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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文化论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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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文化论文

第1篇

摘要:古琴在我国古代文化艺术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其文化底蕴博大精深。它源远流长不仅有众多的琴家和作品传世,更有丰富的琴论文献留存。纵览这些文献,可发现古琴艺术与儒、道、释的思想有十分密切的关系。古琴音乐的发展主要受儒家“中正平和”“温柔敦厚”、道家“顺应自然”“淡和恬淡”和佛教“调适融通”“心空寂静、其乐无喻”等思想的影响。无论从古琴的形制、古琴音乐的审美准则等方面都揭示了古琴音乐的文化内涵与哲学思想。 

 

 

古琴艺术在中国传统音乐文化中始终占有位尊价高之地位,古琴音乐所表现出的含蓄、淡和、移情之美,是中国音乐文化发展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由琴,琴曲,琴家,琴文化,组成的古琴艺术从琴的产生到发展始终与中国传统文化紧紧相连在一起。在中国音乐史中的乐器领域里,古琴所承载的文化底蕴可谓得天独厚、无与伦比。在历史的进程中它作为一种乐器,也可看作是一种文化礼器,一种文化的精神。 

古琴是中国文人的挚爱,历来有“士无故不撤琴瑟”这样的说法。“士”从某种意义上构成了中国琴文化的主体部分,儒、道、释是中国文人所信仰主要宗教(或哲学),其美学理念也鲜明的体现在古琴的音乐和文人的琴学理论中。 

一、古琴与儒家的关系 

中国的古代文人,即也是儒人,儒家思想是中国文人思想中的核心。儒家思想观念自然渗透到文人对古琴音乐的理解,可以说古琴音乐不仅是中国文人音乐的代表,也是儒家文化的音乐载体。 

儒家在音乐审美方面格外强调“平和”“中和”。“平和”一词最早见于《左传•昭公元年》:“中声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弹矣。于是有烦声,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听也”。从文中可以看得出其排斥“声”、以“中声”为美的思想,由此“平和”也是儒家音乐审美中重要的审美准则,凡是能使人保持平和之心的音乐即为“中声”,否则即为“声”。 孔子将其要求的“废郑声、正雅乐” 思想注入音乐传播中,将琴曲、琴歌规范成“正乐”,又通过古琴提高道德修养达到修身以合“复礼”,他的琴艺活动奠定了古琴必习“正音”,有修养的君子必习古琴的修身准则。后人班固继承儒家《乐记》的思想,指出“琴者,禁也,所以禁止邪,正人心也。”(《白虎通》)唐代白居易诗句中的“调慢弹且缓”“调清声直韵疏迟”即是音乐“平和”、“中和”的体现。范仲淹以“清厉而静,和润而远”为“中和之道”,排斥“妙指美声,巧以相尚”等等都是文人琴家对古琴审美思想“平和”“中和”赞成的体现。 

二、古琴与道家的关系 

老子是道家思想的创始人,遵循和推崇的是“道法自然”的原则,“道”即万物的根本,是自然和人类社会之母,先天地而生,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是无状之状,无物之象,因而是至善至美的。在声音上的反映,就是“希声”的“大音”。以有声之乐为参照,即充分肯定了无声之乐的永恒之美。这就是道家所追求的最高境界,追求一种音乐的永恒性和超脱性“大音希声”是道家主要的音乐主张。 

“淡兮其无味”也是道家另一重要思想,其对琴人的音乐审美有着重要的影响。如魏晋阮籍有“道德平淡,故五声无味”,他提倡的是恬淡之乐;唐代时,“淡”开始被较多地用于形容琴乐风格,“清泠由本性,恬淡随人心”“曲淡节稀声不多”“古声淡无味,不称今人情”“入耳淡无味,惬心潜有情”“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等诗句表明恬淡之音已被唐人作为古乐、雅乐的标志因而受到推崇。宋代真德秀在《赠萧长夫序》中也赞扬古琴“希微”“寥寥”的风格。徐上瀛则认为“琴之元音,本自淡也”“琴声淡则益有味”,并说“淡”就是要“使听之者游思缥缈,娱乐之心,不知何去”。老子“淡兮其无味”的主张还与儒家思想结合,形成“淡和”审美观,既是以儒家思想改造道家思想的结果,也是道家思想本身局限所致。 

此外,王维的《竹里馆》:“独坐幽篁裹,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表达了诗人对琴乐的一往情深。这是一首具“旷逸”类琴心的典型诗文。竹林中独自弹琴,不为传达心情给他人,并且与豪情之长啸交替,以琴自乐,且有豪气,实甚旷远而俊逸者。在王维的另一首《酬张少府》中,也明显的在琴中寄以旷远之心:“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万事不关心,不但功名利禄已无所感,喜思哀乐也可尽弃了。任吹解衣带的松风与山月为琴心之伴,甚为潇洒而飘逸。从文人隐士的笔触中,无不透露出玄逸幽淡的空灵。某种程度上,旷逸的琴音使人达到了“无音”的境界。 

从古琴的命名上来说,古琴受到道家思想的影响也不少。据清初《五知斋琴谱》中记载的中国古琴造型就有50多种。其中最常见的古琴样式有伏羲式、神农式、仲尼式、子期式、连珠式、蕉叶式、落霞式等。它们具有诗情画意的的名字“玉涧鸣泉”“万壑松风”“石上清泉”“仙人友”“天籁”“秋籁”“招仙”“涧泉”都具清幽自然之态,这也是道家思想中道法自然、淡和恬淡的具体体现。 

三、古琴与佛教的关系 

佛教自汉代传入我国之后备受大众接受,尤其受到文人的所推崇,其佛理与中国文化相互吸收、融合,并得以迅速地发展。禅宗的“顿悟说”,把禅理与琴学联系在一起。认为参禅和学琴有同样的思维方式,都须“瞥然省悟”,即顿悟,才能超越自我、蔼超越尘世,达到至境。明代的李贽则认为“声音之道可与禅通”,除此之外,他还认为学琴之径与参禅之途相通还因为“此其道盖出于丝桐之表、指授之外者”,即通过在现实生活中修道、悟道,追求无名、无际,超越万物去寻求那冥冥宇宙中永恒存在却又虚无之佛性,达到心灵之解脱,音乐也是通过有声之乐去寻求超越物质、感悟心灵与自然合而为一的奇妙人生之精神境界。 

可以说“顿悟说”的出现,使很多传统文人的人生追求、审美取向、文艺创作也因此产生了重大影响和转变,最终佛教和儒、道两家三足鼎立、并驾齐驱。但就儒、道两家来说,佛教的琴学还是比较薄弱的。在众多的琴论文献中极少反映佛教思想的内容,琴曲创作也如此。与佛道有关的只有《释谈章》《普庵咒》《色空诀》《法曲献仙音》《那罗法曲》等。现存琴谱中分别有清末释空尘编撰的《枯木禅琴谱》,以及清初署名“蒋兴俦(畴)”编撰的《和文注琴谱》和《东皋琴谱》。到明清,琴论中还出现了对佛理的强烈排斥,甚至禁止僧人弹琴。那是因为传统音乐美学历来视华夏之音为正乐,反对胡夷之乐的侵入。这在相当程度上限制了佛教音乐在古琴中的发展,同时也是造成佛教的琴学弱于儒、道两家的原因之一。 

说到古琴与佛教的密切关系,应该从宋代的琴僧系统开始。这个贯穿北宋一百多年的琴僧系统,他们以师徒相传的方式,对古琴艺术的传承和发展都做出了应有的贡献。琴僧系统的祖师爷是宋太宗时的宫廷琴师的朱文济,另外还有他的后人和尚夷中、知白、义海、则全和照旷等。非僧人中也有很多热心于佛家琴学的。徐上瀛晚年曾寄居僧舍,所以佛教思想对他有较大的影响,佛教倡导教徒超脱尘世,在佛土中寻求精神解脱,徐上瀛就要求演奏者“绝去尘嚣”“遗世独立”“雪其躁气,释其竞心”。佛教主张禁欲,否定音乐享受,徐上瀛就说“使听之者……娱乐之心不知何去”。在“洁”况中,徐上瀛更是以佛理论琴。 

尽管儒、道、释三家从各自的教义出发,对音乐的功用、目的等有不同的看法,但在音乐的审美上其总体特征基本一致,即均以“平和”“ 淡和”为其审美准则,视淡、雅、和等音乐为美,排斥艳、媚、俗等音乐。并从古琴的形制、古琴音乐的审美准则等方面揭示了古琴音乐的文化内涵与哲学思想。 

 

参考文献: 

[1]殷伟.《中国琴史演义》 

第2篇

【关键词】中国古代 古琴 抱琴文化

王渔洋《抱琴歌》云:“峄阳之桐何,纬以五弦发清商。一弹再鼓仪凤凰,凤凰不来我心悲。抱琴而死兮当告谁,吁嗟琴兮当知之。”①诗中所咏“抱琴而死”者乃“城陷中书义不辱,抱琴西向苍梧哭”的明末诗人邝露。邝露之抱琴殉国,不仅把他天性中的洒脱、浪漫、不羁、忠贞演绎得淋漓尽致,也把中国古代高士的抱琴文化诠释得无以复加。

古琴乃乐道忘忧之器。古代贤者自天子至于士,莫不好之。即使在礼缺乐坏的时代,君子隐居求志,藏器待时者,也多学琴,而善听琴者,则知吉凶休咎,国家存亡。因此,古代文人贤士往往左琴右书,古琴在中国士大夫的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而贤人烈士、失意伤时、结恨愁忧者的抱琴之举也因此有了深厚的文史底蕴,承载着儒、释、道三大中国之传统文化,而所抱之古琴更是成了蕴含着古代高士之宇宙观、生命观与道德观的载道之器。

本文梳理抱琴文化的三种主要类型为抚琴论政、携琴访友与抱琴归去,并对其文化寓意逐一进行探讨。

一、讽谏写心:抚琴论政

抚琴论政的传统与古琴文化息息相关。琴为古乐,位列“琴棋书画”之首,而古琴则被视为“八音之首”“贯众乐之长,统大雅之尊”。

古琴前宽后窄,象征尊卑有别;上圆下方,则是效法天地。弦共有五条,象征五行。文王武王另加二弦,意在融合君臣的恩义。大弦是君的象征,宽和而温厚;小弦是臣的象征,清廉而不紊乱。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上古的琴曲共有五种歌诗,一是《鹿鸣》,二是《伐檀》,三是《驺虞》,四是《鹊巢》,五是《白驹》。②

其中《鹿鸣》是周朝大臣所作的琴曲。时值王道衰微,国君志趣偏邪。周大臣以其敏锐的观察力看到贤士退隐、小人当权的周王朝必将败坏,因此他抚琴讽谏,希望用琴曲感动国君以恢复盛世气象。

可见,由心所感,则形于声;声之所感,必流于心。贤人志士弹琴,声正而不乱,意在禁邪止,以使人心向善。所以古代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大夫无故不去琴瑟。抚琴论政以讽谏写心遂成为文史佳话。

唐人张九龄的《陪王司马登薛公逍遥台》一诗中有“尝闻薛公泪,非直雍门琴”,讲的便是鼓琴师雍门周。桓谭在《琴道篇》里也记录过有关雍门周如何引琴而鼓,使孟尝君闻琴声而嘘唏落泪,曰:“先生鼓琴,令文立若亡国之人也”。③孟尝君听琴而有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使“雍门琴”成为独具文化意蕴的历史典故。

邹忌子也以鼓琴见威王,并用弹琴来比喻以法治天下,曰:“夫大弦浊以春温者,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而舍之愉者,政令也;钧谐以鸣,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四时也。夫复而不乱者,所以治昌也;连而径者,所以存亡也:故曰琴音调而天下治。夫治国家而弭人民者,无若乎五音者。”④邹忌认为大弦声音宽厚低沉如春天般温暖,就如同君;小弦声音廉折清脆,就如同臣;应弹的弦要认真弹,不应弹的弦就不要触碰,如同国家政令一样,七弦配合协调,才能弹奏出美妙的乐曲,正如君臣各尽其责,才能国富民强、政通人和。弹琴同治国。邹忌认为离开琴位只摆出弹琴的架势,无法使听琴者心情舒畅,同理,齐威王若有国家不治理,就如同抚琴不弹一样,也就没办法使百姓心满意足。齐威王因之醒悟,与邹忌大谈治国定霸大业。

孔子也曾抚琴进言,以一曲有关伯夷、叔齐的美妙琴声指点蘧伯玉莫要卷入太子蒯聩、南子和灵公之间的斗争。伯玉因此假托地方官敬事不勤,请旨下去视察,离开了帝丘。

综上所述,古琴之道本是鼓天地之和而和天下,因此,得琴道者如圣王必以听琴开讽刺之道,补己之过,察其得失之政;得琴道者如贤臣志士,必抚琴讽谏,以使政之废者修之,阙者补之。

二、幽愤传志:抱琴归去

抱琴归去是对古琴之德操的最好诠释。古琴有《伯夷》之操。因此士大夫遭遇异时,虽横逆困穷,却是既不为随世之庸愚,也不做欺世之豪杰,穷则独善其身,抱琴归去,洁身自好,以琴声而传幽愤,而守初衷。白居易《邓鲂张彻落第诗》云:“众目悦芳艳,松独守其贞,众耳喜郑卫,琴亦不改声”。唐寅有《抱琴归去》诗云:“抱琴归去碧山空,一路松声两鬓风。神识独游天地外,低眉宁闲谒王公。”可见,古琴无俗韵。对于蔑视权贵的不羁高士来说,如不遇知音,则抱琴归隐,宁对清风明月、苍松怪石、巅猿老鹤而鼓琴,也绝不“改声”以同流合污。

中国文化中有将自然美与人的精神、道德、情操联系起来,形成“比物以德”的自然审美观念。古人也比琴以德,认为众器之中,琴德最优,所谓“器和故响逸,张急故声清,闲辽故音庳,弦长故徽鸣,性洁静以端理,含至德之和平,诚可以感荡心志,而发泄幽情矣。”⑤琴身各部调和,故音响悠扬;琴弦张紧,故声音清亮;弦间距离远,故琴声低沉;琴弦长故有泛音。由于琴有洁静端理之性、和平之至德,故感荡心志,发泄幽情。且古人认为琴之言禁,君子守以自禁也。可见,琴器之贵美、琴德之和悦与怀才不遇、磊落不羁者之高洁品性心契神合。正如李白《听蜀僧F弹琴》云:“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遗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古琴能澡雪精神,洗心涤俗,古琴之魅力令人心荡神怡。难怪北宋诗人魏野看透世态炎凉后,宁可自筑草堂在泉林间弹琴自适也不愿出庄为官,闻听朝廷使者的敲门声更是抱琴越过篱笆遁迹得无踪影。

正是由于琴德的魅力,抱琴者必择净室高堂,或在层楼之上,或于林石之间,或登山巅,或游水湄,或于清风明月之夜,焚香于静室而鼓琴。中国古代文人也常借古琴抒怀、寄情、写境,而文士鼓琴时对环境的选择往往会影响心境的营造,为了鼓琴时有一种自由洒脱的心境与风度,古代文士抚琴所处环境大概有如下三种:一是松下抚琴,二是幽篁抚琴,三是临流抚琴。

(一)松下抚琴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松因其独特的自然属性被人格化而赋予了道德伦理的内涵,从而成为高洁品性和高尚人格的代表。

李白曾有诗曰:“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兰幽香风远,松寒不改容。”寒松幽草象征着具有矢志不渝、不畏艰险之大无畏精神者。江淹《从冠军建平王登庐山香炉峰诗》中有“方学松柏隐,羞逐市井名”,可见,松除了寒不致改其性的坚贞品格外,还有着在高山深谷隐逸的淡泊清高之秀姿。

松和古琴在文化寓意上神契合一。古琴一般用桐木做成,然而唐代古琴制作名家雷威却伐松为琴。史料记载雷威遇大风雪,独往峨眉山,着蓑笠入深松中,听其声连绵清越者,伐之以为琴,妙过于桐,世称“雷公琴”,也以“松雪”名之。后人赞其选材良,用意深。因此,古琴、长松、隐者自然成为历代画家笔下的素材,统一在画作里,高山苍松下,松涛阵阵,抚琴者以天地和声,声彻四野,松下抚琴极具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

(二)幽篁抚琴

王维《竹里馆》诗云:“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月光下,幽篁里,独坐弹琴长啸,尘虑皆空,高洁绝俗。竹在中国古代士大夫的眼中是贤德、谦虚、坚贞的象征。白居易对竹赞叹道:“竹似贤,何哉?竹本固,固以树德,君子见其本则思善建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见其性则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以体道,竹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受者;竹节贞,贞以立志,君子见其节则思砥砺名行夷险一致者。夫如是,故君子多树之为庭实焉。”(《养竹记》)因此,幽篁抚琴,古琴声从修竹林里传出来,令人神骨俱仙。幽篁抚琴在表现文人之审美情趣、人格理想和艺术追求的同时,也是其疏泄幽愤,厌倦浮名而祈向清幽淡泊之真趣生活的栖遁之举。

(三)临流抚琴

水在中国古代文化中也是高洁人生志趣的象征。文人雅士极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流以自洁。临流抚琴,看清流注泻,胸无宿物,令人濯濯清虚。水不仅是美的、纯净的,而且与高洁文士的人格相契合。《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水是人间至善至美之物,古代文士临流抚琴,既可宣泄郁愤哀愁,也可净化自我心灵。古琴音乐的流动与水的流动相互渗透,相互融合,令人心摇神畅。正如常建《江上琴兴》诗云:“江上调玉琴,一弦清一心。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能使江月白,又令江水深。始知梧桐枝,可以徽黄金。”古琴声能使江月更加洁白,江水更加清深,可见音乐和清流都有着净化人心的巨大魅力。

可见山水有真赏,溪响松声,清听自远,修竹空灵,琴殇自对,高洁之志便可通于心而应于琴。

三、怡情知音:携琴访友

中国古代文士都喜欢携琴访友,应该与“高山流水”的典故有关。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两人由此结为知交,这便是知音的由来。后钟子期死,伯牙在其墓前弹完最后一曲,便断绝琴弦,不再弹琴。因此,携琴访友自然是为寻求知音。明代唐寅的《携琴访友图》有款识曰:“弹琴茅屋中,客至犹在坐,自必是知音,松风更相和。”陈献章《题携琴访友图》则云:“孤骑复孤琴,披岚入涧阴。远寻君莫讶,城市少知音。”⑥

嵇康《琴赋》曰:“智俚拢不可测兮。体清心远,邈难极兮。良质美手,遇今世兮。纷纶翕响,冠众艺兮。识音者希,孰能珍兮,能尽雅琴,惟至人兮。”谓之雅琴,是以别于俗乐。对于贤人高士而言,歌曲弥妙,和者弥寡,行操益清,交者益鲜。而大凡妙于古琴之士,必和平诚朴,淳厚端方。因为古人以琴能涵养情性。据说,伏羲制琴,以禁邪心,使归于正,以和人心。鼓琴曲而至神化者,要在于养心。先除其浮暴粗厉之气,得其和平淡静之性,渐化其恶陋,开其愚蒙,发其智睿,始能领会其声之所发为喜乐悲愤等情,由此领略到真正的人生意趣。

苏舜钦有《抱琴携酒见访》一诗,讲到一位懂得人间真情真趣的田园佳士,诗云:“晚泊野桥下,暮色起古愁,有士不相识,通名叩余舟。铿铿语言好,举动亦风流。自鸣紫囊琴,泻酒相献酬。余少在仕宦,接纳多交游,失足落坑阱,所向逢戈矛。不图田野间,佳士来倾投,山林益有味,足可销吾忧。”苏舜钦因不慎跌落王拱辰等政治陷害的圈套里,遭到下狱受审、削职为民的冤狱迫害。而在漂泊异乡之际,竟有素不相识的张姓书生抱琴携酒前来拜望,在这仕途险恶、世态炎凉的境况中,还能遇如此知音,真是人生幸事。

石昌便是一位以琴觅得知音的幸运者。石昌是宋仁宗皇佑年间文学馆的“诗笔”,还弹得一手好琴,使他的琴名与诗文并驰于文坛之上。但他希望琴艺能更进一步,当时名士唐休的诗文和琴艺闻名遐迩,石昌决心抱琴拜访,以琴会友。一番切磋后,两人成了挚友。唐休寄诗曰:“郑卫淹俗耳,正声追不回,谁传广陵操,老尽峄阳材;古意为师复,清风寻我来,幽阴竹轩下,重约月明开。”据《风俗通》载,梧桐生于峄山之阳,岩石之上,采东南孙枝为琴,声极清亮。峄阳在这里借指精美的琴。

对于古代文人高士来说,奇曲雅乐以禁,操琴是儒雅、清高、德操、学问的象征。而交真正的朋友,正是看中了对方的品德情性,绝非依仗外物。正如孟子曰:“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友也者,友其德也,不可以有挟也。”因此,琴是媒介,访友是寻找知音,携琴访友也就成了文人雅士交友的代词。

结语

综上所述,古琴文化是一种涵容洒脱的养心文化、节义德性的士夫文化,澡雪精神、点化俗情的隐士文化,取云霞为伴侣、引青松为心知的知音文化,独特的超越音乐的中国传统文化。这些文化赋予了古琴独特的风格特征与美学意味,使得古琴与文人相得益彰,也使得古琴的文人文化属性愈益明显。

注释:

①李毓芙.王渔洋诗文选注[M].齐鲁出版社,1982:29.

②蔡邕.琴操[M].人民音乐出版社,1990:1.

③桓谭.新论・琴道篇[A].中国古代乐论选辑[M].人民音乐出版社,2011:92.

④张长法编.治策通览[M].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803.

⑤嵇康.琴赋[A].吴钊等编.中国古代乐论选辑[M].人民音乐出版社,2011:114.

第3篇

[关键词]文化特征;法家文化圈;赵文化

一、秦、赵文化的主要特征

从秦赵文化的特质来看,两国都有务实和功利主义的特点。所谓“务实”和“功利主义”,就是指“主张以实际功效或利益为行为准则的伦理观点”[1]。赵的实用功利表现在处于“四战之国”的地理位置,才能形成合纵的大本营,一切讲实用的法家、兵家、纵横家多生发于此。在赵国“四战之国”的地理条件下,主张“行仁政”、“只有仁义而已矣”的孟子的儒家在赵地没能扎根。什么样的思想学说适合赵国的需要呢?那就是,“举事实,去无用,不道仁义”的法家理论。在战国社会变动中,法家对社会变动反映最为敏感,观察也最细致。当时人们对征战兼并的看法极不相同,在种种不同见解中,法家最为实际。注重对物利的追求,赵地商品经济发达,“邯郸亦漳河之间的一都会也。”赵人不事农桑,农业发展不足,就是其注重实用的民风使然。

秦自建国到统一全国,一贯坚持的是攻伐、农战、垦荒、重本抑末这些关乎国计民生,对其有利害关系的大事,没有什么仁义礼乐、人伦道德关系的诉求,他们缺乏齐鲁那样依本周礼,温柔敦厚的儒家道德传统。睡虎地秦墓竹简的日书中反映了秦国社会生活的画面:“从中可以看出,秦国所关心的问题,不是仁义的施废,礼乐的兴衰,而是攻城夺地、为官为吏、婚丧嫁娶、生老病死、饮食娱乐、牛羊马犬、耕耘稼穑、屋室仓廪等与人们切身利益直接相关的日常生活的社会生产之事。”表现了秦人重实惠的功利主义价值观念[2]。由于秦没有什么严格的宗法制度,做事情没有条条框框,就讲求实用。在战争中因为有利益所趋,军功赏爵,促使其战斗力最强。其功利主义的表现就在于对外作战时的勇战、好战。“军功爵制是秦王朝鼓励士气、提高战斗力的一项重要措施。对秦人来说,则是争取更高的社会地位的主要途径”,“秦军功爵规定以杀死敌人的多少,作为赏赐爵禄的标准”[3]。在与赵等山东六国的战争中,这种功利主义发挥到了极致。

二、秦、赵文化的一致性

1.族源的一致性

秦、赵两国均含有东夷文化、殷商文化及周文化三种因素。秦赵的祖先都出自东夷民族的少昊氏部族,其先祖均以玄鸟为图腾。秦赵先祖伯益被称为玄鸟的化身,其子为大廉,称“鸟俗氏”,仲衍之后是“善飞”的蜚蠊(飞廉),秦赵的族源都可以追溯到东夷民族的少昊时期。另外,商文化也是东夷文化,赵地为商朝的核心地区,赵都邯郸曾为商纣的“离宫别馆”,不可避免地保留商的文化遗风,例如,赵人观念中保留有鬼神占卜的商文化因子。殷商文化的向西发展即表现为秦族的西迁。据学者研究,秦赵祖先的伯益部落是东夷族中最早西迁的一支。秦赵先祖都曾辅佐过商王和周王,有过很重要的活动。秦的区域也处于周的居住地。秦文化的形成也是由于秦襄公因护平王东迁有功而被周天子任命为诸侯,然后在西部发展的。

2.多元性、开放性方面的表现

从发展过程我们看到两国疆界都与羌、戎等少数民族区域接界这就为民族融合创造了客观条件。赵占有中原、北方两个文化圈,具有中原农耕文化和北方草原文化的双重特色;与戎狄杂处过程中通过通婚、战争,实现与之融合,所以赵地有胡族文化与华夏文化的特点;其实,多元、开放就表现为民族融合和变革性。秦也不例外,秦文化在形成早期处于落后地位,所以被山东列国视为夷狄。前770年,秦孝公建立国家时候,秦才跨入文明的门槛。到商鞅变法前,秦已经到关东地区,与戎狄杂处,“始戎狄之教”,其生活习俗表现为戎狄文化性质。以后秦人与戎狄长期相处与交战,逐渐吞并一些弱小的戎狄部落。“秦人保留许多戎俗”,“秦国社会虽有‘周余民’,但新加入的戎狄人口恐怕不少,故不曾稍减其‘戎狄性’”[4]。这样秦一方面实现了民族融合,另一方面也吸收了周族和其他周边的文化,具有多元化的特点。

开放性表现在秦善于吸收法家文化,在商鞅变法中,含有革除戎狄旧俗,摆脱秦的落后状态的开放性措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这一开放性改革,开了向胡族学习的先河,促进了赵地多元文化的交汇。

3. 功利主义价值观方面的一致性

秦、赵两国的文化中都有功利、务实的特点。两国都处在“法家文化圈”,表现出与齐鲁文化儒家价值观不同的“外倾”特征。这就是说,如果齐鲁文化秉承周文化,表现出重伦理、轻功利的“内倾”特质,那么秦赵文化含有轻伦理、重功利的“外倾”特点。秦赵文化到是有点像西方文化的价值特征。在人性论方面,秦赵文化的思想基础就是性恶论的价值取向,法家理论都是以性恶为基础的,所谓的“刻薄寡恩”就是商鞅和荀子学生韩非、李斯这样的法家。这种学说是功利主义的。荀子作为“名儒实法”的赵国思想家也主张性恶,不过强调后天的改造,所谓的“化性起伪”。他们和齐鲁的儒家孔孟学说主张“性善说”是根本不同的价值观。赵秦两国,一个是产生法家的国家,一个是接受法家地区。从功利方面谈,赵地作为法家的发源地,法家文化以耕战为本的思想主张无疑是最务实的。赵地还有从其他思想家如虞卿等纵横家,廉颇、赵奢、李牧等兵家,公孙龙、毛公等名家等事迹来看,适应“战”字当头的战国实际的他们也都是务实的。从价值层面看秦文化的各个层次可以看出其“外倾”的特点特别明显,传统上没有严格的宗法制;在价值评价上,没有道德伦理的痕迹。秦人以世俗功利作为评判标准,完全没有“自省”、“责己”的道德修养。他们所关心的是日常的攻战、垦荒、生产等实实在在的事情。赵地出现的这些务实的思想正适应了秦国的功利主义之需。“战国时代法家的学说实行于秦就能成功,在秦国以外就效果不佳,也可以说明这一原理。正因为秦人功利主义的价值观,所以鼓励耕战的政策在这里很容易见效,因为它与秦人的文化传统相适应[5]。”

三、结论

秦、赵文化的区别虽不像秦与齐鲁那样界限分明,但也表现有不同的特点。秦赵文化基本上属于同一类型,只是存在程度上的差异。在重法、尚法上,赵是法律的最早诞生地之一,但没有秦法律严密。秦国在变法方面表现得更为全面彻底。赵国保留宗法制度,腐朽贵族政治的势力影响了对人才的重用。秦的功利主义表现强烈,宗法制薄弱,几乎没有重用同姓贵族。秦国之所以能完成统一六国大业就是“客卿对于秦国的最大贡献”[6]。秦国在思想文化方面缺乏建树,却是接受赵法家理论的国家,但在器物、建筑制度方面秦却并不逊色。赵地出现许多著名思想家,但他们的思想却很少为本国所应用,却在秦开花结果。在经济方面,赵国没有重农抑商,这与赵的经济多元有关,商业发达,农业发展不足。而秦重本抑末,是为了耕战的需要,为了补充劳动人口却招徕赵人到秦垦荒。秦的农业生产适应了后期对山东列国战争的需要。

综上所述,对比两国的文化,给我们以许多方面的启示,对整个中国文化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02(增补本).

[2]李哓东、黄晓芬,秦人鬼神观及秦文化特征,历史研究,1987,4.

[3]徐卫民,军功爵制与秦社会,秦陵秦俑研究动态,2009,4.

[4]林剑鸣,从秦人价值观看秦文化的特点,历史研究,2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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