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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梁实秋;古典主义;评论
中图分类号:I206.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21-0081-02
梁实秋从小家境富裕,熟读中国的四书五经,精通古文,从小接受的教育大多是儒家的一套,后来又出国留学,使得梁实秋为文给人的感觉既有儒家君子的温柔敦厚,又不失英美自由主义的绅士风度、公平精神,笔锋显得不够凌厉。虽然这并不是他最后走上古典主义的必要经历,但后来走上古典主义道路似乎有着某种征兆,在后来提出的观点多多少少与这段经历有关。从小的学习也为古典主义打下深厚的功底。梁实秋曾经是热衷浪漫主义的文艺青年,而二十三岁赴美留学,师从白璧德之后,博学慎思的白璧德把他从浪漫的热血提升到古典的清明。梁实秋彻底成为古典主义的拥护者,并成为中国现代古典主义文学思潮理论的奠基人。
一、梁实秋观点转变历程
梁实秋提倡新人文主义,认为一位作家如果不能冷静全面的观察人生,即会失于偏激成为浪漫主义。当然梁实秋认为革命文学同样以偏概全,最终引发与鲁迅的论战,即有名的鲁梁论战。论战发生时梁实秋二十五,鲁迅四十七,梁实秋以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姿,大胆提出自己的观点。同时还有一些左翼作家也参与论战,如冯乃超等。论战从一九二七年十月一直持续到一九三一年初才告一段落。梁实秋写《卢梭论女子教育》,鲁迅针对此文发表了《卢梭和胃口》《文学和出汗》,论战由此开始。论战的争端在于:文学应该正视普遍的人性,抑或强调阶级性。梁实秋主张人性超越阶级而且历久不变,文学表现正是这种普遍而恒久的人性。鲁迅则认为人性因阶级而不同,更随时代而变化,不能一味要求文学去处理抽象的人性。而这一问题不能单纯地说对错,但在当时的背景下,梁实秋能够挺身而出,明确地指出文学的本质,表现出了智者的眼光。
二、梁实秋对古典主义的主要观点
1.古典主义的基本观点及西方古典主义大家的观点
古典主义,一般而言,它有两种基本定义,从狭义上讲,它是指17世纪初至19世纪初法国兴起后流行欧洲各国的一种文艺思潮,同时也指古典主义的创作方法。因其文艺思想和创作实践上坚持以古希腊、罗马的文艺为典范,而被称为古典主义,又被称为新古典主义或伪古典主义。从广义上讲则是指一种文学精神、美学倾向、审美理想或创作品格,它在古今中外文学历史上均有不同程度地表现。其特点是以适度的观念、均衡和稳定的章法、寻求形式的谐调和叙述的含蓄为特征;它主张摹仿古代作家,弃绝对罕见事物的表现,控制情感和想象,遵守各种写作体裁所特有的规则。古典主义被等同于美、理性、健康和传统。
“文学是生活的评论”是阿诺德从社会功能、历史使命的角度对文艺的定义做的界定。从亚里士多德到阿诺德再到白璧德及梁实秋,其学术的特质就是偏重于文艺的社会功用,强化文艺与伦理道德的关系。古典主义文学里面表现出来的人性是常态的、是普遍的。其表现的态度是冷静的、有纪律的。总之,是要用理性、纪律、普遍人性价值等古典主义原则来对抗五四以来个性解放、尊情、崇尚自然等现代价值取向。
两千多年前,亚里士多德提出了“艺术模仿自然”,从那以后,特别是在新古典主义时期以及后来,这一观点被重述和讨论着。白璧德作为新古典主义的代表,而梁实秋作为白璧德的弟子,梁实秋是不会忽视这一观点的内容和主旨的。在“与自然同化一文中”,梁实秋回顾卢梭与提可在各自作品中所提到的与自然同化,觉得这样太玄妙,例子太极端。并表示现代人与自然同化,不外乎两种意义:(1)与自然同化,所以逃避现实社会。(2)与自然同化,所以到忘我境界。诺瓦里斯认为凡是在这个世界不快乐不如意的人该走向自然,住在那较优世界的宫里。在自然里他可以找到一个慈爱的心,一个朋友,故乡,上帝。这是明明白白地讲,与自然同化乃所以逃避现实生活。逃避根本的是个很丑的意思,不承认输败、不自甘暴的人绝不逃避。而古代的文人墨客对自然的爱:吟风弄月,侣鱼虾而友麋鹿,不是与自然同化,本质上也是对现实社会的逃避。王尔德却又是另一个极端,认为自然使人觉得渺小,梁实秋认为这是一种自我夸大狂,而极端主张与自然同化的,与王尔德相比又是另一个极端,是一种情感的放纵,主观的幻想。
梁实秋认为文学发于人性、基于人性、止于人性,表现一个普遍的人性。继承了他的老师白壁德的人性观。白璧德所谓的人性有两个层次意思,第一个层次是我们一般理解的人性,人普遍有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等性质。第二个层次是二元人性论,这是白壁德人性论的核心。即人身上有理性和欲望二元,用理性控制欲望,以善抑恶,白壁德认为社会的和谐发展需要增加理性的成分,削弱欲望,但是理性不是所有人都有,只存在一部分人身上,这一部分人就是古典主义者。
2.古典主义的社会及内在理性
梁实秋强调文艺的社会功用,强化文艺与伦理道德的关系。他认为可以利用文学从事社会教育,但是文学不是革命或政治的工具。梁实秋曾明确提出:文学的效用不在激发读者的热忱,而在引起读者的情绪之后,予以和平宁静的沉思。这种精神愉悦要符合伦理标准和古典立场,不是随心所欲的迷醉。这一观点与亚里士多德的排除涤净相通。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就起到了这一作用,即悲剧的功效在于能引起观众的悲悯情感,这种情感本是人人都有的,但经过悲剧的刺激作用下,使观众的情绪得以排泄,然后情感得到安息。梁实秋认为这样使人可以达到一种内在的健康。
新古典主义认为一切文学都有规律,戏剧有三一律,规定理想的悲剧有五幕,如果是四幕或六幕就不适当。文学作品中对老年人的描写必须是缺乏热情的、易怒的对年轻人有残酷的批评,如果把老年人描写成善良、热心的就不符合规律。浪漫主义对新古典主义的这一批评是对的,但是浪漫主义者所的不仅是新古典的规律,连标准,理性,体制的精神,一齐打破。浪漫运动的这一举动就是过度的。他认为文学可以不要外在的规律,但是有一种内在的标准,就是古典主义称的文学的纪律。新古典主义定下的规律是外在的,古典主义的纪律是内在的,就是作品中要有节制,理性驾驭情感。梁实秋认为文学之所以重纪律,为的是要求文学的健康。人性是复杂的,情感地表达有真有假,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不是完全对立的,浪漫成分在任何作品中都可能存在,但只要有纪律作为统领才能有好的健康的作品,就像人的身体,身体内部有秩序与规则才能是健康的。所以他的观点是,古典主义者要注重理性,不是把理性作为文学的唯一的材料,而是说把理性作为最高节制的机关。
三、对梁实秋古典主义观点的评论
在中国现代文学建构的发轫期,梁实秋现代性的古典文学批评思理立场却一度遭受到20世纪中国现代文学史观建构的尴尬误读、冷落、打击与忽视。这一点从鲁梁的论战就能初见端倪。实际上,梁实秋关于现代中国文学建构之影响较大的文学批评观都或隐或显地遭受到当时学界的鄙薄、针砭、苛评,甚至一概抹杀的诟病,因舆论引导的偏差而旁生出诸多的误解、误读,使其独到心得思想被一度边缘化,甚至被遮蔽、淹没、尘封,以致其诸多敏锐而锋芒的思想亮点鲜被学者概观论及。他曾开宗明义地论析:“西洋文学,除了极端浪漫派及晚近的颓废派以外,差不多都一致地承认文学是贴近于人生的。欲救中国文学之弊,最好是采用西洋健全的理论,而其最健全的中心思想,可以‘人本主义’一名词来包括。……我不用‘古典主义’这名词,因为人本主义包括的范围较广,即浪漫运动中之较健全的理论与作品也可包括在人本主义之内。中国的儒家思想极接近西洋的人本主义,孔子的哲学与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颇多暗合之处,我们现在若采取人本主义的文学观,既可补中国晚近文学之弊,且不悖于数千年来儒家传统思想的背景。”他不仅曾纠正了当时新思潮激进浪漫派之极端和过度的危险错误,同时也有力地概括并肯定了现代新思潮与新文学批评中的某些正统的东西。
梁实秋的观点也有某方面的缺点,比如虽然一直强调普遍的人性,但是对于人性,梁实秋自己也不能给出具体的定义。梁实秋出国留学时期,美国的经济政治等已经有了比较高的发展,白璧德的古典主义是比较顺应当时美国环境的,而当时的中国迫切需要的是激进,表现在文学上是对革命文学的推崇。梁实秋在当时推崇古典主义对于大众而言自是不易接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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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潘水萍.古典主义在中国[D].广州:暨南大学,2011.
[6]白春超.梁实秋的古典主义文学观及其反响[J].盐城师范学院学报,2011(5).
[7]俞兆平.梁实秋的古典主义文学理论体系[J].厦门大学学报,2006(4).
关键词:新古典主义 摹仿 自然 理性 崇古
新古典主义
英国最初的新古典主义文学批评家是本・琼生(Ben Jonson, 1573-1637),作为新古典主义的先驱,他翻译了贺拉斯的《诗的艺术》,也写过许多文学批评的文章。他的《素材集》中包含了自己对诗歌及戏剧方面的见解。他的理论为英国的新古典主义文学批评理论奠定了基础。后来出现了德莱顿(John Dryden, 1631-1700)和蒲柏(Alexander Pope, 1688-1744)。德莱顿翻译了维吉尔的作品,他的批评著作《论戏剧诗》(An Essay of Dramatic Poesy)表达了自己关于戏剧的创作主张;蒲柏翻译了荷马史诗,著有《论批评》(An Essay on Criticism),他无论写诗还是评论都讲究法规,善于雕琢,《论批评》中充满议论和哲理,警句颇多,技巧圆熟,这两个人的思想和主张使新古典主义得到了巩固和发展。英国的新古典主义发展到了萨缪尔・琼生(Samuel Johnson, 1709-1784)便逐渐步入尾声,被浪漫主义所取代。
摹 仿
新古典主义在许多方面继承了古典主义的传统,首先是对摹仿的喜爱。本・琼生说过:“诗和画是性质相近的两种艺术,两者都勤于摹仿。”[1]他认为,要能融化另一位使人的资源为己所用,要能从众多作家中选择一位最好的摹仿他,使自己变成他。当然,新古典主义的摹仿绝非机械抄袭。如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虽然在摹仿丹麦的编年史及基德的《西班牙悲剧》,但莎士比亚的剧本比起其摹仿的作品要高出许多。因此,新古典主义的摹仿更强调创新的成分。本・琼生提出,摹仿必须吸取其精华,像蜜蜂在群花中采蜜一样,将所采的东西转变成自己的蜂蜜。这些观点其实揭示了,在文学批评理论中,决不能盲目崇拜,一味复制,而要敢于提出新东西。德莱顿在理论和创作上也是主张摹仿的。他认为,戏剧有两种美,一种美是“雕塑之美”,再一种便是“人之美”。而“人之美”是体现在诗之灵魂中的,也就是说,戏剧的灵魂在于摹仿人的情感与习气,具有活人的优美。在戏剧创作的实践上,德莱顿也力求摹仿古典与传统,他的主要悲剧《一切为了爱情》是模仿着莎士比亚的创作风格,严格按照古典主义“三一律”写成的。但在剧情和场景设计上,他还是有自己的套路和创新之处。后来到了蒲柏,他在《论批评》中所阐明的文学创作和批评的首要法则便是追随自然,摹仿古典。他说;“对古代的规则必要恪遵,摹写自然就是摹写古人”,[2]很明显,这个论点与古希腊文艺理论家赫拉克里特关于“艺术摹仿自然”的提法是一致的。但他又说:“在法规无法达到的地方,幸运的使人仍可以尽情创造,意图已定,那创造就是法规,使人获得灵感的途径,就是大胆的偏离寻常的路途。”[2]于是可见创造对于摹仿的重要性。萨缪尔・琼生则更是亚里士多德的崇拜者,他认为自然摹仿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文学应该摹仿真实存在的东西,他还强调事物的普遍性,同时认为普遍性不能脱离个体而存在,文学创作总是从现实中个别事物的的整体来摹仿的。这些观点与亚里士多德的提法都是息息相通的。
自然和理性的规则
新古典主义强调自然和理性的规则。这一点在蒲柏的作品里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和诠释。因为蒲柏在发表《论批评》的时候,新古典主义已在英国牢固确立,所以他的新古典主义要比德莱顿严谨成熟得多。蒲柏的批评原则受贺拉斯和布瓦洛的影响至深。在《论批评》中,他开门见山地提出,批评上的谬误比起创作上的拙劣来,更是贻害无穷;糟糕的批评家比愚蠢的作家,更是损己害人。他认为:“首先要追随自然,依自然而判断,因为自然的合理准则永远不变。”“正确无误的自然!神圣灿烂,明晰的,不变的,普遍的光辉,以生命,力量和美给予一切,既是艺术的源泉和目的,又是检验艺术的标准。”[3]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新古典主义者的“自然”,并非后来的浪漫派所设想的自然,她是一种自然的方法和条理,是一种标准和规则,是正确的规范,艺术的准绳。在他们看来,规则不是人为地制定出来的,而是自然经过整理后的结果,她是被发现,而不是被捏造的。规则是方法化的自然,而古典的就是自然的。古典主义者认为自然是艺术的源泉和目的,也是检验评价艺术的标准。由此可见他们对规则的崇尚,对理性的追求,对自然,即古典的向往。
戏剧论:崇古
在对悲剧的看法问题上,新古典主义沿袭了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说。如:德莱顿在他的《悲剧批评的基础》一文中论述了悲剧的行为和目的,以及悲剧中的人物性格。他认为,悲剧是伟大人物的伟大行为。悲剧通过惩恶扬善,可以使人产生恐惧和怜悯的情感,减少人类的骄傲自大,培养高尚的美德。关于悲剧人物的特点,德莱顿也和亚里士多德看法一致:他既不是十恶不赦,也不是完美无瑕,他有一定的美德,但也有缺点,他的弱点使他受到惩罚,他的美德又能够引起人们对他的同情。新古典主义发展到后期,萨缪尔・琼生对戏剧的论述也继承了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在《〈莎士比亚戏剧集〉序言》中,他强调摹仿自然与指导生活相结合。他认为莎士比亚是独一无二的诗人,其剧本表现了“普遍人性的真实状态”,是“生活的镜子”。[3]但另一方面,他认为莎剧在一定程度上缺乏道德目的,故事情节不能完全遵守三一律,有时沦为“技巧的产物”。德莱顿和琼生的这些观点,反映了新古典主义的崇古精神。关于喜剧,他们的看法与亚里士多德也有相通之处。如本・琼生在《素材集》中说,引人发笑绝不是喜剧的目的,引人发笑,只是以愚昧的行为和语言取悦观众,或者是以愚弄观众为笑料。而亚里士多德很早就认为,喜剧的目的不应当只是引人发笑,引人发笑是喜剧的遗憾之处和卑鄙作风。但是到了德莱顿,他对喜剧的论点则与亚里士多德有所不同,他认为,喜剧的目的是消遣和取悦观众,其次才是有所教训。而且德莱顿倾向的并不是严肃的喜剧,他喜剧中的人物一般是品质低下的,剧情也较单纯,在他看来,喜剧中的人物无须因为自己的脆弱面受到惩罚。
结 语
新古典主义作为一种文义思潮十七到十八世纪的英国,并不是偶然的,它适应了当时阶级社会的发展,是为加强王权的政治需要所建立的一种民族文学。 他的基本主张,“摹仿自然”,“崇尚理性”,“严守规范”,“追求古典”等,是对中世纪神学的挑战,也是对文艺复兴时期文艺所表现的强烈的热情的一种反驳。注重并强调继承古代的文化,古典的文学,可以促使作家和批评家们去借鉴传统,吸收精华,有利于文学和社会的进步。
参考文献:
[1]王治明. 欧美诗论选. [M]. 青海: 青海人民出版社. 1990
人文主义、新古典主义以及启蒙主义文流分别兴起于16世纪、17世纪以及18世纪。这三种文流都以理性著称。所谓理性,简言之,就是“把一切现象都归因于自然而不归于奇迹的倾向”[1],这是明显区别于此前中世纪的一种思维方式。
文艺复兴掀起的人文主义思潮发源于意大利,文学上,意大利的彼特拉克创作了《歌集》,薄迦丘创作了短篇小说集《十日谈》,他们通过颂扬爱情、赞美人现世的幸福,首先把理性思维的发出者——人彰显了出来。肯定人的情感的正当性,肯定人的宝贵,这是同时期的文学作品都多少有的特点,也是贯穿文艺复兴的一个主题。人们开始关注自身,关注自身的认知能力,使用自己的心灵去感受生活,用自己的头脑思索世界。这样的理性苏醒不仅体现在人文主义文学当中,更使以理性为基础的自然科学迅速发展,形成飞跃。这些都是理性的表现形式。
新古典主义繁荣时期,理性又着重表现为个人的对立面,成为捍卫荣誉、高贵的力量。这样的思想和哲学家笛卡尔有一定关系,他认为理性就是良知,人人都有,他肯定人的理性,主张用理性克制,为古典主义提供了哲学基础。法国是古典主义的大本营,高乃依、拉辛、莫里哀和拉封丹是其中优秀的代表。高乃依创作的悲剧《熙德》上演,引起轰动,这部悲剧反映的就是义务和感情之间的矛盾。随后创作的《贺拉斯》,反映的也是为了民族大义放弃个人恩爱。虽然这些作品之中反映出来的已经不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理性,但是,理性在另一个侧面得到了发扬。
启蒙主义更是和理性密不可分,黑格尔说“认识理性法则的合法性称为启蒙”[2]。启蒙主义者们把自己看作是整个受苦人类的代表,把一切制度和规范放在“理性”的审判台前,批判旧的,并且描绘出一个自由平等、普遍幸福的“理性王国”。
由此可见,欧洲历史上重要的三个文流中都暗暗涌动着一个不安的力量:理性。但是,三个时期的理性又具有各自鲜明的特点。分析他们之间的区别就非常必要。
二 理性基础的区别
虽然同样是理性的思维方式,但是,三个不同时期文学的理性基础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明确理性基础的区别,是本文的重点。
文艺复兴的理性基础是神本主义的。这是需要论证的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要明确这个问题,首先要对我们长期混淆的两个概念作出区别:教权和神权。由于中国文化自身具有相对独立的系统,也由于历史上对于“中世纪”和基督教的误解,我们一直认为文艺复兴时期的社会充满了“人神对立”、弥漫着社会道德和个人情感的对立,于是,人文主义的文学家通过创作,使“人发现了人”,这是一场反对神权的斗争。顺着这样的思路去理解人文主义思潮影响下的各国文学,难免对其中充斥着的宗教气氛和敬虔品质以及基督教道德感到茫然,究竟为什么属于意大利的文艺复兴的最早的代表彼特拉克和最后一个代表托夸多 塔索都歌颂宗教的力量?为什么法国人文主义代表拉伯雷会跟随巴黎主教出访意大利?为什么西班牙的塞万提斯会随从红衣大主教到意大利?一般,我们都会认为这是“作者思想的矛盾”,或者以”“新兴资产阶级的局限性”一笔带过,一笔勾销,就此了结。但是,这样的解释,说服力度与日俱减。
事实上,对于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思潮和作品的解读需要新的分析和新的视角。区别“教权”和“神权”是最基础和最必要的一步。“神权”反映的是一种精神体系和思想体系,而“教权”反映的是一种社会体系。一个在神权之下的人,是基督信仰之中和上帝亲近的人,指的是一个人了解到自己的渺小,相信上帝比自己强大有力,一个人知道自己无法超越生老病死的终极困境,从而依靠上帝得到拯救,因此,神权仅仅和个人的思考方式、精神状态和生命体验有关,一个生活在教权之外的人也可能生活在神权之下。而教权指的是教会作为一个社会团体和机构代替人和上帝沟通,代替人作出决定,在这样的社会结构之下,教会在更大意义上是一个政治力量。当时的罗马教会以上帝的名义各项命令,就是一个例子。人文主义者们,从但丁开始,讽刺和反对的就是作为政治力量的教会,而不是精神意义上的上帝。所以,与其说是“人神对立”,不如说是社会阶级对立,与其说是“发现了人”,不如说是回归了个人和上帝之间的一对一关系。
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人文主义者们从来就没有对“神权”提出置疑,在思想领域,他们并不想否定上帝。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但丁让教皇下地狱,但仍旧坚持上帝的审判。德国的马丁路德写出的《我主是坚固堡垒》更是他反对教会专制,提倡“因信称义”思想的反映。人文主义的戏剧大师莎士比亚的创作主要在文艺复兴后期,他的创作既是文艺复兴的顶峰,也充满了对人文主义的反思,甚至反映了对人文主义的一种虚化。从他的悲剧《哈姆雷特》之中,我们同样可以发现神本主义基础。《哈姆雷特》之中有著名的疑问“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当时的哈姆雷特已经完成了思考的变迁,他的思维已经从宗法责任和社会责任转移到了本原性的思考,复仇一再延宕,因为复仇相对于人性的脆弱和渺小实在是太不重要了。这是普遍达成共识的结论,但是,如果对这样的发问的思想基础进行追问,我们会发现,他疑问的基础是基督教的神本主义思想,对于哈姆雷特来说,生活在现世目睹人性的脆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选择死亡?但是,死亡对于他并不是虚无,在哈姆雷特的心中,死亡意味着接受上帝的审判,自杀和他杀在上帝那里同样是杀人之罪这样的疑问和祥林嫂的困惑有相似之处。只有从基督信仰出发,才能更好的理解当时的著作。
新古典主义时期,理性的基础是人本主义的,但是,这个“人”仅仅限于国王、英雄等高贵的人。文艺复兴的起源地是意大利,新古典主义的大本营是法国,文艺复兴影响了法国,但是,法国的新古典主义并不是人文主义文学直线发展的结果,当然,也不是其直接受挫的结果[3]。法国古典主义文学的理论家布瓦洛曾经明确的对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提出了批评:
因此,首先爱理性:愿你的一切文章永远只凭着理性获得价值和光芒。大部分人迷惑于一种无理的偏激,总是想远离常理去寻找他的文思;在他的离奇诗句里他专想惊人,别人和他一样想,他便觉得跌下身份。避免这种穿凿吧;不要学那意大利,让它用假色泽使文章光怪陆离。[4]
这一段叙述中肯定并且颂扬了理性,同时把意大利的文章称为“假色泽”。可见,新古典主义文学倡导的理性已经不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们倡导的理性了。这就印证了我上面提到的:这两个时期的文学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直线发展过程,新古典主义虽然受到了人文主义的影响,但是,更对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文学存在批判。当然,新古典主义也不是人文主义直接受到挫折的表现。二者之间存在的裂痕,说明理性的基础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我认为,文艺复兴时期占主导地位的人文主义思潮质疑了教皇的权威,是对政治压迫的反抗,依赖的是人的政治热情。在神权作为基础的前提下,人们寻求和上帝的直接接触、对话。体现在文学作品之中,就出现了个性解放和理想主义的特点,体现在宗教之中,就是宗教改革的出现和清教徒的壮大。虽然宗教改革者们并不是对神权质疑,但是活跃在下层的宗教改革在使人恢复和上帝直接的关系的同时,也把这一切建立在人的自由意志的基础上。这就为神权的松动提供了可能。而事实上,神权也确实缩小了其作用范围。到了17世纪新古典主义盛行的时期,顺应当时法国达到高峰的封建王权,文学也已经把关注点集中到宫廷、国王、英雄等特殊强势群体的身上。沙龙文学盛行,贵族色彩浓重的文流说明,当时基督教的神权基础已经崩溃,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至高的权利:王权。国王为代表的贵族代替上帝受到普遍崇拜和颂扬。神本主义基础被人本主义基础取代。高乃依的《熙德》中的人物用理智控制感情,得到作者的肯定,拉辛的作品多从反面讽刺了缺乏理性、放纵的人。这既是对人文主义的破坏性弊病的抵制,也是人文主义的发展,是人们开始把人文主义者坚持的神权从天上转移到地下,成为古典主义者心中的王权。所以,新古典主义不仅仅是人文主义的对立面,更和人文主义有复杂的“转移性的连接”关系。
启蒙主义时期的理性基础是人本主义的,这个时候的人具有极大的广泛性,可以理解为“人类”或者“所有的人”。启蒙主义的典型范本还是在法国。这一时期有一些非常响亮的名字: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狄德罗、歌德、席勒。虽然他们最具有影响力的著作并不都是文学作品,但是,还是可以对他们的文学作品进行关注。孟德斯鸠创作了书信体讽刺小说《波斯人的洗礼》,对门第观念和上流社会的生活进行了嘲讽。启蒙主义成熟时期的《百科全书》更是对特权进行了深层的批判。值得一提的是,加隆 德 博马舍创作了关于费加罗的三部戏剧,把古典主义时期受人景仰的王权、特权拉回到可以肆意挖苦的地位。当然,还不能遗漏一个英国人——弥尔顿。他是文艺复兴和启蒙主义的桥梁,恩格斯这样说他是“第一个为弑君辩护的人”,这也印证了启蒙主义存在由贵族人本主义到平民人本主义的一个转移,由王权转到人权。
启蒙主义时期的这些作品都体现了民主的思想,我们的教科书一直把启蒙运动看作是反封建的运动,认为矛头指向的是封建阶级。但事实上,启蒙主义体现和倡导的民主的思想,是针对一切压迫者的,是针对一切不平等的制度的。它的精神核心是对于平等的要求,这种精神要素已经超越了启蒙主义盛行的那个时代。可以说,这是一种平等理性,甚至是一种平民理性。 三 理性来源的区别
人文主义、新古典主义以及启蒙主义的来源也不相同。人文主义产生在文艺复兴时期,所谓复兴,就是人文主义文学掀起了希腊文学以后的一次文学。1453年,土耳其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带着古代的手抄本逃到意大利,使古代文明被重新发现和重视。人文主义文学作家提倡希腊古典文化,研究推广古典名著。其中彼特拉克还收集了许多古希腊、罗马的抄本。希腊、罗马文学和中世纪的文化形态形成了反差。和基督教文化相比,希腊、罗马的文化更强调人的力量,更注重人的生活记录。可以说,希腊、罗马文化是人文主义的理性精神来源。
新古典主义文学并没有更新的理性来源,它仍旧和希腊、罗马的文学脱不了关系,古典主义文学的作者们以希腊罗马的文学为典范,这一定程度上是文艺复兴的影响。只是,当时法国的王权达到顶峰,沙龙文学成为上层精神和文化的中心,新古典主义文学就生长在这样的温床上,也就充溢着贵族的气息,充满了对等级和王权的认同。在这样多重因素的作用下,人文主义对个人的强调与等级和民族国家发生矛盾,于是,克制个人的古典主义文学的理性就发展了起来。这是人文主义理性的受挫同时也是发展。
启蒙主义的理性来源要追溯到中国。当时,天主教内部一场关于中国的礼仪之争引起长达百年之久辩论,参与这场争论的有德国和法国的一些启蒙思想家。这使中国的思想资料进入欧洲学者的视线。启蒙主义的思想家们对这个东方文明表现出很大的热情。伏尔泰曾经说:“欧洲王公及商人们发现了东方,追求的只是财富,而哲学家在东方发现了一个新的精神和物质的世界。”学者们对启蒙主义与中国的思想渊源关系早就有文章叙述。启蒙思想家至少从四个方面吸收了来自中国的思想资料[5],这里不一一罗列。特别是启蒙思想家崇尚的“理性”等概念实际上与中国古代哲学关系密切。伏尔泰称中国人是“所有人中最有理性的人”。指的就是中国人把万物的本原看作是“理”,没有超验和神奇的意味。虽然现在不少学者把这个看作中国思想元素中的缺陷,但是,对于启蒙主义还是有很好的借鉴作用。
注 释:
[1]汉默顿《西方名著提要(哲学、社会科学部分)》394页
[2]黑格尔《历史哲学》701页
[3]王富仁《政权神权人权 理智道德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