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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批评”作为最先进的西方文论之一传入中国,对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语言意识的转变。瑞恰慈在他的文学批评思想中,对语言与思想的关系进行了讨论,对文学语言与科学语言进行了划分。他认为,思想与语言之间是直接的因果关系,思想是因,语言是果,语言是表达思想的符号。而语言又可分为文学语言与科学语言,文学语言是用以唤起某种情感的,是情感语言;科学语言是用以指称某个对象的,是符号语言。瑞恰慈的语言观使中国学者意识到中国传统文学批评对语言意识认识的轻慢。中国古代文论早有言意之辩,文学语言是文学的载体还是本体成为言意之辩的核心话题。中国传统载体论语言观认为,语言是文学的载体,是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和思维工具,是外在的媒介,本身没有独立价值。古典诗学的儒道佛三家,虽信奉的本体论各异,语言观却惊人地一致,他们都认为语言只是文学的载体。儒家的“诗言志”、孔子的“辞达”说,都认为文学语言是言志、载道的工具,是文学的载体。庄子也提出,载意之言与捉兔之网、捕鱼之笱性质相同,作用一致,语言无非是获取意义的手段和工具,意义才是目的。一旦获取意义,达到目的,作为工具的语言便毫无用处,可以被忘却,这就是所谓的“得意而忘言”。佛家禅宗的布道方式是“拈花微笑”“当头棒喝”,其要旨是避免拘执于语言而迷失本源,因此只有废弃语言才能悟道。这种对言意关系的认知深刻地影响了几千年来中国文学批评的语言意识,在文学批评中,载体论的语言观是反映论和表现论的基础。反映论认为,文学语言是反映社会现实的工具。表现论认为,文学语言是表现作家和人物内心的载体,语言一旦完成了反映社会现实和表现人物内心的任务,就可以被遗忘了。这种批评方式一直是中国文学批评的主流,由于长期以来人们只关注语言的载体性能,而没有认识到文学语言本身的价值,中国文学批评的主要任务便是在语言的背后去寻找文学作品的“历史意义”“现实意义”和“审美特性”了。中国传统文论中语言意识的薄弱,给中西文化交流带来重重阻碍,也使得人们的思想交锋陷入困境。“西学东渐”之前的中国文论多是思想意识的辩论,而较少关注于语言意识的准确表达。“新批评”的引入,促使中国学者重新思考思想与语言的关系,更为重视语言在文学中的重要作用,李安宅便是其中之一。在瑞恰慈的影响下,李安宅开始关注语言与思想的关系,深入探索文学语言的意义,开始实现了语言意识的最初自觉。他在《意义学》一书中指出:“凡事都是先有自觉,然后才有系统的研究,普遍的进步。涌现于现代思潮的有自我意识,社会意识,种族意识,性的意识等,正不妨添上一个‘字的意识’或‘语言意识’。”李安宅意识到了语言意识长久的沉默状态,主张唤起文学研究的语言意识:“研究语言、分析语言、改良语言,使它成为我们的随手工具,没有人为物役的毛病,是我们的历史使命。”[2]11由此可见,对于语言意识的重新认识和呼唤语言的自觉,成了李安宅一代学者的历史使命。这种使命感警示了中国传统文学批评对语言意识的轻慢与回避,也进一步宣扬了语言意识对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建设的必要性。瑞恰慈也热情地回应了李安宅关于语言意识自觉的呼唤。瑞恰慈在华执教期间,体验到了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对于“科学”的热情。但他认为,“科学”的实质不仅仅是技术的进步,更为重要的是采用一种以语言意识为核心的思维方式,“中国人需要科学,并不像现在许多人觉得那样,以为科学是什么把戏,实在因为科学是一种思想的途径”。他认识到,中西语言观念是存在差异的,“在西洋,则对于语言作用的见解,不管是公开地或是秘密地,都有支配我们底思想的力量,支配了两千多年”。中国的情况则相反,“中国的历史里面,对于语言的结构与种类,不同的字眼所有的种类不同的作用,都没有发展成固定的理论”。瑞恰慈指出中西语言观念的差异源于思想观念的不同,西方在语言意识的基础上建立了科学,科学精神的完善推动了科学的进步,语言意识是科学的基础,在此基础上,中国必须关注语言与思想的关系,关注语言研究,强化语言意识,才能构建现代科学精神,才能真正地引进西方的科学。“新批评”的语言观是西方众多语言理论中的一种,但是对于中国文学批评界来说,“新批评”采取理性的态度考察思想脉络,研究语言内涵,建构科学认知方式,这无疑是唤醒“语言自觉”的第一声春雷,也是对中国传统文学批评的一种有益补充。当然,“五四”以后中国文学批评的“语言的自觉”还是比较模糊的,由于“新批评”与中国传统文学批评的异质性,使得“新批评”在中国的传播与影响受到限制。再加上特殊的政治历史条件,内有国内战争,外有俄国十月革命,“五四”时期对西方文论的接受由“先进”的欧洲文论转向了苏俄文论,在之后半个世纪的时间内,苏俄文论一直在中国文论中占据主流地位。可是毋容置疑的是,中国文学批评借鉴“新批评”所唤起的“语言的自觉”,推动了中国传统文学观念的转向,是文学走向自由的必由之路,语言意识的觉醒也为文学回到文学本身,表现更高的生存意向和更复杂的精神生活提供了可能,这是从语言载体论转向语言本体论的必经之途。对于文学语言本体的重视也就意味着对文学所表达的意识形态和社会政治内容的刻意疏离,这为中国文学批评铺陈了一条不同于社会政治历史传统的诗性超越之路。而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国文学批评界掀起了“文学本体论”大讨论,这一文学批评盛事进一步证实了文学语言本体论建构的重要性和必然性。
二、本体建构:语言转向条件下文学本体的倡扬
如果说“五四”以后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借鉴“新批评”的语言观,从而引发了对于传统载体论语言观的反思,那么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本体论”大讨论则实现了本体论语言观的建构。20世纪80年代,“新批评”思想卷土重来,文学语言形式的研究仍是文学批评的焦点。“新批评”倡导对文本进行语义分析,主张文本细读,从而使文学批评回到文学语言形式本身。这一理论的重申大大拓宽了中国文学批评家的理论视野,新时期的批评家反思传统的载体论语言观,开始从本体论的高度定位文学语言,不仅表现在批评实践上,还表现在具体的文学创作实践中,从而掀起了“语言本体论”的热潮。从“新批评”与中国文学批评本体论语言观建构的关系来看,“文学本体论”的理论来源于“新批评”。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中国陆续地翻译、介绍“新批评”的相关理论和批评家。到了20世纪80年代,对于“新批评”的翻译、介绍与研究呈现出系统化、规模化态势,其中杨周翰、赵毅衡等是重要代表。他们撰书立著和发表重要论文,介绍和传播“新批评”理论。赵毅衡在20世纪80年代出版了当时国内研究“新批评”的扛鼎之作《新批评——一种独特的形式主义文论》,对“新批评”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另外,还陆续出现一批“新批评”的译介,如刘象愚翻译的《文学理论》、赵毅衡编译的《“新批评”文集》等,构建了中国现代文学批评界“新批评”的知识谱系。后来有评论家称:“英美‘新批评’派的文学本体论是我国文学理论最近几年来出现的文学本体论的来源之一,国内的文学本体论的呼唤者也自觉地向‘新批评’派寻觅理论武器。”[4]从此处可以得知,中国文学批评呼唤语言本体论,与“新批评”的文学本体论有极大的关联。“新批评”的价值,在于为中国文学批评回归本体提供了理论资源,但是,它不是通过自身的理论体系来证明的,而是通过对统治中国已久的反映论的批判来实现的。其次,“新批评”本体论语言观是对“反映论”的纠偏,是对载体论语言观的颠覆。自“五四”以来,一直统治中国文学批评界的是反映论的文艺观。“反映论”与“新批评”的文学本体论最为抵牾,“文艺观是反映论的,这被认为与新批评的本体论主张截然对立”[5]69。在此基础上,“新批评”作为一种“清道夫”式的文论,主要的使命是扰乱学界的既定秩序,以引起人们对传统反映论文艺观的怀疑,对载体论语言观的批判。因此,“新批评”的存在意义是通过对“反映论”一统天下的局面的批判,打破文学批评界的既定秩序,使人们对权威和传统产生怀疑,为中西文论的融合开拓空间。故而,“新批评”在中国现代文学批评界的重要价值:一方面,凭借“文学本体论”阐释文学语言在文学中的本体地位;另一方面,通过批判“反映论”,建立中国现代文学批评的新秩序。基于以上两个原因,在“新批评”的影响下,20世纪80年代后的中国文学批评批判了载体论的语言观,转而关注文学语言自身的价值和意义,建构本体论的语言观。在进行“文学本体论”大讨论时,对于文学的本体究竟是什么这个核心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大体经过了由“作品本体论”到“语言本体论”的转变。“作品本体论”以作品为核心,其主要理论内涵是文学活动以作品为重,文学批评应面对作品本身,深入作品内部进行研究,才可窥见文学的本质,文学研究与作者、世界、读者等无关。持“作品本体论”的批评家主要有陈晓明、胡经之等。“作品本体论”的观念主要来自“新批评”的韦勒克(RenéWellek)。由于受西方现代语言学派的影响,不难看出“作品本体论”中包含着“语言本体论”的影子。“语言本体论”的一派则以语言为旨归,高扬文学语言的本体价值。1985年底,黄子平撰文《得意莫忘言》,提出了须重视文学语言本身的价值,“文学作品以其独特的语言结构提醒我们:它自身的价值。不要到语言的‘后面’去寻找本来就存在于语言之中的线索。”[6]这既是对文学语言的本体意义的强调,也是对传统的语言载体论、工具论的有力批判。李劼也在他的《试论文学形式的本体意味》一文中表达了相同的思想:“所谓文学,在其本体意义上,首先是文学语言的创作,然后才可能带来其他别的什么。由于文学语言之于文学的这种本质性,形式结构的构成也就具有了本体性的意义。”[7]“语言本体论”将把语言与形式合二为一,形式是内容化了的形式,内容溶解在形式之中,语言建构了文学的本质,建构了人类世界,批判了语言意识薄弱的中国传统文学批评。在文学创作界,20世纪80年代的作家们也开始秉持本体论的语言观。语言在文学创作中不再是反映现实的工具、承载内容的载体。语言就是文学本身,是文学的本体,具有独立的审美价值。语言与内容相互依存、融为一体,文学创作的生命就是语言革新。在“文学本体论”大讨论背景下涌现出的一大批作家表现出了对于语言形式创新的关注。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余华的先锋系列小说、于坚的诗歌,都醉心于语言的革新。他们以语言形式的创新为文学创作开拓了一个崭新的空间。作家们不仅在创作实践中关注语言,而且在批评实践上也阐发了他们对语言意识的重视。汪曾祺提出:“中国作家现在很重视语言。不少作家充分意识到语言的重要性。语言不只是一种形式,一种手段,应该提到内容的高度来认识语言不是外部的东西。它是和内容(思想)同时存在,不可剥离语言是小说的本体,不是附加的,可有可无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写小说就是写语言。”[8]1从汪曾祺的这段话看来,语言于文学处于显要的地位,而当时创作界对语言开始充分地重视,其语言观念也开始发生转变。20世纪80年代中期,文学批评界和文学创作界共同致力于语言意识的转变,文学语言观由语言载体论转向语言本体论,为文学语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打下了基础。“新批评”对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建设产生了重大影响,“与其说二十世纪是一个批评的时代,不如说二十世纪是一个以本体论批评为主调的时代”[9]。而西方各种文论在中国的“理论旅行”或多或少暗藏着“新批评”的潜流,“尽管在它之后,西方还涌现了诸如结构主义批评、原型批评、后结构主义批评等等批评流派,但这些批评流派在形式本体的意义上基本都是沿着‘新批评’奠定的研究方向向前发展”[9]。因而,“文学本体论”大讨论的意义在于,它确立了文学语言的本体地位,实现了从语言载体论到语言本体论的转向,改变了中国现代文学批评的既有型态,促进了文学语言观念的全面变化,推动了中国现代文学批评新的语言范式的建立。但是,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本体论”大讨论只是一种理论倡导,给中国现代文学批评提供了一种文学研究的新途径,即从文学内部、文学形式来探讨文学,却未建构一个完整的理论系统。无论是“作品本体论”还是“语言本体论”,都是文学研究的一种中介,旨在将已被割裂的内部研究与外部研究连接起来。被“新批评”影响的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在理论重构过程中,遮蔽了“新批评”自身的理论丰富性,“新批评”被后世所诟病的“文本”自足性、“文本细读”法等也渐渐地与“文学本体论”大讨论之后中国的理论氛围格格不入,故而注定了“新批评”与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只是暂时的“亲密”。更有讽刺意味的是,“文学本体论”大讨论没有使中国现代文学批评走向“本体论”,而是最终走向了“主体论”。
三、价值重建:后现代语境下价值判断的重建
李尔出场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我要向你们说明我的心事”。此时的李尔对三个女儿是不加区分地同等对待,可是后来李尔从不加区分到区别对待其实是剧本设置的另一结构对立。这一开场承担了界定王权的主要属性的功能:通过区分合格与不合格的继承人来控制王国的继承权。合适的继承人不仅是王室的成员还要具有高贵的品质,而当李尔把阿谀奉承与高贵的品质混为一谈时他也就无法履行他作为国王区分优劣继承人的功能了。这样从不加区分到区别对待在结构上也就形成了对立。从法律秩序上来讲,李尔的子女都有机会成为继承人,不应该被区分对待。而李尔却很不理智地听信大女儿和二女儿的甜言蜜语,放弃了真诚的小女儿,李尔的这一感性处理不仅有了对女儿们的情感偏向,还给自己的王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危机。法律秩序和情感的对立,即不加区分到区别对待这一结构对立,也起到了预示危险的作用。
二、血缘关系和高贵品质的对立结构
在一个以血缘关系决定继承的社会里,如果国王的继承人达不到合法继承的必要条件,王位的继承也可以在贵族之间进行。这就为第二个情节即葛罗斯特情节作了铺垫。由于李尔的孩子不能继承王位,所以必须找到另一个继承者。这样,双重叙事结构就在剧中承担了一个重要的叙事功能,即王位的继承从血缘转到高贵是合理的。于是另一个结构对立形成了:在王位继承问题上,李尔的两个奸诈的女儿有王室血统却不高贵,而埃德加高贵却与国王没有血缘关系。通过这样的对立,作者巧妙地把王位继承人从具有血缘关系的人转到具有高贵品质的人上。正如葛罗斯特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背叛对象,与李尔是相对应的。而埃德加作为一个合法的继承人及不公正的放逐,与考狄利娅的遭遇是对应的。当考狄利娅从法国向英国进军以恢复她父亲的权利时,埃德加也潜入敌营向埃德蒙挑战以显示他具有继承李尔王位的高贵品质。埃德加和埃德蒙的出身也是对立关系。而埃德加打败埃德蒙,既推翻了这个非法的王位继承人,又肯定了王位继承人的标准之一是高贵的品质,而不是血缘。
(一)深厚的家园意识
朱厄特创作该部小说的时代是正处于美国工业文明迅速发展的时期,人们纷纷从农村涌向城市,这给原生态的农村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很多人面对城乡贫富差距的日益扩大,逐渐离开乡村去城市里追求物质财富,并且在城市里的生活使得他们改变了原来淳朴的生活方式与精神追求。因此,小说中年轻的禽鸟学家把城市里那种拜金意识带到了乡村里,唤醒了梯尔利太太的金钱欲望。当西尔维亚想要保护白苍鹭的鸟巢时,她受到了别人的呵斥,还听到了猎人说的要竭尽全力地去捕捉这只白苍鹭等话语,从而对她善良的心灵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这说明了当时社会在工业文明的吞噬下,传统乡土家园正在消亡。另外,小说中还描写了很多农村家庭在城市里找寻到了一定的物质财富,但是,他们却失去了亲人等,这说明了城市生活让原本自然健康的身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害与冲击。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淳朴善良的农民脱离乡村生活后,他们的内心变得自私、浮躁,并开始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当然,小说中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女主人公西尔维亚,她是一个出生于城市的乡下女孩,当她跟随着姥姥回到乡下的时候,她感到乡下真是太美了,永远都不想再回到城市里去了。这段对于西尔维亚由城市回归乡村的生活经历的描写,充分表达了作家本人回归乡土家园的强烈意识与深切眷恋。
(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永恒追求
小说女主人公的姓名,在拉丁语中意思就是森林的含义。那么,她后来跟着姥姥来到森林农场生活能够如鱼得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她在城市中会害怕陌生人,但是在黑暗的森林中夜行却并不惧怕。这是因为她已经与森林等自然环境融为一体了,她能够爬上高高的松树去寻找白苍鹭的巢穴。同时,她还能够与森林中的一些动物相处融洽。比如说,西尔维亚与森林里的一头老牛之间就建立了一种平等而密切的关系。他们会捉迷藏,会相互追赶,他们俩在一起会度过愉快的时光。此外,这个女主人公还坚定地抵御住了年轻鸟类学家的金钱诱惑,还抵御住了可能发展的异性情谊,从而更好地保护了大自然的生态平衡,使得人与自然能够和谐相处。事实上,作家之所以在小说中描绘了这么多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妙场景,这与她内心深处对于人类生命的终极思考,她对于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有着永恒的追求与梦想。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人类获得心灵宽慰的乐园所在。作家本人对于淳朴乡土家园与绿色自然的追求,构成了她对于故土魂牵梦绕的精神追求。在她看来,人们可以物质不够充足,但是,只要精神上是快乐、心态平和的,人类就可以获得一切生机和灵性,安享自然生命在和谐家园里超然的极乐状态。
这些都充分说明了作家对于美国现代工业文明的反思,她认为人们在追求物质财富、享受物质财富的同时,不应该忽略了精神层面的升华与体验,要以自然为家,而不是破坏自然,从而才能真正享受到生命的灵动。因此,在小说中,作家在阐释自己对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永恒追求的创作主题时,从三个方面表达了这种理念,即回归自然、融入自然和感悟自然。就回归自然来说,朱厄特认为人类如果能够回归自然,那将是一件非常浪漫、迷人且富有诗意的精神境界。因此,在小说中,她塑造的女主人公西尔维亚,是一个出生于城市的小女孩,但是,她对家乡的繁华经济并不感兴趣,反而觉得嘈杂和拥挤。相反,当她跟着姥姥来到乡村农场生活的时候,她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快,她还产生了永远不想回到城镇那个家的愿望。在那里,她无所畏惧,还与森林里的动物成为了好朋友。作家对于小女孩之于城市和农村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感受,说明了只有当人类与自然为伴,从城镇回归自然界,才可以过上宁静、自在的生活。那么,跟这个小女孩形成鲜明对比的人物形象就是那个来自于城市的年轻鸟类学家,他离开城市来到乡村,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获得经济利益,他的出现是对小女孩生态保护意识的极大考验,好在小女孩最终看清了他儒雅外表下潜藏的一颗自私贪婪的心,这位鸟类学家没有姓名,这是作家故意所为,说明了作家对这个人物的厌恶与憎恨,反过来更好地体现了作家本人强烈的生态保护意识和生态自然观。就融入自然来说,它是指回归自然的最高境界,是人类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美好图景。因此,作者在给女主人公起名的时候,就融入了这样一种理念。小女孩的名字本身就蕴含了自然的含义,具有自然界的象征含义。
这个小女孩能够在森林里走夜路而不感到害怕,她可以聆听鸟儿歌唱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梦乡等,都说明了小女孩已经与自然界融为一体了,她与自然之间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极高境界了。中途即使出现了一个莽撞的鸟类学家,但是,她并没有受此影响,保持了对自然的友善和博爱。事实上,作家为什么在该部小说中选取一个女性人物作为主要描述对象,是因为生态女性主义者一般都把自然与女性看成同类,女性与自然互为象征、互为意义,她们呼吁建立一种人与自然的平等关系,摆脱以男人为化身的人对自然以及女性的压迫,谋求人与自然的共同协调发展。那么,人类应该在回归自然和融入自然的过程中,放开全部的感官去感受自然,才能体验到自然界中纯净的美。因而,朱厄特在小说中极尽所能地描绘自然与人工环境的美妙,具有女性独有的敏感与精致性,各种动物似乎都充满了灵性,能够与小姑娘一起玩耍。尤其是小说中小姑娘拼尽全力保护的白苍鹭,作家更是花费了大量的笔墨进行描述,这只白苍鹭有着细长的脖子和迷人的身姿,让小姑娘感到了一种极致的自然之美,并成为了它的好朋友。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伦理文化;文学伦理批评
20世纪是西方文学批评理论大发展的世纪。受索绪尔语言学理论的影响,文学研究过多地局限于语言和文本现象,热衷于对形式、文体、技巧等实证、实用性的研究,而忽视了文学的道德教化功能。环境问题、社会问题乃至人类的精神问题的复杂多样化促使文学研究重新关注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类自身的精神诉求。20世纪80年代,西方文学评论界开始逐渐由集中注意研究语言本身及其性质的能力(内部研究)转移到注意研究语言同上帝、自然、社会、历史等被看作是语言之外的事物的关系[1]。20世纪90年代,作为生态批评支流的生态女性主义批评迅速成为西方文艺评论界的“新星”。
一、生态危机:生态女性主义的发展契机
现代工业的发展带来的环境问题早在19世纪已经引起人类的注意并开展形式多样的环保行动。20世纪50年代中叶,以“公害事件”为代表的环境问题,引起世人的更为广泛关注,人们意识到环境污染严重损害公众健康,并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从而爆发了一场新的社会运动——生态运动。生态主义者反思人类行为,质疑启蒙时代以来的理性至上论,揭示人类中心主义才是生存危机的根源。为探求人类的出路,生态主义围绕非人类的道德身份展开争论,形成形式多样的环境伦理。
生态女性主义是环境伦理中的最新发展,是女性主义和生态主义的结合。一百多年以来,女性主义经历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20年代的以要求平等的政治经济和受教育权利为特征的自由女性主义,和20世纪20—60年代的以争取女性社会文化身份为特征的激进女性主义的洗礼。在生态危机和环保运动的激励下,在妇女参与环保运动的实践基础上,生态女性主义于20世纪80年代在欧美蓬勃发展起来。它借助解构主义,深入挖掘当下生存危机根源——父权制的男性中心主义观并进行颠覆性批判,力图构建一种新的环境伦理文化,为人类的持续谋求出路。
二、新伦理文化的建构:生态女性主义的活力源泉
人类社会经历了从人类初始阶段对自然界的尊崇、恐惧、依附的生存意识(即自然伦理阶段),到对自然的改造而使自然环境从人类生存视野中逐渐隐退后的对社会利益的关注(即社会伦理阶段),再到现今环境问题带来生存危机而反思后的尊重、爱护自然,寻求人与其他万物平等依存(即环境伦理阶段)的伦理认知和革新过程。可以说,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是伦理道德的修整重构过程。生态女性主义正是生态语境下伦理革新的表现形式之一。它广泛借鉴其他流派思想,特别是生态思想和传统女性主义思想,批判父权文化体制下的二元对立价值等级思维模式和工具理性主义传统,以颠覆西方主流的父权——男性中心主义伦理观,并形成一系列具有自身特点的伦理价值体系。
首先,它追求整体和谐和生命解放,反对压迫。对“各种形式的统治和压迫相互交织”[2]的认同是生态女性主义的理论基点。在肯定自然界独立的内在价值,赋予所有非人类(如动植物、河流、山川等)同等的道德地位,关注所有与自然——心理、性、人类和非人类——有关的统治同时,生态女性主义反对各种社会统治形式(种族、阶级、年龄歧视及军国主义、殖民主义等),将所有被父权文化贬为他者的边缘弱势群体如女性、黑色人种、同性恋、酷儿(queer)等视为盟友,认为没有自然的解放,没有其他边缘群体的解放,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妇女解放,从而将其伦理关照的对象扩大到最广阔的领域。
其次,它吸收生态批评的整体性观念,尊重差异,赞美多样化,认为差异、多样性是生态系统和谐稳定的保障。其多样性既包括生物物种的多样性,又包括人类个体的个性和社会生活风格及地方风俗的多样性等。人类对自然的掠夺,对物种的侵害控制,致使生物简化。现代商业社会的技术和竞争将人异化为失去生气和个性的生产机器。在技术和利益的驱使下,统一的文化观念和文化方式无孔不入,诱导现代人的拜物心理,泯灭人的个性,使社会生活风格“齐一化”,文化也因简化失去其多样性魅力。
第三,它呼吁建立一种基于互惠和责任原则而非统治原则的生态伦理观,强调感性如关爱、尊重和公正的伦理价值。生态女性主义关注人类与非人类存在物的关联性,从女性与自然在生理、心理和体验上的关联出发,提出重新界定人类自我的身份,抛弃以人类——男性为中心的抽象独立自我的主人身份形象,代之以生态的关联自我[3]。生态女性主义认为,人类只有意识到自己与世界万物千丝万缕的联系,才能从根本上关注“他者”,以平等的道德权利持有者身份修正自己的不良行为和思维方式,还“他者”公正,尊重和关爱“他者”。唯如此,人类和自然才能和谐相处。
生态女性主义者不仅多角度解构父权制思想,还多层面建构新伦理文化。一些女性主义者以恢复对月亮、地球等的女神崇拜仪式来赞美女性与自然的联系,并用人类学家对史前期的母系社会的考古发现论证女性文化建构的可能。普鲁姆伍德提出重新阐释大地女神盖亚,认为认可地球的母亲身份有助于人类尊重和关爱地球及其上的所有存在物,有利于形成新的伦理道德观。一些激进的女性主义者对基督教神学进行改造,把上帝理解为母亲或女性。温德尔把上帝称为我们的母亲,因为“上帝的父亲形象适用于父权制社会中的人格形成”[4]。沃伦根据IrisYoung对传统分配模式的社会公正性的剖析,探讨基于该分配模式的环境公正性,指出由于传统的分配模式是静态的物质倾向的,不重视社会进程中的社会关系,因而无法对生态群(如物种、数量、自然栖息地等)的状况给予足够关注,无法建构“生态的关联自我”,也不能充分重视并体现关爱和尊重的重要价值,只有非分配模式语境才是适合生态道德生长的土壤[5]。这些颇具理想主义色彩的伦理文化设想,为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开拓了新空间。
三、生态女性主义: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新视角
文学作品是现实生活的某种反映,是人类理解自己的生产劳动及世界的一种形式,是为满足人类道德情感或观念表达的需要而产生的“一种富有特点和不可替代的道德思考形式”[6]。因而有人认为“真正的艺术和批评服务于一种道德目的”[7]。以反思人类思维方式、规范人类行为并以最终解决人类生存危机为己任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潮,其伦理特性必然从社会层面延伸到精神层面,从对现实社会中的道德现象的评价和规范及对其伦理根源挖掘延伸到文学批评领域,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文学伦理学批评。它遵照生态女性主义伦理道德观念,将性别(女性)和自然结合起来探讨文学。它在关注人伦道德的同时注重弘扬生态伦理道德,成为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新视角。
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是对文学与女性及自然环境关系的研究。大体而言,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是透过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和实践的棱镜来阅读文学文本,使文学文本中那些以前忽视的要素凸现甚或更为显眼,促使文学批评家对文本的传统要素如风格、结构、修辞和叙述,形式和内容有新的发现,加强探讨文本中不同角色——人类与自然之间,文化与自然之间,不同种族、阶级、性别、性取向的人之间——的联系与差别,探讨影响人类与自然,人们相互之间关系的差异与联系的因素[8]7。在文学批评实践中,批评家必然会提出这样一些基本问题:自然和女性在这部作品中是如何再现的(是次等的、低级的、破坏性的、缺乏理性的还是美丽的、充满慈爱温情的、不可缺少的),自然和女性在作品中扮演着何种角色(是受贬抑的、受支配的、工具性的还是平等的、受尊重的、具有自身独立价值的),自然和女性之间的关联性是如何在作品中体现的,以及作品中表现的伦理价值观与生态智慧是否一致等。而一部具有生态女性主义意识的作品,往往符合如下标准:即是否体现整体的关联性;是否体现对男女、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整体和谐、多样而相互依存关系的追求;是否反映对两性之间、人与人之间以及人对自然的征服、支配、压迫和统治等问题的探讨;是否有助于重新认识人与其他万物的关系;是否有助于人类重返和重建与自然及其他存在物的和谐关系;是否有助于警醒世人,倡导生态智慧,唤起人们的生态意识等。
生态女性主义在从文化哲学领域切入文学批评的过程中,文学批评家和人文学者承担文学批评的责任,以发展一种文学批评体系来反映和促进生态女性主义运动的政治目的,这一责任是以文本阅读为基础的。首先,通过阅读各个时期的文学文本,揭示文学作品中反映的自然与女性的关联,探寻在文学领域中对女性对自然两种统治和压迫的历史文化根源。生态女性主义神学者对《圣经》进行对抗性阅读,批判它借上帝之口确立男性对女性和自然双重统治和奴役的地位而成为父权——男性中心思想的始作俑者。其次,通过重读文本,得出新的结论,以改变传统的文学史,重建文学经典。一方面,将被忽视的被埋没的体现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文本,尤其是女性文本重新评价,纳入经典之列,如一些寄情花草而被贬为闺阁之作的女性文本得到认可,曾被嘲讽为无病的美国女海洋生物学家卡逊的《寂静的春天》更是以其女性的细心观察和细腻描述被誉为文学、女性、自然三者完美结合的典范;另一方面,重新审视以往经典文本,颂扬体现整体关联的、洋溢着关怀同情、慈爱温情的作品;抨击体现父权中心的、工具理性的、扩张性的、弥漫着男性支配和控制欲望的作品,否定其经典地位。如:被奉为个人英雄主义经典的《鲁滨孙漂流记》体现崇尚权力、征服、统治和男性工具理性而被批判;而珍妮·斯梅雷的《千亩农田》、斯坦因贝克的《愤怒的葡萄》等,因其探索了科技在人类贪欲支配下给土地所造成的损失,以及人的身体、特别是女性的身体与土地的紧密联系,揭示了女性和自然受男性控制和征服的悲剧局面,体现了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生态女性主义批评家在文学批评实践上,努力发掘该文类的写作特征,总结和建构生态女性主义批评理论,从而修正传统文学的价值取向[9]。这一方面可以带领文学创作者认知、关照、表现社会生活、世俗人生,进行文学创作,深化文学的审美价值;另一方面引导读者的文学欣赏,通过发挥典型人物的启示作用和“揭丑”文学的警醒作用,影响人们的文学乃至文化“消费”观,改变人们行为方式,从而实现文学的社会教化功能。
生态女性主义批评并非否定所有其他形式的批评。它以新的批评尺度为文学伦理批评提供了一个新视角。它借助文学宣传生态女性主义,倡导生态智慧,强化环境意识;它不仅重新释义文本,还积极推动社会和人生的建构;它弘扬关爱、平等公正、联系依存的生态伦理观,不仅有利于促进建立人与自然、男人与女人自然和谐关系,也有助于推进各“亚”文化群,如有色人种文学、黑人文学、少数族裔文学、流散文学(diasporicliterature)等从边缘走向被关注的中心,使人类听到不同的声音,从而最终建立“一个免除了有害物质和生态灾难威胁的社会……一个免除了压迫和毒害的社会,一个免除了种族歧视、性别歧视、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毒害的”[10])生态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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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学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的发展综述
文学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作为文学当中的批评方法,其在理论建构、理念发展与实践应用当中必将存在许多不同之处。下面,我们就从这三个方面出发,对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与道德批评方法进行对比。
(一)理论建构
众所周知,文学的伦理批评方法是由聂珍钊教授提出的,因此,聂教授是文学的伦理批评方法的重要贡献者。所以,其在伦理学批评方法的理论建构方面的贡献也十分明显。第一,文学伦理学批评文献的基本理念构架是由聂教授首次提出的。2004年,在江西的学术研讨仁义之上,聂教授以我国文评界存在的问题的批评作为切入点,对我国文评界对于新的文学批评方法的渴望作出了分析。聂教授运用历时的方法,对希腊神话以及古希腊文学、中世纪等时代的著名作品进行了分析,因此而得出了文学将社会与人生作为描写对象的特点,并提示了文学对于伦理与道德问题的依赖性,为文学的伦理学批评方法的产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他利用作者与读者的道德观点与思想倾向以及文学作品与社会的关系展示了伦理学批评方法的广大运用空间,提出了十分丰富的文学伦理学理论内涵。第二,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与道德批评方法的异同也在聂教授的理论当中有所体现。聂教授的《文学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的当中,对文学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的异同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他认为二者的相同之处在于他们的研究对象都是文学作品当中的道德现象,都是对文学作品当中的道德现象进行分析与评判。而文学伦理批评方法与道德批评方法的不同之处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批评的出发点、采纳的方法与侧重的内容。文学伦理学批评全部从文学作品的艺术虚构的立场为出发点进行文学作品的评价,而道德批评则是以现实与主观立场为出发点进行文学评价。所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还原历史当中的伦理关系事实是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的出发点,与道德批评方法的现实主观角度相比较,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更加科学与客观。内容的侧重方面,文学伦理批评访求是对道德现象当中的行为与结果间的诸多关系进行分析,而道德批评则是对道德现象的结果的对与错进行评价。
(二)理论发展
文学伦理批评的理论的发展比较全面,许多学者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自己见解的发表。比如说,王宁教授,从生态批评的角度出发,以生态批评发展的意义作为例子,将生态批评比喻为文学的环境伦理学。而刘建军教授则是从“自然人”、“社会人”、“文化人”这三个不同的人类发展历史阶段为出发眯,进行文学伦理批评的研究,他认为现代的伦理批评方法是以“文化人”这一阶段为基础的,其目的就是从文学的角度使事物间的关系更加和谐与稳定。张杰教育从我国道德标准的特点出发,以多元性与动态性作为切入点,认为文学伦理批评方法是以这些道德标准的特点为基础得以发展的,而以多元的道德标准作为批评依据的伦理学批评具有一定的包容性,不同于社会历史批评,具有自己的个性。不同的学者对于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都有着不同的观点,而其共通之处是,他们都认为在我国的文学批评领域当中,还缺乏一定的偷价值与道德价值,但是伦理学批评方法的出现会使这样的现状得到良好的改善。
(三)实践应用
文学道德批评方法是传统的文学作品评价方法,已经在文学评价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而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是一种新的文评法,但其也有着很大的应用空间。在聂教授在全国学术研讨会当中的发言来看,古今小说、诗歌与戏剧、东西方作品都是文学伦理批评方法应用的基地,这也使我国开始了一场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应用的热潮。因此,作为学习与研究文学的人,我们应当认识与认可文学伦理学批评的重要性与应用前景,开辟文学评价的新道路。
二、文学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的混淆之除
(一)伦理与道德概念的混淆
在伦理学界,伦理与道德这两个词汇一直具有争议。随着聂教授对于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的提出及其应用的兴起,使得伦理与道德两个词汇的意义的争议加深,越加混淆。一些学者为了避免二者的混淆与纠缠,将二者进行并列使用,比如说伦理道德思想与伦理道德观这样的词汇十分常见。
在西方词源学当中进行考证,伦理与伦理学这两个词汇是源于希腊语,最初指人类的住所,后来有了风俗与性情、思维方式的意思。之后,伦理出现在古希腊罗马的哲学当中,意思为稳定的性质。而后亚里斯多德将其作为人的性格、特殊气质之意使用。而道德一词,源于拉丁语,其意为风尚与习俗,之后逐渐出现了特点与规律、品质的意思。所以,在西方伦理与道德两个词语是可以互换的。所以,不论是在东方还是在本文,伦理与道德都有一定的互通之处,所指都为社会道德现象。
然而,以我国古代词源为参考,却发现伦理与道德存在完全不同的概念。所谓伦,指的是秩序与次序,在中国古代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长幼尊卑关系。中国古代的五伦之说正指的是五种关系,父子关系、君臣关系、夫妇关系、兄弟关系与朋友关系。而道德一词,所谓道,指的就是规律与规则,也就是人在进行某种行为时所要遵循的规律与规则。而德则为品德之义。所以,道德之意思为人们在进行社会行为时所要遵行的规则。因此,伦理与道德并不相同。
(二)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的混淆
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概念的混淆是伦理学批评发展过程当中存在的一个较为严重的问题,也是难以解决的问题。目前,在学术界发表的一些论文当中,大量存在“伦理道德观”之类的词语,许多作者都在用形容道德观的词语进行伦理观的描述,比如的说伸张正义、趋利避害这些词语。这些词语是用来形容行为结果对与错的,也就是道德观的形容词,并不能表明事物间的关系与联系,所以许多伦理批评方法的运用都存在问题,名义上是利用伦理学批评方法在进行文学评价,实际上得到了批评结论与道德批评的结论一致。
在笔者看来,文学伦理学批评重视的是人与人或者人与事物之间关系的变化以及会关系背后社会历史的反映。而道德批评方法是从现代现实的角度出发,看道德现象中的关系是否符合现代的伦理标准,是对关系正确与否的判断。所以,伦理学批评是从现代与历史的双重角度出发,而道德批评多为从现代现实出发。
关键词:文学;伦理;道德;伦理学批评;道德批评
一、伦理与道德概念论述
(一)什么是伦理
美国《韦氏大辞典》对于伦理的定义是“一门探讨伦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以及讨论道德责任义务的学科。”伦理一词在中国最早见于《乐纪》,“乐者,通伦理者也。”所谓的伦理,就是指在处理人与人,人与社会相互关系时应遵循的道理和准则。是指一系列指导道德现象的哲学思考。它不仅包含着对人与人、人与社会和人与自然之间关系处理中的行为规范,而且也深刻地蕴涵着依照一定原则来规范行为的深刻道理。是指做人的道理,包括人的情感、意志、人生观和价值观等方面。是指人际之间符合某种道德标准的行为准则行为的观念。
比如,前几年的日本雪印公司在大阪的一家鲜乳制造厂因生产机件部分污染导致牛奶不干净,造成人们饮用之后中毒。雪印公司收回市面上的牛奶成品之后却又重新处理再上市销售这种行为就是违反了伦理的行为。
(二)什么是道德
著名作家叶千华在《心灵夜语》中说到:“道德是人本能的东西,更是后天养成的合乎行为规范和准则的东西。它是社会生活环境中的意识形态之一,它是做人做事和成人成事的底线。它要求我们且帮助我们,并在生活中自觉自我地约束着我们。假如没有道德或失去道德,人类就很难是美好的,甚至就是一个动物世界,人们也就无理性无智慧可言。我们应该清楚地认识到,是道德的驱使才建立了人类的和谐社会;是道德的要求才有了社会群众团体组织;是道德的体现,使人们自尊自重自爱;是道德的鞭策,营造人与人的生活空间。一个不懂得道德和没有道德的人是可怕的。”
所谓道德,就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所要遵循的准则与规范。比如尊老爱幼、乐于助人就是我们在社会中所要遵循的道德规范。
二、文学的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论述
(一)文学伦理学批评
聂珍钊讲授说过,文学伦理学批评作为一种方法论有其特定的涵义,是指文学意义上的批评方法而不是社会学意义上的批评方法。文学伦理学批评研究的对象是文学,即使研究人类社会也是出于研究文学的目的。再者,文学伦理学批评是对文学进行伦理和道德的客观考察并给以历史的辩证的阐释。第三,文学伦理学批评主要是作为一种方法运用于文学研究中,它重在对文学的阐释。
譬如俄底浦斯王杀父娶母这一悲剧,我们不必用现在的伦理观念去指责这一犯罪,而应该历史地看待这场因当时的社会转型而引起的伦理关系的混乱,用现在的伦理原则和道德规范是不能正确理解俄底浦斯的犯罪行为的。
(二)文学道德批评
古往今来,道德批评本身不仅是作为标准,而且是作为一种方法存在于文学批评之中的,它是对作品进行价值判断的一种方式。文学作品因为反映社会生活,而社会生活必然地包含着它的道德内容。所以,即使是作家有意地避免对其笔下的人物和事件作出明确的道德判定他的作品中也必然地包含着自然状态的道德批评。比如小说中的牙婆薛氏、陈大郎、三巧儿,他们虽然在小说中是反面人物,但是不等于说他们就没有道德观念。
三、文学的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的比较分析
(一)二者批评的出发点不同
文学的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的研究对象虽然都是文学作品中的道德现象,但文学伦理学批评是从文学作品的艺术虚构的立场为出发点对文学作品进行批评的;而文学道德批评是从现实与主观的立场为出发点进行评价的。
客观来说,以还原历史当中的伦理关系为出发点的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要比以现实主观为主的道德批评方法更加的科学客观。
(二)二者的侧重点不同
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是对文学作品中的道德现象的行为与结果间的关系进行综合分析,而道德批评方法是只是针对道德现象的结果对与错进行分析。从这一方面来看,我觉得文学伦理学批评更加全面,不只是注重事情的结果,更加看重对过程的分析。
(三)二者的方法论不同
从方法论的角度说,文学伦理学批评是在借鉴、吸收伦理学方法基础上融合文学研究方法而形成的一种用于研究文学的批评方法。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方法与伦理学的方法有关,但是二者也不能完全等同。从根本上说,文学伦理学批评是文学研究与伦理学研究相互结合的方法,因此在本质上它仍然是文学研究方法。而道德批评是以道德规范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的科学,它以善恶的价值判断为表达方式,把处于人类社会和人的关系中的人和事作为研究对象,对现实社会中的伦理关系和道德现象进行研究,并作出价值判断。
四、总结
在现在这样一个互联网高度发展的时代,我们更应该重视对文学的继承与发展。根据聂珍钊教授对文学批评方法的论述,我觉得文学伦理学批评的应用空间非常大,它与文学道德批评存在着一定的共同之处,但也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我们应该把这两种批评方法融会贯通,取长补短,将文学的底蕴更好地继承下去。
参考文献:
[1]张艳红,李娜.浅议英语教学中学生语感的培养[J].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7(12).
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
体育学学术批评对象的界定独立建构体育学学术批评体系,其次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必须弄清什么是“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关于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问题,时下呈现出两种不同主张。第一种主张认为,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是体育学学术成果,即把体育学学术成果当作批评的对象,主要对体育学学术成果进行评判,持这种主张的人为数不少,也具有比较广泛的影响。第二种主张是以整个体育学术活动体系(体育学学术实践主体和体育学学术实践的成果)作为批评的对象,它不但对体育学学术成果展开评判,还对体育学学术观念、品格、环境、思潮、流派以及学术批评自身进行判析。我们比较赞同第二种主张,并倾向对“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作如下的界定: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包括学术主体、成果、理念、风格、思潮、流派、运动以及学术批评本身,即包括一切体育学学术活动系统。比如李力研“科学研究必须老老实实——因杨杰、周游两作者而说的话”以作者(学术主体)为批评对象,卢元镇“中国体育社会学科进展报告”以中国体育社会学学术成果为评判对象,赵山成“试论茅鹏的学术思想”以茅鹏及其学术思想为对象,黄卓“关于体育科研中的责任与道德问题”以学术责任和学术道德理念为对象,陆一帆“体育生物科学研究方法置疑与推敲”以学术方法为对象,张力为“研究报告评价标准的界定与联想”以学术成果报告标准为对象,杨正云、王颖“论日本明治维新以来学校体育思潮的历史变迁”以学校体育思潮为对象,王新、钟明宝“刍论体育批评的含义及其形态”以体育学学术批评自身为对象等等。可见,体育学学术批评,是对体育学术活动系统中各种具体学术现象,从科学的观点出发,作出思想性、理论性及价值性诸方面的评价。从表面上看,我们对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范围如此界定,似乎与体育理论的研究对象基本同等。事实上,它们有较大的区别,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具有其自身显著的特点。具象性所谓具象性特点,是指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是各种“具体的体育学术现象”,或者是一项成果,或者是一个或几个学术成果主体,或者是一种学术思潮,或者是一种学术研究方法,或者是一种批评方法,或者是批评的主体等等。体育学学术批评正是对这些具体要素有针对性地予以研究。毫无疑问,体育学学术批评这种具体的局部研究当然也要联系其它部分甚至体育学整体,但是,它是由具体而整体,其研究的中心始终是具体的体育学学术现象,也可以说,体育学学术批评是局部微观研究。这是体育学学术批评对象的一个基本特点。集中性所谓集中性,是指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主要集中在“学术成果”这个基本要素上,也就是说,体育学学术批评是以“学术成果”作为体育学学术批评最基本的对象,其它各种体育学学术批评活动,如“体育学学术主体”批评、“体育学学术理念”批评、“体育学学术风格”批评、“体育学学术思潮”批评等,只不过是“学术成果批评”的延伸,或者说是在此基础之上的批评对象的转变。之所以如此立论,从根本上说是因为“体育学学术成果”是体育学学术批评系统各要素的核心,是体育学学术意识形态最常见、最基本、最直接、最活跃的形体和存在方式。体育学学术领域里的一切学术现象一旦离开了“体育学学术成果”这一具象形体,就无法存在,也就不称其为体育学学术现象了。所以,体育学学术批评对象的第二个特点是极具集中性。现代性所谓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具有现代性特征,是指体育学学术批评主要是以现实的、最新的多种多样的体育学术现象为主要对象。尽管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偶尔会投射聚焦在过去某个历史时期的一个点上,但这种偶尔的投射聚焦往往也是为了评介该对象的现实意义与价值。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体育学学术批评是对当代现实体育学的研究,属于一种共时性研究。体育学学术批评对象的这种现实性特征,一是来自体育学理论发展的宏观驱动,二是来自体育学学术批评价值的内在要求。因为体育学要发展,体育学学术批评要前进,都需要以新理论、新实践、新成果为研究对象,也只有通过对开创新领域和出现新论断的批评与评价,才能实现真义上的进步。所以说,“现实性”特征直接决定着体育学学术批评的意义、价值和生命。由此,可以说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就是体育学术活动中各种具有一定新质的具体的体育学术现象。其中,最新的体育学术成果是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基本对象[3]。学科性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与体育学学科内涵和外延紧密相关,体育学学科内涵和外延的所有成果部分都应该是体育学术批评的对象,如果其内涵与外延超出体育学学科领域,则不应成为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因此,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具有学科性特点。这是体育学学术批评区别于其他批评的最显著特征,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需要指出的是,在研究确立体育学学术批评对象的时候,有两个方面的问题值得注意。第一,我们必须客观、公正地面对各种体育学学术批评实践,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而是主观主义、片面主义当头,偏于一隅,就可能使体育学术批评有失公允。第二,我们的研究必须是对体育学学术批评对象的全面整体的研究。如前所述,尽管我们对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对象作了简单、静止、孤立的解说。但在体育实践中,这些对象并不是简单的、静止的、孤立的,而是复杂的、运动的、庞大的、有机统一的系统整体,体育学学术批评必须把它作为一个系统整体予以全面的而不是局部的、动态的而不是静态的、系统的而不是孤立的研究。只有尽可能的全面真正地占有体育学学术批评的研究对象,才可能保障独立建构体育学学术批评体系的科学性与合理性。
体育学学术批评的性质
体育学学术批评的性质,是独立建构体育学学术批评体系需要解决的另一个重要基本问题。搞清这个问题,有利于体育学学术批评在体育学中的合理定位,有利于体育学学术批评的自身建设,更有利于体育学学术批评的科学化发展。首先,体育学学术批评是体育学中的一门独立的应用性理论。诚如杨黎明所指出:“如果按传统的方法将体育学划分为体育学实践和体育学理论的话,我们认为对体育学学术批评的合理定位应该放在‘它是体育学实践与体育学理论之间得以连接的纽带和桥梁’这样一个认识层面上。因为体育学学术批评源自体育学实践,而体育学实践通过体育学学术批评上升为体育学理论,体育学理论又反过来指导体育学学术批评,并通过批评促进体育学实践的进步。如此周而复始,就构成了体育学的运动发展历程。”[2]体育学学术批评,一方面联结着体育学实践,另一方面联结着体育学理论,是体育学发展过程中具有独立性质的中心环节,更是体育学各分支学科相互联系、相互渗透、共同发展的重要枢纽。正是由于体育学学术批评的这种特殊地位,决定了体育学学术批评是一门具有独立性和实践性的“应用理论”,而不像体育学理论属于“基础理论”。其次,体育学学术批评是一门科学,是一种创造性的科研活动。体育学学术批评使用逻辑推理方法、历史方法、数理统计方法、比较方法等科学方法,去进行概念、判断、归纳、演绎、推理,从而对体育学学术批评对象进行证伪、辩驳、争论、分析、综合、评价,从根本上讲,这个过程就是“获得或者接近真实真理”的科学过程。体育学学术批评也因此而就具有了科学的一般属性。从思维的方式上看,体育学学术批评在对体育学术现象进行评价时,与科学研究主要运用抽象思维而基本不用形象思维一样。在进行归纳、比较、分析、综合之后,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再深入到体育学术批评对象的本质,揭示错误的理论,总结客观的规律,以更科学的理性认识形成真实的体育理论,这就使体育学学术批评具有了科学的性质。从主体和客体的关系上来看,体育学学术批评与科学研究一样,都是一种自觉的理性思考和假设验证活动,它们都以一种冷静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研究对象,都以一种客观公正的标准追求真理。从这个意义上讲,体育学学术批评具有科学的属性,又可以称之为“科学批评”。总体上讲,体育学学术批评的性质具有科学的因素,但不是科学的附庸;是体育学中一门独立的应用性理论。
【关键词】曹丕;《典论·论文》:角色意识
曹丕(公元187-226),字子桓,是曹操的次子。《典论》是曹丕一部重要的政治、学术著作。其写作时间在曹丕当太子以后不久,大概在建安二十二年至他即王位的延康元年之间(公元217-
220年)。《典论·论文》的产生和其文学创作实践、思想、政治背景紧密相关,可谓是曹丕角色意识的集中体现。角色意识,是指特定的社会境遇、理想人格、趋同心理、文化认同等因素在人的内心世界中形成的种种规范和原则。
一、作为文坛首领的角色意识
曹丕自幼博文强识,下笔成章,《三国志·魏书》称他“好文学,以著述为务,自所勒成垂百篇。”作为以三曹为中心的邺下文人集团的实际首领,他亲自致力于创作实践,探索文学规律。曹丕认识到,欲提倡文学,重视文学的价值和社会功能,文坛出现的不良习气不能不引起重视。
《典论·论文》中,曹丕开篇名义地指出:“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文人相轻”毛病的产生不是偶然的,过去就有,东汉时期的辞赋家、章帝时的兰台令史傅毅与明帝时的典校秘书班固曾在一块共典校书,曹丕认为两人水平相差无几,“仲伯之间”,但班固却看不起傅毅,并于其弟班超背后议论:傅毅会写文章,但下笔哕哕嗦嗦,冗长散漫、不能休止。对此,曹丕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明确指出,一般的人善于看见自己的长处,但是文章并非是一种体裁,很少有人把各类体裁的文章都能写得好。不言而喻,这是说班固看不起傅毅,但班固未必是“全才”,也很难把各种体裁的文章都写得漂亮。曹丕说:“文非一体,鲜能备善”。“各以所长,相轻所短”。道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即一般人只能看见自己的长处,并以自己的长处轻视别人的短处,显然,这是看不见自己的短处而苛求别人,缺乏自知之明。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曹丕用了“家有敝帚,享之千金”,家有破扫帚,还把它当成价值千金的宝贝,比喻十分恰当。接着,曹丕评价了当时文坛上存在的这种现象,评价了“建安七子”的文学成就和艺术特点。王粲擅长辞赋,而徐干的辞赋常常有齐俗文体舒缓之缺点,尽管如此,徐干也是王粲的对手,他俩彼此匹敌,旗鼓相当。王粲《初征》、《登楼》、《槐赋》、《征思》这四篇辞赋固然不错,但是,徐干的《玄猿》、《漏卮》、《圆扇》、《桔赋》这四篇也堪称佳作,就是东汉时善辞赋的张衡、蔡邕也超不过。至于他俩其它文章就不能和这些文章相比了。曹丕论证了“文非一体,鲜能备善”,从而说明人各有长处和短处,是不应该相轻的。对于陈琳、阮瑀二人所写的四种文体“章表书记”,曹丕是赞赏的,称之是卓异出众。至于应瑒和刘桢,曹丕认为前者的文章是平和而不雄壮,后者是雄壮而不精密。孔融呢,曹丕评论说才情气质高妙,但不能树立自己的主张,文辞固然美好,却短于说理,文章里往往夹杂着嘲谑的话,他的文章好的方面同杨雄和班固相匹敌。然后,曹丕清楚地表明克服“文人相轻”的办法,就是“君子审己度人”,君子审视明察自己再来度量、品评别人,才能避免相轻的毛病。
曹丕的大胆评议,在文坛引起巨大的震动,这样的作家论是前人没写过的,这种气势和勇气,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这恰是他作为邺下文人集团首领的角色意识所致。从《典论》的名字也可见,“典”,有“常”和“法”的意思,“典论”就是讨论各种事物的法则。《典论·论文》就是天下文人创作的规范,曹丕的创作初衷莫过于此。
二、作为政治家的角色意识
在文章的最后一部分,曹丕对文章的价值给予了从未有过的崇高评价:“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按照儒家“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学说,立言是居于末位的,但这里,曹丕把它提高到了最重要的位置,认为只有作文章才是真正不朽的事业,可以使作者名声传之无穷。曹丕为了维护曹氏政权,必须大力抬高读书人的地位,为他将来的即位储备实力,这是作为政治家角色意识的需要。接着,曹丕追溯历史,昔日文王被纣王囚在菱里而推演易象作卦,使其《易》流传后世,周公旦辅佐成王,地位可谓显耀,但不忘著述,做《周礼》六篇而遗功百代,他们不因为穷困就不著作,不因为安乐而改变著作意图,古人“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重要原因在于“贱尺璧而重寸阴”,发愤著述。曹丕顺及指出当时文人不发奋致力的弱点:贫贱则害怕饥寒,富贵则放纵于逸乐,“虽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可悲可叹!日月流逝,人必衰老,不发奋著述,碌碌无为,必将与万物一齐迁移腐化,消灭死亡,每个文人志士应该为此而痛心疾首。
曹丕“文章经国千载功”的激论,极力促使天下的读书人都专注于文章创作,在政事上减少精力,可谓是苦口婆心,这是曹丕政治家的角色在发挥作用。在当时,文人士子建功立业之心可谓激情澎湃,如曹植所做《与杨德祖书》:“辞赋小道,固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也。昔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德薄,位为蕃侯,犹庶几戳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这番话,真诚的表达了要为国效力,建功立业的愿望,这也是建安时期乱世文人的普遍心态。曹丕着力强调文学的价值,是为了保持曹魏统治政治稳定角色意识的引导,是为了消解士人建功立业的抱负使然。
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是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副会长、华中师大聂珍钊教授在2004年6月召开的“中国的英美文学研究:回顾与展望 ”(南昌)全国学术研讨会上首先提出来的(《文艺报》曾做了深入报道)。次年,在武汉召开的“文学伦理学批评:文学研究方法新探讨”全国学术研讨会上,来自全国各高校和研究机构的120多位代表就文学伦理学批评的相关话题展开了广泛深入的探讨。大家围绕伦理学批评方法与外国文学经典作品的解读、文学存在的价值判断与伦理批评、文学批评的道德责任、伦理学批评方法同其他批评方法的融合等议题进行了交流。在研讨会上,聂珍钊教授对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方法、对象、内容等问题做了全面、系统的阐述,其学术观点引发了与会学者的强烈反响。在这前后,他在《文学理论前沿》《外国文学研究》《学习时报》等重要期刊上发表了一系列论文,深入阐述了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意义和研究路径,其中发表在《外国文学研究》的三篇论文尤其重要。“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的提出适应了当前我国文学批评的需要。武汉大学文学院陆耀东先生认为,在当前社会转型时期我国文学创作缺乏足够的伦理道德关怀的语境下,文学伦理学批评这一问题的提出有“现实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确实如此,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是针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文学批评,尤其是外国文学批评出现的某些令人担忧的问题提出来的。这些问题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近年来我国文学批评理论严重脱离文学批评实际。从上世纪90年代到目前的一段时间里,我国文学批评界出现了重理论轻文本的倾向。一些批评家打着各种时髦“主义”的大旗,频繁地引进和制造晦涩难懂的理论术语,沉湎于编织残缺不全的术语碎片,颠倒理论与文学的依存关系,将理论当成了研究的对象,文学批评成了从理论到理论的空洞说教。文学批评话语因而变得高度抽象化、哲学化,失去了鲜活的力量。令人担忧的是,这种脱离文学文本的惟理论倾向还被认为是高水平的学术研究,一连串概念和理论术语的堆砌竟成为学术写作的时尚;扎实的作家作品研究被打入冷宫,文本研究遭遇漠视。学术研究的导向出现了严重问题,文学研究的学风也出现了问题。聂珍钊教授用“理论自恋”(“theoretical complex”)形容这一不良的学术现象。他指出,这种现象混淆了学术的评价标准,使人误认为术语堆砌和晦涩难懂就是学问。其实,就文学批评来说,理论是一种方法、一种工具,理论的价值在于帮助我们去阐释、理解和批评文学,在于帮助我们对文学作品或者作家进行更深刻的理性把握。但是,目前有许多人却本末倒置。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首先是针对上述这种状况提出来的,它强调的是对作家作品的研究,强调文学批评必须批评文学,而不是批评的批评。
二是目前文学批评和文学创作的伦理价值的缺失。在我们现在的一些文学批评和文学创作实践中,往往忽视文学作品的伦理价值,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西方现当代文学批评理论和创作的影响。现当代西方的诸多批评理论,如形式主义、原型批评、精神分析、女性主义、文化批评、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种种批评模式, 或偏重形式结构或倾向文化、政治和权力话语,虽然它们各有其合理的一面,但却普遍忽略了文学作品的伦理价值这一文学的精髓问题。西方的批评方法和理论影响到作家的创作,使他们专注于本能的揭示、潜意识的描写或形式的实验,忽视了对文学作品的内在的伦理价值的关注。文学伦理学批评认为文学作品最根本的价值就在于教人从作品塑造的模范典型和提供的经验教训中从善求美。作为一种方法论,它旨在从伦理和道德的角度研究文学作品以及文学与社会、文学与作家、文学与读者等关系的种种问题。它主张文学作品的创作与批评应该回归到文学童真的时代,应该返璞归真,也就是说要重视文学的教诲功能和伦理价值。文学伦理学批评关注的是文学之“人”作为一种道德存在的历史意义和永恒意义。
“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提出具有学理上的创新意义。它对传统的有关文学的起源问题进行反思、追问,大胆提出“文学源于伦理的需要”这一崭新的命题。这一问题表明了该批评方法倡导者勇于探索的学术胆识和富有挑战性的创新思考。关于文学起源的问题,国内外教科书中似乎早已多有定论:或曰文学源于劳动,或曰源于摹仿,或曰源于游戏或源于表现等等。但文学伦理学批评在学理上对这一问题提出怀疑,认为文学与劳动和摹仿虽然有关,却不一定起源于劳动和摹仿;文学艺术作品是人类理解自己的劳动及其所处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一种情感表达和理解方式,这种情感表达和理解与人类的劳动、生存和享受紧密相连,因而一开始就具有伦理和道德的意义。也就是说,文学是因为人类伦理及道德情感或观念的表达的需要产生的。如希腊神话中有关天地起源、人类诞生、神与人的世界的种种矛盾等无不带有伦理的色彩。《荷马史诗》往往也被用作对士兵和国民进行英雄主义教育的道德教材。从根本上说,文学产生的动机源于伦理目的(ethical purpose ),文学的功用是为了道德教育,文学的伦理价值是文学审美的前提。
“文学伦理学批评”作为一种方法论具有其独特的研究视野和内涵。文学伦理学的特色在于它以伦理学为理论武器,针对文学作品描写的善恶做出价值判断,分析人物道德行为的动机、目的和手段的合理性和正当性,它指向的是虚构的文学世界中个人的心性操守、社会交往关系的正义性和社会结构的合法性等错综复杂的关系。总之,它要给人们提供某种价值精神或价值关系的伦理道德指引,即它要告诉人们作为“人学”的文学中人之所以为人的道理。“文学伦理学批评”要直面三个敏感的问题:一是文学伦理学批评与伦理学的关系问题; 二是文学伦理学批评与道德批评的关系问题;三是文学伦理学批评与审美的关系问题。首先,文学伦理学批评并不是社会学或哲学意义上的伦理学。它们的研究对象、目的和范畴不尽相同。伦理学研究的对象是现实社会的人类关系和道德规范,是为现实中一定的道德观念服务的,重在现实的意义上研究社会伦理,它可以看成是哲学的重要分支(即道德哲学);文学伦理学批评的对象是文学作品的虚拟世界,重在用历史的、辩证的眼光客观地审视文学作品中的伦理关系,在方法论上它以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为基础。其次,文学伦理学批评不同于道德批评。道德批评往往以现实的道德规范为尺度批评历史的文学,以未来的理想主义的道德价值观念批评现实的文学。而文学伦理学批评则主张回到历史的伦理现场,用历史的伦理道德观念客观地批评历史的文学和文学现象。例如对俄底浦斯杀父娶母的悲剧就应该历史地评价,要看到这出悲剧蕴涵了彼时彼地因社会转型而引发的伦理关系的混乱以及为维护当时伦理道德秩序人们做出的巨大努力。同时,文学伦理学批评又反对道德批评的乌托邦主义,强调文学及其批评的现实社会责任,强调文学的教诲功能,主张文学创作和批评不能违背社会认同的伦理秩序和接受的道德价值。其三,文学伦理学批评并不回避文学的伦理价值和美学价值这两个在一般人看来貌似对立的问题。在文学伦理学批评看来,文学作品的伦理价值和审美价值不是相互对立的两个方面,而是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一个硬币的正反两面。审美价值是从文学的鉴赏角度说的,文学的伦理价值是从文学批评的角度说的。对于文学作品而言,伦理价值是第一的,审美价值是第二的,只有建立在伦理价值基础之上的文学的审美价值才有意义。
“文学伦理学批评”具有学术的兼容性和开放性品格。这一品格是由其方法论的独特性所决定的,即它牢牢地把握了文学是人类伦理及道德情感的表达这一本质特征。“文学伦理学批评”并不排斥其它的文学批评方法。相反,它可以融合、吸纳和借鉴其它的文学批评方法来充实和完善自己。譬如,它可以借鉴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方法就人格的“自我、本我、超我”之间的关系展开心理的和伦理道德的分析;它可以结合女权主义批评理论来剖析性别间的伦理关系和道德规范等问题;它还可以吸纳后殖民主义理论对文化扩张和全球化进程中不同文化的伦理道德观的冲突进行反思;它还可以融合生态批评就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伦理层面的深入思考,从而构建一种新的文学生态伦理学或文学环境伦理学。更具现实意义的是,文学伦理学批评还可以为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以及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服务,为在全社会大力弘扬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和社会主义思想服务,为倡导社会主义基本道德规范和促进良好社会风气服务。文学伦理学批评坚持认为文学对社会和人类负有不可推卸的道德责任和义务,文学批评者应该对文学中反映的社会伦理道德现象做出客观公正的评价,让读者“辨善恶知荣辱”。文学和文学批评要陶冶人的心性,培养人的心智,引领人们向善求美。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文学伦理学批评对目前和将来我国和谐社会的构建、对正处于社会转型期的我国伦理道德秩序的建设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文学的伦理问题是当前国内外文学界和文艺批评界十分重视的问题。例如挪威奥斯陆大学“易卜生研究中心”主任克努特・布莱恩希尔兹沃教授(Prof. Knut Brynhildsvoll,2005)主张对易卜生的戏剧进行文学伦理学的重新解读;曾在美国哈佛大学、布朗大学任教、现为芝加哥大学伦理学教授的玛莎・纽斯鲍恩(Martha Nussbaum,1990)主张应该对文学作品的伦理道德内涵做出更精细、微妙的感受;《维多利亚研究》杂志执行主编、美国西密执安大学的吉尔・拉森(Jil Larson,2002)对维多利亚后期的英国小说的伦理做了富有见地的分析。希利斯・米勒(Hillis Miller)在其《阅读的伦理》一书中明确指出“叙述与伦理不可分离”。当代美国著名的小说理论家布斯(C.W.Booth)也认为艺术形式离不开道德判断。显然,聂珍钊倡导的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论将会大大推动上述问题的研究。国内许多学者也意识到当下提倡文学伦理学批评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清华大学王宁教授特别强调文学伦理学批评对生态批评的意义,主张建立有中国特色的文学的环境伦理学;针对当下国内文学批评和创作的道德关怀的缺失,中国社科院陆建德研究员多次在学术会议上呼吁文学批评必须从文本出发,在字里行间的文本细读中培养我们的道德敏感;东北师大刘建军教授认为新的文学伦理学批评应该是从文学的角度来促进人类和谐相处,文学创作要把握人的个性要求与时代要求相统一的关系。从时代的新要求来看,当下伦理批评的重要目的在于达到不同个体、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之间的和谐互补。事实上,文学伦理学批评已经引起国外相关学术机构的关注,美国的《文学与环境》杂志准备与中国的文学伦理学批评倡导者一道在中国举办一次国际性学术会议,共同探讨二十一世纪人类面临的新的伦理问题。
[论文关键词]文学批评 现代 独立性 科学性
文学批评作为文艺学的一个专门术语,是“五四”时期从西方译介过来的。“批评”含有“裁定”“判断”等意。俄国批评家别林斯基说:“批评渊源于一个希腊字,意思是“作出判断”,因而,在广义上说来,批评就是“判断”。17世纪后期英国批评家德莱顿也曾说过:“批评最先由亚里士多德确立的,它的意思是指作出正确判断所使用的标准。”德莱顿使“文学批评这个术语在英语中意义明确并逐渐为较多的人使用。”我国传统的提法多讲“文学评论”,古代也使用过“批评”的概念。如明万历年间刊刻的《新刻按鉴全像批评三国志传》、《钟伯敬先生批评水浒传》等。此处的“批评”含义已与近代接近。文学批评作为学科是以~定的文学观念、文学理论为指导,以文学欣赏为基础,以各种具体的文学现象(包括文学创作、文学接受和文学理论批评对象,而以具体的文学作品为主)为对象的评价和研究活动。
首先,文学批评具有独立性。批评是一种建构,一种再创造。任何一位文学批评家都不否认他对创造性的追求。正如法国文学批评家蒂博代所说:“所能给予一位大批评家的最高荣誉是使批评在他手中真正成为一种创造。”批评家依据一定的批评观念、方法,首先对批评的对象进行选择,然后着力于发掘、揭示所批评作品的内在价值,这是一个建立在对作家与作品充分理解基础上的重新建构、新的综合过程,即对作品从“理解”进入“发现”,发现作家未意识到的作品的价值水平以及作品的潜在意义,并以独特的审美理想进行再创造,这时,批评家在批评中表现出自己独特的审美理想、审美观念,使自己的批评也成为一种凝聚着审美个性的“创作”。有了这种创造意识,批评家就不仅是作家的知音而且是与作家并列于文学王国中的另一种意义的作家。另外,文学批评必须在联系于哲学、政治、道德、历史、文化等意识形态的基础上摆脱成为它们附庸的重负;必须在联系于文学创作、文学理论的同时也改变成为它们附庸的地位,而应该使批评回到批评自身的本置中来,使批评真正成为批评.,成为“文学”的批评。
其次,文学批评具有科学性。文学批评不是对主体情感体验的简单记录,而是一种转换,“批评其实是从感觉的范围转到思想的范围。”体验的心理学含义是“从内部”加以知觉,使主体的艺术知觉变为对现实生活的情感认识。而批评则是从内部和外部两个方面看待对象,在内部体验与外部观照和思考的结合中对对象作出综合判断。判断意味着文学批评应在对文学作品及现象的感受中探寻和揭示这些现象内所蕴涵的普遍规律和真理。在发掘和研究文学现象与规律之关系的工作中,仅凭批评者个人的喜好与情感偏向还远远不够,理性化的思维方式是必要的。与此相关,在表达方式上,文学批评应尽可能明确、坦率,这样才能符合批评家理性思维的轨迹,完成批评所应担负的态度鲜明地表述观点、评判作品的任务。这一点正如车尔尼雪夫斯基所言:“批评应当是尽可能避免任何半吞半吐,限语但书,细致而暖昧的暗示以及诸如此类只能妨碍问题的率直、明朗的迂曲说法。”
另外,文学批评注重对方法诊的探索。进入20世纪以来,批评对方法论的探索热情与何比重明显增加,批评家自觉的批评意识与某种或数种科亨法或学术思潮相结合,产生了如精神分析批评、原型批评结构主义批评、现象学批评、读者反应批评等多种形态和流派。这种状况显示了文学批评寻求秩序和建立系统的一种愿望,以使批评变得更加科学化。加拿大文论家诺思洛普·弗莱说过这样一段话:“不论涉及哪一领域,科学的引入都会使秩序代替混乱,在原只是偶然和直观的地方建立起系统来,同时它还保护了这一领域的完整,使它免遭外部侵入。”这段话可以看作是对20世纪文学批评科学化走向的一个说明。建立在新的哲学观念以及语言学、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乃至自然科学理论基础上的新的批评方法的引入,为拓展批评家的思维领域,丰富和完善批评手段,从而推动整个文学批评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随着批评方法的确立和批评模式的建构完成,文学批评的科学性因素更加得到增强。
文学批评的理论化。从文学批评来看,当其摆脱传统的理论附庸地位,通过具体文本分析而在文学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上大显身手时,本身已经担当起新的理论先锋角色。美国当代批评理论家莫瑞·克里格说:“作为一种知识形态,而不是仅仅作为我们与文学的情感遭遇的详细描述,文学批评必须理论化。”正是这种理论化的批评使得“理论的作用业已深化和广泛”。当今的文学批评与传统的文学批评已有了很大的区别,它们所关注的重心不再是一些具体的文本,而是文学批评本身的性质、目的、对象和研究方法等一些基本理论问题。即使面对具体的批评对象,批评家们也主要不是以情感和审美为基础,而是以思辨的方式,在一定理论框架的规约下,运用一套理论范畴对文学作品加以剖析。20世纪文学批评十分注重理论建构,它们大多是通过某种理论预设,在演绎的框架中推导而成。在对已存批评的反思中,批评家也总是从其研究对象、研究方法人手,以否定其赖以存在的理论基础,同时试图在理论上有所开拓,有所建树。而在理论建构中,20世纪的文学批评又表现出一种泛学科的趋势,即通过与其他学科的联姻,在借鉴其成果的基础上形成特有的理论框架。在20世纪,几乎没有一种文学批评不与其他学科发生关系。结构主义文学批评正是从现代语言学中获取了灵感,精神分析批评本身就是精神分析心理学的产物,而文化学批评则借鉴了文化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这些人文学科的理论成果和研究方法为文学批评提供了坚实的学科背景,成为各种文学批评流派的理论前提。当今的各种文学批评正是通过对这些学科研究成果的引进、消化和吸收,在交叉、边缘的基础上形成了一套套独具特色的理论主张和观念方法,使文学批评呈现出浓郁的学术氛围。这种联姻不仅加强了文学批评的理论建设和特色,多方面地揭示了文学的本质,同时也扩大了文学批评的关注范围,将文学批评研究的问题扩展到与文学相关的文化和知识的前沿。
批评家的立场。蒋原伦在《文学批评学》一书中曾把批评的进程分为三个时期:即前自省期、自省期、和创造期。所谓“自省”即批评对本身进行反思。批评心理的成熟往往表现在这个时期。就西方批评界来说,自省期始于18世纪中叶,由德国批评家“狂飙突进运动”的先驱赫尔德等人开启。如果说,早期批评的地位因其依附于创作,批评家的自信是凭借经典作品而来的话,那么,至自省期,情况有了根本的转变。由于批评意识的觉醒,批评家相对于作品取得了独立的地位。大部分批评家已经从经典批评的樊笼中走出来,觅取新的美学原则、确立新的批评信条并依此来评判创作。这时,批评开始走向繁荣。在前自省期,批评家往往充当批评公理的制作者和代言人(如亚里士多德),因此批评家个性中情感的,独具个人色彩的成分很难得到发挥或宣泄。而批评一旦对创作取独立的地位,批评家在其批评过程中同作家在创作中一样,可得到个性的实现。
论文关键词:比较文学;文学批评;方法论;意义
在大学中文专业本科教学中,比较文学和文学批评分属两个不同的学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作为一门独立的课程归于外国文学学科领域,而文学批评则是文艺学中与文学理论、文学史共同构筑“三足鼎立”基本格局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不争的共识是:“‘比较文学’中的‘文学’,单指文学研究而言,不包括文学创作。所以,比较文学属于文学研究。是文学研究的一个分支。明确了这一点也就明确了比较文学的学科归属和基本属性。比较文学也就有了质的规定;而文学批评是一种以文学欣赏为前提、以文学理论为指导、以各种具体的文学现象为对象的研究、评价活动。既然如此.比较文学就应该是文学批评的重要内容;而比较文学一旦纳入文学批评的视野,就具有了方法论的意义。学界对于比较文学和文学批评的探讨,更多地是分而论之,对两者的天然联系未给予足够的重视。尽管乐黛云、陈悖等比较文学界的前辈都不失时机地强调比较文学与文学研究的融通,并呼吁比较文学方法论的拓展,但未能引起批评界应有的响应。在文学批评领域,人们论及方法,更多地关注的是文学批评本身的内在方法和外在方法等方法论体系,比较文学与文学批评之关涉以及比较文学方法论意义的研究还属于薄弱环节。本文正是针对这一点,尝试着讨论文学批评视域中的比较文学方法论之意义。
一、比较与比较文学
任何存在物都无法独自存在,任何事物都处于与别的事物所形成的各种各样的关系之中。比较的意识应该是随着人类意识的产生而产生的;有意识的比较思维在人类思维的历史上也会找到其产生和发展的历史渊源和学理基础;比较的方法作为人类思维的基础,其运用也可以一直追溯到遥远的古代。英国女学者波斯奈特指出:“用比较法来获得知识或者交流知识,在某种意义上说和思维本身的历史一样悠久”;并将比较称之为支撑人类思维的“原始的脚手架。”
从学理上推论:比较意识的产生,比较思维的形成,比较方法的运用,似乎一脉贯之,清晰地勾勒出“比较”概念的生成。《辞海》这样解释“比较”:确定事物同异关系的思维过程和方法。可见,察同辨异是“比较”的基本特性;而察同辨异也是一切学术研究的基础和出发点,因此,比较方法的运用存在于一切学科之中。
法国比较文学研究者梵第根早就意识到比较之于文学研究的重要:“一种心智的产物是罕有孤立。不论作者有意无意,像一幅画一座塑像,一个奏鸣曲一样,一部书也是归入一个系列之中的,它有着前驱者,它也会有后继者。”马克思、恩格斯对比较文学产生的背景作了极为科学的说明:“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相互往来和各方面的相互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他们的预言很快被证实。19世纪上半叶,比较文学作为一门新兴的学科开始发展起来。直至成为一门显学。
比较文学是对两种或两种以上民族文学之间相互作用的过程,以及文学与其他艺术门类和其他意识形态的相互关系的比较研究,包括影响研究、平行研究和跨学科研究:而不同国家的学者强调的侧重点各有不同:以第根、伽列等为代表的法国学者强调不同民族文学的影响研究,以韦勒克为代表的美国学者强调不同民族文学的平行研究,以阿历克谢耶夫和日尔蒙斯基为代表的俄罗斯学者则认为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不可分,应该同时并重。
比较文学研究尽管各有侧重,以致形成不同学派,但其共同点也是最引人注目的方法特征就是比较。“比较文学中的比较与人类思维中早已存在的比较的方法在具体操作上并没有根本的差异,然而,比较文学又并非单纯的比较,有时也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比较,比较文学中的比较具有某种特异的东西,这种特异性在于:进行比较文学研究,需要处理两个或两个以上民族文学之间的关系,这时作为研究主体的‘我’无法超然于研究对象之外。而往往先在地认同于两个要素之中的一个.这样我们要处理的就不仅仅是两个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还包括研究主体与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可见。比较文学学科中“比较”的意义具有特定的并且确切的学理内容,它是一种旨在把握“双边”或“多边”文学的内在关系.并进而认识它们的本质的具有特定内涵的思维形态、思维过程和方法论。
总之,比较是一种思维过程和方法:有意识的比较思维体现于人类思维的发展进程之中:比较方法的运用存在于一切学科之中:比较文学中的比较不等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比较,有其特定的内涵,是一种跨民族、跨学科、跨文化的比较;而比较文学一旦纳入文学批评的视野,就具有了方法沦的意义。撇开文学批评而泛谈比较文学方法论.抑或文学批评方法论中忽略比较文学方法,这些都必不能探骊得珠,甚至会南辕北辙。
二、文学批评中比较文学思维的渗透
比较文学的研究趋向是在民族文化文学的差异性和同一性之间建立一种辩证的关系,在世界文化的范围中寻觅思维本质的共性,它是辩证思维方式与方法论的结合。“如果单从方法论的角度对比较文学作历时性的追溯,那么.我们便可以发现.由于各个时期比较文学观念的不同,它的理论背景和指导思想的不同.因而在研究重点和研究方法等方面也是各不相同的。”影响研究、平行研究、跨文化研究的应运而生就是很好的说明。我们还可以发现,比较文学基本的研究方法都与文学批评的理论、方法有着天然的关联,即文学批评中渗透着比较文学的意识和思维,诸如:社会历史批评与影响研究,新批评、符号学与平行研究,接受理论与比较文学,女性主义批评与比较文学,文化批判与比较文学等等。
陈悖等学者在《比较文学》中指出:历史的实证的方法和审美的批评方法.是比较文学史上存在的两种基本的研究方法。并对其流变作了梳理:在l9世纪末期到20世纪上半期,比较文学被看成文学史的一个分支,影响研究占有绝对统治的地位,实证主义的研究方法几乎成了唯一的方法这类研究在理论上发展到极端,就是梵第根所主张的,把比较文学看成历史科学,只作事实的搜索考证,研究因果联系,而排斥审美批评。50年代之后,美国学者提倡平行研究,他们的理论背景是形式主义和新批评,因而在实践上强调审美的批评方法.强调“文学性”。这种梳理,实际上触及到了文学批评中的社会历史批评、原型批评、新批评、符号学与比较文学中的影响研究、平行研究的关系问题。社会历史批评与影响研究都注重事实的考据,强调实证分析,探微索隐地辨析、说明文学现象之间相互联系和因果关系;新批评、符号学与平行研究都运用审美的批评方法,致力于发掘无事实联系的文学现象之间的内在的美学价值,体现了法国学者金伯勒的思考:文学的比较研究不应当局限于“事实联系的研究”.而必须尝试把研究导向对作品的价值的思考。
文学批评中读者反应批评的理论主干是接受美学,作为文学研究的一种新范式。它将读者置于批评的中心,为考察文学现象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研究视角和方法。接受理论强调读者的参与和创造,重视读者的接受过程;比较文学关注作品的“创作经过路线”。考量比较的放送与接受,两者有颇多接近之处。接受理论创始人之一的尧斯为了论证接受理论与比较文学的关系,曾经讨论了“歌德的《浮士德》与瓦莱里的《浮士德》:论问题与回答的阐释学”。将德国的歌德与法国的瓦莱里的作品相比。这显然是比较文学的视野;而其中叉涉及到瓦莱里对歌德的接受问题,这又属读者反应批评的范畴。尧斯正是领悟到了接受理论中的比较意识以及比较文学中的接受因子,才强调:“我们研究《浮士德》时,所提出的问题,一定要针对歌德的《浮士德》和后来瓦莱里的《浮士德》所回答的问题,对症下药。”他还通过比较和接受研究发现:“歌德以他的人性戏剧回答浮士德神话的原始问题时,已经作r些改动。瓦莱里也发现歌德的《浮士德》的回答已不能满足他。于是他提出浮士德神话中蕴涵的另一个问题。”尧斯的批评实践,充分证明了随着比较文学创作活动、放送者、接受者关系网的渗透,接受美学、读者批评形成了一个新的理论层面.并由此开辟了文学研究新的探索途径。
符号学成为西方各种形式主义批评坚实的理论支撑,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都直接从中获得灵感。符号学研究力图借鉴语言符号分析法和代码理论,从意义建构的“零框架”上寻求人类文化的同一性.这与比较文学的跨学科(文学与语言学联姻)、跨文化(不同民族文化的异同)研究如出一辙。在比较文学平行研究中,有一种间接比较称为理论移植.即以一国文学理论去阐释另一国文学作品(俗称“西论中用”)。上世纪70、80年代.台湾学者杨牧和大陆学者周英雄先后对宋人郭茂倩《乐府诗集》卷二十六中的一首小诗《公无渡河》的分析,就是借用西方文学批评中结构主义二元对立原则和符号学原理解读中国文学作品的典型案例;论者从形式因素人手,创造性地从语音层次的分析上升到语义层次的分析,由此传达出对生命的喟叹,进而揭示悲剧精神,充分体现了比较文学的理论移植方法与文学批评的符号学方法、结构主义方法的融合;这种批评实践,是结构主义诗学中国化的开拓性尝试,并显示出比较文学与文学批评的不解之缘。
女性主义批评由于其性别的独特性、理念的多元性、视角的开放性,自然与比较文学研究产生了许多契合点。当今世界女性主义批评运动千姿百态.不同的社会背景和文化传统,使发生在不同国度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活动呈现出不同的特点;注重社会实践而轻视理论化的英美女性主义批评、理性而多元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法国流派、争取女权强调本民族文化认同感的东方女性主义批评。新见迭出,不乏胜解,各领,形成了比较文学研究的新视阈。并昭示人们:无论是社会学女性主义批评、符号学女性主义批评,还是心理学女性主义批评、女性主义批评。一旦跨越民族、跨越国界、跨越文化.就具有了比较文学方法论的意义。
此外,从比较文学跨学科研究的文学和社会学、文学和心理学的传通过程中,我们还可以窥见到原型批评、心理分析批评甚至精神分析批评等文学批评方法的特质。
辨析文学批评方法与比较文学方法之关涉.使我们得到的启示是:比较文学学科的边缘性决定了它必然要与其他学科发生紧密的关系,最引人注目的方法特征就是比较;而比较文学的根本属性是文学研究.也就决定了它在文学批评的视野中必然具有方法论的意义。因此,将比较文学方法论纳入文学批评的视野,是文学批评方法论教学与研究的重要课题。
三、比较文学方法论意义
比较文学是比较思维与比较方法结合的产物。它以理解不同文化和文学问的差异性和同一性的辩证思维为主导,其研究方法也因此超越形式的异同类比,而包括了各种文学的不同研究方式,从而展现各种文学的特征和它们之间的辩证联系。
问题在于,处于当下这个多元参照和学科整合的时代,我们应该如何历史性地从方法论、认识论和学科本体论的不同层面,去理解和认识“比较”的不同内涵及其对于文学研究的意义?去思考和探寻这种比较的价值目标将如何影响到比较文学学科方法和文学研究范式的有效性?有学者对此有着自己的见解:“特别是在当下所谓现代性视域和多元文化语境中,比较’只能建立在坚定不移地拆解文化中心主义、肯定多元文化共生权利、坚持价值倾向和发展担当互补共存的意识基础之上。如果没有这些价值理念的支撑,一般意义上的比较方法.甚至是跨越文化、语言、民族的比较研究,同样不能保证得到这个时代的文化对话所期待的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比较文学的发展一直伴随着方法论的探索,许多学者致力于新时期文学研究方法有效性的考求;在一致推重“比较”作为比较文学的出发点、思维方式和基本方法的前提下,学界还就“阐发法”、“异同比较法”、“寻根法”、“对话”等研究方法进行了有效的尝试:实践证明,它们无论是在比较文学领域还是在文学批评范畴,都具有方法论的意义。
阐发研究既是一种研究类型.也是一种比较方法。它是中国学者的一个创造。王国维、、闻一多等现代学者曾尝试这种实践;1976年台湾学者古添洪把“援用西方的理论与方法.以开发中国文学的宝藏”的研究,称作“阐发”研究。这种间接比较实质上属于理论移植,即以一国文学理论去阐释另一国文学作品:而一国文学理论是从该国文学创作总结、抽象而来,在被用于另一国作品阐释时,无可避免地隐含着两种作品的比较:理论移用中的逆与顺,折射出两种作品的异与同。
平行研究中根据性质类型可分为类比研究和对比研究,称为“异同比较法”。这是一种跨文化的比较研究.是在异质异源的不同文化体系之间进行的比较。它要求从求同出发,进而辨异,进而探究其深层原因;同时,在异同的比较研究中,发现各自的民族特色和独特价值,寻求相互的了解、沟通和融合。
“寻根法”即“文化模子寻根法”,它是跨文化研究中文化冲突、文化碰撞的产物,是美籍华裔学者叶维廉提出的。他主张在进行不同类型文化背景的文学比较研究时.以文化模子的寻根作为基础.而且必须从两个模子的叠合处察同辨异,寻根探源,并认为,只有这样.方能穷究事物的本来面貌.达到两者的融合。叶维廉的思考.为中西文学比较研究提供了新思路。
“对话”是比较的重要路径,也是文化传通的有效方法乐黛云从对话的角度反观比较文学的方法论基点和研究范式,提出了文学对话这个比较文学的方法论基础.并深刻地揭示了比较文学的实质:比较不是理由,比较中达成直接或间接的对话并且通过对话产生互补、互识、互鉴的成果.才是比较文学题中应有之义。这也正是巴赫金所憧憬的境界:在两种文化发生这种对话性相遇的情况之下.它们既不会彼此融合,也不会相互混同,各自都会保持自己的统一性和开放性的完整性,然而它们都相互丰富起来。
论文关键词:沈从文;文学批评;美;生命
爱国也需要生命,生命力充溢者方能爱国。至如阉寺性的人,实无所爱。对国家,貌作热诚;对事,马马虎虎;对人,毫无情感;对理想,异常吓怕。也娶妻生子,治学问教书,做官开会,然而精神状态上始终是个阉人,与阉人说此,当然无从了解。在沈氏的人生观里,“生命”是人生价值至高无上的尺度。由这种人生价值观,沈从文建立起了他的美学观。’
我是个对一切无信仰的人,却只信仰“生命”。美固无所不在,凡属造型,如用泛神情感去接近。即无不可见出其精巧处和完整处。生命之最高意义,即此种“神在生命中”的认识。
在沈从文看来,人生可分为两种形式:生活与生命。生活是需要被超越的现实层,而“生命”形式又是一个由低到高的动态过程:自在生命形式,“人在社会中的义利取舍符合人的自然本性……不为金钱、权势所左右”;自为生命形式,“经‘理性’与‘意志’认识并驾驭人生”;自为生命形式还须“扩大到个人生活经验之外”,“粘附到这个民族的向上努力中”,“对人类远景凝眸”。生命具自然性,应是人性的自然张扬,是强健生命力的健康发展;生命又具神性,生命的本质是情感,生命的意义在于对美(真善美的统一)的追求——美在生命,沈的文艺美学观。沈从文描述了“生命”的四种基本状态,即原始生命形态、自在的生命形态、个体自为的生命形态及群体自为的生命形态。群体自为即个体自为的一种升华,即“时时刻刻把自己一点力量,粘附到这个民族的向上努力中”。(《白话文问题》)到了这个阶段,“生命”便具有了“神性”。“生命之最高意义,即此种‘神在生命中’的认识”。(《美与爱》)
不信一切唯将生命贴近土地,与自然相邻,亦如自然一部分的,生命的单纯庄严处,有时竞不可仿佛。至于相信一切的,到末了却将俨然得到一切,唯必然失去了用为认识一切的那个自己。
这是两种人生。后者显然是那个丧失人性,失去“自己”的“生活”,前者则是与自然契合的原始人性,即“生命”的最初形式。“一切所为,无一不表示对于‘自然’的违反。”于是人成为物的奴隶,导致人性的“扭曲”。(《烛虚》)其生命“与自然为邻,亦如自然一部分”,“自然单纯庄严处,有时竞不可仿佛”(《绿魇》),则表现为“人与自然契合”,是人性合乎自然。从这种认识出发,他颂扬了湘西山民原始的“单纯”、“雄强”与“热情”,即使这种“雄强”与“热情”以“野蛮”形式出现,他也对包含其中的原始生命力予以肯定。沈从文曾说:“我崇拜朝气,欢喜自由,赞美胆量大的,精力强的……这种人也许野一点,粗一点,但一切伟大事业伟大作品就只这类人有份。”(《(篱下集)题记》)但是,沈从文终究不认为这是“生命”的理想形式。这种符合单纯的“生命”形式,到底还处于一个原始自在状态。“虽不为人生琐细所激发,无失亦有得,然而‘其生若浮,其死则休’,虽近生命本来,单调又终若不可忍受。”因此他要求人对“生命”要有一种从自在状态到自为状态的自觉认识。也就是说,“生命”最高形式,表现为“对人类远景凝眸”的“幻想或理想”。这种多层次生命观,与黑格尔暗合。在《美学》中,黑格尔认为,当自然形象“见出受到生命灌注的互相依存关系时”,就呈现出自然美;然而,植物或动物的灵魂只停留在“内在状态”,不是“自为”的,它的美就受到局限;而“人体现象的无比优越性在于敏感”,因而,人的生命高于动物。然而,“在具有心灵意识的直接现实里也最充分表现出对外部世界的依存性,使人不能‘见出独立完整的生命和自由’,而‘一切真理只有作为能知识的意识,作为自为存在的心灵才能存在’,为此,人的心灵必须‘从它的在有限的事物行列中漫游的迷途中,解脱出来’,因为,这种生命和自由的印象却正是美的概念的基础。”
不管是故事还是人生,一切都应当美一点!丑的东西虽不全是罪恶,总不能使人愉快,也无从令人由痛苦见出生命的庄严,产生那个高尚情操。我只想造希腊小庙……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一个好的文学作品,照例是会使人觉得在真美感觉外,还有一种引人“向善”的力量的。说的“向善”这个名词的意义,并不属于社会道德那方面“做好人”的理想,我指的是这个读者从作品中接触了另外一种人生,从这种人生景象中有所启示,对“生命”能作更深一层理解。只看他表现得对不对,合理不合理,若处置题材表现人物一切都无问题,那么,这种世界虽消灭了,自然还能够生存在我那故事中。这种世界即或根本没有,也无碍于故事的真实。
沈从文要求艺术表现“生命”。这种“生命”,包含着它的现实存在与它内在的趋向(人类向上的憧憬)。这样,文学艺术创作的现实描绘与理想追求,客观反映与主观创造这两个侧面,由“生命”本身所具有的内涵凝聚起来了。沈从文正是通过这种“美在生命”的文学理想的展示来改造社会,表现自己“对于人类智慧与美丽永远的倾心,康健诚实的赞颂,以及对于愚蠢自私极端憎恶的感情。”“一个伟大作品,总是表现人性最真切的欲望,——对于当前社会黑暗的否认,对于未来光明的向往。…‘《边城》中人物的正直和热情,虽然已经认为过去了,应当还保留些本质在年轻人的血里或梦里,相宜环境中,即可重新燃起年轻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如《会明》中的“堂·吉诃德”式的会明的形象,正如屠格涅夫指出的,堂·吉诃德本身表现了对“某种永恒的”真理的信仰,他全身心浸透着对理想的忠诚,为了理想他准备承受种种艰难困苦,准备牺牲自己的生命。“会明”的意义溢出了会明形象本身的范围——要信守人类社会中那些具有永恒意义的真理,不为时流所动,并随时准备为自己的信仰承受苦难!这或许就是文学史上说的“第一印象”(接受美学)。这种“第一印象”捕获到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人类精神现象。与之相关的文学作品也就是人类反省自身灵魂的一面镜子。如浮士德、哈姆雷特、堂·吉诃德、阿Q等。而沈的“湘西”(《边城》)也是可以和陶渊明的“桃花源”、崔颢的“黄鹤楼”、鲁迅的“绍兴”、老舍的“茶馆”等相提并论的。沈着意“创造一点纯粹的诗,与生活不相粘附的诗”,创造出不同于现实的“异在”。“在‘神’之解体的时代重新给神作一种赞颂。在充满古典庄严与雅致的诗歌失去光辉的意义时,来谨谨慎慎写最后一首抒情诗”。(《水云》)沈从文继承的正是“五四”的人文理想。虽然没有像鲁迅那样,多侧面揭示国民性种种弊症,以引起疗救的注意,积极寻找改造社会的方式;但沈从文强凋通过人性美的展现和讴歌,以实现国家和民族的重建。沈从文的文学立场仍然是坚持为人生,为社会,而并非脱离现实的梦呓。
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素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唯实唯利庸俗人生观。敬鬼神畏天命的迷信固然已被常识所摧毁。然而做人时的义利取舍是非辨别也随同泯没了。在沈的美轮美奂的作品文字背后,总有一种对“生命”的美丽、庄严所作的歌颂的主旋律及对其受压抑和摧残所生的悲悯。湘西题材和都市题材的分野,表现了亲和乡野、疏离都市,鄙弃阉寺性的都市人,厚爱生命力旺盛的“乡下人”的情怀。杨义在《京派与海派比较研究》书中说到:沈的小说“可以看作北中国古都文化心态和西部中国初民文化遗留的审美凝聚物,看作南方的古楚文化遗风和北方远离政治旋涡的文化城中闲适飘逸心境的人性共鸣曲。”
人性(“生命”),是沈从文创作的起点和归宿,他主张“一个伟大作品,总是表现人性最真切的欲望”。因此“人性”是认识和评价沈的基石。沈的人性理想主要表现为讴歌健全人性和抨击人性扭曲这两个方面。他认为文学应从表现人性、感化教育读者,鼓舞人向上这一点出发,沈自称是“人性的治疗者”。沈人性理想的核心是用淳朴的人性美来改变现实的黑暗,恢复民族元气,重塑民族品格。与“人性”相适应,信仰“生命”是沈整个文学创作的重心。这也就又联系到沈的文学理想,“工具重造”、“经典重造”,用文字重塑民族品性,提升民族竞争力。“在沈从文独具异彩的文学创作背后,是他始终坚持的富有个性特征的审美理想……在寻找和建立理想的生命形式这一根本观念烛照下,沈从文钟情不已的其实是一项重造民族品德、重新弥和人与人关系的实实在在的事业。……(他)不仅没有忘怀过去,而且独辟一片‘湘西世界’,执拗地探求心中美好的人性,讴歌质朴雄强的人生,的确不失为一个兼具艺术才情、文化热肠与独立人格的优秀作家。”
不管是故事还是人生,一切都应当美一点!丑的东西虽不全是罪恶,总不能使人愉快,也无从令人由痛苦见出生命的庄严,产生那个高尚情操。我只想造希腊小庙……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一个好的文学作品,照例是会使人觉得在真美感觉外,还有一种引人“向善”的力量的。说的“向善”这个名词的意义,并不属于社会道德那方面“做好人”的理想,我指的是这个读者从作品中接触了另外一种人生,从这种人生景象中有所启示,对“生命”能作更深一层理解。只看他表现得对不对,合理不合理,若处置题材表现人物一切都无问题,那么,这种世界虽消灭了,自然还能够生存在我那故事中。这种世界即或根本没有,也无碍于故事的真实。
沈从文要求艺术表现“生命”。这种“生命”,包含着它的现实存在与它内在的趋向(人类向上的憧憬)。这样,文学艺术创作的现实描绘与理想追求,客观反映与主观创造这两个侧面,由“生命”本身所具有的内涵凝聚起来了。沈从文正是通过这种“美在生命”的文学理想的展示来改造社会,表现自己“对于人类智慧与美丽永远的倾心,康健诚实的赞颂,以及对于愚蠢自私极端憎恶的感情。”“一个伟大作品,总是表现人性最真切的欲望,——对于当前社会黑暗的否认,对于未来光明的向往。…‘《边城》中人物的正直和热情,虽然已经认为过去了,应当还保留些本质在年轻人的血里或梦里,相宜环境中,即可重新燃起年轻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如《会明》中的“堂·吉诃德”式的会明的形象,正如屠格涅夫指出的,堂·吉诃德本身表现了对“某种永恒的”真理的信仰,他全身心浸透着对理想的忠诚,为了理想他准备承受种种艰难困苦,准备牺牲自己的生命。“会明”的意义溢出了会明形象本身的范围——要信守人类社会中那些具有永恒意义的真理,不为时流所动,并随时准备为自己的信仰承受苦难!这或许就是文学史上说的“第一印象”(接受美学)。这种“第一印象”捕获到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人类精神现象。与之相关的文学作品也就是人类反省自身灵魂的一面镜子。如浮士德、哈姆雷特、堂·吉诃德、阿Q等。而沈的“湘西”(《边城》)也是可以和陶渊明的“桃花源”、崔颢的“黄鹤楼”、鲁迅的“绍兴”、老舍的“茶馆”等相提并论的。沈着意“创造一点纯粹的诗,与生活不相粘附的诗”,创造出不同于现实的“异在”。“在‘神’之解体的时代重新给神作一种赞颂。在充满古典庄严与雅致的诗歌失去光辉的意义时,来谨谨慎慎写最后一首抒情诗”。(《水云》)沈从文继承的正是“五四”的人文理想。虽然没有像鲁迅那样,多侧面揭示国民性种种弊症,以引起疗救的注意,积极寻找改造社会的方式;但沈从文强凋通过人性美的展现和讴歌,以实现国家和民族的重建。沈从文的文学立场仍然是坚持为人生,为社会,而并非脱离现实的梦呓。
关键词:文学批评问题挑战
一、当代文学批评受到的制约
当代文学批评在发展过程中受到多个方面的制约,比如现代化的心态、进化论的思维习惯等。加强当代文学批评研究,需要对当前文学批评面临的问题进行分析。
(一)“现代化”心态对文学批评发展的制约
在我国的本土语境中,人们对于现代化思想文化的理解还比较片面,认为现代化的思想就是一种新和一种时髦,但是这种现代化的理解是十分狭隘的,如果只是单纯地追求一种新颖和时髦,并没有为思想文化增添一些新的东西,因此这种所谓的新颖以及时髦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尤其是在瞬息万变的社会中,任何一种时兴的东西都十分短暂。最关键的问题是,所谓的新颖并一定是有价值的,对思想文化的内涵的衡量,并不是以时间上的新颖以及时髦作为标准的,往往是时间越久越有历史沉淀的东西更有价值和意义,这种经时间沉淀的东西往往也不会因为时间而消逝。因此当前社会上存在的一种现代化的理论对于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往往存在一定的限制。
(二)进化论的思维习惯对文学批评发展的制约
思想文化的发展并不是线性的,而是时间的一种非线性的累积,由于人们在思考的过程中往往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对我国本土的思想文化界以及文学批评理论界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如果我们在发展文学批评理论的过程中不能对这种思维定势进行突破,则根本不可能实现创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常说的一种规律,往往就是人们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一种目的,这种进化论的思维方式对于当地的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有很大的限制。
(三)在文学批评过程中缺乏批判精神
近年来,我国的本土文学批评界在积极倡导一种宽容的精神,即主张不予外界进行争辩,对外界的任何道理都应该要理解和包容,这样才会促进社会的和谐进步,促进相关的理论的发展。这种宽容精神也是一种现代化的体现,是当前社会中存在的一种思维定式,如果不宽容就会被看成是不识时务不现代的。但是这种所谓的宽容反而导致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过程中缺乏一种批判的精神,但是如果将宽容精神运用得好,则可以促进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宽容”的精神与文学批评的职能是不冲突的,宽容意味着有不同的观点以及理论,不同的观点以及理论在发展过程中都会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各种不同的理论在相处的过程中也应该要积极保持对外界的一种批判,以一种客观的视角去看待自身与外界之间的关系,做到理解与批判共处。然而我们当前的时代就是一个圆润的时代,更加注重技巧的圆熟,加上各种商业利益以及体制化的生存方式的存在,导致社会发展过程中缺乏独立思考的精神。
二、当地文学批评面临的挑战
对于我国的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应该要结合中国本土文化的传统以及特征,进行有创造性的转化,倡导在文学批评的过程中立足于本土的多元文化的平等交流与对话。但是在当前我国的文学批评过程中还面临着一定的挑战。
(一)存在极端的民族主义的指责带来的挑战
在我国的文学批评界的发展过程中倡导的是重建中国文学批评理论,并且对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的转化的过程,这种思想已经受到了很多方面的指责,这种理论在外界很多人看来是一种“极端民族主义”,甚至有人认为这种理论完全是没有必要存在的。但是在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随着各个国家和民族被卷入到对外开放潮流中,任何一个国家以及民族在发展过程中都不可能完全保持一种绝对的独立,都会受到外来思想以及文化的影响。西方思想文化对中国本土思想文化就产生了一定的碰撞,然而正是由于不同的民族之间的差异,才使得我们的文化能够被拓展。我们在对外来文化进行接受的同时也应该要保持一种独立的态度,即吸收其他文化中的好的一面,对不好的影响进行降低甚至是消除。当前文学批评界在发展时有的学者就存在比较极端的民族主义,对外来的很多东西都是排斥的,这种做法并不利于思想文化的建设以及各种理论的创新,对于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二)体制化生存方式带来的挑战
体制化的生存方式是当前我国本土的学者以及文人在对文学进行研究时面临的一个巨大的挑战。在体制的约束下,人们的活动往往都会按照体制的各种需求,进行量化,在这种量化的影响下,很多人就会为了社会上普遍追求的东西放弃了自己生活中原本应该有的一种独立思考的能力,往往更加注重追求“量”的指标,而缺乏对文学发展中的各种理论进行辨证思考,这样导致泡沫式的学术开始泛滥,很多文字垃圾出现。在这种体制化的生存方式中,对文学批评理论就产生了一种新的挑战,这其实是一种学术的异化。并不是在追求知识、构建思想。体制化的生存方式下要想促进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要保持知识分子的独立性以及批判精神,并且以这一种独立的精神来应对这种体制化的社会。
(三)简单经济决定论带来的挑战
用简单经济决定论来对社会中的思想文化以及文学现象进行解释是当前社会中比较常见的一种方式。在将近五十年的本土的文学批评理论中一直都是在用这种理论对文学批评进行支撑的,这也使得文学批评理论在一定程度上与本土的文学创作实际情况产生了偏离,使得理论与现实生活出现了严重的脱节。此外,简单经济决定论的很多观念与我国本土的思想文化以及各种传统也存在一些格格不入的状况,因此,如果不能对这种模式进行突破,则很难促进各种理论的创新。
论文关键词:文学批评理论;荚美文学;改革
1开设文学课的目的和教学中存在的文论缺失问题
英美文学课是我国高校英语专业教学中重要的专业知识课程。根据2000年颁布的《高等学校英语专业教学大纲》“文学课程的目的在于培养学生阅读、欣赏、理解英语文学原著的能力、掌握文学批评的基本知识和方法,通过阅读和分析英美文学作品,促进学生语言基本功和人文素质的提高,增强学生对西方文学及文化的了解”…《大纲》明确指出了开设文学课的主体、目的和实现目标的途径,即:以学生为教学主体,通过“文学批评的基本知识和方法”(文论)达到“促进学生语言基本功和人文素质的提高,增强学生对西方文学及文化的了解”。而历来英语专业开设的英美文学课要么是文学史课,要么是文学作品欣赏课,又或者是文学史与文学作品选读结合在一起,无论是哪一类型的课都忽略了文论教学。这可从历年来英语专业所采用的英美文学教材窥其一斑,如下表:
由上表可见,现有的文学教材普遍忽视文论的介绍。而英美文学课的目的之一就是教授学生阅读分析作品的方法,文论就是为读者提供适当的切入点和批判作品价值的尺度。介绍一些文论,对于开拓学生视野,培养其敏锐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和创新能力很有帮助。
20世纪西方文论的发展为文学教学提供新的理念
20世纪文论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为文学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极大地推动了文学自身的发展。20世纪西方文论在研究重点上发生了两次转移:“第一次是从研究作家转移到研究文本,其标志是二三十年代俄国形式主义和英美新批评的崛起。第二次是从研究文本转移到研究读者和接受,标志是现象学、存在主义文论和结构主义文论的兴起,特别是六七十年代的阐释学,接受理论和读者反应批评的崛起,把这次移逐步推向高峰。”文学研究以作者为中心过渡到以作品为中心,发展为以读者为中心,突出强调读者的地位和作用。然而,以作者为中心的阅读模式一直潜存于广大教师的头脑中,直到现在,英美文学教学仍然是围绕着作者展开的。这无疑将作品置于次要地位,同时也是剥夺了学生作为阅读主体发挥其创造力的权利。而文论的运用为读者理解文学作品提供了不同的认知方式,读者可以利用如读者接受理论、女性主义等当代文论解读作品。对文论的了解和掌握既可以开拓我们的思维空间,使我们对文学的掌握和讲授获得更多的张力,同时也拓宽了学生的眼界。因此,教师通过借鉴不同的文论,为学生提供了不同的阅读视角,培养新的思维。
3打破传统的教学模式。运用多媒体技术将文论引入课堂
传统教学主导是老师,在授课过程中,教师要兼顾板书、进度、内容等方方面面,使得很多知识因为时间所限不能讲解,因此传统教学被冠以“填鸭式”。由于本科阶段没有“文论”教材,如果以传统的教学模式给学生灌输”文论”的知识,学生会更加糊涂,觉得文学课内容枯燥、深奥。这样就抑制了学生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不能有效地指导学生欣赏和思考,从而文学作品中固有的智慧、感情、经验、想象力、生命思想以及审美意识都在这刻板、僵化的教学模式中渐渐丧失,学生的自主性受到严重的压抑和损害。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在教学中运用多媒体技术已成为高等教育的发展趋势。运用多媒体技术把“文论介绍”部分制作成课件,可以在有限的课时内条理性地将某部文学作品所牵涉到的文论介绍给学生。这样不仅解决了“文论”的教材问题,而且将枯燥、空洞的介绍文论的语言变得具体形象起来,使学生在短时间内就接触到了大量新的知识和信息,提高了教学的容量和密度。
【关键词】人学;文学批评
文学是人学,是人类实现自我认知的重要艺术门类。 文学批评则是文学的一面镜子,因为它“是文学理论的实际运用,它根据一定的审美理想,对文学现象做出审美评价,指出文学作品的思想意义和美学价值。”
文学批评作为文学的自我认识,对于人类活动的自省,与文学的产生基本同步,它不是读者随意主观臆测的结果,而是按照一定的文学理论规律,按照一定的审美理想进行的,并且文学批评是以交流的姿态展开的。 文学活动作为一个发展着的系统性活动,包括世界、作家、作品和读者四要素。文学作品其实是由作者的受世界物象影响而产生的心象并借着文字符号的介质所呈现的文本,作品产生并被整齐的排在各大销售书店的书架上并不意味着文学活动的终结,因为,文学活动的最后环节—交流,还没有得以实现。读者要阅读了作品,与作者进行交流,进而影响了作者下一步的创作,才算刚刚完成了文学活动的一次轮回。但是,由于时空性差异,而且并不是所有的读者都有能力对作品做出符合审美标准的评价,与读者进行完满顺利的交流,为其他读者阅读给出更好的建议和引导。于是,在这个交流过程中,具有较高艺术修养和完备知识理论,能够按照一定的批评原则对作品给出评价并形成文本的特殊读者则是便肩负起了这个重要的责任,成为批评家。正如一位权威批评家所认为的,批评家有责任也有能力在那些观念过时的公众和要求新批评观念的新艺术之间建立起一座文化桥梁。批评家们一边阅读,一边按照文学发展规律对作品进行批评研究以发掘作品的价值,并形成文本,对作者今后的创作给出建议,影响其创作,另外还为其他读者给出指导。文学四要素相互之间紧密联系,相互交流,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完整系统,系统要素之间的交流发展不是简单的轮回,而是呈螺旋式上升的样子。文学批评具有很强的实践性,是运动着的美学,它的价值意义要通过不断的交流才能实现。
作为运动着的美学,文学批评与文学创作以及读者之间不断的进行双向的交流,而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的文学批评之间、不同学科之间也应该相互沟通,以不断开拓批评的新视角、新方法,进而促进文学批评的多元之象。但是这种文学批评的进行,以及这种沟通借鉴是要遵循一定的原则和规律,否则适得其反。
批评家首先是一位普通的读者。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批评家对同一部作品的批评方法角度肯定会各有所长。这就要求批评家们不能因为自己批评家的身份,给出作品一定的研究结果,进行价值判断之后,要求所有的人都将其视为圭臬,再有其他的便是不对。批评家的研究成果影响特定时代背景的读者和作者,但是随着文学的不断发展,文学样式的多样化,文学批评若不能跟上节奏便会落后,不能符合新作品的对于新批评要求。莱辛在其《汉堡剧评》说:“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艺术欣赏简介;对自己的艺术欣赏见解加以说明,是值得称赞的事。但是,要赋予用来说明自己的艺术见解的理由以一种普遍性——如果那些理由是正确的这种普遍性就必然要使这种艺术见解变成唯一正确的艺术见解——这就意味着越过了一个抱着探讨态度的艺术爱好者的界限,而自居于一个固执己见的制定法则的人的地位了。”
美国分析美学家布洛克也曾说:“批评家的工作是让人们认识到,判断最终要靠对作品的直接观察,我们找不到一种普遍适用的标准,世上没有同样的作品,凡真正的艺术品都是独特的。”
这就要求批评家们不仅要把握文学自身的规律性,储备扎实的文学功底,更要学会去沟通借鉴,互通有无,学会多角度分析认识问题,不断提升研究批评的水平。
但是,这种学习借鉴也不是随意进行。批评家们的研究活动要按照文学的发展规律展开,文学批评一定要适应文学的发展情况,对于不同文化传统下的文学批评方法、不同学科的研究方法的借鉴也要注重文学发展的具体情况,不能生搬硬套。中国传统文学批评注重传神和诱导,注重对于“气”“ 韵”“意”“ 境”等审美范畴的把握,没有西方文学批评传统的严密的逻辑性,这是与中国传统文学批评的主要对象“诗歌”和“散文”的紧密相关的。这两种主要文学样式的发达,决定了我们文学批评的求神韵,求品味的特征。近代王国维始,引入西方的批评方法,并与注重中国传统批评相结合,为中国传统批评的发展注入了新的生机,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实现了大突破。“王国维摄取康德、叔本华的‘审美意象’说与艺术‘理念’说,结合传统试论中的‘意象’、‘形神’、‘兴趣’、‘神韵’、‘自然’以至笔情墨趣、文趣诸说,加以变通改造,构成而来自己的‘境界’(意境)说。”
之后中国文学批评养成了这种对于西方批评思想方法借鉴的习惯,现当代文学大家钱钟书更是借用西方文论的‘移情’说来解释中国传统文学批评的特点。使得中西文学批评的交汇贯通,推动了中国文学批评的进步。当代以来,对于西方文论的研究借鉴愈发纷呈起来。从强调作品与作者联系的心理批评模式(精神分析学)到从注重作品与读者关系的接受美学模式再到注重作品自身的形式主义批评模式(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等,无一不被中国学者们引入并拿来进行文学批评实践。但是“任何对中国文学的严肃批评、都必须考虑中国批评家对本国文学的认识,而不可把完全根源于西方的批评标准原封不动地搬到中国文学上”,否则,这种交流和借鉴就失去了最初的理想和目的。改革开放之后对于西方文论的大量引入激发了中国文学短暂的文学批评发展,促进了文学的短暂繁荣。但是这种全盘接纳的姿态忽视了对中国传统批评的研究运用,甚至对于本国先当代文学发展程度的忽视,导致了尴尬的后果。文学是文学批评的沃土,文学批评的发展程度必须和文学的发展相适应,如此生搬硬套看似发达西方文学理论,而忽视文学批评发展的根本规律,并不能有利于自身的发展。
人类自有自我意识起,就开始了文明创造的进程,人生来并没有带来镜子以观照自己所取得的进步成果以及不足之处,文学作为人学,作为人类自我观照的一种方式,必然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而进步,以适应人类自我确证的要求。
文学批评是文艺学研究的重要领域,是文学创作活动整个过程的自察,自我认知;文学是人学,文学的自察,也是人类认识世界,认识自己的一种表现模式,文学创作在文学批评这一种要的交流模式中发现自身优劣成败,在今后的创作中在认识中不断提升,改善,以期达到人类对于真善美的审美理想的追求。
新世纪以来,各类学科日益繁荣,学科研究方法亦层出不穷,文学批评应该不断的去从新角度借鉴新方法去探索文学批评,而不应该闭门造车,固步自封,在已经取得的成绩面前止步不前。当然,这种借鉴是自由的开放的,但并不意味着可以无原则的散漫的展开批评,还应当遵循文学批评最基本的原则,要在文学自身发展实际的基础上展开,忌牵强附会,反而误导了读者对于文学的认知,不利于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交流。
文学批评的繁荣的发展,带动文学的进步,作为人类认识自我的重要途径,文学的进步必将引导人类更好的认识自我,发展自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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