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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扬李佳妮单位:沈阳音乐学院舞蹈学院辽宁
一、“气韵”中国独具特色的美学范畴
“气韵”的概念始于魏晋南北朝“清静”谈和对人物及山水的品评。最早将“气韵”这一概念用于文艺领域的是晋朝的谢赫,他把气韵生动作为绘画的六大法则之一提出。后经中国历代文论家和艺术家的阐发,“气韵”终于成为中国独具特色的美学范畴。气韵之“气”,指的应该是生气、灵气、神气;气韵之“韵”,指的应该是韵味、风韵、神韵。气韵生动说,要求艺术作品生气贯注、气脉流转、生机盎然、活泼灵动、神清气奇、风韵飘逸、韵味隽永。气韵生动说在审美追求和美学的理解中,“气”为贯穿于艺术的一种动的心理体验,而“韵”是这种心理体验以外的感悟,事实上是审美理解的核心。气韵生动说的形成,导致中国传统审美特征“神”重于“形”,而“韵”又在“神”外,进入一种超越“形神”之论的更精微、更深入的审美状态,所谓“简易闲澹之中而得远无穷之味,测之而益深,究之而益来。”气韵之神区别于传神之神,在于主动。在宇宙论,神是气的属性。气化流行推动万物生生不息,构成宇宙生命之源。精气(元气)化物造形的本领,就是“神”。名之曰“神”,有化物造形微妙不可测度之意,《易传》云:“阴阳不测之谓神”。气、神、道诸概念同一品级。哲学上比较成熟的形神学说形成于战国末期至两汉。细分有三个层次:1.形指一切有形之物,神指气运的阴阳变化规律。2.形指生物和人的机体,神指一切生命活动和生理机制。《淮南子•原道训》:“夫形者,生之舍也;气者,生之充也;神者,生之制也。”《黄帝内经•灵柩•本神》:“故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源自父母的先天之精一相遇合,而有新的生命活动开始,就是神。3.形神由气构成,形指人的身体,神指人的精神。三个层次都以神高于形。谢赫以气韵为神,取前两个层次突出其内在之动。他品画,着重人物肖像,另有画龙、蝉雀、神鬼、马、鼠之作,也在所品之列。大千世界,种种生灵不可计数,何以独喜拈出这些品味?钱钟书先生《管锥篇》看出了谢赫的心思:“龙、马、雀、鼠、蝉同于人之具‘生’命而能‘动’作,神、鬼则直现人相而加变怪”。五位一品中人曹不兴,仅因一龙之风骨而深受谢氏眷顾:“不兴之迹,殆莫复传,唯秘阁内一龙而已。观其风骨,各岂虚成。”此其中之奥妙,李绰所著《尚书故实》说得明白:“谢赫善画,尝阅秘阁,叹伏曹不兴所画龙首,以为若见真龙”。“真龙”,既包括形似,又显示出内在的生命活力而有“神气”,是宇宙造化的神动之美。如此看来,神动之美与神明之美是两种不同的审美理想的体现,艺术追求相左,谢赫讲“神”、“神气”,也讲“神韵”。神韵本是人物品藻的常用词汇,最易与之混同。谢赫的神韵,神乃气之功能,韵乃气中之韵,从而神韵也即气韵,神动之美。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一云:“鬼神人物有生动之可状,须神韵而后全,若气韵不周,空陈形似,谓非妙也。”钱钟书解道:“其以‘生动’与‘气韵’对称互文,‘神韵’与‘气韵’通为一谈。”言之极当。所谓“气”,常常是由创作者的品格、气慨所给予作品中的力地、刚性地感觉,“气”是人的生命力,与人的气质、个性、精神直接相关,“气”是人的生命力和创造力的本源。艺术家的艺术创造活动,也就是“气”的运化。它既是生理活动,也是心理(精神)活动。这是一个似是而非而又不大容易察觉的误区。它的疏忽之处在于:“文气”来自元气。王充认为,人的善恶、贵贱、贤愚、才之高下,无不决定于元气的多少。又说:“阳气生为精神”。再者,气韵离不开主体的创造,只有通过人的环节,宇宙与文才能沟通。“文气”既来自元气,又是生成气韵的主体,“气韵”与“气运”前述“误区”的揭示,已初步确证了气韵与气运之间的内在联系。这种联系可概括为:气韵源于气运,是气运从哲学到文艺审美中的延伸。
二、中国古典舞之核心“气韵生动”
中国古典舞最为突出的美学特征是讲究“气韵生动”。这也是朴素的辩证唯物论观点在传统舞蹈美学思想上的生动体现。正如唐满城先生在《论中国古典舞“身韵”的形、神、劲、律》一文中所言:“中国舞在人体上强调‘拧、倾、圆、曲’绝不是什么人杜撰出来的审美标准,从出土的墓俑和敦煌画中不难看出这一点,是自古至今一脉相承而又不断发展演变的。如秦汉舞俑的‘塌腰蹶臀’、唐代的‘三道弯’。戏曲舞蹈中的‘子午相’、‘阴阳面’、‘三块瓦’、‘拧麻花’,中国民间舞中的‘辗、拧、转、韧’,中国武术中的‘龙形’、‘八卦’无疑不贯穿着人体的‘拧、倾、圆、曲’之美”。“气韵”之“气”则是呼吸,呼吸本身也是一种运动。
“气”(呼吸)除了能控制力的运行、表现情感之外,同时又是舞蹈有形动作的视觉再现。呼吸有长短、动静、轻重、缓急,其中也包含着节奏的性质。一切内涵的呼吸、意念、神态、律动、节奏都可以称之为“韵”。中国古典舞的“韵”,讲究的是子午相衬的外部体态和阴阳互衬相对的内在运动规律,特别是中国古典舞的“身韵”,以拧、倾、圆、曲的基本形态和势态,以腰为轴的平圆、立圆、八字圆的运动线路,以提、沉、冲、靠、含、腆、移等多种基本动律元素,以“欲前先后、欲左先右”等一切从反面做起的运动规则,以神形兼备(以神领形、以形传神)、身心结合、内外统一的风格特点,以“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柔中有刚、刚中有柔”的动律,体现出舞蹈特有的韵律风格。它是指在舞蹈律动时,处理动作的节奏对比、呼吸力度控制、情态的贯穿等。而“气”,只是一种自然或精神美的阶段,只有将“韵”以某些程式、方法加以外化,使气韵得以有机结合,才会达到艺术美的境界。“气韵”的美学意义创立了以中国传统文化为根基、以力学的原理、以舞蹈动律为本体的舞蹈训练内容,以独特的气韵观、技艺交融,形成了具有中华民族特色和较为完善的训练体系。
三、“气韵”在中国古典舞中的体现
对中国古典舞本体艺术来说,“气韵”的形成是舞蹈中的静态造型、动态运动、节奏、气息、运动路线和舞者自身心、气、形、神、意高度协调运用的综合体现,是通过舞者自身之气在体内不断的传导流转,而塑造出的鲜活人物品格和生命情感,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艺术境界,因此可以说,中国古典舞对于“气韵生动”审美意境的营造,是一个生命———创造———艺术生命的顺序过程。
1.生命:是指舞者本身的生命,舞蹈是肢体语言艺术,它的语言载体就是人体本身,舞者的一身之体充当了舞蹈表现时的媒介,以自身的生命去展现艺术作品,用自己的肢体动作对作品的意境进行诠释,舞者的肢体运动是舞蹈的语言,而舞者自身也就成为创造艺术作品的工具。2.创造:中国古典艺术中的“游心于艺”、“胸有成竹”,正是指艺术的这种创作过程,它涉及主客体的相互交融,主体之气与客体之气的彼此沟通,“游心内运”的构思过程,又与元气化生万物的情形何其相似,“气韵”也已经充分显明了自身具有的天(物之气)人(主体精神)二性。中国古典舞对于艺术生命的创造过程,是基于舞者对艺术作品理解的基础上,注入自己的思想情感,围绕艺术作品所表达的情节意境,将自身的肢体动作、气力配合、情感表达与艺术作品相符合,这种悟于心表于体的过程,是从舞者生命升华为艺术生命的关键之处。3.艺术生命—(“气韵”在古典舞中的表现):是指艺术作品所展现的品格、情操,是一种有韵味、有意境的生命美感。中国古典舞“气韵”的形成,不但是对“气”的控制,还要加入动作、神情、韵感、韵味等要素的配合,它不仅是舞者的呼吸之气,它更是一种精神、骨气,是一种品格和韵味。不同韵味的舞蹈作品,都是舞者对不同“意、气、力”的结合表现,是对“气”控制后所展现出来的结果。以三个古典舞剧目为例,可见三种不同“气韵”之美的呈现。
(1)扇舞丹青
该剧通过舞者顺畅、圆润的肢体动作,行云流水时时运转的身体势态,勾勒出宇宙自然“生生不息”的“气韵”生命感。整个舞蹈以舞者连续的力、气、意贯穿始终,仅靠舞者的身体和一把折扇,通过舞者肢体的快慢相宜、刚柔相济、阴阳顿挫,将扇子与舞者肢体的幅度、力度、重力、速度和时空结合,演绎了中华民族书法艺术的神韵之美,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一体,情景交融的“天人合一”生命精神,以身体的运转不止与宇宙自然万物的生生运转达成一致,使气韵生动的生命精神融化在肢体的收放、松紧、快慢当中,体现出一种以身体的运动迎合自然的运化,以一体之“气”呼应宇宙生命的“气韵生动”生命美学精神。
(2)秦王点兵
该剧以“气”、“力”顿挫的运用方式,表现了中华武士驰骋疆场,勇敢直前的英雄气概,舞者的“气势”造成了对英雄人物进行诠释的成功,从这一作品中可以看出,中国古典舞气势的“气韵”之美,是以身体的呼吸之气弥漫于整体人体之中、充填了人的肢体形态而形成的,以自身的“气场”塑造出刚毅威武的气势,勾勒出中华将臣的大将风度和英勇不屈民族气节,这种由气息充填于肢体形成的“气场”,赋予了该剧鲜活的生命感,形成了舞蹈中威武阳刚的气势之美,这也是表现“气韵”这一最高境界艺术精神的方式之一。中国古典舞中对于气息与意念、形体配合之间的协调运用和把握,是体现“气韵”这一最高艺术境界的根本要素,这也是中国古典舞对“气”重视、研究的最关键之处。
(3)纨扇仕女
在剧中没有较为剧烈的动作,而是舞者对自身“力、气、意”含蓄、内敛的控制状态下进行的,整个舞蹈动作的幅度、力度没有很大起伏,也没有刚健有力的劲力爆发,舞中舞者的面部表情端庄、平和,却留下一个个鲜活的、真实的、含蓄、典雅的女性形象,展示出中国女人特有的细腻、含蓄的品味,是以舞蹈展示人物韵味、气质的作品。舞者以妩媚婉纨扇的舞蹈形象、以优雅轻盈的步法、圆润含蓄的肢体动作、和平稳静的心里状态、典雅端庄的面部表情,活脱脱的展现出中国女性独特的含蓄、细腻、矜持、有节制的内在韵味,体现出中国女性崇尚柔和的内在美风格,呈现出一幅中国传统女性独有的内敛、韵味、风韵、情调的女性品格画面。以该剧对于“力、气、意”的使用方式可以看出,中国古典舞“气韵”的形成,更是舞者对于心内之物(意念、气息、情感)的控制,所能表现出来的给人品味回想的韵味之美。这里并不是说舞者的肢体语言不重要,但是“气韵”的形成比起外在形体来说,更强调的是舞者内心的活动,是舞者心之意念、是对自身“气、力、意”的控制过程,是身体内在之气质、精神的外化表现,外形可以是含蓄的,但是内心是外展的,意念是延伸的。
中国古典舞中的“气韵生动”实质上是舞者主体的内省自觉,这种内省自觉依据着一种将艺术创造视为有机体生命的审美心理图式,强调舞者本体与艺术生命活力、韵致的和谐,“形”与“神”的和谐,片面地理解“气韵生动”说,就会消解古典舞蹈“形”与“神”的艺术表现力。在审美心理和审美标准上,“形”作为“神”的基础,“神”则是“形”的点睛。在“形”的基础上生发“神”而达“韵”,包含了表演者与观赏者的主体性格、气质、心境的赋予。但仅停驻在“形”的提升,在根本上不能转化为主体的生命意识,气韵生动就失去了“本真”的意义。依据传统美学中的“道体浑然”,“圆融周遍”的特征,使舞者与观看者都能从中感受到形体动作活灵活现的审美意象的生命气韵,升华到双方心灵的生命气韵。“写意无痕,游心于艺”而生韵丰满有韵的艺术品总是能让人感受到大自然阴阳变化,相依相生的法则和生趣,行将不可遏止的生命激情和精神风貌尽意挥洒,于是一种与自然宇宙相融合的自由之境呼之即出。
综上所述,中国古典舞最为突出的美学特征,便是讲究“气韵”。在中国古典舞中,“气”、“韵”分别统领着教学、表演、创作中的“神”与“形”。它是一种柔韧的力量,既彼此粘接又彼此对抗,是由内发至于外又由外回归于内的“气韵”组合,并以此构建了中国古典舞蹈韵律的核心,使得舞蹈的动作和韵律在围、拧、含、曲、圆的形态上,将温顺、细腻、优雅、祥和、缓慢、持重等诸多情感内涵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体现出“和谐”、“起伏”、张弛”、“谦让”和“含蓄”的审美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