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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摘要:针对人力资本组合投资模式仅定性分析职员和企业对人力资本投资行为的特点,应用博弈论进行了相应的定量分析,将贝克尔投资模式与组合投资模式相结合,建立了确定企业投资比率的计算公式,为企业进行人力资本培训投资提供了定量的决策依据。
贝克尔将在职培训分为一般培训和特殊培训两种类型。一般培训是指接受培训的职工所获得的知识、技能对提高各种企业劳动生产率均有用。受训者的劳动技能提高,会提高其在各种就业机会中的工资,所以培训成本应当由受训者自巴承担。特殊培训是指接受培训的职员得到特殊知识和技能,能够极大地提高提供培训的企业的生产效率,对于提供培训以外的企业的生产效率影响不大或没有影响。特殊培训的费用较一般培训高得多,但也会给企业带来相当可观的效益,其培训成本应由企业承担。由此形成了贝克尔投资模式理论。
作为贝克尔投资模式的补充,有学者提出了一种企业和职员对人力资本共同投资的组合投资模型。该模式按照“人力资本的价值”和“人力资本的独特性”将人力资本分为四种类型:①高价值高独特性人力资本,②高价值低独特性人力资本,③低价值高独特性人力资本,④低价值低独特性人力资本。并认为①、④两种人力资本遵循贝克尔投资模式,而②、③两种人力资本则由企业和职员共同投资。组合投资模式仅在对职员和企业人力资本培训投资行为特性的分析中得出定性结论,但在企业实际经营过程中要求有定量的投资分析与决策依据。因此,本文在投资组合模式的基础上应用博弈论分析人力资本培训投资行为,找到合理且定量的组合投资分析与决策依据。
1人力资本的分类
本文仍采用人力资本培训组合投资模式中的人力资本分类方式。人力资本作为企业获取竞争优势的关键资源,并不是对企业都具有同样的重要性。
组织中的人力资本可以根据“人力资本的价值”和“人力资本的独特性”来进行划分。“人力资本的价值”是指“相对于人力资本的雇佣成本,人力资本通过其技能能够为企业带来更大的与顾客价值相关的战略利益的属性”。若职员能帮助企业降低成本或创造具有更多客户价值的产品,那他就具有高价值;反之,只有低价值。“人力资本的独特性”是指其技能的不可复制和不可模仿性。人力资本的独特性将影响到交易成本,并直接影响该人力资本能否成为企业竞争的优势源泉。由于独特技能更多地是一种适用于某一特定环境的技能,企业不可能在开放的劳动力市场上获得,对这些人力资本实行外部化将是不可行的或者将导致更多的成本,所以独特的人力资本需要进行内部开发。相反,适用于广大企业的普通技能,很容易在劳动力市场上获得,依赖于外部劳动力市场将是获得低独特性人力资本的较好选择。
按照上述两种人力资本的属性可以将企业内的人力资本分为四类:第一类人力资本具有高价值并且是独特的,即这些职员拥有特定于企业的技能,这些技能在劳动力市场上难以获得,并且职员为企业带来的战略性利益远远超过雇佣和开发他们的管理成本。也就是说,该类人力资本拥有企业竞争优势所必需的核心技能。第二类人力资本具有较高的价值,但职员拥有的技能可以在劳动力市场上获得。也就是说,其拥有的技能是低独特性的。第三类人力资本在某种程度上是独一无二的,但他们对创造客户价值并不具有直接作用。也就是说,其创造价值的能力较低或者不直接产生价值。第四类人力资本拥有普通的技能,具有有限的战略价值。以上四种人力资本类型与引言中提及的四种人力资本类型按顺序一一对应。
2人力资本培训投资选择的博弈分析
博弈论是一门研究在利益相互影响的情况下局中人(即博弈的参与者)采取何种策略才能获得最大效用的理论。博弈论在经济学、管理学等领域的应用解决了许多令经典理论无从人手的问题。博弈论最主要的特点是研究相对具体决策情况而言的最优决策,即寻找相对最满意策略而非最优策略企业和职员的人力资本培训投资选择的过程存在的正是一个博弈问题。
根据投资组合模型的思想,企业与职员在人力资本的投资,实际上是培训投资过程中的博弈,可以用如图1的博弈树来描述。假设企业承担培训投资成本的比率为,选择投资策略的概率为q;职员选择投资策略的概率为P。通过培训投资,企业因人力资本增加而经营效率提高所得到的利益为,职员因人力资本增加而职业生涯改善或薪酬、福利增加所获得的利益为r。为增加人力资本而进行培训投资的成本为c。按照组合投资模式的思想,企业承担的成:本为CX;职员承担的成本为c(1一)。显然,r一c>>r一c>0,1>P、q、>0。
根据子博弈均衡的逆归纳方法,只能找到一个均衡点:企业不承担培训投资成本,职员承担全部的培训投资成本。但是,如果职员是非理性的局中人,那么在企业选择不承担培训投资时,职员可能也选择不承担培训投资成本,最终使企业和职员都不获得利益。即在企业选择不投资策略时,职员可能也选择不投资策略来对企业进行威胁。由于企业选择投资策略时,职员选择不投资策略存在不承担任何培训投资成本的可能性,并且企业在利益驱动下也会对职员的威胁妥协,所以职员的这种潜在的威胁是有效的。就此而论,职员进行培训投资的概率也就是职员是否为理性的局中人的概率。如果职员是理性的,那么在获得升职、加薪或更佳的职业发展等利益的驱动下,职员将会积极地对自身的人力资本进行投资;反之,则不然。不难发现,企业投资、职员不投资与企业不投资、职员投资两种策略组合的结局,前者的结局对应贝克尔提出的特殊培训,后者的结局则对应一般培训。这与实际情况是相符的。现实情况下,企业倾向于投资具有独特性和高价值的人力资本,而职员倾向于投资具有一般性和高价值的人力资本。在企业和职员了解培训属于何种类型的情况下,他们的投资将以各自的利益为出发点,即遵循贝克尔提出的投资模式,企业承担特殊培训的全部成本,职员承担一般培训的全部成本。
然而,在不了解对方类型的情况下(包括难以归于特殊培训或一般培训的情况),培训投资的博弈过程将如图1所示。根据图1中的博弈树可以得到:
(7)式给出了企业承担培训投资成本的比率的取值范围。显而易见,由于n与m的大小关系是不确定的,且只有当m>n时,(7)式才成立,所以在实际情况下企业要首先确定m与n的大小才能决定投资比率。由于企业和职员投资倾向的存在,所以可以推断P与q具有一定的关联关系,且是递减关联的。也就是说,当P(或q)增大时,q(或P)会随之减少。但是,由于企业与职员的投资决策过程相对独立,他们对投资类型的判断并不完全被对方了解,故他们的投资概率并不遵循严格的函数关系。
这就使得判断n和m的大小关系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即nn成立。
那么,在满足(7)式的前提下,当P很大、q很小时。即职员倾向于投资、企业倾向于不投资时,m趋近于0,n将小于0,的取值也接近于0。这说明在这种投资情况下,企业在组合投资中承担的投资成本很少,接近于不投资。同样,当P很小、q很大时,即职员倾向于不投资、企业倾向于投资时,m趋近于无穷,n趋近于I,的取值接近于1。这说明在种投资情况下,企业在组合投资种承担的投资成本很多,接近于全部。由此可见,通过(7)式可将贝克尔投资模式和组合投资模式结合起来。
3结论
在培训投资的组合模式思想基础上,运用博弈论分析培训投资成本的组合方式,得出了关于确定企业投资比率取值范围的计算式,并将投资组合模式与贝克尔模式结合起来。因此,(7)式为企业在人力资本培训投资过程中确定投资策略和投资比率提供了决策依据。同时该式也体现了职员策略对投资比率的影响,反映出并非企业投资越多就越好。
关键词:教化;人力资本投资;资源配置能力
中图分类号:F2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656(2006)04―0078―07
一、引 言
人力资本投资究竟包括哪些形式,是一个值得进一步深入探究的问题。自贝克尔(Becker,1962)将人力资本投资划分为教育、培训、医疗、保健和迁移等五种形式以来,既有的人力资本理论主要是围绕着这五种形式开展理论与实证的。客观地说,它们确实都是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形式,能够对许多经济现象作出合理的解说。但是,如果将现有的人力资本理论用于解释中国从改革开放到20世纪90年代前期的区域间经济增长时,却会出现这样一个困惑:根据人力资本理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增长与人力资本存量(人口素质)具有明显的正相关。按理,这种关系也应在中国各省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的比较中显现出来,可是,当我们将中国经济发展水平具有较大反差的浙江和陕西比较时却会得出相反的结论:陕西省平均科技、教育和文化水平要高于浙江,而浙江省的经济发展明显优于陕西①。但这种现象既不能从自然资源和实物资本(包括国家投资)方面找寻(因为这些方面陕西都不亚于浙江),也无法笼统地归因于传统的人力资本投资形式,因为陕西具有更广阔教育资源、雄厚的科技资源和强大的科技开发能力(王文博,1996;王忠民和郭立宏,1997)。考虑到在20世纪整个80年代劳动力流动的体制和政策障碍以及实际劳动力流动的规模,劳动力流动至多只能较小部分地解释这一现象。理论界将这一现象或困惑称为“浙江―陕西之谜”[5][9]。
在笔者看来,造成“浙江―陕西之谜”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既有的人力资本理论基本上将投资形式局限于教育等五种形式,而其中的教育又常常囿于狭义的范畴,亦即正规的教育,并且主要是科学技术、知识的传播和训练。其实,思想观念、风俗习惯、区域群体的价值取向、道德规范、意识形态等非正式制度也对经济增长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是在经济转型之际。本文将那些对适应于新经济体制的非正式制度的认同并形成相应的行为规范的活动,称之为教化。文章的主旨是通过对浙江―陕西之谜的解析、对既有人力资本理论的假设条件的拓展,论证这样一种新观点:教化也是人力资本投资的一种重要形式。同时,在比较教化投资与其他人力资本投资形式异同的基础上,就如何提高教化投资的收益率提出一些思考。
二、关于教化与人力资本投资的理解
按照舒尔茨的观点,人力资本是一种为提高人的能力而投入的资本,人力资本投资则是指通过对人的投资,增加人的生产能力和收入能力的活动。从形式上来看,虽然人力资本投资是对人进行各种投资的花费或者说资本化支出,但它实质上却蕴含着人所具有的经济价值之能力在提升的潜质。
联系实际来考察这一问题,在人力资本具有经济价值的潜质能力中,就我们的分析而言,尤为重要的是人力资本所包含的资源配置能力和资源转换能力①。对于人力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学者们有宽窄不同的界定[5][19]。笔者则将其定义为:对经济条件或制度结构的变化作出反应、发现潜在机会,果断抓住机会,决定资源投放方向和投资组合,以获得更多经济成果的能力;而资源转换能力则是在资源配置既定的基础上有效制造产品的能力。显然,两者分别对应于生产经营中的资源配置过程和资源转换过程。
作为本文关键词之一的概念教化,与人力资本的这两种能力尤其是资源配置能力密切相关。众所周知,人是观念的动物,马克思也曾以蜜蜂与建筑师的比较来说明人类劳动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15]。在经济学中,观念可以视作对人与人之间在生产和交换中结成的关系的理解和理解的差别[26],其中,价值取向、意识形态、风俗习惯、伦理道德等等都可以看作是观念的各种表现形式;同样,解放思想也可以视为更新观念的另一种表述。教化则是树立观念和更新观念的过程和方式。具体地说,适当的教化可以减少降低环境中的不确定性和交易费用,减少机会主义风险、节约强制实施制度的费用,并经由改变人们的价值观念来变更人们的效用函数,从而增进生产性活动,推动经济增长。
例如,由于现实世界的复杂性与人类理性的有限性之间的不对称,当个人面对错综复杂的局面无法迅速、准确和费用低廉地作出理性判断以及现实生活的复杂程度超过其理性边界时,人们可以借助于思想观念、价值取向和道德规范等来走“捷径”或抄近路[12]。这些非正式制度以世界观的形式出现从而简化决策过程,节约时间和费用。另一方面,教化也有助于扩大和深化劳动及知识的分工。梗概地说,观念影响着人类经济生活中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的各个环节,如果通过教化能够延展人类合作的扩展秩序,那么,教化就可以优化资源配置,提高经济资源的配置和利用效率。历史和现实表明,观念是人的对象化能力,包括人们认识、反映和利用世界的能力,理解和调整人类自身的能力,而建立与现代经济相适应的思想观念,也就是提升了人力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不言而喻,这些非正式制度一方面产生于宗教、传统、习惯之中,另一方面来自教化。倘若传统、习惯等不能适应现代社会经济发展的要求,那就突显出教化的重要性,而在思想观念急剧变革的经济转型时期,则更是如此。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建设之所以取得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就,一个重要原因是发轫于20多年前关于真理标准大讨论的解放思想。可以说,改革和发展的过程,也是解放思想的过程,思想解放推动了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6]。在经济学看来,如果思想僵化,没有创新,经济世界就成了一个简单循环的世界,就不会有现代经济增长。事实上,现代经济增长必须依赖某种特定经济观念的普遍化和稳定化方能发生和持续,没有经济观念的准备和“时代精神”的培育,现代经济增长便不可能(罗卫东,2001)。在我国,经济转型意味着资源占有方式和资源配置方式的重新定位,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轨迫使人们不得不忘却旧体制,学习新体制,包括学习那些支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价值观念。在这个重大而深刻的变革过程中,人们首先需要获得和提高的是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人力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然后才是资源转换能力;而且,在转型初期,提升资源配置能力的人力资本投资收益率也远高于增强资源转换能力的人力资本投资。解放思想,既为变革、创新和企业家精神的培育和弘扬创造了条件,也为人们按照社会需求配置自身的资源提供了理论支撑,还可以降低新制度的实施成本和摩擦成本[8],从而降低制度的转型成本,提升了人所具有的经济价值,增强了人力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因此,我们可以把教化看作是一种人力资本投资,尤其是在经济转型中,这是一种高收益率的人力资本投资形式。
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可以从教化投资与狭义的教育、培训、医疗保障等人力资本投资相比较中进一步明晰化。因为教化投资不仅增加了个人的人力资本,提高了个人的经济价值,而且也增进了社会品德,提高了社会经济价值,增加社会资本。也就是说,教化投资具有一定的外部效应。关于这种外部效应,我们可以通过观念变革之于经济增长的分析而得到部分说明。
库兹涅茨在研究了许多国家的经济增长后指出,一个经济时代中技术和经济相互作用不仅伴随着制度变革,而且也伴随着有关社会信念的改变;而且,为了克服旧信念的阻力并孕育一套新的更合适的价值观所需的努力和时间部分地说明了每个时代的时间长度。[13]这就是说,在经济增长的同时必定伴随着流行价值观念的迅速变化,这种变化既是经济增长的结果,同时又是推动经济进一步增长的原因。正由于此,我国学者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关注传统习惯、文化、道德观念、价值取向等因素在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譬如,吴敬琏和刘吉瑞在其专著《论竞争性的市场体制》中就单辟一章,论述经济改革与政治改革、观念更新的关系;[24]孔泾源在《中国经济生活中的非正式制度安排》一文中,对处于非正式制度安排中重要地位的意识形态作了鞭辟入里的分析;[12]樊纲的《中华文化、理性化制度与经济发展──对“华人经济”与“东亚模式”的一种制度经济学的解释》,在分析传统文化对经济发展之重要影响的基础上,强调要“走上制度理性化道路”。[8]汪丁丁、光、盛洪、茅于轼等学者则对市场经济条件下的道德问题作了深入解剖。在笔者看来,国内学者的以上论述,实际上都是从不同的侧面论证了教化的重要性,只不过没有从“教化投资”的路径来对这个问题进行专门的分析罢了。
当然,思想观念的转变往往存在着困难性并严重滞后于现实。凯恩斯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的结尾提醒道,“狂人执政,自以为得天启示,实则其狂想之来,乃得自若干年以前的某个学人。……在经济哲学以及政治哲学这方面,一个人到了25岁或30岁以后,很少再会接受新说,故公务员、政客、甚至鼓动家应用于当前时局之种种理论往往不是最新的。然而早些晚些,不论是好是坏,危险的倒不是既得权益,而是思想。”[10]萨缪尔森也在其《经济学》中引用了诺贝尔奖获得者、以发现革命性的量子理论而闻名的物理学家普朗克的《科学自传》中的一段话:“这一经历(指普朗克从事物理学研究的经历──引者注)也使我有机会了解一件事实──在我看来是一件不平凡的事实:一项新的科学真理取得胜利,并不是通过说服它的对手从而使他们认识到这一真理,而是由于它的对手最终都死了,而熟悉这一真理的一代新人成长起来。”萨缪尔森紧接着指出,这一教诲同样适用于经济学。诚然,本文更加关注的是与推动经济增长相关联的思想观念,不过,这些的思想观念的转变其实也是如此。[16]舒尔茨在《制度和日渐提高的人的经济价值》一文中指出,人的经济价值之增长对于制度的新要求,在这种适应新人力价值增长过程中存在着制度上的滞后现象。[18]这种滞后固然包括政治和法律等正式制度安排的滞后,但更是思想观念等非正式制度建设的严重滞后①。对我国来说,经济转型还进一步加剧了这种滞后性。比如,在社会经济从自然经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过程中,要求人们形成与此相协调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和道德规范,但观念的根本性转变是难以一蹴而就的,从而会落后于社会经济形态和经济结构的变迁,同时也增加了变迁的难度。究其原因,主要是与正式制度可以在短时间内形成、变更或废止,在国家和区域之间具有较大的可流动性和可移植性相比,思想观念、价值取向和道德观念等非正式制度的形成和转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且难以在国家或区域之间移植,更多地只能是演进。因此,从这些层面上来理解,我们关于“教化投资”的分析和研究,的确有进一步拓宽和加深的必要。
三、对“浙江―陕西之谜”的一种解读
结合以上的分析来解读“浙江―陕西之谜”,可以把这种现象之谜解释为人力资本所包含的资源配置能力差异所致。为分析之方便,我们进一步把人力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细分为技术型资源配置能力、市场型资源配置能力和制度型资源配置能力。技术型资源配置能力是指按生产的技术效率配置资源的能力;市场型资源配置能力包括寻找市场空隙的能力、抓住市场机遇的能力和按照市场需求结构调整产业结构的能力等;制度型资源配置能力则表现为制度创新的能力、在新制度环境下的适应能力以及人际关系协调能力。资源配置能力有时也可称为应付非均衡的能力,但这里的非均衡,不仅包括舒尔茨所说的经济条件变化造成的非均衡,也包括由于制度结构变化造成的非均衡。
众所周知,经济增长是由劳动力素质(质量)、劳动力数量、(物质)资本、技术进步、制约劳动力发挥作用程度的经济条件和制度结构等许多因素相互作用、共同推动的。但自从卢卡斯(Lucas,1988)提出把人力资本作为内生变量的“内生性经济增长”模型以来,经济学家们比以往更强调人力资本的“增长引擎”作用[3]。巴罗对98个国家自1960年至1985年间人均GDP增长率的比较分析证明,教育投资是人均GDP增长的重要原因。[2]人力资本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可以通过以下的传递链条简约地理解:人力资本投资人的能力增强人力资源价值提升对经济增长贡献提高。支持这种传递链条的许多研究表明,人力资源的价值与以受教育程度为代表的人力资本衡量指标之间存在很好的相关性。例如,世界银行1995年人力资源核算的实证分析表明,受教育年限与人力资源的价值具有很强的相关性,其相关系数为R2=0.74(丁小浩,1997)。不过,影响这根传递链条任何一个环节的因素都制约着人力资本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效能,因而,我们比较人力资本对于浙江与陕西经济增长的影响时,必须剔除其他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以陕西与浙江的相比而言,无论是自然资源、实物资本还是国家对这两个地区的投资,在改革开放到20世纪90年代前期,陕西都具有明显的优势;从教育、科技实力来说,陕西也要优于浙江[21]。由此可见,浙江的经济增长快于陕西,不能从上述因素中寻找缘由。
笔者以为,产生“浙江―陕西之谜”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既有的人力资本理论的隐含条件在浙江与陕西比较时并不成立。一般而言,人的能力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先天禀赋;二是周围社会经济环境的影响和熏陶;三是后天的教育和培训。人们的先天禀赋的确存在差异而且这种差异也影响着人的能力,但如果我们在人数很多的区域间比较时,可以合理地假定先天禀赋在大样本中的分布是基本相同的,从而在比较时可以忽略此项①。对于第二方面,由于西方国家许多地区之间的文化背景基本相通,来自这些地区的人们由思想观念、价值取向等因素引起的能力差距不大,所以,西方经济学家们通常也就忽略掉了这方面的因素。正由于在当代市场经济国家尤其是市场经济发达的国家或地区中,人的能力来源的第二个方面──周围社会经济环境影响和熏陶相同的假设在很大程度上是存在的,从而,西方经济学家们仅从第三个方面出发,把异质的能力转化为对教育、培训的资金投入或受教育年限等同质因素,进行比较分析,所得出的人力资本可以较好地符合于现实,人力资本理论的确也获得了相当程度的普遍适用性。但是,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至20世纪90年代前期,西方经济学人力资本理论所要求的这一环境条件是不存在的。尽管我国各地区的根本社会制度相同,可是,地区间的社会历史、文化传统却各异,在各地区间思想观念、文化氛围、价值取向,造成了制度型资源配置能力、市场型资源配置能力中的寻找市场空隙的能力和抓住市场机遇的能力差别很大,原来的狭义教育和培训也不能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初期提供具有强烈市场经济意识的经济行为者。因此,如果说浙江经济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浙江人很强的资源配置能力,那么,这种能力在改革初期只能从浙江的社会历史和文化传统中去找寻。
浙江许多地方世代相传的工商业传统,造就浙江一直具有较浓厚的商品经济意识氛围,形成讲功利、能吃苦、善学习、肯冒险、敢竞争的思想观念。浙江求真、务实、开放、创新的人文精神与吕祖谦、叶适、陈亮的“经世致用”、黄宗羲的“工商皆本”、大禹的“敬业治水”、勾践的“卧薪尝胆”、王阳明的“批判自觉”等深厚的文化渊源相得益彰。浙江在历史上还是中央统治力量控制较为薄弱的地方,即使在计划经济年代,浙江以集体经济为主体的非国有经济一直具有相对较高的比重,这便有助于保存和萌发较多的市场经济因素。这些原因,加上浙江自然资源匮乏带来的生存压力,使得浙江人在改革初期就具有较强的人力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善于捕捉各种机遇,摆脱僵化的计划体制的思想观念和管理体制的束缚,抓住经济体制转型的契机,利用适当超前的经营思想和经营方式,获得“先发优势”,有力地推动了浙江经济的发展。相对而言,陕西人当时的资源配置能力就显得不足。王忠民和郭立宏曾将陕西经济发展落后归结为“技术潜力所形成的供给结构与资源相对优势所形成的技术的需求结构的不匹配”,其实,这就是缺乏资源配置能力的一种表现形式。[23]解开“浙江―陕西之谜”的一把钥匙或许就是人力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
人力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的差异性还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相同的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在不同地区会产生不同的经济绩效。前苏联和东欧的激进市场化改革政策并没有达到改革者所预期的目标,研究前苏联和东欧改革的著作里经常论及那里的人不熟悉市场运作规则,缺乏“市场精神”。在研究两德统一问题时,有些学者,如姚先国等也认为,德国东部地区走向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心理、观念上的无形障碍也许比有形障碍更难克服。这些现象均表明,非正式制度是一种专用性很高的资产,同时也凸显了教化的艰巨性。
“浙江―陕西之谜”告诉我们,在比较处于经济转型时期的国家或地区的人力资本时,要注意西方人力资本理论适用的环境条件。否则,如果不加区别地套用西方人力资本理论,有可能会得出似是而非的结论。我们应该根据结合实际情况放宽西方人力资本理论的假定条件,拓展人力资本的外延,不仅把正规教育、在职培训、医疗保健、迁移(流动)等投资所形成的人力资本存量看作是人力资本的构成因素,而且把该区域内劳动力受历史文化传统影响而形成的不同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以及与现代社会经济生活相适应的道德规范等也视为人力资本的构成因素。至于教化的形式,既可以是潜移默化式的,例如周围社会经济环境的影响和熏陶,也可以是头脑风暴式等各种形式,关键是要建立与现代社会经济相适应的思想观念。
四、简短的结语
既有的人力资本理论将人力资本投资形式局限于狭义的教育、培训、医疗、保健和流动,本文的分析则表明,教化也是人力资本投资的一种形式。社会经济的转型凸现了教化的重要性。将教化视作人力资本投资并没有否定原来的人力资本理论,而是一种补充和拓展。
要提高教化投资的收益率:(1)重视经济转型和经济发展过程的教化,一方面教化的内容要与市场经济相适应,使教化与市场经济相互促进、同步协调发展;另一方面,还要为这样的教化创造良好的制度环境。(2)政府应积极引导教化投资,并利用教育、宣传、法制、经济等多种手段,采取多种行之有效的形式,使教化真正落到实处。教化投资具有的相当的外部效应,所增进的一部分资本存量又是社会资本,故政府应积极参与教化投资,甚至成为投资的主角。教化的形式有多种多样,可以通过人员的交流和流动,在市场经济较为发达、工业文明程度较高地区工作和生活过程中感受、模仿和潜移默化;可以在日常教育中能提高人们对市场经济体制的认同感,增强人们的资源配置能力;也可以是政府促进人们思想观念、价值取向的转变。政府在促进思想观念、区域群体的价值取向等非正式制度变迁时,还有诱致性变迁和强制性变迁之分。但不管哪一种变迁,都应该注意教化内容的适当性、方式的灵活性和多样性,注重教化的效果,避免传统说教的那些弊端。而建立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产权制度、降低信息成本等等,也有助于提高教化投资的收益率。
教化投资是一项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本文的分析只是在高度概括的层面上对其展开了一些考察。至于如何细化教化投资,则需要经济学作出更加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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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人力资本投资;物质资本投资;启示
中图分类号:C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8X(2012)12-00-02
人力资本理论的诞生曾对传统的物质资本理论提出了极大的挑战,引发了理论界对资本理论的巨大争论。但是近年来人力资本理论的研究却进步缓慢,在这种情况下全面系统的把人力资本投资和物质资本投资予以比较以便借鉴物质资本投资理论来发展人力资本投资理论具有极大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人力资本投资与物质资本投资的区别
1.人力资本投资的主体是人,客体也是人,是主体和客体的统一;而物质资本投资的主体是人,客体是物,是主体和客体的对立。虽然人力资本投资的主体具有多元性的特点,但其载体总是唯一的且人力资本载体总是投资的主要承担者,而其他的投资主体也是对人力资本这一载体的投资、其投资总是通过人力资本载体的主观能动性才发挥作用的,因此说人力资本投资的主体和客体是不可分离的、是二者的统一。物质资本投资则不同,它的载体是多样化的,可以是机器、可以是设备也可以是货币,它的投资主体与客体是完全分离的。
2.与物质资本投资相比,人力资本投资周期更长、收益具有较大的时滞,从而风险也更大。“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一个人才可能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而一般的物质资本投资多的几年,少的仅有几个月,最长一般也不过十几年。因此,人力资本投资的周期更长、风险更大,而且人力资本投资组合具有不可选择性,无法以分散投资的方式来降低投资风险。比如:不可以选择先上高中还是先上大学等,发生风险时也无法予以转嫁。此外,人本身也更易遭受外来风险而使已投资的人力资本受到损害甚至荡然无存。但物质资本投资周期相对较短而且常常可以通过分散投资降低或减少风险、通过保险转嫁风险等。
3.在现代社会,人力资本投资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必须的,且一旦投资便无法退出,即使失误也无法收回投资,往往使投资成本全部沉淀或浪费;而物质资本投资是否进行则不一定,而且一旦失误还可以通过变卖等方式收回部分或全部投资从而避免更大的损失或投资成本的沉淀。现代金融证券市场的发达为物质资本投资的退出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使其可以在一有风吹草动时迅速撤出。
4.人力资本投资常常与消费结合在一起,使投资与消费不容易区分。正如舒尔茨所说“好多我们称之为消费的东西,就是对人力资本的投资”。而物质资本投资与消费则比较易于区分。
5.受人力资本载体——人的寿命的限制,人力资本投资及回报对投资人有严格的时限,所以人力资本投资不能不分年龄、不分时间。一般来说,人力资本投资随着人的年龄的增加先是较快的上升然后又缓慢的下降。所以对人来说,进行投资主要在青少年阶段,这样投资的成本较小而收益相对较高;随着人的年龄的逐渐增大,进行人力资本投资的成本越来越高,而能收回成本的期限也越来越短,因此这时人会随着自身年龄的增大而逐渐减少对本身的投资。而且,其它投资人的收益受其载体的制约、随载体的情绪波动而有所增减。也就是说,人力资本投资的其他主体像家庭、企业、国家能否获得收益他们往往无权决定。人力资本投资中出现的常常不是“谁投资谁受益”,而是投资人无法受益的情况,所以也导致企业不愿对人力资本进行投资。
6.人力资本投资具有正的外部效应。人力资本的使用不仅可以带来经济利益,它的扩散和传播也可以带来正的外部效应如社会利益,使人和社会都得到发展,出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物质资本投资则既可能具有正的外部效应,也可能导致负的外部效应。一座造纸厂的建立和投产固然可以使人的物质生活变得更加富裕,但其造成的污染也会对人的身心健康构成极大的威胁。
除此以外,人力资本投资与物质资本投资还有其它不同,比如:人力资本投资其边际收益率不会递减、具有较高的收益率;而物质资本投资的边际收益率却是递减的。
二、人力资本投资与物质资本投资的联系
首先,人力资本投资与物质资本投资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在未来获得更高的收益,即对投资主体来说二者都只是达成目标的手段。
其次,物质资本投资与人力资本投资相互依赖、密不可分。人力资本是派生资本,其形成离不开物质资本,是用有形的物质资本对人进行投资得来的。因此人力资本投资规模受物质资本积累等因素的制约。而物质资本投资的决定都是由人这个主体做出的,要使物质资本投资准确无误必然要求这个投资主体具有较高的人力资本存量,而较高的人力资本存量必然是投资主体有意对自身进行人力资本投资的结果。所以说,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物质资本投资是基础、人力资本投资是关键,二者缺一不可。
再次,资本(产)专用性都是其投资风险产生的重要原因。人类知识和学科的细化使得在当代已很少有人可以同时在几个或许多不同的领域取得重大成就或成为专家,因此投资形成的人力资本具有使用范围的相对固定性,一经进入某个行业或职业便很难退出或转向其它行业或职业,从而形成了较大的转移风险。物质资本投资也同样,一经投资形成的专用资本便不易再挪作它用,从而使得风险产生的概率大大增加。
最后,投资形成的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都具有异质性。传统的资本理论却不但把机器、设备等看作是同质的,而且也把劳动看作是同质的。而实际上“用算人头的方法来计算那些能够而且需要干活的人数,并且把这样一种计算看作是衡量一种经济要素数量的标准,这种做法并不比那种靠计算各式各样机器总数来确定这些机器作为一种资本股份或是一连串生产设施的经济重要性更有意义。”
三、启示
第一,人力资本多元投资主体在投资中的相互协作是人力资本投资取得成功的关键。国家、企业、家庭和个人均可成为人力资本投资的主体,但这些投资主体在人力资本投资的不同时期所承担的作用是不同的。在生命的早期,主要是家庭和国家对人力资本所有者进行的基础教育投资;而以后随着个体生命的成熟,个人逐渐成为投资的主体并决定者人力资本投资的方向和重点;当个体工作进入企业以后,企业又成为人力资本投资的一个重要主体,担负起对员工进行培训的职责。人力资本投资主体的多元性必然要求各投资主体之间的相互协调合作以使得人力资本投资的回报取得最大。
第二,人力资本投资战略的选择:投资时期的选择、不同时期投资重点的选择都不同。由于人力资本投资的周期长,因此对国家发展来说要实行人力资本投资优先战略;由于人力资本投资和收益受其生命周期的限制,因此对个人来说在不同的时期人力资本投资的重点不同。在青少年阶段关键是做好基础知识工作,而到了中青年来阶段则要着重对技能、技术的学习。
第三,建立完善的人力资本产权制度和人力资本激励制度。人力资本个性化非常强,其生产力受载体感情、情绪的影响。因此对社会和企业来说建立完善的人力资本产权制度、保障人力资本所有者的权益是使其发挥作用的前提条件。人力资本与其所有者不可分离性决定了激励问题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企业要最大程度的挖掘调动员工的潜力,必须建立适合本企业的有效的激励制度。
第四,实施社会保障与人身保险制度,缓解人力资本投资风险。人力资本投资风险的存在是阻碍投资主体进行投资的关键因素,因此采取一切措施减轻、分散投资风险是促进人力资本投资的必然选择。人力资本投资风险不仅来自市场,而且来自人力资本所有者个体,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和人身保险制度不仅能起到安定社会的作用,而且可以缓解人力资本个体中的投资风险、促进人力资本投资的发展。
第五,人力资本投资与物质资本投资均衡发展。由于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是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的,因此单纯的说哪一个更重要是没有意义的,关键是看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哪一个更稀缺,哪个稀缺哪个收益率就更高就应多投入。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要按比例均衡发展,任何一个都不可偏废,正如舒尔茨指出的“我们投入的资源之配置,应当符合包括全部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投资机会之相对收益率的优先顺序”。即最终要使投入人力资本与投入物质资本最后一单位资源的收益一样, 也就是说要使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匹配,这样才能发挥人力资本投资与物质资本投资的最大作用。
参考文献:
[1](美)西奥多·W·舒尔茨.论人力资本投资[M].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1990.
[2]虞立琪.人力资本投资与物质资本投资同等重要[J].商务周刊,20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