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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演变》作者简介
阿纳尼亚斯・查尔斯・利特尔顿(Ananias Charles Littleton)(1886-1974年)是美国著名的会计学家,也是世界上最杰出的当代会计学家之一。他一生著作颇丰,其思想对现代会计思想的发展、会计历史研究的深化、会计实务的完善等方面有着巨大影响。从20世纪20-70年代,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漫长学术生涯中,利特尔顿先后在专业期刊上发表了100多篇学术论文,单独或同他人合著专著多部。他的代表作主要有:《1900年以前的会计发展》(1933),与威廉・A・佩顿合著的《公司会计准则绪论》(1940),《会计理论结构》(1953),与B・S・耶梅合作主编的《会计史论文集》(1956)和《会计学论文集》(1961),与V・K・齐默尔曼合著《会计理论:连续性和变革》(1962),与M・穆里茨合编的《会计学优秀论文集》(1965)等。在其丰厚的学术成果中,有四部代表作在世界各国会计学界广为流传并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第一部著作是《1900年以前的会计发展》,这本书使利特尔顿成为当之无愧的会计史研究领域的权威,他也因此著作而得到会计界的承认。第二部著作是《公司会计准则绪论》,这本书为当时“公认会计原则”的制订和执行提供了最具权威性的理论依据。该书作为美国会计师协会(AAA)的第3号“专题研究报告”于1940年首次出版后,对现代会计理论以及会计准则的制订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先后历经15次修改出版,该书奠定了现代会计准则的理论基础与架构,被认为是美国传统会计实务所依据的基本理论的最清晰说明。第三部著作是《会计理论结构》,该书是会计学术界第一次完整论述会计理论体系和结构的专著,它的出版标志着会计从一门方法发展成为一门科学,利特尔顿对会计理论的贡献,也因此书而达到巅峰。直到现在,《会计理论结构》仍然被誉为是那个时代对会计理论发展最有贡献意义的文献。第四部著作是《会计理论:继承与创新》,这部书主要揉合了《1900年以前的会计发展》和《会计理论结构》的思想,并将会计科学放在一个发展的大背景下进行讨论。以簿记理论为基础构建由会计思想、会计理论与会计方法等有机结合的具有良好逻辑的会计学体系是他所有著作的一个重要特征。
利特尔顿的学术成果丰硕,他对当代会计理论、公认会计原则等的形成有着重大的影响,学界公认利特尔顿是世界级的会计大师,更是会计理论的重要构建者。
二、《演变》基本结构
《演变》文章结构简洁清晰,富有逻辑性,以不同时期的典型日记账分录为例,按照时间顺序围绕日记账的演变这一主题展开了细致的论述。利特尔顿认为,从日记账的发展过程来看,日记账先后经历了4个阶段:(1)日记账未出现前,需要将交易事项在两个相关的账户中完整地记录下来;(2)1430年到1550年期间,使用具有高度专业技术形式的分录将交易事项记录在分类账中;(3)在之后的一个漫长的时间里(即1550年到1600年左右),日记账分录需要或多或少地记录交易事项;(4)现代时期,日记账的主要焦点集中在如何用技术性形式准确分类会计主体。《演变》一文主要对15-17世纪期间的日记账演变过程进行了研究,针对日记账的断代史进行了研究。
从整个行文逻辑上来看,《演变》一文可以划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引言部分,第二部分为15-16世纪典型的日记账分录(包括第一种类型的日记账和第二类的日记账分录),第三部分为十七世纪之后的日记账分录,第四部分为总结。
在引言部分,作者论述了日记账是记账过程中的一项重要技术,是将经济交易事项的非技术报表形式转换为一种技术性报表的中间记录环节。但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当时美国日记账的重要性有所下降,而且在未来日记账可能会逐渐消失,因为日记账不是记账过程中的必要环节。在对日记账的现状和未来趋势进行简单的预期之后,利特尔顿在文章中提出了探索日记账起源的想法。
《演变》一文第二部分主要介绍了15-16世纪典型的日记账分录。这个时期的日记账分录有两种不同的类型。第一类日记账分录的特点是:不论采用何种语言,所有这些典型日记账分录都采用“By A . to B .”的形式来编制。这些分录所表达的含义不是很清晰,因此在理解这种类型的分录时就需要对其进行推理判断。在原文例子中所使用的介词“per”和“a”分别表示债务人和债权人,而且债权人总是写在债务人之后。这种类型的日记账分录只是展示了“per”和“a”的用法,没有说明这两个介词的特殊含义,也没有说明“per”和“a”是怎样分别与“债务人”和“债权人”联系起来的。同一时期德国的日记账分录时间虽然迟于意大利的日记账分录,但是它所采用的编制形式也是类似的,都具有技术性。虽然这样的日记账分录比较难以理解,但还是可以通过一定的方式将这种日记账分录重新整合构建成易于理解的分录。利特尔顿还认为可以从德国的分类账发展来理解德国的日记账,因为日记账是在分类账之后产生的,而且现在的日记账在记录发生的交易事项时也会很自然地使用分类账中的专业短语。日记账分录的左方记载借方账户和属于其他相关账户的相反的或是解释性的分录,其右方记载贷方账户和属于其他相关账户的相反的或是解释性的分录。日记账分录的这种技术形式明确地表现了整个业务的两个不同方向并且已经体现了在当前的分类账实践中的使用情况。
第二类日记账分录与第一类日记账分录几乎是同时存在。第二类日记账分录的形式与第一类日记账不是一模一样的,在某种程度上,它更接近于现代的形式。根据措辞的不同,第二类日记账分录可以产生三种意思相近但有细微变化的方式,分别是:(1)A是债务人,B是债权人;(2)A是B的债务人;(3)A欠了B的钱。第一类日记账分录的形式可能是来源于分类账分录的措辞,才导致使用英文分类账分录中借方的“to”和贷方的“by”,而第二类日记账分录可能是在记录个人账户交易事项的日记簿基础上自然地发展起来的。很显然,它比第一类日记账分录更能说是现代日记账分录的前身。
第三部分介绍了17世纪之后的日记账分录演变。17世纪的日记账分录在措辞上有了一些变化,但是这些变化并没有什么意义。但随后,在19世纪中期稍早的时候,出现了更明显的变化,日记账分录又重新使用了技术性形式来编制,但与之前在1550年被弃用的技术性形式“By A ,to B ”又有所不同,专业术语几乎完全被使用了。一笔交易的借方和贷方被分成两个单独的列表,贷方科目的名称则是低于借方科目名称。有时“Dr”被留存,有时则是被省略了;但是“to”作为借方的标志被保留了下来。后来连“to”也被弃用了,借贷方的差别可以单纯地根据词语和数据的位置来判别。文中列举了一个18世纪日记账编制的例子“John Doe is debtor $1000 to Stock”,这表明日记账记录的主体必须要有两个,但是并不强制要求明确这两个主体。随后日记账的编制方法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在编制时不仅要求反映两个明显不同的事实,而且每个事实都要根据它的名字和借、贷方的特点来填写。日记账分录的发展也改变了簿记的结构,要求每个事实都要根据它的名字和借、贷方的特点来填写。现代日记账的编制过程让人认为需要编制的是贷方分录,而不是债务人或债务人,也就是说“会计主体”不是最重要的。
第四部分是全文的总结部分。利特尔顿认为日记账的演化过程没有停止也将不会停止,也正因为不断进化的过程使得会计记录向更深的技术细节发展。日记账分录本身也省略了原始分录中许多辅助的交易记录。现代会计遇到了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要学好记账比以前更难。记账已经成为真正的技术,而不是一个简单的登记程序。
《演变》一文中利特尔顿采用归纳法对会计史进行研究,并从中总结出一套系统的会计思想体系。文中列举了大量的不同时期的日记账分录,通过比较、分析得出不同时期日记账分录的特点和编制方式。日记账分录在不同时期的不同变化也体现了事物不断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日记账分录的演变过程是从无到有、从简单到复杂的,而且还会随着客观环境的改变而不断变化。利特尔顿是享誉全世界会计大师,他的会计信条是:相对准确的会计信息会逐渐逼近要求。日记账分录的演变过程正符合这一规则。会计产生的原因在于客观经济发展的需求,而作为会计技术的日记账的演变同样也遵循这样的规律。
三、《演变》主要理论贡献
会计活动始于远古时代。但是直到1494年意大利数学家卢卡・帕乔利在其出版的《数学大全》一书中才系统介绍了复式簿记,正是这一部分篇章,成为了最早出版的论述15世纪复式簿记发展的总结性文献,集中反映了至15世纪末期为止威尼斯的先进簿记方法,从而有力地推动了西式簿记的传播和发展,同时也开启了将会计作为学术进行研究的历史进程。但是,从16世纪到20世纪漫长的几百年间,会计史研究并没有得到快速的发展。直到1933年,利特尔顿教授的名著《20世纪以前的会计发展》的发表,会计史研究才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从此会计史研究步入蓬勃发展时期。
《演变》早于《20世纪以前的会计发展》发表,是对日记账发展历史过程中的几种典型分录进行研究的一个代表性作品。《演变》一文通过对日记账演变过程的研究,指出时展是会计发展的驱动因素,会计是一门反映时代变化和需要的科学。同时,会计理论和会计实务是相互联系且密不可分的,早期的会计实务促使了会计理论的形成,而会计理论又反过来指导会计实务,这是一个相互作用的过程。
利特尔顿对会计历史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作为其会计史研究成果的一部分,《演变》体现了一个会计学者对待客观历史的态度。利特尔顿特别强调要用历史的、发展的观点对待会计研究。同时,利特尔顿也以严谨的治学方式对待会计问题,他的作品也展现了非常强的逻辑性思维和分析性思维的特征。
四、《演变》对我国会计科学理论研究启示
我国的会计活动最早可以追溯到原始公社制时代,那时人们已用“刻石记数”和“结绳记事”等方法来反映数量及其他收支。随着人类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会计技术也在不断的进步。我国会计的记账方法也从原始的计量、记录方法发展到中式的单式收付簿记方法,再从单式收付簿记法发展到不完全的复式收付账法直至发展到相对成熟的复式记账法,我国的薄记方法经历了漫长的历史变迁过程。郭道扬教授曾经写道:“人类社会的会计发展既不可能超越某一历史阶段会计所处的历史环境,产生超前的会计思想与会计行为,但也决不可以听任落后的会计思想在新的历史阶段继续起支配作用。”所以要对会计史进行研究,把握其发展规律,以便更好地发挥会计的职能,这正是研究会计史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历史展示了会计发展的脉络,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和经济环境,就更加有利于理解会计、研究会计和发展会计。
我国对于会计史的研究尤其在近代落后于西方,表现为对会计史的研究起步较晚,研究的内容缺乏系统。目前所能看到的近代会计史研究的成果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后出现,当时只有一些学者发表了少量的相关研究论文,例如冯抑堂的“吾国古代会计之研究”,林道俊的“中国古代政府会计制度之演进研究”,潘序伦的“会计学发达史”、“我国会计学术与会计职业之回顾与前瞻”、“中华民国三十年度结账程序述要”等。之后至改革开放之前,我国会计史的研究几乎停滞,研究成果极为少见。直到改革开放以后,会计史的研究才得到了蓬勃发展,较为重要的研究成果有郭道扬教授著的《中国会计史稿》(上、下),高治宇著的《中国会计发展简史》、李宝震和王建忠合著的《中国会计简史》、赵友良著的《中国古代会计审计史》等。
会计史研究对于会计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通过对会计史的研究,有助于了解会计理论与实务的根基及演变路径,有助于总结经验,正确认识会计发展规律,科学的把握和预测会计学科的发展方向。虽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会计史的研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就整体而言,我国对会计史的研究仍需全面提高。我国今后会计史的研究重点需要加强两个方面的工作:一是会计史研究的系统性。虽然理论界对会计史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研究成果并没有形成一个系统的整体,研究方向多是局限在某个专业领域,并没有构成完整意义上的会计史学。二是加强会计史研究高素质人才的培养。会计史的研究不仅需要对历史较为熟悉,而且需要精通会计理论和实务,同时还需要具备阅读国外文献的能力,对研究人员的综合素质要求比较高。因此,要使会计史研究系统化、全面化,培养更多的高素质研究人才是当务之急。
[本文系郭道扬教授主持的2011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会计通史系列问题研究》(编号:11&ZD145)阶段性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郭道扬:《中国会计史稿(上下册)》,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2年,1988年版。
[2]王光远:《阿纳尼亚斯・查尔斯・利特尔顿》,《财会通讯》1992年第10期。
[3]付磊:《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会计史研究述评》,《财会通讯》(综合)2008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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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R.A.Bryer.Double-Entry Bookkeeping and the Birth of Capitalism:Accounting for the Commercial Revolution in Medieval Northern Italy.Critical Perspectives on Accounting,Vol.4,NO.2,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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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B.S.YAMEY.The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of Double-entry Bookkeeping:Some Non-Sombartian Claims Accounting.Business &Financial History,Vol.15,No.1,March 2005
【关键词】皮锡瑞;《经学历史》;研究
皮锡瑞(1850-1908),湖南善化(今长沙市)人。字鹿门,一字麓云。清末著名今文经学家。《经学历史》是其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此书对经学及其历史作了简要、清楚的介绍与评价,内容涉及经学史中的重要典籍、各种流派和代表人物。现代经学史家周予同先生又为此书作了详细、精当的注释,举凡典籍、人物、典章制度、生词僻义,均一一引征文献、详加阐发,为原书增色不少。
此书成为普及性极高的一部著作,对其的研究虽然并谈不上如火如荼,但稍加留意,还是有不少学者关注于此。主要吴仰湘、马少甫、张国华、潘斌等人,并且,这些人当中也不乏对皮锡瑞或《经学历史》进行过综述性的研究,但可能尚存有可补缺指出。检索并研读近十年来的论文研究,笔者认为,对《经学历史》的研究,大致可从以下几方面概括论述。
一、对该书作者的研究
该书既出自皮锡瑞之手,则必然要考察作者的诸多方面,不仅包括了个人的独特经历,也必然要关涉到个人所处的社会大环境。所以,对作者的研究也就包括了不止单一方面的内容。
1.生平
周予同在其《经学历史》注释本的序言中对皮锡瑞的传述只寥寥数笔带过,并说:“我很惭愧,我所得皮氏的生平,仅仅简略如。他的生卒、他的师友、他的学术的传授,我竟无法查考。我曾辗转地询问过几位湖南的学者,但不是没有回音,就是以‘不知’答。” 对此,吴仰湘的解答是,1938年,皮锡瑞之孙皮名振继发表《皮鹿门先生传略》(附有详尽的《皮鹿门先生著述总目》)之后,接着又出版了《皮鹿门年谱》。此书大致描绘出皮锡瑞生平和学术的粗糙轮廓,为后人了解和研究皮锡瑞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吴仰湘认为此说可信性已极高。关于皮氏的生平,诸位学者之间也便不存在有多大的出入。潘斌《皮锡瑞经学研究综述》即言“吴仰湘先生所著《通经致用一代师——皮锡瑞生平和思想研究》一书对皮锡瑞的生平多有研究”。
2.思想
对作者思想的研究,多是由《经学历史》一书中探析而来的,既有学术思想,又有政治思想(变法思想),此工作做的较为出色的可谓是马少甫和吴仰湘二人。“皮氏学术思想中‘通经致用’与实学考据的并存,反映在《经学历史》中便是书中虽能客观如实地叙述经学在传统社会中发展演变的表现,但对经学发展过程中许多重大环节的却有偏颇。” 马少甫把《经学历史》与皮氏本人相统一而论,是对皮氏思想进行解读的做好方法,并且,他的这种观点在他的其他著作或论文中也总是多有涉及。吴仰湘对此的研究也更多地是综述了前人的成果,张舜徽特别推崇皮氏的“通人之学”,说:“我们认真考虑到皮氏学术成就的全貌,实是通学门庭,在许多问题上,能见其大,能观其通。近人只把他看成专治今文家言的经师,那就太缩小他的作用了。他在清末,实是一位极其博通的学者,论其造诣,远远超过了王闿运和王先谦。” 另外,杨向奎也认为皮氏的治学态度极其严谨“皮氏说较谨严”。
关于皮锡瑞的政治变法思想,学者们都在各自的学术研究中多有论述,在此鉴于重点在于《经学历史》一书的研究,故略去对皮氏政治变法思想的阐述。
二、对文本本身的研究
1.编纂体例
对《经学历史》编纂体例做出比较的多研究的当属马少甫和张国华,二人在此问题上并无太大的出入。并且,查看对此方面的研究,研究者们都有比较一致的看法,即肯定皮锡瑞著《经学历史》在其编纂体例上的开创性,“该书不仅从时间的跨度和内容的广度继承和发展了传统经学史的编纂特点,且吸收了西方史学的章节体体例,将经学在传统社会的发展史用一主题思想贯穿起来,从而成为第一部完整意义的经学史,并对近代的经学史研究产生一定的影响。”马少甫认为,《经学历史》的体例区别于以往的任何一种,非传记体,非书志体
,非学案体,这是《经学历史》在编纂上最大德不同,具有极大的开创意义。众多者也承认此说。
例如,1936年,马宗霍作《中国经学史》,马氏在自序明谓:“晚世有皮锡瑞的《经学历史》,始自具裁断”,肯定了皮氏在经学史研究的首创之功,体例上,马氏在书中史论结合,在章节体已走向普及的时期(马氏书成于1936年),仍然与皮氏之书的形式无大改动,足见马氏是在纠正皮氏,同时也看出其受皮氏影响之深。
2.校对纠误
在近十年内,对《经学历史》的校对纠误工作虽为不多,但还是有的,这与皮著、周注的严谨治学态度有关,但若仔细推敲的话,可能错误还是难免的。在此方面做出一定贡献的有宋立林、王亚婷等人。宋立林指责皮氏门户之见,“如对三国王肃,皮氏即大加鞭挞,将之与刘欲并称为“经学之大蠢”,指责其伪造群书诸注,所论似甚痛畅。近因研究《孔子家语》,重读此书,居然发现皮氏在此却出现低级谬误,而周注更错上加错。读之愕然。”由此可见,具有对经典的质疑精神非常重要。
再者,王亚婷在吴仰湘老师的指导下完成了对《经学历史》的较为全面的一次点校纠误工作,包含了断句之误、校勘之疏、分段之失及可据初稿本补正的部分。其针对周注本的点校,提出了具体可行的修改意见。
三、对文本内容及相关延伸的研究
1.具体内容及对其评价
在《经学历史》的具体内容研究方面,主要包括对此书中关于中国经学史分期的问题及对此书内容的评价问题。马少甫特备推崇皮氏在《经学历史》一书中的观点和看法,并据此规定《经学历史》乃“第一部完整意义上的中国经学史著作”。
吴仰湘从《经学历史》的实际内容出发,通过具体的分析得出“《经学历史》并非经学史著作的结论”,“《经学历史》的‘十个时代’一直被学术界视为皮锡瑞所分中国经学史的‘十期’,并因此将《经学历史》视作中国第一部经学史著作。然而细读《经学历史》,可见书中分十个时代所作的论述,并非是对经学史的分期与评述,而是着力宣扬‘尊孔’、‘崇经’的思想,体现出皮锡瑞‘信古’、‘崇汉’、‘主郑’的经学取向。”
吴仰湘的论述也借助了其他学者的评论:周予同“就史学说,他这本书就不免有宣传的嫌疑了”;杨向奎则反对此说,认为皮氏的思想具有时代的特点,无可厚非;云则比较客观冷静地对皮氏《经学历史》做出了评述。他认为,皮锡瑞还是用比较简单明了的文字论述了中国经学史的大致脉络,勾勒了经血发展、演变的主线,特别是对经学史“十期”的划分,“这种思维方式和划分阶段的方法,显然得力于公羊朴素进化观和西方进化论。尽管皮氏的划分和概括未必十分恰当,但毕竟第一次做到了按照经学发生、发展、演变的过程,分析其阶段性特点,把它视为其中包含有进化嬗变之理的客观研究对象,并且提出了自成系统、自有见地的看法,因而明显地具有学术近代化的特征。”此对《经学历史》之内容和评价可谓是较为可取的。
2.特点
《经学历史》一书,无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在结构上,其最大的特点莫过于其会通性、宏观性。这里的“通”,包括时间跨度、内容的广度,同时也指皮氏写作思想的一致性。皮锡瑞以前的历代学者,他们对经学的论述都还称不上一部“经学史”,他们也没有用“经学历史”冠名其著述的明确意识。在《经学历史》一书中,皮氏从孔子删定六经述起,以儒家经典在春秋时期的流传为上限,而以清代今文经学的兴起为终结,对前经学时期以及经学独尊以后的各个阶段都有涉及,与经学发展始终的轨迹基本吻合,反映了经学从始到终的全部历程,既是对传统经学史的发展,又是经学发展的一个全过程的总结。因此,从时间跨度来讲,《经学历史》一书是第一部完整的中国经学史。
另外,《经学历史》一书的另一个较为明显的特点还表现在该书的编纂体例上。此点在以上部分已略有提及。《经学历史》在述论经学发展的过程时,将经学史划分为十个时期。每个时期的标目实际上也就是该时段的特点。在讲述每一时段的经学发展时,皮氏从制度、经籍、人物等几个方面展开论述,皮氏中间还插有皮氏之评论,夹叙夹议,“史”“论”结合,这种撰述方法既注意到了经学发展过程中“面”上的表现,又注重“整体”与“局部”的统一。
最后,写作特点上,《经学
历史》一书表现出了作者个人强烈的主观情感色彩。“皮氏虽然学出今文,门户之陋习固不可免”③;吴仰湘在其论文著作中也多次指出皮锡瑞著《经学历史》时所表现出的浓郁的个人评判特点。并且,学人们在研习《经学历史》时基本上都能够注意到这点,而是自己站在较为客观的立场之上。
四、对未来研究的期望及建议
此项研究多数学者没有明确主要地进行系统全面的研究,只有较少的学人对此提出了具体的期望和建议。吴仰湘认为目前对皮氏《经学历史》的研究正处于起步阶段,欠缺较多,提出在以后的研究上期望能够向系统化、全面化、深刻化的方向努力。
马少甫认为应将其置于时代的背景下,“《经学历史》作为时代的产物,它在反映皮锡瑞的治学观的同时也折射出了某些时代的特征。将<《经学历史》置于时代的大背景下予以考察,自能从中透视出‘皮锡瑞式’的知识分子在近代中国面临千古未遇的大变局时价值取向、治学路径,这样,《经学历史》便有了其超越自身的‘坐标’的意义”。
就目前来看,对《经学历史》研究,有了一定的成果,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存在着许多不足指出有待进一步的研究,要努力从更多的层面、更广的角度、更深的维度去对其形成系统的不断改进、并联系当下的深入研究。
注释:
①周予同,《经学史与经学之派别——皮锡瑞<经学历史>序》,载上海《民铎》第九卷第一号,1928年.
②潘斌.皮锡瑞经学研究综述[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12(2)
③马少甫.《经学历史》与皮锡瑞学术思想初探[j].北方丛刊,2006(4).
④张舜微.皮锡端[a].清儒学记(卷七)[m].齐鲁书社,1991:358-364.
⑤杨向奎.鹿门学案[a].清儒学案新编(卷四)[m].齐鲁书社,1994:341.
⑥马少甫.皮锡瑞《经学历史》编纂特点[j].史学史研究,2003(2).
⑦宋立林.皮著、周注《经学历史》纠误[j].文献季刊,2008(1).
⑧吴仰湘.皮锡瑞《经学历史》并非经学史著作[j].史学月刊,2007(3)
⑨吴仰湘.大陆皮锡瑞研究述评[j].船山学刊,2005(2).
⑩云.中国近代经学史[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6:348-365.
⑾张国华.读皮锡瑞《经学历史》[j].华夏文化,2004(4).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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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云.中国近代经学史[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6.
[7]吴仰湘.大陆皮锡瑞研究述评[j].长沙:船山学刊,2005(2).
[8]马少甫.皮锡瑞《经学历史》编纂特点[j].史学史研究,2003(2).
关键词:文学教育 理性缺失 科学思维方法 应用价值
文学教育有广义的和狭义的区别,广义的是指以文学为手段在家庭、学校与社会中所进行的教育,狭义的文学教育是指以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为核心、以课堂教学为主要载体、对受教育者所进行的审美、思想、学识与道德等方面的教育。师范院校的文学教育属于狭义文学教育范畴,师范院校的文学教育是培养新世纪优秀教师的重要方式,是提高未来的中小学教师素质的有效途径,因而,师范院校文学教育所使用的方法是否具有科学性和可操作性,是影响文学教育实践过程及其效果的关键因素。
一、新世纪文学教育研究现状与文学教育问题反思
21世纪初期,随着中小学与高校教学改革的深入开展,“文学教育”成为诸多学者和大、中、小学教育工作者关注的对象,近十年来,关于“文学教育”的研究论文与专著有近2000篇(部),这些研究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以下五个方面:
一是关于文学教育的基础理论研究。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有:陈平原《文学史、文学教育与文学读本》(《河北学刊》,2013) 、鲁定元《文学教育论》(湖北人民出版社,2006)与温儒敏《语文课改与文学教育》(江苏教育出版社,2007)等。这些研究对文学教育的内涵、性质做了深入的探讨,明确了文学教育的基本范畴,即以文学作品(文学“读本”)为核心,以哲学、历史与社会学知识为拓展,将审美教育、思想学识教育以及道德品质教育与文学教育相结合,以培养人格健全、思想独立、学识系统的现代人才作为文学教育的主要目标。
二是对文学教育内容的研究。研究着重探讨了文学教育中的西方文学教育(主要是英美文学教育)、中国现当代文学教育以及古代文学教育的内容与方式,总结了中美文学教育、传统与现当代文学教育的差异。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有:江玉娇,邵秀芳《西方文学教育的经验分析及其启示》(《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林燕平,董俊峰《英美文学教育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与赵焕亭《中国现当代文学与文学教育研究》(人民出版社,2012)等。
三是对不同教育阶段文学教育实践的研究。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有:卢建红,林志敏,朱青茹《今日中国大学的文学教育》(《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王立昌《中学文学教育导论》(新疆人民出版社,2005)与朱自强《小学语文文学教育》(东北师范大学出版,2001)等。这类科研成果针对不同教育阶段(大中小学与高校)的文学教育的内容、特征及其功用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尤其强调了高校的文学教育对于语文教师文学素养的形成以及对理工专业学生创新思维的培育的重要作用。
四是对文学教育功能的研究。认为文学教育具有两个方面的重要功能,即德育与美育功能,前者包括了品德教育与人格养成教育,其次,文学教育还具有培养学生综合素质与心理健康的功能。较有代表性的有:于天红,刘连梅《文学教育与大学生德育之我见》(《语文建设》,2013)、阿茹汉《文学教育对学生综合素质及道德情操的影响》(《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3)与叶杰琳《如何通过文学教育帮助大学生保持健康的心理状态》(《首都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等。
五是对文学教育现状的反思。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有:葛红兵《中国文学教育亟待改革》(《山花》,2010)、鲁枢元,赵玉平《文学教育与教育生态》(《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2011)、龙军《对当前“文学教育”的一点反思》(《名作欣赏》,2013)、杨邦俊《回归真正的文学教育》(《语文建设》,2009)、傅书华《时代病症:文学教育之缺失》(《山花》,2010)与于晓泉《文学教育的反思及对策》(《语文建设》,2013)等。此外,还有少量成果是关于儿童文学教育的研究,如胡瑞香《改革开放以来河南高校儿童文学教育的经验与现状》(《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 张心科《清末民国儿童文学教育发展史论》(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等。
国内外关于文学教育的研究,阐释了文学教育的内涵、功能与范畴进,揭示了中小学与高等学校尤其是师范院校开展文学教育的重要意义,并对文学教育的现状进行了总结与反思,为进一步研究文学教育的相关问题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和有益的借鉴。但是纵观近十年的研究成果,涉及师范院校文学教育及其方法研究的较为缺乏,尤其是对文学教育效果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科学思维方法在文学教育中的应用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和讨论。少数研究者关注了文学教育方法的问题,如赵炜,冯宇,尹树萍《立体多维教学模式在外国文学教育中的应用》(《芒种》,2012)、张心科《接受美学与中学文学教育》(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05)、任树民《教师教育专业中国古代文学教学文学教育刍议》(《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等。这一方面是因为传统的文学教育实践本身缺乏对方法的注重,文学教育往往止于艺术欣赏和思想道德教化,另一方面是因为文学教育方法本身的理论欠缺,这一现状要求我们在强调文学教育的感性特征的同时,也要注重对文学教育的实施者(主要是教师)的理性思维能力和科学思维方法的培养。
二、科学思维方法在文学教育中的应用价值
科学思维方法既包括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所总结的观察实验方法、数学方法、假说方法、逻辑方法(包括分类法、归纳法、演绎法、分析法、综合法、抽象和具体、历史和逻辑)等近代思维方法,也包括19世纪末20世纪初期以来形成的类比、转换与外推思维方法、溯因与预见思维方法、创造性思维方法(包括联想与想象、直觉与灵感、逆向思维、悖论思维)等现代思维方法,它是人类进行一切科学研究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研究所运用的科学思维方法。运用科学思维方法、在实践中培养科学人的思维,是人类感性能力与理性能力平衡发展的关键性因素,对于偏重感性体验的文学教育来说,运用科学思维方法、养成科学思维能力具有重要的意义。
1.为高素质的中小学教师培养奠定基础。
师范院校的文学教育对于高素质的中小学教师的培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优秀的中小学教师又是发展基础教育、提高全民素质的关键因素。强调文学教育方法的科学性与系统性是文学教育实践的重要内容,通过科学思维方法的理性与文学教育的感性互补,可以塑造出感性体验与理性思辨相结合的、具有人文精神与科学理性的高素质人才,因此,重视师范院校的文学教育以及文学教育方法的研究与应用对推动教育改革、培养21世纪复合型人才有着积极的意义。同时,研究科学思维方法在文学教育领域的应用,也有利于将课堂教学与学生的哲学思考、历史体悟与实践相结合,为师范生的课外自学与学术研究以及论文写作提供有效的方法。
2.为师范院校文学教育提供有效的方法。
研究科学思维方法在师范院校文学教育中的应用情况、存在的问题以及科学思维方法在文学教育中的积极作用,就要以师范院校文学教育的现状及其存在的问题为出发点,根据文学教育实践以及文学教育方法的应用及其效果的调查统计,探讨科学思维方法在文学教育实践中的可操作性及其功能与意义。研究文学教育的内涵与功能,反思文学教育存在的问题,可以揭示师范院校文学教育的迫切性与重要性。探讨科学思维方法的内涵与特征,研究其对文学教育系统化与学理化的建构功能,对师范院校文学教育中科学思维方法的应用具有重要意义,同时总结科学思维方法在师范院校文学教育中的实践经验,以具体的课堂教学实践、课外阅读延展、毕业论文与学术论文写作为例证,阐明科学思维方法对文学教育纵深化发展的作用,阐明科学思维方法在文学教育中的应用对于培养高素质复合型人才的实践价值,才能进一步揭示科学思维方法在文理贯通的学识培育、理性与感性融合的人格教养上的关键地位。
3.弥补文学教育重感性轻理性的不足。
文学教育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文学教育使用的方法直接影响了文学教育的效果,决定了文学教育的价值。科学思维方法的介入,既可以增强文学教育的学理性、逻辑性,也可以培养受教育者的科学思维方法,弥补以往文学教育重感性轻理性所带来的不足。对于师范院校的学生而言,科学思维方法的培养,也有助于其在今后的基础教学与文学教育中将这一方法传递给中小学生,为培养文理并重、既有人文情怀也有理性思辨能力的21世纪新型高素质人才奠定坚实的基础。
掌握科学思维方法是培养21世纪新型高素质复合型人才的重要手段。对于师范院校而言,培养具有健全人格与高超教学教育能力的优秀教育者是其本职追求,而如何使师范院校的学生成长为感性与理性全面发展的未来教师,是师范院校教育实践成功与否的关键。文学教育作为素质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对师范院校学生学识的培育、人格的培养与能力的提升具有重要的意义,它将学生的思维方式通过感性鉴赏的途径进入到理性分析的领域,这一过程必须要以科学的思维方法作为指导。感悟性的文学教育必须理性的分析与归纳上升为感性体验与理性思辨相结合的艺术教育,才能真正达到文学教育的目的,才能建构高素质人才的健全人格、心理与学识素养,为中国教育培养更多具有优秀教师,为中国社会培养和输送更多全面发展的综合型人才。
理论课是我国高等院校学生的必修课,但其教学效果一直不理想,影响因素包括多方面,如教学内容、教材问题、教学方法问题、考试方式等,在这所有因素中,笔者认为,第一线教师队伍的建设是最关键的。作为教学活动的实施者,教师在教学活动中起着主导作用,教师的自身素质与教学方法直接影响着理论课的教学效果。教师只有从自身做起,不断提高自身的素养与教学水平,加强和改进大学生理论课教育的目的才会实现。
一、理工科院校理论教育有其自身特点
教育教学理念要求贯彻以学生为本的思想,教育学里有一个原则叫做“因材施教”,提高理论课的教学效果首先应该深入地了解教育对象的特点。理论课教育教学一定要从学生的实际情况出发,为学生的健康成才服务,如果培养学生像工业化流水线生产一样,那肯定不是一个好的教育方法。理工科院校实施马克思理论教育首先应该了解学生的特点。
1.理工科院校学生与综合院校学生的共同点 目前无论是理工科院校还是综合性院校,学生对理论课的认识都存有偏见。理论课在高校中口碑普遍不好,在接触到马克思理论课之前,很多学生已经产生了先人为主的抵触情绪,把理论课等同于纯粹的政治说教或空洞理论的述说,认为这门课程应该是无聊的,甚至是“恐怖”的。面对现代社会日益加剧的竞争,还有一部分学生尤其是理工科院校的学生,从实用的立场出发认为理论课与以后毕业找工作、个人发展关系不大,从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对待这门课程,为了在未来的择业中处于有利地位,这些学生对自己的专业学习抓得较紧,而不注重理论的学习。
2.理工科院校开设理论课应把握的自身特点 (1)理工科院校学生对马克思理论课的需求有其自身的特点。长久以来,我国已经形成了文理严重分科的教育体制,理工科院校的院系设置以理工科为主,相应地,课程设置也以理工科课程为主。为了拓宽学生的知识面和人文修养,虽然一些理工科院校在文史哲和艺术门类中开设选修课,但从总体而言学生对人文科学的接触是有限的,选修课的设置不能完全满足学生对人文教育的需求。理论课作为理工科院校学生接受人文教育的主要渠道,学生会自然而然地会把这门课作为开阔人文视野的窗口,把自己对人文知识的渴望寄托在理论课上,希望通过这些课程了解更多的现实与历史问题。这样,学生就会对理论课抱着看似矛盾的态度:希望与失望并存,对马克思理论课即抵触叉渴望。(2)在理工科院校开展人文学科的教学,教学方式有其自身特点。理工科的学生有别于综合院校的学生,在学习方法上,他们往往不能把人文学科和自然科学加以区别对待。理工科院校的学生把大部分的学习时间花费在做题目或做实验上,而做题目或作实验都要求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久而久之学生在思维方式上就会形成固定的套路,凡事都会试图寻求固定答案,用“对”或“错”、“是”或“非”来评价所遇到的问题。一旦找不到固定的答案,学生就会感到迷茫,不知所措。而作为一门人文科学的理论课,很多情况下并不是能简单地用“对”或“错”来作出评价的。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应该重视人文学科区别于其他知识性学科的特点,把理论教育同自然科学的知识教育和技术教育区别对待。教师应该积极对待学生提出的问题,对其进行适时、恰当地引导,把他们从固定的思维模式中引导出来,培养他们独立分析问题的能力,这对开阔学生的思路和对他们未来从事自然科学研究都会受益匪浅的。
二、理工科院校理论课教学重在提高学生兴趣
在我国高校开设理论课的主要目的是对大学生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教师如果不掌握一定的教学方法,生硬地把马克思理论课当成“填鸭”式的说教灌输给学生,这势必会引起学生的反感。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没法调动起来,就会采取缺课、逃课等方式消极对抗,教师只好用点名、缺勤者给予扣分的方式予以处罚。这种教学方式是无法实现理论进学生头脑目的的,教师只有不断地改进自己的教学方法,从学生的实际情况出发,了解理工科大学生的兴趣所在,才能提高马克思理论课的教学效果。通过教学实践我们得知,几乎没有学生喜欢纯粹理论性的说教,大多数学生对理论课提出两方面的要求:一是要求理论联系现实,二是要求理论结合历史。
1.课堂中把理论恰当、紧密地和现实联系在一起会极大地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理论联系“现实”主要指两方面的现实:社会现实和学生的现实生活。
(1)学生关注社会现实问题,关注影响国家发展的重大现实问题。理工科院校的大部分学生几乎整天沉迷于题海中,对外面世界和现实社会接触的机会较少,但是大学生主体是关心社会、关心政治的,学生会强烈地要求理论联系实际,解决现实问题。这样,教师就需要了解学生的热点难点问题,把现实中学生关注的国内外重大政治、经济、社会问题与理论结合起来,并作出恰当的评述,特别是为学生思考这些问题提供方法论的指导。经验证明,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如果能够这样做,学生是需要的、欢迎的。(2)学生希望通过理论学习来解决自己生活中遇到的现实问题以及他们的未来相关甚密的问题。目前中国社会正处于转型期,无可否认这是一个价值观普遍迷失的时期,学生自身存在的深层次的思想认识问题,他们对学习生活和人生的价值取向等方面存在很多困惑,渴望得到思想上的指引。理论课教师如果能从学生的实际情况出发,为学生的健康成才服务,而不是去讲空话敷衍了事,学生就不会再说这是一门“没有用”的课程了。事实表明,当代大学生对理论不存在天然的隔阂,关键在我们的教育工作是不是真正做到家了。
2.课堂中把理论与历史结合起来很受学生欢迎 所有重大理论观点、重要论断的产生都要其历史脉络,理论也有自身产生和发展的历史,它本身就是一个动态的开放系统。理工科院校的学生对历史知识的掌握相对匮乏,教师应该充实进理论发展史的有关内容,使学生知晓思维的历史,从历史的角度了解理论的发展,把哲学课的讲授放在一个动态的过程中予以把握,这样呈现给学生的就不是一种僵死的教条,而是一种活生生、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理论。另外,教师还应进一步做到史论结合,引导学生在特定历史情境中对史实作出分析,对理论形成的历史作出评价,这样不但会培养学生分析问题的能力,还会提高他们对理论本身的兴趣。
3.要做到联系现实和理论并结合史实必然要诉诸于案例 教学目前我国教育界对案例教学法的运用还没有形成统一、一致的观点,反对案例教学法的观点认为案例教学法会导致理论庸俗化、会淡化理论的意识形态性。尽管对案例教学法的使用存在着异议,但是案例教学法在理工科院校的理论课教学中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理工科院校的教师如果一味地给学生灌输纯粹的理论,绝大多数学生是会感到头痛的,倒不如通过生动的、深入的案例加深学生对理论的理解,还可以提高他们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需要指出的是,教师运用案例教学法并不是为了迎合学生、取悦学生,而是通过案例教学法培养学生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让学生从被动接受转向主动思考。事实上,能否恰当地运用案例、从案例人手解析理论恰恰是一个教师教学能力与自身素质的体现。
三、提高理工科院校理论课教师开展案例教学的实效性
一名优秀的教师,其基本素质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长期的教学实践中逐步形成和完善起来的。教师只有从考察学生的实际情况出发,不断丰富自己的知识,总结教学的经验和技巧,提高教学水平,才能提高案例教学的实效性。案例教学法要求教师既能够理论联系实际,又要具备坚实的理论功底、广博的知识背景。
1.教师应该关注社会现实,注重培养学生的人文关怀 理论课是一门全校公共课,其工作特点决定了它具有很大的重复性。同样一节课要在不同的班级讲,在不同的学年轮番讲,这种授课形式容易使教师产生惰性,把讲课完全当成了一种重复性的简单劳动,有的教师讲了一辈子理论课,对每一届学生所讲的内容几乎是大同小异,甚至快退休了用的还是几十年前的教案。如此必定无法激发学生的听课兴趣。(1)教师应该关注现实的社会问题,把学生关心、关注的国内外重大政治、经济、社会问题即时变成案例,成为当时马克恩主义理论课教学内容,这是克服当前大学生马克思理论教育脱离学生思想实际问题的有效途径。因此,教师应对现实发生的重大事件及时做出反应,编选资料及时运用于当前教学。这样的教学目标本身就对教师的科研提出了更高层次的要求,需要教师努力加强对思想政治理论课所涉及到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的研究,要用深入研究所获得的成果去支撑高水平的教学,用自己深刻理解和真正把握了的科学理论去讲解,才能说服学生、打动学生,才能真正实现科学理论进学生头脑的目的。(2)教师应该有意识地培养理工科院校学生的人文关怀,有针对性的选编案例。在我国,在专才教育体制成长起来的理工科学生往往缺乏基本的人文素养,对自身的发展乃至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难以有一个宽阔的视野和深谋远虑的计划。单纯科学性与技术性的教育很容易使学生形成唯科学主义的信念,而随着科技深深介入现实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诸方面,科学与社会的关系问题,科学本身在这个时代的正当性问题已经成为人们不得不反思的问题。教师应该联系理论恰当引入案例,引导学生全方位地开展关于科学的反思和理解,使学生更为深入地思考科学技术与社会、科学技术在人类发展中所起到的作用。在课堂上,我们节选英国bbc纪录片《爱因斯坦三部曲》给学生放映,并针对片中内容提出问题引发学生讨论。通过讨论进一步引发学生的深入思考,使他们切身体会一个伟大科学家的人文关怀,正如爱因斯坦本人在对加州理工学院的讲话中所说的:“如果你们想使你们一生的工作有益于人类,那么,你们只懂得应用科学本身是不够的。关心人的本身,应该始终成为一切技术上奋斗的主要目标,关心怎样组织人的劳动和产品分配这样一些尚未解决的重大问题,用以保证我们科学思想的成果造福于人类,而不至于成为祸害。在你们埋头于图表和方程时,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
2.教师应该拓展人文社科知识 在理工科院校开设理论课教学不能完全等同于文科教学。从教学方式上看,文科专业课教学要求“专”而“细”,而理论课教学适宜“泛”而“博”。为了提高理工科院校学生的人文素养,更好地运用案例教学法,教师应该具备开阔的学术视野,了解各种社会思潮和思想流派,熟悉学术前沿和学术动态发展情况,在理论层面上应该尽可能地“广”,这样在教学中才会有“底气”,才能够提出思想深刻、内容生动的案例。为此,要求教师在知识储备上应该具备两方面的基本素质,(1)才能熟悉思想史。不熟悉思想的历史,就无法洞悉思想的本质,就提不出有说服力的案例分析。(2)了解当代各种思想流派。不了解各种学术思想,不能对各种思潮作出评介,就只能是就“书本”,讲“书本”,把理论作为单纯的知识传授。以哲学为例,首先教师应熟悉哲学史的相关内容,把马克思哲学具体原理和哲学史结合起来讲解。比如讲唯物辩证法,可以从介绍哲学史上关于辩证法理论的典型案例人手,如古希腊的芝诺悖论、智者学派的二难推理“半费之讼”、苏格拉底的“精神助产术”等。通过对哲学史的回顾,不但会扩展学生的知识面,还会引发他们课外进一步学习的兴趣。另外,教师还应加强西方哲学的修养,了解当代西方哲学的各种思潮,加强和西方哲学的“对话”。在讲授哲学时,可以适当介绍一些西方哲学家的基本思想,提取与哲学相关的理论甚至对立的观点引发学生的思考,这对丰富学生的人文知识,启发学生智慧是有帮助的。有人视对立的理论如洪水猛兽,唯恐对立观点的介绍会引起学生对理论的叛逆。实际上这样的忧虑大可不必,理论本身是一个开放性的理论,并非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我们介绍不同的观点,其目的是在批判的分析中进一步深化对理论的理解和认识。只要教师能够作出恰当的引导,西方理论的介绍不但不会引起学生对理论的反感,反而对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是有益的。
3.教师应该加强自身的自然科学知识素养 理工科院校的理论课教师,除了拓展自己的社会科学视野外,还应该加强自然科学知识素养。面对受专业知识训练的理工科大学生,教师如果能够把自然科学的知识融人案例教学中,如大家所关注的科学史或者科学思想发展逻辑行程和历史行程中的相关内容选编为案便。这样不但会加深学生对理论本身的理解,引发学生学习兴趣,而且对他们学习本专业的科学理论也是有益的。
选取科学史中的材料作为案例,需要针对不同专业学生,适当调整授课内容。大多数理论课教师都有这样的体会,对同样一节课的内容,不同专业学生的反应差别很大。不同专业学生的知识背景是不同的,教师应该针对不同专业学生的特点,对授课内容作适当调整,选取不同的案例,增强与学生专业学习的结合。比如在讲必然性与偶然性辩证关系问题的时候,对生物系的学生,以达尔文和华莱士同时发现生物进化论作为案例;对化学系的学生,以弗莱明偶然发现青霉素、伦琴偶然发现x射线为案例;对数学系的学生,以牛顿与莱布尼茨同时发现微积分案例。在教学实践中对于上述教学方式,各系学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取得了较好教学效果。
关键词: 先秦文学原典阅读教学困境对策
先秦文学作为古代文学的发端,在高等师范院校整个古代文学课程教学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意义不仅在于教学内容本身,还在于课程的教学思想和学科定位以及学生的治学态度都是在这一阶段形成的。它对整个古代文学的教学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文学作品的原典阅读一直以来都是古代文学教学的重要环节。但是,目前原典阅读教学陷入困境,主要表现为学生对先秦文学作品呈现出令人堪忧的隔膜悖逆心理,对原典作品的潜心细读、深究探讨极为缺乏。
一、先秦文学原典阅读缺失严重的原因分析
(一)学生因素
1.难过上古语言关――先秦文学的媒介是古代汉语。古代汉语对生活在21世纪的学生来说无疑是十分陌生而难以理解的。先秦文学作品中大量的古今字、异体字、通假字和生僻词语都成为学生与先秦文学作品之间的隔阂与障碍。再加上目前绝大多数高校所用的作品选教材都是繁体字排印的朱东润本《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而据调查,由于学生基础教育阶段基本上没有接触过繁体字,90%以上学生甚至连“”、“”、“”等这样常见的繁体字都感到非常生疏。因此,学生连通读原典作品的文字障碍都难以通过,就更谈不上对先秦文学作品的原典阅读产生浓厚的兴趣。这是原典阅读教学陷入困境的首要原因。
2.缺乏综合文化知识――先秦文学作品“文史哲一体”的综合性所带来的障碍相互渗透,交相融合,共同构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给先秦文学作品的原典阅读也带来不小的麻烦,除了上古歌谣、《诗经》、《楚辞》等作品具有较强的文学性之外,先秦历史散文、诸子散文等作品只是表现了一些文学性的因素而已。文学性的削弱使得学生对先秦文学作品的原典阅读难以产生像阅读唐诗宋词、明清戏剧小说的激情与兴趣。更为重要的是“文史哲一体”的综合性也对学生的知识储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不了解春秋时代的历史纷争,就很难理解厘清《晋楚城濮之战》、《秦晋崤之战》等作品中复杂的人物关系;不理解“逍遥游”的哲学意蕴,就无法体会《庄子》中“尧让天下与许由”、“藐姑射山神人”等一系列寓言的寓意。学生对先秦时期文、史、哲等综合文化知识的缺乏是原典阅读教学陷入困境的主要原因。
(二)教师因素:忽视原典阅读教学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学生对先秦文学作品的原典阅读渐渐失去兴趣?为什么即使图书馆中多有经典之作,也难以阻挡一部分学生渐行渐远?人们能够理解:文学写作是一种创造,不少人却不能认识到文学教学的创造特性,这是使古代文学课程教学趋于呆板和过于理性化的原因之一。目前大多数的先秦文学课往往偏重于文学史部分――偏重“史”就是注重知识的理性结构,这也是西方文艺理论对传统文学史论的“侵蚀”。西方文艺理论往往被简单化为“主义”与“典型”,这使古代文学教学强调框架型知识结构,却忽略了古代文学的个性特点和注重整体、直接感知的民族特质。而在高校教学的主流思想中,套用现成的西式构架结构则有利于“规范化”,从教学大纲、教学内容,到课程考核,都会更符合“标准化”的要求。这势必会导致教师忽视先秦文学作品的原典阅读教学,这种过分偏重文学史教学的课堂必定难以引发学生阅读原典的兴趣。
(三)学校因素:原典阅读趋向边缘化
近几年的高校课程改革大大压缩了传统学科的教学时数,古代文学首当其冲。随着学校设置的新课程不断涌现,整个古代文学课程的课时量被缩减。如何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先秦文学史部分的讲授已成为摆在教师面前的一个难题,就更谈不上安排足够的时间对学生进行先秦文学作品原典阅读的教学实践了。虽然老师布置了课外作品原典阅读的任务,但迫于就业的压力,学生还是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外语、计算机或其他专业课程上,而对文学作品原典阅读投入的精力少之又少。学生阅读的目的主要表现在无论何时、何种内容,都无一例外地服务、服从于考试或考证。基于此,阅读先秦文学作品的隐性收益就很难刺激学生的欲望,他们认为,能直接握在手中的分数、证书才有更大的价值。因此,如今的高校校园里文学作品的原典阅读,尤其是难度较大的先秦文学作品的原典阅读正在倾向边缘化。
(四)社会因素:原典解读代替原典阅读
在这个信息传播迅速的时代,古典文学常常会换一副面孔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书店和图书馆的书架上充斥着大量良莠不齐的原典解读书籍,如《水煮三国》把三国故事化用为商业管理的智慧,《论语心得》将论语的精华稀释为个人的人生感悟。大量解读经典、戏说经典的书籍占去了原典的位置。比如,我们要求学生读《论语》,有的学生就将于丹的《论语心得》翻上一遍,以此来替代《论语》原典的阅读。更有甚者对文字的敏感与兴趣几乎是与日俱减,闲暇之余,他们宁愿玩玩游戏、发发短信,也懒得沉浸到那些优秀的文本中,让自己的心灵接受洗涤和提升。
二、加强先秦文学原典阅读的对策
(一)课堂引导
课堂是引导学生进行作品原典阅读的最佳渠道。课堂引导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一是增加古代汉语知识的储备。识别繁体字是学生突破上古语言关的关键。针对作品原典中繁体字问题,教师应该在第一堂绪论课上让学生明确基于古代文学的学科特性,繁体字是不能废除的。识别繁体字是学生在本科阶段就要树立的专业训练目标。随后的课堂教学中,教师对繁体字书写的原典作品应尽可能地进行诵读,放慢速度,提醒他们注意繁体字和简体字的对照。可以选择原典作品中的一段文字让学生课下转换成简体字。布置学生查找与繁体作品原典相对应的简体本,并将其和作品原典进行对照式阅读。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识别繁体字的难度会逐渐降低。一般高等师范院校在开设古代文学课程的同时,也设置了古代汉语课程。教师应提醒学生将古代文学的学习特别是先秦文学的学习同古代汉语课程的学习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以便共同提高。二是增强综合文化知识的储备。教师可以给学生开列课下文、史、哲方面的必读书目。文化方面如阴法鲁主编的《中国文化史》、张岱年主编的《中国文化概论》;哲学方面如任继愈的《中国哲学发展史》(先秦)、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先秦);历史方面如新世界出版社的《白话史记》、冯梦龙的《东周列国志》等。通过这些书目的配套通读,学生进行原典阅读所需的文、史、哲知识能得到提升。三是选择合适的切入点对作品原典进行课堂阅读示范。先秦文学课堂教学完全可以适当借鉴这种方式,挤出一点时间,让学生朗读《诗经》、《楚辞》中的优秀篇章,所获效果将远胜过教师旁征博引的分析。
(二)作业考核
一、徽州文化的界定
要研究徽州文化,首先就要有对徽州文化较为清晰的界定。对此,可以说,学术界至今没有统一的、明确论及的界说。据笔者的理解,所谓徽州文化即是指发生与存在于历史上徽州的以及由此发生辐射、影响于外的典型封建文化。如此定义,至少包含以下四个方面的限定:
其一,我们说的徽州文化是指历史上徽州区划范围内的文化。其地理区域范围包括当年徽州府辖的6个县,即歙县、休宁、黟县、祁门、绩溪和婺源。
其二,徽州的历史至少有五、六千年,其文化当然可归为广义的大徽州文化的范围。但严格和典型意义上所说的徽州文化概念,主要还是指北宋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设了徽州府后才全面崛起,在明清时达到鼎盛的文化,但这一文化与其早期发展及后期演变都有内在关联。
其三,徽州文化不能仅仅指在徽州本土上存在的文化,亦还包括由徽州而发生,由本籍包括寄籍、侨居外地的徽州人而创造从而辐射于外、影响于外的文化,这其中的关键是要有对徽州的强烈认同。如朱熹,尽管他在福建,主要活动也在福建,但他祖籍在徽州,朱熹本人对徽州强烈认同,从来号称“新安朱熹”等;同时,徽州人也更是强烈地认同朱子,视朱熹为徽州人的骄傲,在思想意识、观念、道德、伦理、社会行为及活动的诸多方面都自觉不自觉地深受朱子思想的影响,故朱子的思想、学术活动等亦可作为徽州文化的内容。
其四,这里所说的“文化”应是取其广义的概念,不仅指学术理论、文化艺术,还包括商业经营、宗法伦理、精神信仰、风俗民情、文献著作、社会经济、土地制度、历史人物等等。
如此界定的徽州文化概念,实际是将徽州历史文化作为一个独立的、多元的、系列的整体,既有显明的地理空间和时间流程上的限定性,又有内容实质上的限定性,以及由此限定而内在包括的对自身限定的一体化超越,决定了徽学研究的对象。由此,笔者不会同意有人将徽学(或称之为“徽州学”)的研究对象仅仅限定为“是研究中国封建社会后期,在徽州这个封闭、落后、贫困的山区出现的一种具有丰富性、辉煌性、独特性、典型性、全国性五大特点的徽州文化产生、繁荣、衰落的规律的学问。”(注:赵华富:《论徽州学的研究对象和意义》,载张脉贤、刘伯山等编:《徽学研究论文集(一)》,1994年10月。)将宋之前及以后的徽州文化断然地割除在徽学研究之外,这里且不论其界定的内容是否准确,仅其忘记了徽州文化当有其来源即产生的历史条件基础及以后的演变来说,就应是不够完整的。历史当是不能简单、武断地人为分割而将分割后的片断独立纯化成块的。南宋至清末的徽州文化应是徽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或重点内容而不应是唯一内容。
实际上,徽州文化只是徽州历史文化发展的一个阶段。徽州早期的土著人是越人,最早的文化形态是笔者称之为的早期江南越文化,其时限当是从远古至春秋战国,其时,徽州历史文化尚未从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母体中分离出来以走独具品格发展的道路。其后是山越文化,其时限为从战国中后期至三国,这时的徽州社会与文化已开始从中华民族母体的社会文化发展中分离出来,但却是走着一条停滞发展甚或出现倒退的道路,越人“入山为民”,以成山越,“依山阻险,不纳王租”,生产方式上“刀耕火种”,生活习俗上,“志勇好斗”,烙有很深的半原始丛林社会与文化的痕迹,以至于有人称这一时期是徽州历史上的“黑暗”时期。(注:叶显恩:《明清徽州农村社会与佃仆制》,安徽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1页。)东汉末年至南宋的长达一千多年的时期是笔者称之为新安文化阶段(晋太康元年即公元280年徽州设新安郡,故称),徽州的社会与文化的发展,在这一时期,由于北方诸多土家大族的移民而带来在人口、经济、文化上的冲击、碰撞及最后的整合,得到长足进步和快速递进,封建化进程得到实现,至南宋时,越人已与迁居而来的北方汉人融合,徽州人已经是十分成熟的“封建人”;徽州人多地少的矛盾已经突出,由徽州本土向外的徽州历史上第二次移民——负移民的过程已经开始,它主要是通过科举和经商两条道路实现;徽州重儒、重文、重教的风气已经形成,“黄巢之乱,中原衣冠避地保于此,后或去或留,俗益向文雅,宋兴则名臣辈出。”(注:淳熙罗愿:《新安志》卷一。)“新安自南迁后,人物之多,文学之盛,称于天下。当其时,自井邑、田野以至远山深谷,居民之处,莫不有学、有师、有书史之藏。……故四方谓‘东南邹鲁’。”(注:赵@①:《商山书院田记》。)并且也正是此时期,徽州已是作为了“程朱阙里”,是程朱理学的发祥地,(注:见拙作:《程朱理学渊源考》,《探索与争鸣》,2000年第3期。)而程朱理学特别是朱子之学恰是徽州文化的理性内核。所以说,我们不能割断地研究徽州文化,徽州文化只是徽州历史文化发展长河中的一个阶段,它直接孕育和发展于新安文化,后者是前者的基本来源。(注:关于徽州社会与文化发展的历史分期,可参见拙作:《崛起的徽州文化学——关于文化学研究的一点意见》,《徽州社会科学》,1989年第1期。)
二、徽州文化的基本内容
徽州文化在南宋崛起后,经元时的发展,至明清,其发展已达到充分化。体系完整,内容深刻,特点鲜明,其辉煌性、丰富性,至少是表现在:
其一,南宋以后,徽州人几乎是在文化的所有领域都有突出的贡献,在文化的许多方面都有深刻的创造与发展,以至形成了各自有着自己风格与特点的流派。如商业经营上有著名的徽商(后文再述)。哲学上有新安理学,亦即朱子之学,其开山祖即朱熹本人,主要代表人物还有婺源的程洵、休宁的程永奇、汪莘及程大昌等,渊远流长,特别是“在明清,朱子之学行天下,而讲之熟、说之详、守之固,则惟推新安之士为然。”(注:道光《休宁县志》。)考据学上有徽派朴学亦即江戴朴学(江即江永,婺源人;戴即戴震,屯溪人),它作为乾嘉学派中的皖派,影响极大,清江藩评价说:“三惠之学兴于吴,江永、戴震继起于歙,从此汉学昌明,千载沉霾,一朝复旦。”(注:清江藩:《汉学师承记》。)绘画上有新安画派,歙县江韬(即渐江)被认为是其祖师,近代有歙人黄宾虹等。据有人统计,从明朝万历年间到清乾隆间的不到200年时间里,徽州共出属新安画派的大画家60多人,其中的名家、大家的水平,按黄宾虹的评定,当“均在江浙之上”,可想影响之大。(注:李明回:《谈新安画派》,《安徽文博》,第4期。)篆刻上有徽派篆刻,它兴盛于明清,著名代表人有何震、黄士陵等。据冯承辉编纂的《印识》记,仅明代一代,全国有篆刻家190余人,其中仅徽州的歙县、休宁两地就占35人,清代更多。(注:郑清土:《何震和徽派篆刻》,《徽州学丛刊》创刊号。)刻书上有徽派刻书,它始于南宋,兴于明清,在我国雕版印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明清“时人有刻,必求歙工”,(注:嘉靖《徽州府志》。)徽刻俨然
与常(州)刻、苏(州)刻齐名为当时全国三大刻。版画上有徽派版画,它在中国美术史上独树一帜。明代万历年间有“无剧不图”,“刻图必然求歙工,歙工首推黄氏”之说。据统计,从明代万历到清初的100多年时间里,仅歙县虬村一村黄姓以版画为业者就达100多人。(注:周芜:《徽派版画史论文集》,安徽人民出版社,1983年。)戏曲上有徽剧,它是京剧的前身,清乾隆年间,曾出现“四大徽班进京”,名噪一时。到了道光年间,北京则是“戏庄演剧必徽班”。(注:道光《梦华琐簿》。)建筑上有徽派建筑,为中国建筑史上一绝。医学上,有极负盛名的新安医学,为我国医学学术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据统计,从东晋到清末,徽州仅有史料可查的名医就有668人,有225人撰写了461部医著,其中明清两代有名医605人,有245人撰写445部医著,在中国医学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注:李济仁、胡剑北:《新安名医志》,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1990年。)棋艺上,新安围棋自古至今就高手辈出,明清时围棋界的新安派被誉为是与“永嘉派”和“京师派”齐名的三大派之一,其中歙县人程汝亮是被王世贞在《弈旨》一书中列四个“明代第一品”的第一人;而歙县人程兰如则被称为是与范西屏、施定庵、梁魏今齐名的盛清四大国手;(注:吴小汀:《明清时期围棋“新安派”初探》,《徽学通讯》总第17、18期。)近代以后则有著名国手歙县人过惕生、过旭初兄弟俩。徽州的传统工艺更是蜚名于外,涉及各个领域。文房四宝艺术,徽州占有两宝,即徽墨、歙砚,元之前还包括澄心堂纸、汪伯立笔;饮食烹调上,有著名的徽菜,它精选料,重色、重油、重火功,为全国菜系之一;雕刻工艺上,除上述版画等外,还有著名的徽派砖雕,木雕、石雕,并称“徽州三雕”。此外,还有徽派盆景、徽漆及各种竹、木编织工艺等等。这些都是徽州文化的重要内容,也是当时中华民族文化的发展在这些领域里的精萃,曾各领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其二,在文化发展的有些领域,徽州或许尚未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派别,却也出现了一批著名学者和杰出人物。如自然科学界,徽州是群星灿烂。数学上有数学大师屯溪人程大位(1533-1606年),他著有《算法统宗》十四卷,最大贡献是将数学从筹码记数发展为珠算计数,确定了珠盘式运算并完善了珠盘口诀,在国内外影响极大;物理学上,有物理学家歙县人郑复光(1780—约1862年),他精通数学、物理和机械制造,特别是在光学上贡献最大,著有《镜镜冷痴》五卷,专论光学原理和光学仪器制造,是我国当时最主要的一部光学著作等等,以至有人说,一部徽州自然科学史也就是一部安徽自然科学史。(注:张秉伦:《明清时期安徽的科学发展及其动因初析》,《徽州学丛刊》,创刊号,1985年。)徽州的诗词文学,虽然难以断定它存在一个流派,但至少是存在一个庞大的群体。朱熹本人就是一位大诗人、大文学家,其古诗在南宋堪称第一,(注:胡应麟:《诗薮·杂编》卷五。)传世的就至少有1200余首;祁门人方回(1227—1307年)的词风、思想与辛弃疾相近;明歙县人汪道昆(1525—1593年)不仅官居显位,且其文学造诣颇深,其文学被誉为是明中期文学复古派“后五子”中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特别是在布衣诗上,王士祯曾记:“论明布衣诗,极推吴非熊、程孟阳,海内莫不闻两先生皆新安产也。”(注:《新安二布衣诗》,清稿本,藏祁门县博物馆。)有清一代270余年间,徽州至少可称得上词人的就有200多,词万首。在其他方面,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提到的唯一的中国人是歙县人王茂荫(1798—1865年),他是我国近代史上一位著名的理财和经济思想史专家;休宁人朱升(1299—1370年)不仅是一位著名的经学家,还是一位著名的政治战略思想家,1337年他曾进言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对朱明王朝的建立起了重要作用;黟县人俞正燮(1775—1840年)是清朝著名的经学家和史学家;戏曲家有目连戏集大成者祁门人郑之珍(1518—1595年),有明代著名戏曲家休宁人汪廷讷(1573—1619年),特别是汪廷讷,其不仅作品博采众家之长,独树一帜,同时,他还是一位围棋理论家,著有《坐隐老人弈薮》一卷和《坐稳隐先生精订捷径棋谱》5卷;语言学界,除朱熹、江永、戴震等硕儒大家多有研究外,不经名人士的研究也相当深入,如在徽州方言研究上,安徽大学徽学研究中心特藏室“伯山书屋”(注:笔者2000年以前在黄山市工作期间,曾在徽州抢救和收集一了一万一千余份(部)徽州文书原件,2001年5月19日正式捐献给安徽大学,为此,安徽大学特设“伯山书屋”以藏之。)内就收藏有由婺源人胡昭潜抄,婺源人江湘岚编著的《婺北十二都东山乡音字类》手抄本上下两册和胡昭潜自著《休邑土音》稿本上下两册(注:这四册手抄本书笔者访得婺源同一户人家,另有胡昭潜手抄《照录家乘》、《八音之谱》、收租帐本等。),分类详细、音准,可见徽州民间语言学研究之底蕴;教育学界徽州更是渊源流长,朱熹、郑玉(1298—1358年)、赵@①(1319—1369年)、汪克宽(1304—1372年)等都是徽州有名的教育家,当代更有伟大的人民教育家歙县人陶行知(1891—1946年);绩溪人(1891—1962年)是当代文化巨子等。他们都对中国文化的发展作出过突出贡献,其学术思想,都不仅是徽州文化的重要内容,也是中国文化乃至世界文化的重要内容。
其三,除上述二方面外,徽州文化的内容还包括受上述因素及地理因素影响,由徽州社会自然衍生和客观形成的一些独特文化现象。如徽州号称是一个契约社会,至今仍完好地保存的民间契约文书至少就有数十万份,(注:见拙作:《徽州文书的留存及抢救》,《光明日报》2001年11月11日理论版。)早的是宋代的,明清最著,迟的据笔者所见直至1955年、1965年和1985年,(注:见拙作:《“伯山书屋”一期所藏徽州文书的分类与初步研究(上)》,《徽学》,2000年卷,安徽大学出版社,2001年。)内容涉及土地山场房屋池塘等买卖、租佃雇佣关系、过继入赘关系、商业资本筹集、诉讼案卷、宗族公约、民间借贷、阄书、票据、会书等,不仅数量多,年代持续时间长,而且还很系统。如此契约社会现象在徽州是最为典型的,它透露着很深层次的徽州社会及人际关系的理性成份。再如徽州的宗法制度与宗族文化,其典型性和独特性亦极显著。徽州人由移民而来,聚族而居,休宁人赵吉士曾言:“新安有数十种风俗胜于他邑:千年之冢,不动一póu@②;千丁之族,未尝散处,千载谱系,丝毫不紊。主仆之严,虽数十世未改,而宵小不敢肆焉。”(注: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一二。)敬宗重族,强化修谱,谓之:“夫人之一生莫乎纲常之事,纲常之在莫过于谱谍。”“三代不修谱,则为不孝”(注:祁门《武溪陈氏宗谱》,藏安徽大学“伯山书屋”。)等。还有徽州的经济社会结构和土地佃仆关系、徽州人的意识与价值观念、徽州人的风俗与信仰、徽州方言现象、徽州棚民现象等,这些都是徽州特有或表现极为典型、极具特色的文化现象,也都是徽州文化的重要内容。
三、徽州文化兴盛的原因
徽州文化当年能如此繁荣,并保持几百年不衰是有内在的原因和基础的。
首先是经济基础,这就是徽商。徽商是徽籍人的商帮,它当年是逼出来的。
徽州介于万山丛中,八山一水一分田,山多田少地瘠,“即富者无可耕之田”,“田瘠确,所产至薄,……视他郡农力过倍,而所入不当其半。又皆仰高水,故丰年甚少,大都计一岁所入,不能支之一。”(注: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粮食从来不能自给,所需粮食皆“仰四方之来”。特别是到了唐宋以后,“黄巢之乱”和“靖康之乱”连续两度徽州移民的高峰,使徽州人口大增,以当时的徽州耕地状况和生产力水平,几乎达到饱和,于是民众生存空间更小,徽民们“非经营四方,绝无治生之策矣”。(注:许承尧:《歙事闲谭》卷二十八。)于是“天下之民寄命于农,徽民寄命于商。”(注:康熙《徽州府志》卷八。)正所谓“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二、三岁,往外一丢”,徽商遂在南宋时开始形成。当然,徽商的形成还内在地与徽州本土山经济结构和以新安江为主干流的纵横便利水系有关,山经济结构本身的盈缺待补的不平衡性,内在需求以流通与交换来获得平衡,满足徽民的基本需求;发达的水系又带来运输的便利,使地处僻野山区的徽州的商品流通得以最为经济的实现。(注:参见拙作:《徽商概论》,黄山市政协文史委编:《古代商人》,黄山书社,1999年。)但早期的徽商还是一种简单的以徽州山林盛产的茶、木、瓷土及二次生产的漆、墨、纸、砚等换取徽州所需的粮、布、盐等的缺盈互补贸易。到明以后徽商才得到大发展,不再局限于以徽州为中心的贩买贩卖,而是面向全国,经营规模也越来越大,经济之道走向成熟,成为中国商界一支劲旅。清时,则又跃为中国十大商帮中居首之帮,这其中尤以盐商、木商、茶商、典当四项为最盛。足迹遍及全国,远涉海外;正所谓“钻天洞庭遍地徽”,影响极大,以至有“无徽不成镇”之谚。从徽商的贾道特点来看,徽商作为当时中国一代儒商,其“贾而好儒”,注重贾儒结合,贾仕结合,强化宗谊,重视教育,恪守贾道,营利甚巨。“百万上贾者众,二、三十万中贾者不计其数。”所赚的钱,一是扩大再生产;二是弄文附雅,宿养文士,建会馆、办文会、兴诗社、蓄戏班、印图书、藏书史、筑园林等;三是发展教育,以“富而教不可缓,徒积赀财何益乎”(注:歙县《新馆鲍氏著存堂宗谱》卷二。)的思想意识,延师课子,加强对子弟培养,输金资助,置学田和义田,办族学,建书院,资府县学等;四是输入故里,修桥补路、兴建土木、撰文修谱等。这就在客观上为徽州文化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经济后盾。
其二,是徽州文风与教育的基础。徽州历史上文风昌盛,教育发达,府县学、书院、社学、私塾、文会极为昌盛。如书院,据有人统计,自宋至清,徽州六县共建书院、精舍、书屋、书堂等共260多所,其中,宋代11所,元代21所,其余皆明清;(注:刘秉铮:《徽州书院沿革述略》,《徽学研究论文集(一)》。)社学,明洪武八年(1357年)正月诏书天下立社学,“延师儒,教民间子弟。”是年徽州六邑有社学462所,(注:《徽州教育记》,载《徽学通讯》第13—14期增刊。)康熙时,则达562所。(注:康熙《徽州府志》卷七。)私塾更是林立。“远山深谷,居民之处,莫不有学有师。”“十户之村,无废诵读”,就是当时徽州文风昌盛的写照。由于教育发达,人才也就辈出。据叶显恩先生统计,中进士者,仅徽州本籍,宋代624名,明代392名(占明代全国进士总数的1.55%),清代226名(占全国进士总数的0.86%);(注:叶显恩:《明清徽州农村社会与佃仆制》,第192页。)再加寄籍外地的一起,则就多得惊人。状元也很多,如仅清代,本籍加上寄籍合计17人,占全国总数的14.9%,(注:参见吴建华:《清代徽州状元》,《徽州通讯》,第13-14期增刊。)仅次于苏州府,全国名列第二。人才的辈出,以致徽州历史上有“连科三殿撰,十里四翰林”、“兄弟九进士,四尚书者,一榜十九进士者”、“一科同郡两元者”等之说。发达的教育,是徽州文化得以繁荣的温床。
其三,是程朱理学的影响。徽州号称“东南邹鲁”,是“程朱阙里”,程朱理学的发祥地。《程朱阙里志》记:“程朱之学大明于天下,天下之学宫莫不崇祀程朱三夫子矣。乃若三夫子肇祥之地又举而合祀之,则独吾歙。……朱学原本二程,二程与朱之所自出,其先世皆由歙黄墩徙,故称程朱阙里。”“程朱三夫子,一自婺人闽,一自中山徙洛,其先世出歙之黄墩。”(注:雍正重刻《程朱阙里志·序》,藏黄山市博物馆。)特别是朱熹的思想,对徽州的影响至深。朱熹曾两次回徽省墓,角次皆讲学授徒,论定高足者至少有12人。在徽州,朱熹为其朱氏及他姓,撰源考、作谱序、题牌匾、留诗句等等,文迹甚众,留墨甚多,如笔者就收藏有一块朱子当年题写有“鸢飞鱼跃”的碑刻,弥足珍贵。徽州更是“一以郡先师朱子为归”,“我新安为朱子桑梓之邦,宜读朱子之书,取朱子之教,秉朱子之礼,以邹鲁之风传子若孙也。”(注:清休宁《茗洲吴氏家典·序》。)徽商建立在全国各地的会馆皆崇祀朱子等。朱子之学不仅深深影响徽州入仕、入学、入贾之人,也深入民众意识,使徽州构成儒家思想进而兼容着佛道思想的厚重沉淀区,使封建化程度在徽州尤为甚重。这些都内在深沉地左右和指导着徽州文化的发展,使朱子之学成为徽州文化发展的强大思想意识上的支柱,构成徽州文化之理性内核。
其四、除上述三点外,徽州文化所能突出个性和特色的地方,还是第一,内在接受着徽州独特的地理环境、山水资源情况的规限与影响;第二,内在深刻地接受着徽州移民社会和文化性质的决定和影响;第三,同步发生干涉地、双向作用地接受徽州文化本身存在与发展过程之决定和影响,其中存在地缘与地理文化决定性、文化发生的边界条件决定性和文化整体系统内部的协同影响性等诸方面决定因素。
四、徽州文化的历史地位
徽州文化是在中国封建社会发展到后期,封建政权、思想、文化充分高度集权和加强一体化时期形成并获得极大繁荣的区域文化,因此,它是作为一种典型的中国封建文化,封建性应是它的本质属性。作为徽州文化基础之一的徽商就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封建商帮,贾儒结合、贾仕结合、重亲谊、重乡谊等都是其封建性的具体表现;古徽州教育更是一种封建教育,其教材的选定、教程的安排、教授的目的等无不内在体现中国封建社会的内容和要求;更主要的是,作为徽州文化指导思想的程朱理学,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官方哲学,其一切都是在维护和辩护于中国封建社会。也由于徽州文化的封建性本质,因此,当历史的脚步发展到近代,随着中国封建社会的结束,徽州文化随之一体化般地衰退、消亡也就必然。徽州文化在清末以后衰退了,辉煌属于过去。
然而,曾保持兴盛几百年的徽州文化,在中华民族文化史上是有其独特、重要的历史地位的。五千年传统的中华民族文化可以说是一以贯之的中国封建文化,而中国封建社会在进入了南宋以后,开始处在后期,徽州文化正是在这一时期全面崛起并繁荣,它的全面性、丰富性、辉煌性使之成为中国后期封建社会文化发展的典型投影;同时又由于徽州文化的独特性、典型性、全国影响性,又使之成为中国后期封建社会文化发展的典型缩影,从而确定了它典型代表和标本的地位。中国封建哲学意识形态文化发展的基本线索及其在晚期以后与徽州哲学意识发展基本线索的内在对应情况能很好地证明这点。
中国封建哲学意识形态文化一直是以儒家文化为主体,而儒家文化的发展又是经过几个阶段的。最初是以孔子和孟子的思想为
代表的经典阶段,其次是董仲舒建立的“天命论”儒学阶段。到了两宋,由于社会的进步,特别是“佛教兴,而中国哲学一时退处于无权;然其中固不乏独至之处。宋学兴,乃即以是为凭借,以与佛学相抗焉”。(注:吕思勉:《理学纲要》篇二,《理学三原》。)天命论形式的儒学日益显示其不足,于是理学兴起,将儒学理论化、哲学化,从而建立更系统、严谨的体系,程颢、程颐是理学体系的形成者,朱熹是集大成者,构成儒家文化发展的第三阶段。理学之后则是儒家文化的衰退,至明清,启蒙思潮、反理学思潮出现,形成了儒家文化发展的第四个阶段。这一阶段长达几百年,其中又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早期启蒙运动时期,其特点是披着封建文化的外衣反儒学、反封建;第二个时期是“五四”时期,其特点是明确提出“打倒孔家店”,接受科学与民主,提倡新文化。
上述基本线索,从理学阶段开始就与徽州结下不解之缘。首先是理学,且不说徽州是二程和朱子的祖籍地,徽州人研究理学,又形成新安理学学派,以维护、继承、光大朱子之学为宗旨,“严尊师道,精悟师训”,著述甚丰,影响甚大,代表了朱子理学的正宗,独领,既是作为程朱理学的典型投影更是作为了典型缩影。其次是在早期启蒙运动时期,徽州人披着封建文化的外衣反理学、反封建又在全国最为出色。这其中戴震是世人公认的早期启蒙运动的一面大旗。段玉裁评论说:戴氏的学说“专与程朱为水火”,“发狂打破宋儒家中太极图。”(注:段玉裁:《经韵楼集》卷七。)梁启超评价说:戴氏“欲以‘情感哲学’性哲学,就此点论之,乃与欧洲文艺复兴之思潮之本质绝相类。”(注: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认为这是“为八百年来思想界之一大革命”,是“发二千年所未发”。(注:梁启超:《戴东原图书馆缘起》。)孙叔平先生则更是明确地指出:“戴震是‘五四’运动以前对封建礼教发起勇猛批判的第一人。”(注:孙叔平:《中国哲学史稿》。)其三,作为“五四”时期,徽州人是一大旗手。作为拥有30多个博士头衔,从小就接受徽州文化熏陶的,在这一运动中,提出文学改良,反八股文言;提倡中西文化结合,主张要接受西方文明;引入实用主义,倡导“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等等,这些思想及其实践在当时以及之后都深深地影响了整整一代人,甚至几代人。是世人公认的“五四”的最重要、最突出的代表之一。可见,宋以后徽州哲学学术思想的发展是完整地、典型地体现、反映了晚期中国封建社会哲学意识形态思想发展的基本线索和内容。
不仅如此,徽州文化的其他内容及徽州社会生活结构与方式也都是这样那样地在各自的领域成为中国后期封建文化形态在这些领域的典型投影和标本体现。例如徽商,它就是作为了中国封建社会后期商业发展及商帮形式的一个典型,其“贾而好儒”,贾仕结合,强化宗谊,重视教育的特点;采取走贩、囤积、放债、垄断的经营方式;善于察低昂、权取予等等,无不从中透露了当时中国十大商帮的一般。再如,中国后期封建社会的人伦、社会生活结构关系等都是恪守程朱理学的教化,人们重忠、重孝、重义、重节等等,而这又恰是以徽州最为典型、显著。仅以徽州妇女为例,受程颐“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说教影响,徽州妇女殉理学之道者全国最著,休宁人赵吉士曾指出:“新安节烈最多,一邑当他省之半。”(注:赵吉士:《寄园寄所寄》。)民国修订的《歙县志》有16本,其中《烈女传》就有4大本;在徽州为节烈妇女树立的牌坊也是最多的,从一坊一表到一坊几表甚或一坊上万表皆具,如清光绪三十一年,徽州府建了一座“孝节烈坊”,竟集中表彰全府孝贞节烈女性达6万5千余人,堪称一奇。可以说,徽州是受中国封建伦理教化最甚,所受影响及毒害最深,体现封建儒教伦理最为典型的地区。
正因为徽州社会与文化是晚期中国封建社会与文化的典型代表和标本,因此,这也就决定了它在中华民族社会、文化发展史上有着独特与重要地位,对其的研究也就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意义。(注:见拙作:《徽州文化研究的学术意义》,《新华文摘》,1998年第4期。)
注释:
③《资治通鉴》卷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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