追求“安国全军”之大利,“兵不顿而利可全”之全利,“唯民是保,而利于主”之重利,而非短浅之利、微薄之利、破损之利,孙子强调要贵胜主速。因为,春秋时代的诸侯国比较小,人力、物力、财力很有限,一般都经不起旷日持久的战争,“久暴师则国用不足”。长期用兵作战,必然消耗巨大,挫伤锐气,导致国力亏空,军民疲敝,让人有机可乘,这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取胜即可,不宜拖延,更不能穷兵黩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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