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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考古学发展综述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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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考古学发展综述

一、国内地震考古学发展简史

1976年唐山大地震发生之后,北京市文物工作队地震考古组在京、津、唐地区开展了历时三年的地震考古工作,并于1984年出版《北京地震考古》[4]一书。四川大学历史系考古教研室1977年对成都及周边地区的古建筑进行了地震考古工作,取得了一系列成果[5]。80年代初出版的《中国活动断裂》[6]和《史前地震与第四纪地质文集》[7]两种著作集中展示了此时期地震界所取得的成果,其中部分文章属于地震考古学。1985年召开的全国历史地震科研工作会议提出今后要开展地震考古的研究,对地震考古工作的进一步开展起到了推动作用[8]。陈定国《地震考古研究》一文对地震考古的概念、目的、研究方法以及今后工作的展望进行了阐述,为建立地震考古学的学科理论框架做出了贡献[9]。遗憾的是,八九十年代本是各学科的春天,中国考古学也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时代,但地震考古工作并无明显起色。直到本世纪初,才又出现了若干零星的论文,这主要源于在青海民和喇家遗址发现了距今约4000年前的史前地震和洪水双重灾害的现象。近年,沈小七、姚大全等人对江淮地区的地震历史资料进行了分析整理,认为历史记录有较多遗漏,应该充分利用地震考古学手段进行古地震事件的识别,以延长地震预测预报地震事件的时序资料提供参考,同时对考古手段在目前古地震、历史地震中的应用研究进行了分析和展望[10]。姚大全、朔知等人根据安徽考古现场的自然变形遗迹辨别出不少地震遗迹,这些发现对于揭示安徽地区新石器时期以来变形历史和变形特征,客观评价该区地壳稳定性,探索中东部地区构造活动习性信息提取及研究方法,具有指导性意义。[11]

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以后,地震考古学再次受到了学术界的重视。地震发生后不久,四川、重庆的文物考古部门就赶赴灾区,一方面查看文物灾情,一方面也开展了地震遗迹方面的考察和记录。2008年7月,安徽省文物局明确指出在第三次文物普查工作中,把地震考古资料的收集纳入到文物普查的内容中,并与地震局联合开展地震考古课题的研究。这是国内第一次明确指出地震考古资料应在文物普查中予以重视。相关的研究工作也逐步开展。陈剑结合龙门山一带的史前遗址情况探讨了史前时期龙门山地区地震的有关史实,并对开展该区域地震考古提出了一系列设想[12]。安徽省地震局和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对蓝田新街仰韶遗址在抢救性发掘中揭露出疑似自然变形现象共同进行现场分析,认为该遗址存在史前地震遗迹,表现为文化层被错动、砂土混杂掠裹和砂土液化,变形条带呈现近南北向和东西向延伸。初步研究结果表明,研究部位在仰韶文化期后曾遭受地震变形作用[13]。从上面的回顾可以看出,我国实质性开展地震考古工作至少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即使从上世纪70年代成为一门学科算起也有了约40年历史。在这几十年中,虽然在个别时期、个别地区有一些地震考古实践,但就总体而言,仍然显得相当零星。

二、对地震考古学理论、方法的探索

在进行地震考古实践的同时,国内一些学者对地震考古学的理论、方法进行了初步探讨。齐书勤于1991年提出:“用田野考古的层位学和类型学方法对地震遗迹及其相关的遗址墓葬遗物资料等文化遗存,进行不同地区的分期研究,以建立适合不同区域进行历史地震研究的地震考古学体系,为揭示现代构造运动与地震的关系寻求更多的历史佐证和直接依据主要依靠考古与地震地质方法相结合的地震考古,目前应把重点放在有文献资料可证的历史地震的考古调查与研究方面。”[14]易学发、师亚芹用考古遗址文化层顶面的平均埋深速率对渭河断陷进行了下沉速率分区,进而用文化层的埋深、厚度及其距现代地面的高度,定量地研究了渭河断陷现代(距今3000-5000年)地壳垂直差异运动速率与地震活动的关系[15]。世纪之交,青海民和县喇家灾难遗址的发掘促进了我国地震考古学的发展。发掘者使用了磁探法对整个遗址进行了多年的探测,结合传统考古勘探已基本摸清整个遗址堆积情况,同时获得了较多的勘探经验,是磁探法在田野考古工作中的一次较为成功的案例[16]。南京大学在该遗址取样45个,对古地震喷沙磁化率异常现象和机制进行了初步探讨,证实了喇家遗址先民曾遭遇地震的灾难事实,同时获得了一些重要数据,为以后开展同类研究积累了经验[17]。另外,北京大学对遗址中喷砂痕迹和磁化情况进行了专题研究[18]。陈定国提出了历史地震研究的六大方法:文字史料研究、文物器皿考古、文物结构物考古、文化层考古、地质地貌考究、地球物理考究,这六个方面要经常使用、结合使用,同时还要注意地表树木是否垂直等现象。[19]其中大多数方法都适用于地震考古工作。总结起来,我国地震考古实践中使用的方法主要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

1.通过古建筑进行历史地震研究: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开展最多。文物专家对山西南部古建筑的广泛调查研究,通过大量实物资料的收集,准确考订了历史上山西赵城地震和临汾地震两次地震(1303年和1695年)的许多原记载不详的问题,对震中位置和发生时间、余震情况、伤亡情况、破坏程度等,都有重要改定。专家们在分析山西应县木塔的木结构后认为其具有我国古建筑梁架榫卯结构的抗震优点,表现了多方面的结构优势。罗哲文对河北独乐寺观音阁建筑的抗震性能问题进行了研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可见,我国历代古建筑总结和利用了若干防御地震灾害的措施,对抗震起到了很好的作用[20]。

2.通过石刻材料进行地震研究:从1978年至1980年12月,重庆市地震办公室组成历史考古人员对重庆及其邻近地区进行了历史地震考古调查,于1978年4月20日,在南川先锋公社凤咀江上的长安桥,发现记有1854年(清咸丰四年)地震后补修长安桥碑一通,这块地震碑的发现,补充了原有历史地震文献资料及地方志资料的不足。同时又为地震烈度的区划提供了新的资料,为进一步研究川东地区1854年的强震提供了科学的依据,是川东地区罕见的地震碑。[21]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博物馆根据保存的91通地震碑刻,编撰了《西昌地震碑林》一书,详细而又多角度记载了西昌地区明代嘉靖十五年、清代雍正十年和道光三十年的三次大地震的发震时间、地点以及受灾状况,是综合研究我国西南地区地震史、地质学和考古学的一批重要资料,具有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研究的双重价值。[22]

3.通过墓葬进行地震研究: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位于地震的易损部位,无论地形(孤立的人工土堆)、地层(位于中更新统卵石层上)、地下水(离地下水面不足l米)均构成不良场地因素。但出土的文物器皿和墓体结构均未经震动干扰,说明长沙市自西汉以来近2000年间未经历过烈度达六度的地震破坏。[23]同样,广州南越王墓也说明广州西汉以来未经历七度以上地震的破坏。[24]林奇通过巴东县的墓葬情况对历史地震进行了研究。根据《续汉书•五行志》等文献的记载,东汉永元十二年秭归山发生过大规模的山崩,恰好巴东县发掘了一座永元十二年的墓葬,通过该墓地墓葬保存现状进行分析,永元十二年以前的汉墓有不同层次的损毁情况,之后就保存好得多。这个现象证明了文献记载的山崩是由于地震引起的。[25]巴东与以前的四川三峡地区(今属重庆)很近,四川当未能幸免。这个材料可以补《四川地震资料汇编》之缺,亦可修正三峡地区大型山崩没有地震原因的看法。[26]

4.通过其它地震遗迹开展历史地震研究:地震造成的地震遗迹可以为辨认地震和分析烈度提供直接的材料。在青海民和县喇家遗址,考古学家与自然科学家联合进行了调查和发掘。在喇家遗址中,发现许多地震灾变现象,有大量地震喷砂、地裂缝,有地震导致的地层塌陷、错位、起伏等,有史前建筑和墓葬的变形、坍塌、错缝、开裂等地震遗迹现象,这是国内目前地震考古科技含量最高的一次,也是紧跟国际学术前沿的一次典型案列,对未来地震考古学甚至考古学本身的发展都有深远影响。

三、与国外地震考古学的比较

本文作者之一余小洪曾对国外地震考古的发展历史、典型案例、理论方法研究进行了初步探讨,认为国外地震考古成就较大。主要体现在:工作起源较早,学科发展史较长,理论、方法的探讨也已经非常细致和完备,多学科渗透以及国际合作成为常态。[27]下文就中外地震考古学发展情况从学科历史、理论研究等方面做一简要比较:在学科史方面,国内在20世纪50年代以来才开展有关实践活动,之后也仅有零星开展。国外早在1874年即有相关实践活动见诸于报道[28],随后即开展有系列的实践活动。[29]在地震学学科方面,1977年《地震与地震考古》一书的出版,标志着我国地震考古学学科的建立。国外(以美国为代表)在20世纪50年代,已明确将地质考古(地震考古即其主要研究内容)作为一门独立的分支学科[30]。

在理论研究方面,国内仅有齐书勤等人早年曾做过简单探讨,且多从考古学的理论出发,较少运用地震、地质学的理论。StewartIS,BuckVA二人从逻辑方面构建了地震考古的研究方法[31],GaladiniF,HinzenKG,StirosS三人则从地震考古田野操作流程方面进行了细致阐释[32]。在跨学科合作方面,国内主要是由考古工作者或地震工作者运用自身学科知识独立进行的,两者之间极少有合作。国外跨学科合作则是较常见且较深入的,地震工作者、地质工作者、考古工作者都有全面的合作,古建筑学、历史学、人类学、古生物学等学科的工作者也全面的参与进来。在国际合作方面,国内在上世纪几无国际合作项目。本世纪初,我国学者开始加入国际IGCP567项目,开始了国际合作进程。国外的科学研究中,历来有国际合作的传统,在地震考古学研究中自然也不例外,国际IGCP567项目即为典型代表。[33]

在学科特色方面,由于我国历史文献丰富,且有重视各种自然灾害记录的传统,因此利用历史文献进行历史地震研究有独特的优势,由此形成了我国地震考古重视历史文献的特色;此外,我国文物古迹众多,尤其是大量保存至今的古建筑、石刻、墓葬等为开展地震考古提供了绝好的实物资料,因此形成了我国地震考古的第二个特征,即重视利用现存古建筑、石刻、墓葬等古迹开展历史地震研究。而国外的不少地区,囿于文献记载的稀缺,加之发达的科技背景,因此其地震考古研究往往强调多学科的结合。通过以上的简要比较我们注意到,与国外相比,国内的地震考古学虽然取得了不少成就,在研究方法方面还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但不足更为明显,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理论方法的研究尚待深入。国外一些学者对开展地震考古的理论方法提出过细致的思考,反观我国,多年以来,理论方法长期停滞不前。二是跨学科合作不足,多数时候仅是考古研究人员或地震研究人员单独工作。即使偶有合作,如青海喇家遗址,也显得相对滞后,参与单位仅北京大学城环学院和南京大学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不仅数量相对较少,更为重要的是,专业地震单位无一参与。

四、我国地震考古学发展设想

通过与国外地震考古学学科的比较,我们认为,未来我国的地震考古学需要在以下几个方面做出努力。

1.培养专门人才。在有条件的高校和科研院所开设地震考古学课程,并逐步建立地震考古学专业,培养地震考古的各层次人才,使我国目前专业人才奇缺的状况得到缓解。中国科学院、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中国科技大学、北京大学等在地震科学和考古学方面有较强实力的单位可以在这方面起到领头羊的作用。

2.提倡多学科合作。学科渗透是当今学术界的显著特征,作为考古学和地震学交叉学科的地震考古学而言,多学科合作是与生俱来的要求。同时由于两个学科都与其它学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考古学就与人类学、历史学、社会学、民族学等人文社会科学以及物理学、化学、地理学、医学、动物学、植物学等自然科学有密切关系。在考古学中开展多学科合作已经有多年历史,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3.推进国内外合作和交流。国际合作已经成为当前学术潮流。欧亚地震带、环太平洋地震带的诸多国家已开展了众多国际合作,特别是在欧亚地震带上的意大利、土耳其、约旦、希腊等国,跨国、跨学科的科学家团队开展了大量高水平的工作,一直以来代表着国际地震考古学界的最高水平,与其进行充分的合作与交流必将给我们带来新的思考,促进我国地震考古学的新发展。目前,我国已经加入国际地球科学计划(IGCP)地震考古项目中,这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机遇,必将有力地推动我国地震考古工作的国际合作。

4.重视当代地震遗存资料的搜集。近些年我国地震频发,在给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的同时,也给学术界留下了极其宝贵的地震资料,如果尽心搜集整理这些地震遗迹的详细资料,建立数据库,一定会为今后开展地震考古工作提供有益的参考。我国古建筑、古遗址、古墓葬数量众多,经过三次大规模文物普查,绝大部分现存文物古迹已登记在案。正处于“黄金时代”的中国考古学在近几十年内也发展迅速,数不胜数的古代遗迹得以发现,这种蓬勃发展的势头预计在未来的几十年中还将继续,这为我国开展地震考古学提供了极好的机遇。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地震考古学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本文作者:蒋晓春、余小洪、马莉单位: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西藏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系)